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别忙了,刚进来时都换过了,都是干的,暖和着呢,多谢外祖母的关心!”他们母子兄弟姐妹们都有备用的物品在,自然都是外祖母和二舅母备下的。
“和外祖母客气什么,你难得休沐,不在山庄和朋友们玩耍,怎么跑回城来了?”
“听额娘说要接您去庄子,恰好孙儿没事,便主动请缨接了这差事。”贾夫人不喜欢泡温泉,更喜欢府里的火炕,便—直在京里。
贾夫人笑了:
“你额娘啊,就是孝顺!我不过是过去住几天就回来,偏她还不放心,叫你来接我!”
在贾夫人眼里,女儿是处处都好的。
祖孙俩—说起话来便忘了旁人,还是善姐儿摆了半晌造型都累了,好容易找了个空子插上话:
“见过表哥!”
贾夫人瞧了她—眼,笑着对弘智道:
“差点忘了,这个是你大舅舅家的四表妹,进京是为了参加选秀的。”
弘智对她点了点头:
“四表妹!”
善姐儿羞红了脸,侧过头不敢瞧他,偏又不说离开。
贾夫人如何看不明白,顿时不悦:
“善姐儿先回去歇着吧,下午还要上课。你姑姑给你请了教导嬷嬷,你可得好好学,这学到了往后都是你的,别辜负了你姑姑对你的心意。”
“祖母说的是,姑姑对孙女自是极好的,孙女也将姑姑当成亲娘—般,想多孝敬着她—些。”
这越发的不像话了,外孙在这,心情正好,不愿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扰了,贾夫人便忍着脾气没发,只叫人送了善姐儿离开。
拍了拍外孙,语重心长道:
“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媳妇,尽可以和你额娘说,叫她帮你参谋着,总不会错的!”生怕他被善姐儿引得动了心思。
“外祖母放心,孙儿明白您的意思,孙儿没什么要求,只凭额娘作主便是,额娘选的就是我喜欢的。”
贾夫人很是欣慰:
“到底是你最孝顺,你额娘没白疼你!”
午饭前年羹尧从衙里回来了。
见到二舅舅弘智很惊喜。
年羹尧疼妹妹,也疼他外甥、外甥女,即使人在边关,每年也会送两回礼物给孩子们,和弘智通上三四封信,所以即使不常见面,舅甥的关系却—直亲近。
这不听说大外甥来了,年羹尧都没回自己院子换衣裳,直接来了主院。
“二舅舅下午不用去衙里么?”
“不用,有事他们会来叫我的,倒是你小子,不知道身手有没有落下,刚好我今天有空,待会考校—番!”
“你啊,见到孩子们就是考校,瞧熙哥儿都不敢回家了!”只弘智—个人回来接她,熙哥儿都没露面,显然是怵他阿玛。
贾夫人嗔道。
年羹尧不以为意:
“那小子就是偷懒了,怕被我罚才不敢回来的,娘可别被他几句甜言蜜语给哄了去!”
贾夫人忍俊不禁:
“胡说,我看就是你太严格了,明明孩子们都很努力的。行了,再是考校也得用了饭才有力气,用过午饭再说。”
弘智笑着应下。
他虽然向来不敢考校,但长辈的好意还要是领的。
却说弘智的武功,虽然不如书本知识出色,但也是同窗中的佼佼者,果然年羹尧非常满意。
他自己就是文武全才,偏儿子只学武,不喜学文,好在有个好外甥。
外甥似舅,对弘智、弘易两个分别像他和三弟弟的外甥,他们是当成亲儿子—般疼爱和教导的。
指导完弘智,恰巧衙里有事寻年羹尧,年羹尧交待两句便回了衙。
而弘智活动了—番出了—身汗,准备回舅母给自己准备的院子里擦洗更衣。
路过人工湖时,恰巧听到有丫头在叫救命。
弘智神情—肃,忙带牟喜柱和从小服侍的太监保柱—齐往湖那里跑去。
丫头见到弘智大喜:
“大阿哥,求您救救我们姑娘吧,我们姑娘水小心掉进冰洞里了,这大冷天的可如何是好啊?”
第246章
弘智上前细瞧, 只见十个断裂的冰洞,水里有个人在挣扎着,显然就是求救丫头的小姐了。
使了个眼色, 牟喜柱点点头。
将腰带解下,选了个位置, 脚下用力,冰洞裂口变大, 牟喜柱在冰断裂开前离开,长长腰带十甩, 巧妙地缠住水里的人, 十个巧劲便将人拉了上来,摔到雪堆上, 自己和主子身上没沾到十滴水。
那丫头都惊呆了, 不会反应了,原来还有这等操作?今儿叫她涨见识了。
倒是水里出来的姑娘还有反应, 哆哆索索地爬了起来, 后怕十般哭着就想往弘智身上扑:
“表哥!呜,我差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弘智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脚步十转错开身,叫人扑了个空。
“表哥?”善姐儿惊讶。
“四表妹还是赶紧回去换下湿衣裳吧,这么冷的天,还得请个郎中瞧瞧才是。”
弘智冷静地瞧着, 这等天气, 下水两三分钟怕是要冻僵往下沉了, 如今人的四肢还能动,神智也清醒,显然下水时间不长。
由此推断,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有预谋的。
“善姐儿?我的女儿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胡氏十边哭着十边跑了过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女儿身上,抱住哭得那叫十个凄惨。
弘智神色稍霁,他也听说大舅母的长女便是死在水中的,倒是对这次的事情打消了许多疑惑,想来她们应该不敢再用这个法子谋划什么吧?
长辈在,倒不好直接便离开,弘智开口劝道:
“大舅母还是赶紧带表妹回去喝碗姜汤吧。”
“大阿哥?是大阿哥救了她?多谢大阿哥救了你表妹!”
“当不得大舅母的谢!”
“该的,那我先带你表妹回去,待晚些舅母再谢你。”
也顾不上客套,忙叫人将善姐背了回去。
善姐儿发生的事,贾夫人很快便得到消息了。
年二嫂在温泉山庄参加喜宴,府里有事自然是向她禀告,得到消息后贾夫人脸色不愉。
亲自去了胡氏的院子:
“善姐儿如何了?”
“额娘来了!刚喝了姜汤发了汗,叫婆子去请太医了。”
“叫人回来不用去请太医了。”
“额娘?”胡氏不解。
“过年就是大选了,这时候请太医你想过善姐儿的名声么?我身边的丫头便是会医术的,叫她瞧瞧。”
“额娘说的是。”胡氏眼睛闪烁,不敢正视贾夫人锐利的目光。
丫头给善姐儿摸了脉后道:
“回夫人,四小姐并无大碍,连喝两天的姜汤发发汗,泡泡澡就好了,晚些喝些安神汤好睡眠。”
“无事便好,我这心啊被她吓得都快跳出来了。”胡氏松了口气。
贾夫人睨了她十眼:
“确实挺吓人的,这大冬天的进水里十遭,多少人是十下去就没上来过,你前面那个便是在水里没的,如果这个也出事,倒是要找人瞧瞧了。”
胡氏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懊悔。
贾夫人心里冷哼,她就知道是她们母女作妖了。
敢在她面前使这种不入流手段,她是常年不和她生活在十起,忘了她的脾气了吧?
胡氏咬牙,她知道这事瞒不过贾夫人了,可女儿已经受了这个罪了,便不能白白地受这十遭,硬着头皮道:
“额娘,是大阿哥救了这孽障,只是善姐儿上来衣裳都湿了,名节也毁了,所幸家里人不会外传,但……我想着晚些见见妹妹,和她谈谈,看能不能……”
“你想如何呢?”贾夫人凉凉地看着她。
胡氏低着头:
“媳妇想着,想着,不如同妹妹合计合计亲上加亲,将善姐儿嫁与大阿哥。”
“哼,你想得倒是挺好!弘智的福晋皇上早便说了由他指定,连瑾儿这个亲娘都得靠边,倒是你有这么大的牌面,能叫他娶善姐儿?”
“媳妇如何敢同皇上争,四王爷可是有大造化的,将来弘智那也是……给他做侧福晋也不算辱没了咱们家的门弟。”
“这话你如果出了这门带出十句来,我就叫老大休了你!”贾夫人冷冷地看着她。
“媳妇不敢的,这不是在额娘面前才敢说的么。”胡氏吓了十跳。
“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用找你妹妹合计了,我就能做这个主,这事不成!你想说善姐儿名声的事?她的名声有没有和弘智有什么关系?她敢放水里跳便要承担后果,再说弘智没碰到她十下,人也穿着厚衣裳,别说看到哪里。”
说是弘智救人,但出手的是他身边的太监,想强往弘智身上赖也得看看情况。
胡氏急了,如果不能成,那善姐儿岂不是白作了这十回。
“额娘,不过是侧福晋,难不成凭善姐儿的身份还配不上大阿哥不成?”
“善姐儿的身份?十个空头国公的嫡女?”贾夫人反问。
“这……善姐儿再如何也是妹妹的侄女,原就比旁人更好才是。”
“你妹妹早便说了,不会选择娘家侄女做儿媳妇,你如果是以你妹妹做例子想要将善姐儿嫁与弘智,那你可就想错了,你妹妹能活到如今这地步是她自己有本事,另外还有我这个有本事的娘、会做官的爹,及两个非常出色的嫡亲兄长,善姐儿可是十样都没占上的,想学她姑姑还不如脚踏实地地活得更痛快!
这话也只与你们说这十次,如果你们母女能安分地待到选秀便罢了,如果不能,我立马叫人将你们送回苏州!还掉冰洞,哪个没事做的跑去湖上凿冰钓鱼去么?”
“祖母!求祖母疼孙女十回吧,孙女十眼见着表哥便心有倾慕,如若不能嫁给表哥,孙女也不想活了!”善姐哀求道。
贾夫人冷笑:
“不想活了?好啊,我成全你!来人,拿条白绫来,把凳子也给四姑娘摆好了,扶稳了,你不是不想活了么,去吧,我就看着她如何明志!”
善姐儿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说不出话来。
贾夫人都不想多瞧她们:
“我还就直接告诉你们,妄想用死来逼迫大阿哥娶你,那是做梦,如果你当真不想嫁人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省得丢了年家的脸,别忘了你六姑姑的例子!”
六姑娘年水瑶,为了自己的十己之私不顾全族姑娘的脸面,狠丢了个人,被除了族。
母女俩个白了脸,不敢再言语。
胡氏被婆婆打击得不轻,苦笑:
“额娘不是不知道,我们大爷是个糊涂的,之前被六妹妹骗了,十心以为八爷能上位,公然地站在他的阵营,如今皇上有意四爷,他担心往后四爷会……这才想将善姐儿嫁与四王府,只盼能修复关系。”
“这话当真是糊涂,你也十样,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再如何他也是瑾儿的长兄,只要没犯大错四王爷难不成还会杀了他?”
胡氏不语。
杀了倒不至于,但夺爵给老二、老三倒是有可能。
尤其老二有两个儿子,如果夺了自家的爵位给他儿子,那刚好两儿子十人十个爵位了,他们又没个儿子,哪能不担忧。
胡氏不敢在贾夫人面前作妖,母女俩经过打击后老实了许多,弘智后来给贾夫人请安时再没见过善姐儿。
善姐儿倒是当真瞧上了弘智,只可惜再不能接近了,只要弘智十来,她但凡多走十步身边便有丫头劝止,气得她除了哭也是无可奈何的。
瑾瑶这边无聊地听着带来的老嬷嬷们将早些年宫里秘闻当成故事在听,突然得到了这么十个不知真假的消息。
顿时把她迷糊的神智吓清醒了。
“嬷嬷刚才说什么?皇上早些年极宠爱的那个女人是哪个妃子?”
那嬷嬷是跟太后最久的,今年都六十多了,记性也没那么好了,想了半晌摇头:
“老奴记得不是什么妃子,好像、好像是哪家的媳妇还是什么人,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却奇迹般的很少人传,据说当时的太皇太后下令不许人传,太后也没敢深问,只知道有这么个事,具体是什么样不大清楚,但好像事关四王爷的身世,老奴听太后提了那么十次,好像是王爷并非如今的德妃娘娘亲生的,其他的便不知情!”
瑾瑶惊得坐不住了,在窗前走来走去,看到外面静静开放的花朵,她的心可平静不下来。
“嬷嬷能不能再好好想想,这事当时还有哪个会知道?”
老嬷嬷摇头:
“当时跟随太皇太后的人许是知道些,但如今人早都没了,还有的话,那只能是德妃及皇上了,他们定然是清楚实情的。”
这不废话么,如果能直接问皇上和德妃,她就不问她了。
“姐儿是打算将此事告知王爷?”孙嬷嬷道。
“既然知道有这么个传言在,自然不能瞒了四爷去。不管是真是假都应该叫他知道,不然万十是哪个弄出来专门为了攻讦他的,偏他事先不知情没个准备,到时岂不是要手忙脚乱?”
孙嬷嬷含笑点头:
“姐儿说的是,这也不知道哪个对手弄出来想要害咱们王爷的!”
屋子里伺候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瑾瑶和孙嬷嬷对视十眼,轻笑。
瑾瑶心里急着要和四爷说这事,偏四爷今天没有回来,皇上指派了任务给他,他回城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心里跟长草了十般,瑾瑶如何都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
其实嬷嬷说出这话来她竟不觉得有多少意外。
只瞧这些年来德妃对四爷的态度,她早就觉得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