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我的阿悦摸起来会是什么感受?”如玉的容颜渐渐染上几丝红晕。
不对,他在想些什么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
顾砚迟一阵心虚,他慌忙举目四望,所幸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是刚刚的话被人听到,那岂不是要让他无地自容了?羞也要羞死了吧。
他顾砚迟何曾说过这种话,今日的他真是有些……不知羞耻。
“给公主送一些东西吧,按公主的喜好来,最好是亲手做的,比较有诚意些 。”
“女孩子嘛,哄一哄就没问题了。阿砚你也别总是太傲了,有时候也是要低头的,你这样子……很容易惹别人不快,再喜欢你也是白搭。”
……
母亲的话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对啊,他可以给公主亲手做个香囊啊,再主动认错,温言哄劝,公主也许会原谅自己吧?
可应该绣些什么式样上去呢?
鸳鸯戏水?不行,太过轻浮。莲花并蒂?不行,太过俗气……
顾砚迟挠了挠头,看向眼前的牡丹,“对啊,何不绣上牡丹呢?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又是花中之王,与阿悦的身份及其相符。”
想到此 ,顾砚迟赶忙沿着来时的那条铺满鹅卵石的路一刻不停的返回。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把香囊赶出来,也深信自己有能力今晚就可以完工,他和阿悦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他真的好想她……
同样的路,可这次不同的是那个步伐轻快的男人,与来时狼狈失意的人儿,判若两人。
弯曲的小径那头通向了希望和远方。
也对,又有哪个少男不怀春呢?
顾府后院,顾砚迟房中。
顾元看着他家一回来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公子,内心疑惑不解,不由得开口:“公子,您在找什么呢?告诉阿元,兴许阿元可以帮你找找。”
顾砚迟一边不停的翻动着眼前那个琳琅满目装满各色宝物的箱子,一边答道:“奇怪,先前阿娘赐给我那上好的云锦蜀锻去哪了?我先前明明把它放在这里了啊?怎么会不见呢?”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顾元说道,可没道理啊,他家公子的东西一般都是放在一个地方的,怎会找不见呢?
顾元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丞相让他给公子新做一些衣裳,过几个月后参加宫宴要用,便让他拿那匹料子去做套新衣裳,他一时疏忽竟然忘记告诉公子了。
顾元说道:“公子,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那些布料已经被拿去做新衣服了,都怪阿元大意,竟忘记告诉公子了……”
顾砚迟无奈扶额,问道:“可是还有剩余?”
顾元点了点头,回答道:“应是有的,那天张裁缝说只用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一些……不知公子要拿它做什么?”
“你且去把那剩下的布料取来,我自有用处。”顾砚迟缓缓说到,他并不想告诉顾元他的想法,不然就凭顾元这急躁性子,八成会坏事。
“好的,吴裁缝应是还没睡下,顾元现在就去取来给公子。”顾元说完就退了出去。
屋内又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顾砚迟穿针引线的微小响动,烛火忽明忽暗,他试了好几次却还是没有穿好,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额角也渐渐有冷汗沁出,他有些沮丧,可他还是不甘心,只要一想到自己亲手做的荷包挂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他就觉得心里快活极了。
更何况他顾砚迟的绣工也是一绝的,他从小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绣工更是十分娴熟,虽说大家公子并不用学习这等仆人做的玩意,可他却觉得这对他大有益处,毕竟他不喜欢他人触碰自己的东西……
而他要学绣技又是要学到最好,是以,母亲专门给他请了老师,他的绣品,连他的师傅都赞不绝口,还说整个长安城几乎没有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可他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讨好他的心上人。
寂静的夜里,一阵陈急切的敲门声不断传来。
“砰砰砰,吴裁缝,你快开开门啊!"顾元都快委屈死了,他的手已经拍红了吴裁缝也没来开门,真是睡得够沉的,公子要是等急了怎么办,不行,可不能耽误公子办事。
“吴裁缝~~你快点起来啊,快醒醒!”看到毫无反应,顾元实在忍不住了 ,一脚踹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齁声如雷,床上的大汉睡的死死的 ,还不时咂咂嘴。
顾元一阵无语,感情他在外面叫的那么卖力,别人却在里面睡的不知天昏地暗,不行,可不能这么便宜他。
于是顾元轻轻走到吴裁缝旁边,然后拿着一旁的床幔上的流苏往他脸上轻挠,奇怪的触感让睡着的吴裁缝不禁皱着眉头。
顾元见此,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吴裁缝,再不起来,你这个月的俸禄可是要被扣一些了。”没办法,吴裁缝对钱的兴趣可不是一般的 ,活脱脱一守财奴,还是掉钱眼里扣都扣不出来的那种。
什么,扣钱?吴裁缝突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旁边的顾元都被吓了一跳,他是真没想到这句话威力那么大。
吴裁缝睡眼朦胧,看到顾元也是吃了一惊,他是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恶趣味,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顾元看他醒的差不多了,便道:“对不住啊,真不是故意打扰您的,是公子他……”
“他怎么了?是衣服不合适吗?”吴裁缝有些紧张,急忙问道。
顾元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公子就是想问问你,上次做衣服的料子可还剩下一些?”
吴裁缝暗自思索,过了一会说道:“有的,那是做衣服还剩下,现在还在库房里,只是不知公子要来有何用处?”
“我也不知道,公子做事哪容我们这些下人过问呢?你还是快些去吧料子取来,公子已是等了好久。”
“是,小的这就去。”说完,吴裁缝就匆忙起身,稍稍披了一件外衫就出去了,砰的一下把门关上,快的就像一阵风,好像后面有人要吃他似的。
顾元哑然失笑,这个吴裁缝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惧怕公子。
这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吴裁缝之前给顾砚迟做衣服时,不小心把一些小黑点弄上去了,顾砚迟的洁癖可想而知,虽说没有把生气表现出来,但吴裁缝就是觉得顾砚迟对他有意见。
从那时候开始,吴裁缝就莫名惧怕顾砚迟,只要是关于公子的事他总会兢兢业业,因为他怕啊,他家公子那样子让他如坐针毡。
顾元站在门口等待,不到一会儿,吴裁缝就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他把布料交到顾元手上,就开始下逐客令了:“你快拿去给公子,我要睡觉了 ,大晚上的怪困的,人老了真是容易疲倦啊……”说完,不等顾元反应就把门关上了。
顾元一阵无语,他人还没走呢,就急成这样?算了算了,不管他了,还是快些把料子拿给公子吧。
等待已久的顾砚迟有些许犯困,朦胧中他好像看到了他的阿悦,她对他笑得那样甜,还说她喜欢他,只想娶他一人,可转眼之间,她却拉着另一个人的手对他说出那样绝情的话,还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他有些不知所措,难过心酸到无法平静。
“公子公子,我回来了!”顾元人还没到声音就先飘了进来,顾砚迟恍然惊醒,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梦啊……
顾砚迟整了整衣冠,有些怅然若失,只有在梦里,她才会那般对他吧。
第6章 你得负责
顾元急吼吼的冲进来,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布料递给顾砚迟,微微喘气,说道:“公子久等了,都怪吴裁缝,怎么叫都叫不醒,往常他这个时候明明没有就寝啊,怎么今天睡得如此早,害得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拿到。”
“阿元,这本就是我们的不是,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吴裁缝也上了年纪了,要体谅他。”顾砚迟淡淡开口。
顾元听罢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过,公子你要这布料做甚?”
“没什么。行了,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顾砚迟抚摸着手里上好的料子,说道。
“好吧,那公子也早些休息吧,阿元先退下了。”顾元知道公子肯定有事瞒着他,但他也不能问,公子的脾气就是这样,如果已经明确拒绝回答你,你再恬不知耻的去问的话,那么下场不要太惨。
“嗯,退下吧。”
等到顾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砚迟才起身将刚才准备好的针线拿出来,开始一针一线的细细勾勒着牡丹的图案。
夜里的风不时透过纱窗,烛火忽明忽暗摇摆不定,使得屋里的烛光十分暗淡,让顾砚迟有些沮丧,但一想到做完这个香囊他就可以见到沈颜悦,他就又开始振作起来。
说起来他已经有好久没有亲自绣过东西了,不知道现在的技术怎么样,但不管怎样,骨子里的熟练应是不会骗人的,虽然环境恶劣,但他有自信自己可以做出来。
只是这烛火着实有些伤眼睛,他只有把手里的绣品凑近烛火才能看清楚,还要很仔细的勾出一针一线才不会出错,这样也让制作的时间更长,本来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做成的香囊,现在可能需要一晚上才能做出来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给他的阿悦做的,熬伤了眼睛又如何,他心甘情愿,也乐在其中。
他要拿出他的全部本事,将满腔爱意绣入这香囊之中,顾砚迟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心爱之人身上挂着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香囊了吧?
一想到沈颜悦,顾砚迟手里的针线走得越发龙飞凤舞,夜已深,万懒俱寂,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有人一夜好梦,却有人一夜未眠。
……
阳光穿过纵横交错的树枝,光影斑驳的洒在大地。
顾元一早就候在门口等待公子吩咐,可他等了一个时辰,屋里却没有传出半点声音,他有些疑惑,往常公子这个时候已经早起了啊,怎么今日晚了那么多?
真是见了怪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吴裁缝这样也就算了,可公子怎么也这样啊,要知道他家公子的作息一向很规律的,早睡早起,从不嗜睡。
顾元又站在原地等了会儿 ,心里的疑惑更甚,不行,他得进去看看,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公子出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想着,顾元轻轻的推开了古朴的雕花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顾元有些惊吓,可就算是这样,屋里还是没有传出半点异响,他加快步伐向里走去。
屋内的烛火已经燃尽,烛泪已经凝结在烛台上,有一些还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顾元倒吸一口凉气,他家公子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到公子手里紧紧攥着的香囊他似乎懂得了些什么,这可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香囊上的牡丹栩栩如生,在那样昏暗的环境里公子却把香囊做的那么完美,想必是用了全部心思的,也不知道他家公子到底是熬了多久,可别把眼睛给熬坏了。
香囊流露出的炙热情感,就连他这个憨憨都看出来了,希望公主千万要原谅他家公子啊。
顾砚迟这些日子的低迷顾元也是看在眼里的,即使顾砚迟不言不语,可人嘛,总会在不经意中泄露自己的脆弱,顾元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是顾砚迟那种暗淡无光的眼神确是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从小到大,他家公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呢?
“情”之一字,果然最是伤人。
不愿打扰顾砚迟,顾元转身准备离去。
“阿元,你怎的也不叫醒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砚迟慢慢起身,揉了揉眼睛,问道。
看着顾砚迟眼里的血丝,顾元更是难过,说出来的话更是带了一丝颤抖:“回公子,午时了。”
“午时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了吗?”顾砚迟不免有些吃惊,他昨晚做着做着就有些犯困,可他还是强撑着做完了,可他实在太困了,做完后就干脆倒在桌子上睡着了,算起来也只是晚了了两个时辰而已,怎么会一觉就睡到了午时呢?
现在这个时辰也不知道阿悦在做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了。
“阿元,吩咐他们将水端上来吧,我要洗漱了,随后你与我一同前去公主府一趟吧。”顾砚迟说道。
“是。”顾元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顾砚迟稍稍舒展筋骨,随后打开衣柜,偌大的衣柜里都是清一色素净的颜色,青色更是占了大半,他个人喜欢青色,似竹,有一股坚韧不屈的气质。
想了想,他却拿出一件月牙白的长衫,他记得阿悦说他穿白衫很好看来着,有浊世翩翩佳公子那味,他虽觉得白色就像丧服,单调乏味,无甚亮点,可他还是记住了这句话,从此以后他的衣柜多出来了许多白色的衣裳。
顾砚迟拿着衣裳对着铜镜比了比,模糊的影像里倒映着出尘绝色的身影,白色似乎也挺不错的,不知阿悦见到会不会心生欢喜?
“公子,可以洗漱了。”顾元的声音突然传来。
“好的,这就来。”
公主府内。
宋之玥看着熟睡的沈颜悦一阵无语,太阳都晒屁股了,这个女人还是没醒,她怎么这么能睡啊?明明昨晚他啥也没做啊?其实是他想和她酱酱酿酿,但是被她严词拒绝了。
再躺下去,他人都要躺废了,可这女的睡觉偏偏还不安分,老是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再蹭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要起火了。
玛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正常男子,更何况她们还有了那样的关系,不对她做些什么岂不是太浪费了?趁她还没醒,窃玉偷香岂不美哉?
想着,他正准备动手,就感受到一束热烈的视线,他心道:完了完了,被抓包了,这女人定会觉得他有心机,他现在在她眼里可是单纯不做作的解语花,他可不能让她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小玥玥,你想干嘛呢?”沈颜悦看着宋之玥,冷冷的问道。
“阿悦,我还能做什么,不是你压得我手麻了吗,我就活动活动,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宋之玥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面前的宋之玥,单纯善良 ,温柔可人,她知道宋之玥都是装出来的,他的真实面目可不是这样,可她却很享受,女人嘛,谁不喜欢这种乖巧懂事的男子,比顾砚迟那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乐意装她也奉陪到底,反正说到底又不是她吃亏,看破不说破,快乐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