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说话间,她意识到白宴原本就是留级了一年的,一时自觉说错了话,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嘴边的肌肉下意识一鼓,脸上露出些许不打自招的心虚来。
  白宴看见她的样子,佯装不悦地皱了皱眉,等她抬起眼睛来,偷偷瞄了自己一眼,他才突然伸出手,将人抓住,一把抱在了怀里。
  出租车司机大热天心情本就不畅,如今见到外面的两个小情侣一声不响竟拥抱了起来,看那架势有些难舍难分,他生怕他们等下子一时兴起还要再来个深情的吻别,毕竟,他对这类乘客也算经验丰富,想到那时候,两张嘴皮子贴在一处,一时半会儿根本拉不开,于是,赶紧按下喇叭,十分担心地催促了一声。
  年晓泉平时脸皮有些薄,此时被司机吓得脸上一红,赶紧从白宴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白宴倒是显得不大在乎,只是略微垂下头,低笑一声,手指把她耳朵边上散开的几缕撩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划过她耳朵后面薄薄的皮肤,开口说了一句:“你才是,不要太有压力,实在不行你就再陪我多读一年…”
  他话还没说完,年晓泉就吓得赶紧把手抬起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语气凶巴巴的,“你胡说什么呢?呸呸呸,谁要跟你多读一年!你要是考不上,咱们只能去街上卖艺!”
  白宴被她的手捂住嘴,她手上护手霜的味道传进自己的鼻子里,被夏天的热气揉弄,显得也有几分躁动。他于是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见那头的司机看向这边,跟看电视剧似的,眼里还发着光,便轻咳一声,打开了出租车的后座门,看着年晓泉说到:“行,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说完便也不管其他,留下一脸通红的年晓泉,自己上车走了。
  年晓泉站在原地,觉得美色可真是扰人心智,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心虚地抬头四处看了一眼,等情绪缓和下来,才转了身,抿住下意识扬起的嘴唇,低着脑袋回了酒店。
  高考的三天,年晓泉过得有一些煎熬,中途还小小地感冒了一次,等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她从座位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望着窗外一大片的阳光,只是恍如隔世。
  杨安因为她高考的事,特地让店里放了她一个月的假。年晓泉于是得以回到小前村,难得陪着老太太和年玥,在家里过了一段时间踏实日子。
  白宴自从回去北城后,便显得很是忙碌,偶尔晚上打着电话过来,跟年晓泉聊着聊着都能传来呼吸的声音。
  白玄宁在白宴高考的第二天据说也回了北城,他的出现,不仅让北城一大群世家子弟大吃一惊,就连白家内部,也是一阵兵荒马乱。
  特别是原本计划着上位的白家养子白擎,咬牙切齿,看上去像是活活老了十几岁。
  白擎这人外表看上去怯懦,但其实内心十分暴戾,同时圈养了好几个情人,因为异于常人的癖好,经常把她们私下里折磨得浑身伤痕。
  白玄宁回归之后,白擎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在外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回到家里,便只能一个劲的在床上折腾女人。他那新收的小情今年才刚十九岁,也许是有些忍受不住了,拿着屋里的水果刀,二话不说把人捅了个对穿,血流了一地,据说现场很是残忍。
  白宴跟着白玄宁去医院看了一眼,摇头晃脑,仿佛在给人进行超度。
  父子俩对于彼此的出现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神情。两人于是你来我往的打了一个多月太极,等白氏从国外调来的总经理走马上任,白宴才终于被放出来,重新回归了自由的生活。
  年晓泉在七月下旬时,接到了潭州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收到通知书的第一时间,给之前帮她补习数学的刘老师去了个电话。之后,又跟杨安和老杨也道了个喜。最后,找出抽屉里,她仔细夹在户口本里的容绪的名片,按着上面的号码,发过去了一条短信——容先生,我是当初您在月色遇见的那个发型师小年,虽然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您一声,我考上潭州师范的艺术设计系了。谢谢您当初的那一番话,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
  年晓泉发过去之后,其实没有期待自己的这条短信得到回复。只觉得,自己应该给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但没有想到,几分钟之后,她的手机震动一声,容绪的短信却回复了过来——我记得你的,小姑娘,加油,世界很好,未来可期。
  年晓泉看着手机里短短的一行字,心里也不知怎么的,泛起了一股既酸涩又暖和的情绪,眼睛也跟着渐渐红肿起来。她趴在床上,抱着手机来回滚了一圈,刚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小的眯了一会儿,那头小前村的老太太就打来了电话。
  老太太此时正在跟自己的叔母收拾家里刚种的西红柿,听年晓泉在电话里说自己考上了大学,纷纷像个孩子似的拍手叫好。
  叔母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是老太太娘家现在仅存的一位长辈,老人家平时耳朵不大灵,但口齿依然清晰,此刻对着电话里的年晓泉,笑嘻嘻地问:“幺幺考上哪个大学啦。”
  老太太年轻时没有读过书,她那时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是上私塾,对于大学也没有概念,只是知道,那是个文化人才能去的地方。
  年小泉笑了笑,怕她耳朵不清楚,便大声说道:“考上师范大学,潭州师范大学啦。”
  老人家一听连声答好,“哦,吃饭大学啊?吃饭大学好啊!那你在学校里学什么呐?”
  年晓泉憋着笑,回答:“学设计,艺术设计。”
  老人家不懂设计,也不懂得艺术,但她对于吃饭一事造诣深厚,在经历过饥荒年代的老一辈人眼中,粒粒粮食都是天地万物的馈赠,吃饭这样的事一点不比国家大事要简单,于是,她点了点头,鼓励年晓泉:“好啊,好啊,那你在学校里,要努力学习,好好吃饭。”
  年晓泉因为老人家的话,整个人笑得前赴后仰。
  当天晚上,杨安娜和傅娉婷听说年晓泉得到录取通知书的事,也纷纷跑到碧湾小区前来恭喜。
  她们听她说了祖叔母的事,也开始跟着大笑。三个人年纪相仿,如今又都放了暑假,为庆祝年晓泉正式考上大学,其中胆子最大的傅娉婷,便提议一起去酒吧看看。
  傅娉婷在美国时就是酒吧的常客。
  她倒是不想把年晓泉带坏,只是觉得她如今毕竟已经成了年,又是准大学生,也应该去见一见人类释放热情的地方,不能再做那个只知埋头念书的乖宝宝。
  于是,她把年晓泉仔仔细细上下打扮一阵,化了个适合酒吧气氛的妆,又打开年晓泉的衣橱,看着里面一排T&D高级定制的连衣裙,每件都是大十几万的私人珍品,还有两双意大利拍卖回来的镶钻平底鞋,其中有一双她当初还竞拍过,只是她那时手头零花钱拿去做了投资,算不上财大气粗,眼看心爱的鞋子被人拍走,回到酒店后还没忍住咒骂了几句那位拍下来的“冤大头”,没想,这“冤大头”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亲表哥,她一时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很是羡慕地“哎”了一声,听年晓泉告诉她,这些都是白宴从地摊上淘回来的“便宜货”,傅娉婷摇着脑袋,终于无比嫌恶的对着杨安娜轻声嘀咕起来,“淘?他那人吃饭张嘴都嫌麻烦,能上摊子上去淘衣服?啧,我看他这不像是在谈恋爱,我觉得倒是更像在养闺女。”
  好在年晓泉没有听见傅娉婷的话,不然,她一准会被那些衣服的价格吓出个好歹来。
  三个人在酒吧找了个合适角落坐下,点了酒,开始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挨个点评;长得好看的点评长一些,长得难看的便一嘴带过。等七七八八的雄性生物都被她们说得差不多了,三个人不知不觉也已经各自喝下了三四杯酒,杨安娜一时醉意上头,见场子中间开始放音乐,高呼一声,便迈着同边手,小跑加入了那边群魔乱舞的人群。
  傅娉婷倒是显得淡定许多,只是膀胱有些受不了,上完厕所回来,眼看有服务生鬼鬼祟祟从自己的卡座离开,托盘上还放着两杯酒,没有见到年晓泉的影子,便给杨安娜和她各自打了电话,只可惜没有一个人接。
  傅娉婷于是抓来旁边的服务生,问他:“刚才坐在这里的人呢?”
  服务生看了傅娉婷一眼,回答:“好像是被人带走了。”
  傅娉婷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凶残:“谁?”
  服务生被吓得往后退开半步,摇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到楼上去了。”
  傅娉婷见状也不再等杨安娜,自顾自地转身往楼上跑。
  零度酒吧在潭城当地十分有名,地方很大,楼上是洗浴中心和酒店,一个老板开的。
  傅娉婷上了二楼,刚刚准备去里面的前台问话,冷不丁的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林莫之,走过去,看着他问:“林叔你怎么在这儿?我哥是不是也来了?”
  林莫之看见傅娉婷,叹一口气,老实回答到:“娉婷小姐,你刚才去哪儿了,年小姐被人下了药,差点给带走。”
  傅娉婷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你们把人救下来了?”
  林莫之点点头道:“少爷送过年小姐一个跟踪项链,今天正好过来遇见,就把人带楼上去了。”
  傅娉婷一愣,“带楼上去了?带楼上哪儿了?”
  林莫之老脸一红,“当然是带到房间里去了。”
  傅娉婷听完他的话,半天没有回答,只是手里的手机,“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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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林莫之兴许是没想到傅娉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弯腰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一脸疑惑地递过去。
  傅娉婷皱着眉头收下,小脸往下一耷拉, 拉着林莫之的袖子让他带自己上楼去找年晓泉, 同时还很是严肃地说到:“我哥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跟年姐姐待一个房间,他想干嘛, 喊医生了吗?”
  林莫之被她拉得脚下一踉跄, 连忙重新站直了身体, 一边往电梯走, 一边无奈地张嘴回答:“喊了, 正在路上呢, 诶你走慢点儿,这么着急做什么, 年小姐和少爷都同居半年多了,待一个房间能出什么大事儿呐。”
  傅娉婷听见林莫之的话, 心里的气劲一时越发上涌,猛地回过头来, 大声喊到:“同居半年怎么了, 同居那也是我哥臭不要脸, 人年姐姐是好心收留他的!”
  傅娉婷此时一腔愤懑,态度不可谓不痛心疾首,扭头说话间,冷不丁撞在迎面走出来的一个男人胸口上,“嘭”的一声,把她整个右边耳朵弄得一阵耳鸣。
  傅娉婷平时没受过这罪,此时捂住自己右边半张脸,语气便显得格外不客气起来:“你丫走路不长眼睛啊!”
  男人看上去脾气也不好, 听见傅娉婷的话,更是直接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冷笑一声,开口说到:“你讲不讲道理,是人都能看见是你撞上来的。”
  林莫之见到脱了眼镜之后的男人,眉毛一挑,觉得有些许眼熟,仔细回想一阵,才记起来这是最近挺红的一个男明星,前阵子演了一部悬疑电影,他家里闺女和老婆都挺迷恋的。
  但傅娉婷平时从不追星,她这人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一向也不爱讲道理,天王老子来了,她都得是人家的爹,所以,脑袋一抬,便格外理直气壮起来,“谁看见是我撞上去的了?你吗?大晚上室内戴一墨镜,你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看是你瞎还是我瞎。”
  郑泽见傅娉婷摆出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深吸一口气,干脆指着自己的脸,冷笑着问:“我瞎?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傅娉婷目光在他脸上扫荡一圈,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我哪知道你是谁?我这个年纪,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郑泽一时差点被气了个仰倒,他从小在军政大院长大,算是土霸王型的人物,因为他老子的军衔,就算那些大人也没谁敢管他;大学毕业不顾家里反对当了演员,凭着一张脸一炮而红,可谓人生赢家的典型,如今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落了脸,一时面色难看,见傅娉婷扭头要走,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傅娉婷此时急着“救美”,可一点没有跟郑泽继续纠缠的意思,见他从旁边的洗浴中心出来,还长成这一副模样,下意识便以为他是这里的鸭子,“啧”上一声,干脆让林莫之给了他一张名片,十分高傲的留下一句:“行了,要多少钱你跟秘书说,姐有事,不奉陪。”
  说完,直接胳膊一甩,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里。
  林莫之站在原地,脸上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照着傅娉婷的话把名片放在了郑泽的手里,得到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没法开口解释,只能苦哈哈的笑两声,追着傅娉婷去了。
  傅娉婷跟林莫之上了五楼,寻着房牌号码往里走,刚刚转了个弯,便看见女医生从房里走出来,她于是赶紧小跑上前,轻声问到:“你就是林叔喊来的医生?”
  女医生是邵家的私人医生,听见傅娉婷的话,点头答“对”。
  傅娉婷于是把她拉到走廊边上,勾着脑袋问:“里面怎么样了,年姐姐她被下了什么药?”
  女医生清一清嗓子,老实回答:“年小姐中的是美国那边刚出的一种致幻剂,会造成人体心跳过度和血管扩张,同时,也有一些催情作用,国内这边是严令禁止的。”
  傅娉婷听见她的回答,手指往里一扣,“这药能解?”
  女医生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应该能解,但其实没有那个必要。年小姐现在体内的酒精含量有些过高,如果在药物半衰期内冒然使用了其他化学药品,有可能会造成一些未知的不良后果。”
  傅娉婷于是闭上眼,咬牙切齿道:“那就让她这么难受着?”
  女医生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些不解的表情,“白先生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这种事他一个做人男朋友的,还会坐视不管么。”
  白宴作为年晓泉的“同居男友”,当然不会对于年晓泉的“病情”坐视不管,但他也的确没想到自己眼中向来乖巧懂事的年晓泉喝醉了酒之后会是这样一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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