宋之玥抑制不住笑意,说到:“那当然,这可是我父母亲自找工匠给我做的,因为我小时候太野了,父母希望这块玉可以保护我,让我不受伤害。”
“这块玉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戴着,确实能逢凶化吉,得亏了这块玉佩,你现在才能看到如此玉树临风,芝兰玉树,风度翩翩,单纯不做作的我。”
“既然你这么喜欢它,我就勉为其难的送给你吧。”
“唔,就当作我们的定情信物好了。”
……
(沈颜悦:骚话真不是一般的多。)
沈颜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左耳进右耳出,选择性遗忘。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脑瓜子嗡嗡的。”又道:“你是说这块玉佩是你的,对吗?”
看着沈颜悦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宋之玥把玉举起来,说到:“不相信吗?你看,这块玉上还刻着我的名字呢!”
阳光穿过指缝,“宋之玥”这三个字极其清晰的镌刻在那块宝玉上。
沈颜悦愕然,忙问道:“既是你的玉为何不在你身边?为何不好生保管?”
“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遗失的。”宋之玥挠了挠头,说到,“也许是那时候救一个失足落水的小姑娘时,不慎遗落的吧。”
沈颜悦听罢,身子轻轻的颤了颤。
宋之玥看着沈颜悦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打趣到:“莫不是那时你在旁边偷看,被我飒爽的英姿迷住了?然后偷偷藏着我的东西。”
“哎呀,看上我就直说嘛,我当场就可以和你成亲。”
沈颜悦:“你可闭嘴吧!”她现在心里有些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颜悦没想告诉宋之玥,她就是那个失足落水的女孩。
那一年,沈颜悦照旧跑去江边垂钓,她这人就是这样,心情不好就喜欢跑去钓鱼。因为钓鱼所需要的时间和专注力都是特别高的,不用费脑子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每当钓到鱼的时候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条鱼咬住鱼钩后突然剧烈挣扎,沈颜悦一个脚滑就被它带下去了。偏生她又是一只十足十的旱鸭子,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完了,刚刚她可没看到这里有人,那种无力的拖拽感和湖水倒灌的感觉让她差点窒息……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人带着自己一点一点往上游,她浑身没劲,眼皮无力抬起,却只能看到那人挂在腰间的玉佩。
事后,那人救了她后不留名姓就走了,处于混沌状态中的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
所以,她只能深深记住那枚玉佩的样子。那时候,她就决定了,那人若是女子,就与她成为姐妹;若是男子,就娶他。
从那以后,沈颜悦还是一不顺心就跑去钓鱼。一方面是为了排解消极情绪;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等那位有缘人。她始终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流年匆匆而过,果不其然,她等到了。天知道当她看到顾砚迟那块玉佩的时候她有多激动。这些年,就算她没有见过那人,可是到底是带着好感和感恩在心间辗转,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特别异样的情愫。
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又长得如此俊俏,于是感恩也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喜欢。
是啊,顾砚迟那般的样貌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只要一眼就会迷足深陷。
可,兜兜转转,终是一场空欢喜。
原来,是她认错了啊。
一连数日,顾砚迟都没能与沈颜悦见上一面,可他对沈颜悦的思念却有增无减。
顾砚迟的两颊逐渐消瘦,身子也以可怕的速度清减。他的贴身小侍顾元看着心疼不已,想让他家公子开心起来,便提议出去散散心。
顾砚迟想想,也是,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出门活动了,出去看看也无妨,便允了。
于是顾砚迟稍稍梳洗,主仆二人就出门了。
刺眼的阳光让顾砚迟微微眯了眯眼睛,稍稍适应后缓缓睁开,果真是大半个月没出门了,那些的景色已经全然不同。
外面的空气果真是新鲜。
看着接踵而至的人群,顾砚迟的心情也莫明好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迎接不瑕,远处还围着一圈看杂耍的人,激烈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顾元一脸渴望的看着那些有趣的小玩意,眼睛滴溜溜的转。顾砚迟看着他,心情愉快,笑着说到:“不必拘谨,想要什么就说,今日所有的花费都算在我身上,我们顾府不缺这点钱。”
顾元开心得无法形容,只知一个劲地“谢谢公子!”顾府家大业大,顾母又官至丞相,金银财宝数都数不尽,又深得女皇宠爱,每年的俸禄也是朝廷中最高的,是以顾砚迟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对于下人也是极为慷慨。
“阿元,你可自行去挑选,我跟着你你也放不开手脚,让我一个人逛逛。”说完,顾砚迟将一锭金子放在顾元手上。
“不不不,公子这太多了点……我不能收。”顾元看着手上的金子,有些胆怯。
“给你你就拿着,跟我还客气些什么呢?”顾砚迟无奈,他看起来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那公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顾元看着他家丰神俊朗的公子,很不安,他怕他家公子被那些好色女子轻薄。
顾砚迟点了点头,淡淡开口,“无碍,我自小学习武功,不至于会被别人欺负。”
“那,公子我就走了,您要保护好自己啊。”
“嗯,去吧。”顾砚迟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顾元迫不及待的样子,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顾砚迟暗自诽腹:倒是自己碍着他了么?年轻真好。
这几日下来,他总觉得自己苍老了不少,即使他才刚过二十。原来相思真能催人老啊,他现在只想看到沈颜悦,慰藉他干涸的心灵。只是不知阿悦何时会原谅自己。
罢了,他也去逛逛吧,暂且丢掉那些不开心。
想着,顾砚迟也开始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他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卖簪子的摊子,他拿起那只素白的玉簪,看了又看,觉得甚是符合阿悦的气质。
卖簪子的大叔看到他一直盯着簪子出神,不由打趣到:“公子看来是想到自家妻主了,如此着迷。这只簪子简约却也不失高雅,看公子如此丰神俊朗,妻主也必定差不到哪去,这只簪子应是很符合你家妻主。”
顾砚迟脸颊微红,嗫嚅的说到:“她还不是我的妻主,不过以后会是的。”
。。。。。。
付了钱之后,他一边走一边端详着 簪子,想象着沈颜悦戴着簪子的模样,那样子必是美极的,他不由得嘴角上扬。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顾砚迟的手微微颤抖,一个不察,簪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如他的心,支离破碎。
第3章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即使隔了挺远,即使环境嘈杂,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颜悦,她的背影,身姿,一举一动,早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的双眼只为她定格。
可他看到了什么呢?
他心心念念的阿悦与别的男子十指相扣,肆无忌惮的抢夺着那串鲜红的糖葫芦。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样子甚是亲密,周围的人也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羡慕二人如此恩爱,男才女貌,甚是般配,宛如神仙眷侣。
顾砚迟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调笑,眼眶一酸,竟是落下泪来。
可,应该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自己不对吗?她为何要与别的男子打情骂俏?为何要不理自己?难道这些时日她都与这个狐媚子待在一起才不来找他的吗?
但最气人的是 ,那个狐媚子他偏偏还认识,宋御史的宝贝儿子——宋之玥。
顾砚迟那时候还觉得宋之玥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他单纯善良,知礼明义,性子直爽,桀骜不驯,肆意洒脱的不像话。
而且他从来不学习男德和男戒,那是顾砚迟一辈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可是现在他的阿悦却牵着那个男人的手,笑靥如花。现在顾砚迟真庆幸没有结交这个朋友,现在他只觉得宋之玥就是个贱三!!!
莫非,阿悦喜欢上了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一阵疼痛。不行,他要问清楚,万不能让阿悦被别的狐媚子勾了去。想着,他一把擦掉眼泪,整了整凌乱的衣冠,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宋之玥一眼就看到了顾砚迟,牵着沈颜悦的手越发用力。
沈颜悦感受到手上的力量,有些不舒服,试着挣了挣握着她的手反而越发收紧。吃着糖葫芦的她一脸疑惑,抬起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天,竟然是顾砚迟,他不是从来不逛街的嘛,现在是什么情况。有点像私会小三被当场发现,莫名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顾砚迟一脸冰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眸子里的怒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还隐隐带着些委屈与不解,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颜悦与宋之玥十指相扣的手。
沈颜悦有些慌乱,想要甩掉宋之玥的手,可宋之玥仿佛全无知觉,越握越紧。
沈颜悦心道:憨憨宋之玥,不怕死吗,正宫都上门了还得瑟,等会要是干架,我是走程序装模作样劝架,然后抱得美人归,享齐人之福?
算了,还是撒丫子就跑吧,男人只会影响我干饭的速度。
宋之玥:……
顾砚迟:……
顾砚迟看着沈颜悦,淡淡开口:“阿悦,过来。”
旁边路过的群众看到这副景象,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就都停下了脚步,一脸兴奋,两眼放光,他们最喜欢看这种原配打小三的场面了,那场面真的……刺激。
吃瓜,真是人类的通病。只要不是与自己有关,他们就会越激动。
沈颜悦无动于衷,连动都不想动,她这人就是脑后有反骨,他谁啊,又不是她未婚夫,也不是她夫君,让她过去她就过去,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看到沈颜悦一动不动,他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定是那个野男人要挟她,不让她过来。
于是他上前一把扯开沈颜悦与那个男人紧紧相扣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用力的把那个男人一把推开。
沈颜悦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扯进怀里,柔软的鼻子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她觉得自己差点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他的胸,可真硬……
宋之玥被顾砚迟一推,脾气也上来了,他可不是好欺负的主,要不是现在人多,他都想直接撸袖子干架了,谁还不会点武功啊,真是,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会哭唧唧呢。
宋之玥一脸不服:“顾大公子是什么意思?我与公……沈姑娘正好好逛着街呢,你这突然发疯是怎么回事?”
顾砚迟闻言,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我是什么意思?宋公子不知道吗?净会勾引别人的未婚妻,做小三还做的这么理直气壮,整个南灵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宋之玥扯了扯领口,他是真的有些烦躁,只能看不能打真特么受。“呵,我竟不知沈姑娘何时是你未婚妻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顾公子到哪一步了?哪就未婚妻了,真是不要脸!”
看着顾砚迟明明心里气到不行,面上还是一副骄傲矜贵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撕破他的假面,让他下不来台,宋之玥笑了笑,又道:“而且,你知道么?沈姑娘还说她心悦我来着,这辈子非我不娶,我们俩人情投意合,你情我愿,这算哪门子勾引了,怕不是顾公子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吧!”
顾砚迟有些疑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怀中的沈颜悦,他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快就变心的,毕竟她之前还说只会喜欢他,也只会娶他一个。
“阿悦,告诉我,是这样吗?”顾砚迟不由得开口问道。
沈颜悦从他怀里起来,轻轻推开他,稍稍整理面容,而后施施然走到宋之玥身边,与宋之玥十指相扣,看着顾砚迟一字一句道:“没错,是这样的,我与宋公子……情投意合。”
顾砚迟的瞳孔蓦的一缩,手指微微颤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刀一刀凌迟,他看着沈颜悦的眼睛,哽咽道:“阿悦,你是骗我的对吗?你只是气我做错了事才这样说的,对不对?”顾砚迟紧紧盯着沈颜悦,眼里的期冀浓的就要溢出来。
可沈颜悦却只觉得好笑,他早干嘛去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她不是没有给过顾砚迟机会,而且还是一直给的那种,可是顾砚迟呢,却总是利用她的那一点喜欢肆意妄为,对她百般刁难,以至于把她那一点点爱的小火苗都给扑灭了,而且他也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么她又何必给他留面子呢?
沈颜悦看着顾砚迟一脸难以置信,笑道:“当然是真的,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我告诉你,我不仅喜欢他,我还要娶他,只娶他一人!”
周围的人群一听顿时惊叹于女子的深情,议论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传来,这年头愿意给出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承诺的女子已经不多了,足见该女子之专情。
若是能有这么一位妻主,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可惜啊,人家已经有主了。
顾砚迟只觉得如坠冰窟,通体寒冷,听着传来的赞美与羡慕的话语更是失落到极点,他攥紧拳头,冷冷道:“都给我滚!”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做鸟兽散,心道:看热闹可别把自己看死了,再待下去估计那冷漠公子就要开始砍人了。
看着人散得差不多了,沈颜悦也就牵着宋之玥准备离开,玩了这许久,她也有些饿了,还是早点回去祭奠她的五脏庙吧。
谁知顾砚迟却突然拦在她面前,语气有些哽咽:“你明明说过的,只会喜欢我一人,你明明说过的……”
“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好不好,我会改的,求求你……别不要我。”终是忍不住,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沈颜悦沉默的看着正在哭泣的顾砚迟,内心毫无波动,她只想快点吃饭。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顾砚迟,冷冷说道:“顾砚迟,我不喜欢你,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人,是宋之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