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人还十分没有自知,顶着一张让人厌烦的脸,努力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赵芝玉见白宴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心中一时雀跃,连忙十分羞涩地低下头,将自己比较好看的右脸露出来,手指互相缠绕着,露出一副十分羞涩可怜的样子。
身边的经理还想说话。
白宴却抬手摆了一摆阻止下来,侧脸跟身边的孙倩询问一声道:“这人是谁家的小姐出来玩儿票的?”
孙倩摇摇头,轻咳一声,小心回答道:“不是,她是…恒通国际老总弟弟去年包的情妇。”
白宴一听这话,皱起眉头来,“恒通国际老总的弟弟?杨潇那个经常上男科医院的叔叔?”
孙倩见他这样说,一时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点点头,算是默认。
白宴听完孙秘书的解释,迈了迈步子,也没有多问,只是走过去,对着赵芝玉身边的生活助理,说了一句:“那你们可以走了。”
赵芝玉原本心情还挺激动,没想装模作样好半天,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她一时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露出很是茫然的表情,嘴里磕磕巴巴道:“走…走了?就这么走了?
白宴于是也皱起眉头来,十分不解地说到:“那你的意思是,让工作人员把你扔出去?”
赵芝玉听见他的话,脸上一瞬间没了血色,周围人见状,也不敢说话,只是格外静谧的空气里隐隐传来两声偷笑。
白宴见状也不准备再跟赵芝玉牵扯,转过身子,抬起胳膊,对着那头看戏的年晓泉招了招手,见她歪着脑袋呆呆傻傻的样子,“啧”了一声,索性开口说道:“还不过来。”
年晓泉此时才意识到白宴已经早早看见了自己,伸手挠一挠耳朵,只能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本来步子走得挺稳,没想靠近白宴的时候,被他眼里的冷然吓了一跳,脚下一歪,眼看着就往前倒去。
白宴于是顺势将人抱住,揽在怀里,用胳膊把年晓泉的身体一整个圈起来。
赵芝玉见状,一脸不敢置信,兴许是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用着不大灵光的法子,一转眼被这么个乡巴佬用着倒是很成功,站在原地,一时间,五根手指都紧紧握了起来。
身边的几个经理,一旁正在上妆的几个女明星,此时也都忍不住睁大眼,装作不在意地偷偷打量着。
白宴对此倒是适应良好,他过去一向嚣张惯了,众目睽睽之下给人放完血,照样能姿势优雅地擦一擦手飘飘然离开,此时被众人打量,他也浑然不觉得难堪,抬手还在年晓泉后背上轻轻一拍,低声问了一句:“你看,好好在家里呆着不好么?出来乱转,总是会遇见渣滓的。”
他这话一说,周围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里纷纷冒出些许火热,唯独一旁的“渣滓”,往地上一摔,眼看着真诚的泪水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时间工作忙外加更文,一直没时间好好陪闺女,明天六一,请假带闺女去动物园玩一天,可能会晚更新,大概十一二点的样子,如果等不到建议第二天早上看,提前祝各位看文的小朋友六一快乐,也谢谢大家对老三的生日祝福,嘿嘿,笔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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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等赵芝玉晃晃悠悠的被生活助理扶着离开, 在场所有工作人员才猛地收回自己的视线,装作无视发生,转身重新干起了自己的工作, 化妆的, 收拾衣服的,休息间里一时热闹非常。
年晓泉于是从白宴怀里撑起身来, 脑袋凑过去, 眨了眨眼睛, 小声问到:“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说去秦南出差了吗?怎么在海市?”
白宴这一听更是不得了, 毕竟, 他之前跟年晓泉报备的时候, 明明说的是自己在秦南开会,之后还会去其他地方出差, 到她这儿,直接变成了自己去秦南出差。
白宴觉得自己在年晓泉心中的受重视程度甚至不如家里的那条狗, 于是他有些不高兴地伸出胳膊,把人再次往怀里拉了拉, 见年晓泉害羞地推搡, 索性抱着她去了一旁的小沙发, 拉上布帘,将两人隔离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再出来的时候,年晓泉头发已经有了散开,脸上也带着格外让人怀疑的粉红。
白宴于是重新站起身来,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看了年晓泉一眼,终于跟着几个经理转头离开。
年晓泉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而后往米娜那一边走。
米娜见到年晓泉了,连忙轻笑一声,举着手里的化妆刷子,手肘往她胳膊上一推,挤眉弄眼道:“看不出来呀,小毛丫头,谈个恋爱这么腻歪。我刚才跟刘韵姐聊着呢。她说你这个男朋友家里在北城可不得了,好像还是个独生子,这条件打着灯笼可都难找,你两谈多长时间啦?”
年晓泉过去眼里的米娜,那完全就是高冷的成熟职场女性代表,如今见她居然也有这样八卦的一面,年晓泉不禁觉得有趣,抿嘴笑了笑,咳嗽两声,一边给她递工具,一边小声回答:“快两年了。”
她这话一说,下面正在化妆的女演员刘韵也抬起了头来,从镜子里看向年晓泉,开口感叹了句:“那你们的关系可算很长久的了,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刘韵是近两年才火起来的女演员,在圈子里待了□□年了,如今年过三十,凭一部生活剧一炮而红,算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她的经纪公司在北城,两年前就听说过这位白家少爷的名头,家世出众,不学无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包养女人有如喝水,两三月一换,却连个女朋友的名头也不给,心情好了,带着人出去玩上几圈,或是在酒吧里帮着洗洗牌、喝两口酒就能给个不错的资源,所以即便本人平时风评实在不佳,她们公司里的照样有不少小姑娘成天指望往他的床上爬。此时,她见到年晓泉这么一副天真的模样,难免有了些担心。
年晓泉知道刘韵没有坏心思,听见她的话便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回答到:“顺其自然吧,没想那么远。”
刘韵见她这样说,越发觉得她过于单纯,想到自己公司里那群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便语重心长地嘱咐到:“那你平时可要记得把人看紧一点儿啊。这男人呀,生来就是牲口。你关住了,他至多在窝里那一亩三分地里闹。可你要是不关住啊,他闻着味儿就能往外跑了。”
年晓泉因为她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答好,下班之后回到酒店,接到白宴的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年晓泉便乐呵呵地说了句:“今天有个姐姐,说让我把你看住了呢,不然你闻着味儿得往外跑了。”
白宴平时一向被年晓泉“散养”,如今得到她这一句话,心里倒是觉得新鲜。当天晚上,连自己的豪华套间也不住了,直接住进年晓泉窄小的普通标间,上床之后,把人抱着,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跟她说:“长辈的话你是该多听听。我也觉得你应该把我看住了,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见到年晓泉昏昏欲睡的样子,便越发蹬鼻子上脸,凑过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严肃说到:“这样,咱们开学以后,除了住寝室的日子,周末假期回到家,干什么都要跟对方报备,怎么样?就是那种出差、买东西、上超市、出门遛弯都要跟对方说一句的报备。”
年晓泉原本睡意浓重,此时被白宴一番话吓得,眼睛又迷迷糊糊睁开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好意思泼他冷水,撅了撅嘴,便只能装作瞌睡地打了个哈欠,“嗯嗯啊啊”地应付下来,想着以后日子久了,他总有不耐烦的时候。
可没想到,白宴这一句“报备”不是说说,两人一黏糊就是大半年。
年晓泉开学之后,白宴不但不再让她回金锣巷的老屋住,平时出门时时报备,甚至连年晓泉周末去容绪的工作室里实习,他都要次次亲自接送,有意无意的,还要跟身边每一个人彰显彰显自己的男友主权。
年晓泉被他弄得苦不堪言,放小长假了也不能单独出门,不是被白宴安排着一起出国看画展,就是接受哪个组织的邀请去参加收藏会。年晓泉好不容易想要单独学个驾照,他照样也能一直跟着。
年晓泉学车的事其实从去年起就一直在进行,只是奈何中途总有事情耽误。
如今当初的驾校老师离了职,年晓泉只能重新买下另一套课程。
白宴见状索性直接给她包下一个金牌教练,三个月的时间只带年晓泉一个人。
但年晓泉平时做其他事都挺伶俐,偏偏遇上开车,手脚就有些不听话起来,踩个离合练习大半月了,经常上坡还要熄火。偏偏教练还不能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张嘴开骂,因为但凡他语气变生硬一点儿,后座上那位活阎王就会用眼神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唾骂”。
老教练被学生气得痛苦不堪,眼看年晓泉科目二都考两回了,进考场还是一个劲的紧张,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容易,五十八岁的人,眼看着就能光荣退休了,如今遇上这么一对雌雄双煞,就连头上零碎的几根毛发都跟着惺忪了许多,眼看着就要一毛不拔的趋势,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找了个黄道吉日,便跟着年晓泉哭诉,“姑娘,要不你就换个师傅祸害,哦不,学习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是真顶不住了。”
年晓泉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师傅的一番谆谆教诲,转而换了位有耐心的女教练,可女教练也是吃白米饭长大的,照样架不住白宴那不食人间烟火、光爱吃老人的可怕眼神,于是转了个头,又开始跟年晓泉哭诉:“姑娘,要不你就让你男朋友自己教吧,他看着,比我们可专业多了。你要是再让我多带两个月,我怕是真要提前绝经了。”
于是,年晓泉为了不让这个社会上多出一位无辜的中年妇女,叹气一声,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一整个春节,年晓泉都被白宴手拉着手教开车,白宴倒也别出心裁,直接买了台考试车辆,还配上了专业的仪器,年晓泉来来回回上手几个月,终于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拿到了自己的专属驾照。
白宴当天等在大厅外,见着年晓泉手捧驾照热泪盈眶的样子,心中也有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上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到:“既然有了驾照,以后就要经常开。下个月不是有小长假吗?我们去一趟意大利怎么样,那里的路好开,我们到处走走,顺便也能去看看你的吕教授。”
年晓泉一听这话,也没深想白宴的意图,眼睛一亮,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只可惜两人的计划未能成行。第二个月,年晓泉的母亲年玥身体不适,突然肺部感染,当天晚上就被送进了北城的医院。
年晓泉接到电话后,连夜买机票过去,在医院的走道楼上见到了守在那里的白玄宁,脚步略微一顿,心情一瞬间便变得有些许复杂起来。
年晓泉上一次见到年玥,其实还是过年的时候。
白宴那时想到母女两有一阵时间没见,便带着年晓泉进了山去。
两人到的时候,年晓泉的奶奶正在跟观里的人准备明天的年夜饭。年晓泉在观里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年玥,最后,还是在白玄宁木屋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了人。
年玥彼时身上穿着柔软的白色棉衣,坐在一片梅花林里,蓬松柔软的毛领将她的脸蛋衬托得格外精致小巧。白玄宁站在她身边,个子高而挺拔,像是要将风口上的风整个拦下来似的,低下头看向轮椅上的年玥,两人偶尔开口说话,好似有着无比让人愉悦的话题。
年晓泉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远远望着,只觉下午的阳光格外慵懒,照在两人脸上,越发带着一点绵长的平静安宁。她那时心中便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感。
此时,年晓泉在走廊上再次见到白玄宁,心中那一股奇异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
好在,值班的医生出现,将她喊去了一旁的办公室里。
等年晓泉再出来时,白玄宁已经去了年玥的病房。
他此时正弯腰哄着呜呜咽咽的年玥睡觉,年晓泉站在门口,见状便使劲咳嗽一声,敲了敲门,神情严肃地走过去。
年玥于是抬起头来,看见年晓泉,忽地咧嘴笑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久违的红润。她像是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被白玄宁阻止,年晓泉目光瞧过去时,隐约像是瞧见了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可等她走近一些之后,又发现两人的手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年晓泉于是迈步往前,将年玥的手包裹住,身体将白玄宁微微往旁边隔开了些许,低声说到:“白叔叔,这里我来吧,白宴还在外面呢。”
白玄宁此时倒还是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岁月在他脸上,似乎瞧不出什么格外的痕迹,他的身上也依然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灰的味道,冷淡,而悠远。
此时,他看着身旁的年晓泉,眼中似乎隐约含藏着一些打量,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打量并不相同。等年晓泉抬头回看过去时,他就又十分平静地转开,转身往外走,说了一句:“嗯,那我先离开。”
年晓泉于是没有再回答,侧身坐在了年玥的病床边上,等那边传来病房关上的声音,她才俯身,仔细打看起年玥的脸,而后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她难不难受。
年玥见到女儿心情显然十分不错,使劲摇了摇头,伸手抓住年晓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显得格外乖巧粘人。
年晓泉因为她这过去从未有过的动作,一瞬间表情僵住,心中显得混乱极了。
年玥下午吃过了药,此时挨着年晓泉说了会话,便是累得有些受不了。年晓泉等她睡着后,重新从病房走了出来,见到外面一直等着的白玄宁,走上前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来,只低头道了一声谢。
白玄宁于是也默默地看她一眼,开口说话,声音显得平淡,“不必。这是我的责任。”
年晓泉当天晚上在年玥的病房留了宿,睡在旁边的小陪护间里。
白宴回了趟家,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担心年晓泉在医院没吃好,十一点多了,还买了两盒夜宵过来,只是他刚走出电梯,抬头便看见那边从年玥病房里走出来的林时语。
林时语关上房门,动作温柔轻缓,看见白宴了,像是也有一些意外,他望着白宴手上的夜宵盒子,轻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病房,做了个口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