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年晓泉听着容绪此时一点一点细心嘱咐的样子,眼睛也不知怎么的,忽的就有些湿润了起来。
  容绪听见手机那头年晓泉抽泣的声音,心情也像是变得隐隐低落了起来,他抬手捶了捶自己的额头,便跟她说到:“我现在人在瑞士,跟吕诗在一起。”
  年晓泉“嗯”的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手指抓住被子的一角,使劲绕了绕。
  于是容绪长舒一口气,继续说到:“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所以忽然知道她在这里,心里很着急。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现在的妻子是你。”
  年晓泉听见容绪这句话,忽的一下抬起头来,眼中好似闪烁着些许茫然与无措,小声地问:“那你,还会回国吗?”
  容绪松开自己的领带,整个人往身后沙发靠了靠,点头回答:“会的。我会回去。”
  说完,他又将手里的手机握紧了一些,看着眼前一片明媚的阳光,低声说到:“年年,我没有因为你肚子的这个孩子生气,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如果说,我心里有一些失落,那也是因为,你在第一时间没有选择相信我,依赖我,而是选择自己隐瞒下来。当然,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其实也有做不好的地方,我给了你太多压力。这一次,我来瑞士见到吕诗之后,心里其实很愧疚,我发现,一段不合适的婚姻,真的会毁掉一个女人。我不希望你也这样。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都将过去放下,好好开始经营这一段婚姻,好吗?”
  白宴此时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监听机里的话,手上的拳头一点点握紧,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格外压抑的森冷。
  理性的梁秘书坐在他的右手边,低头装作心无旁骛的样子,一点一点用笔在纸上记录着。
  感性的秦秘书身边没有工具,只能一人坐在前面,正襟危坐,面露苦涩。
  不久后,那头年晓泉和容绪的通话结束,白宴冷不丁的将手里的手机摔出窗外,砸在一旁的树上,成了两瓣。秦秘书看着不远处的手机,只觉额头冒汗。车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无比僵硬沉默,他感觉到白宴的目光冷冷打在自己后脑勺上,于是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来,对着后座上脸色阴沉的老板,轻声安慰了句:“白、白总您别太生气啊。”
  白宴很是厌恶地皱起眉头来,他眯了眯眼睛,看向跟前的秦秘书,开口说话,像是咬着肉一般,“为什么姓容的连自己初恋情人都可以不要。”
  秦秘书很是为难地挠了挠头发,显得有苦难言,“虽然是初恋情人,但两个人毕竟各自都已经有家庭了,姓容的跟年小姐连孩子都有了,就算再是初恋,也不能为了感情一股脑栽下去吧。”
  白宴听见他的回答,眼神越发狠厉了起来:“为什么不能?孩子算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孩子放弃自己喜欢的女人?”
  秦秘书得到白宴这一话,只觉自己像是对牛弹琴。但他也不觉得意外,毕竟眼前这位祖宗,便是为了初恋情人能够心甘情愿断子绝孙的疯子。他于是只能将眼神往梁秘书身上瞟了瞟,希望这位缺德的女同事,能够在这样的时候发挥发挥高风亮节,大发慈悲解救自己。
  梁秘书见状,倒也没反对,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白总,我觉得您完全不需要为了这位容先生的所作所为生气。因为以我看来,他刚才之所以会跟年小姐说那些话,不过是因为在那位吕女士的身上碰了壁,不得已才选择的回归家庭。”
  白宴见状侧过头来,低声说了一句“继续”。
  梁秘书于是脸上越发自然,将手里的思维导向图递过去,轻声说道:“从我得到的资料上看,这位吕女士,其实在三年之前,就曾经有过想要跟容先生求助的行为。只是那个时候,她得知容先生在国内跟年小姐结了婚,两人又生育了一个女儿,所以才回到意大利,第二年移民了瑞士。从这一系列行为来看,这位吕女士应该是一位十分善良、且极其不愿意打扰他人生活的女性。那么,既然她那个时候会因为年小姐与容先生的婚姻做出那样的选择,现在容先生过去找她,我不认为她就会欣然接受。而且,从刚才年小姐和容先生的对话里,我们也不难发现,容先生对于吕女士的确是存在愧疚的,而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最深的感情,其实就是愧疚。”
  她这话说完,白宴将手肘扣在膝盖上,低着脑袋,开始思考起来。
  梁秘书见状,便乘胜追击,继续说到:“既然问题出在吕女士这,那么我们不如,就从吕女士这里下手。至于年小姐和容先生,一对心里都装着初恋情人的夫妻,就算有一个女儿,想来感情也并不能称得上稳定。”
  秦秘书听完这一番话,一双眼睛睁得有如铜铃,像是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冲击一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一个妖物。
  可梁秘书不是妖物,她只不过是喜欢白宴的父亲而已。
  梁秘书当年被白玄宁从吸毒的亲生父亲手下救出来,几乎是一瞬间,便心生了爱慕之情,只可惜两人年龄相距实在太大,加上白玄宁心里又只有年玥,两人感情甚笃,如胶似漆。
  梁秘书于是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压制下来,安安稳稳地跟在白宴身边,出谋划策,细心照顾,这样,她才能在每个月的汇报时,能够多跟白玄宁说上几句话。
  白宴得到梁秘书这一番话,将手指放在身侧的茶几上,上下轻敲了几下,许久之后,理了理自己衣服的下摆,重新恢复了平日里冷静疏离的模样,开口说道:“你让薛凯去联系颐和文化的人,让他们先把容绪留在瑞士。”
  说完,他又看向前面一脸呆滞的秦秘书,“啧”了一声,露出些许嫌弃,告诉他:“傅氏那边的事,也要尽快解决。”
  秦秘书见状回过神来,低声说道:“年小姐‘思泉’的品牌现在还在傅氏下面,如果傅氏被查,很可能会受到波及,我们是不是,让年小姐提早把品牌切割出来?”
  白宴想了想年晓泉的性子,觉得即便自己今天真的告诉她,傅家大厦倾倒在即,她或许因为傅娉婷的关系,也不会做出切割的决定来。
  白宴于是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说到:“不用,你透露一些风声给傅娉婷,她要是真的有脑子,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秦秘书点了点头,见白宴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便不再说话,转过身,跟身旁司机说了一声,直接往医院开去了。
  当天下午,年晓泉在病房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米娜。
  米娜自从跟丈夫移居来美国,两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
  此时,米娜看着年晓泉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坐下说话,神情无比好奇道:“按理说,你也是快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这脸上倒是越长越水灵了呢。”
  年晓泉听见她的话,一时捂嘴轻笑了起来,她开口,让助理小徐去外间倒一杯水。
  米娜见小徐离开,便一屁股坐到了年晓泉病床边上,望着她脖子上隐约的痕迹,轻咳一声说到:“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跟容绪离婚了?”
  米娜最早时便是被吕诗推荐到容绪公司的人,后来她又被容绪推荐到了年晓泉的工作室里,所以,她跟吕诗和容绪认识的时间,比年晓泉其实还要长上许多。
  年晓泉听见米娜这一句话,显得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米娜见状,“哎呀”了一声,睁大眼睛道:“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初恋情人的孩子,容绪那头又跟吕姐告了白,难不成都这样了,你两还要因为女儿将就在一起啊?”
  年晓泉得到她的话,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看着她问:“容绪跟吕教授告了白?”
  “你不知道啊?”
  米娜一时有些尴尬地捂住嘴,支支吾吾起来:“没、没关系,吕姐已经拒绝了。可能,可能容哥也就是觉得对不起吕姐而已。他那个性子我们都了解,就是太有责任心了,对谁都想放在身边照顾着。毕竟,当初你生媛媛那会儿,吕姐去国内找过容哥,只是听说你们俩结婚又生了孩子,她就没去打扰。现在,容哥看她过成那样,自己倒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心里或许是过意不去,没有别的意思。”
  米娜这一番话说完,年晓泉沉默了下来。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别人爱情里、鸠占鹊巢的小丑。
  她于是忽的笑了出来,将右手放在脸上,遮住自己的眼睛,轻叹一口气,低声说到:“真是一笔烂账啊。”
  米娜见她面露疲惫,心中一时愧疚,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连口水都没有多喝,连忙起身离开。
  直到到了楼下,她看见那头藏在阴影里的白宴,才走过去,垂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让我告诉小年的,我都已经告诉她了,我老公那边的事,你答应的…”
  白宴没有听完她的话,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秦秘书把人送走。而后心情愉悦地回到车上,等开完了视频会议,他才重新整理衣服,从车上下来,迈步走向了年晓泉的病房。
  年晓泉此时也在用笔记本电脑工作着,看见白宴进来,没有显得意外,只是低头继续画着手里的图。
  白宴走过去,看见屏幕里的效果设计图,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有些不悦地说到:“不是说好下星期一起回国么。这个项目你要是接的话,得留下来一个多月,时间也太长了些,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不宜多劳累,来,先喝点这个,对孕妇有好处,口味你应该喜欢。”
  年晓泉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继续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也未停下,开口说话,冷冷清清:“你不用差遣我身边的人来劝我离婚,我和容绪的事,说到底,跟别人没有关系。”
  白宴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僵硬下来,他将手上的饮料放回桌上,转头看了过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年晓泉手上动作一顿,索性放下电脑,侧脸直视过来,她伸手将胳膊放在了白宴的肩头,见他靠过来,便拍了拍他的脸,笑着告诉他道:“我不敢说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但我至少,不是一个蠢人。有些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可以无限地容忍你。如果你再这样,在我的生活里胡作非为,那我就把你杀了,然后去跟无数男人春风一度。”
  说完,她看见白宴脸上渐渐龟裂开来的表情,终于心满意足的用手点了一点他的嘴唇,在白宴晃神的空荡里,猛地将他往后推开,而后从床上站起来,冷冷地望着他,低声说到:“有时候,一个人自以为的运筹帷幄,仗着的,无非是别人的一点不忍心。”
  年晓泉或许已经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醒悟过来。
  她意识到,一个再怎么伟大的婚姻,没有了爱情,也不可能成为女人永恒的避风港;而一段再如何绚烂美丽的情爱,没有了互相坦诚的尊重与自由,大概也只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最美的样子,永远在别人眼里。
  所以她转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收拾出来,等白宴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低头看向自己。她才轻笑了一声,声音缓慢地说到:“就算我离了婚,也永远不可能嫁给你。就像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之所以愿意生下来,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白宴,你可以和过去一样,但我已经不想再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flag的浪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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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说完, 她起身面无表情的往外面走。
  白宴此时心中忽的生出一片捉摸不定的慌乱,他伸手想要抓住年晓泉的胳膊,只是脚下一软, 眼看着摔倒在地上, 索性从后面抱住年晓泉的腿,将脸埋在里面, 咬牙低声起来:“对不起, 幺幺, 我会改, 我会改的, 我一定改, 你别这样……”
  年晓泉望着自己腰间环绕住的一双手,苍白皮肤下, 隐隐有青红的血液流动,手腕的内侧好似还有伤口缝合的痕迹。她站在原地, 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助理小徐推门进来, 看见眼前的一幕, 捂着嘴巴往后退开, 她才伸手将白宴抱住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拿上手里的行李,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去。
  秦秘书原本站在走廊里,等着自家老板春风得意地回来,没想过了一会儿,白宴没有一点消息,反倒是年晓泉带着助理小徐出来,目光从他身上划过, 一丝停留也无,径直走进了那头的电梯里。
  秦秘书一时疑惑,连忙低着脑袋往病房走,看见屋里此刻正平躺在地上的白宴,“哎哟”一声,忍不住开口喊到:“老大你怎么了?”
  白宴听见秦秘书的声音,脸上没有多少反应,只是仰面朝天,眼睛愣愣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我不明白。”
  秦秘书过去交过不少女朋友,为人也能算有几分风流,可每每面对自己这位多情的顶头上司时,他总会生出自己或许从未真正恋爱过的心情。毕竟,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正常人类,能够如此沉迷于一段男欢女爱。在他看来,年晓泉长得漂亮,身材也的确不错,但远远没有到值得让人发疯的地步,性格冷冷淡淡,身份又是已婚,连年纪都跟公司里那些花骨朵似的小姑娘没有多少可比性。
  可偏偏白宴就像是失了神志一般的痴迷她。
  秦秘书于是老老实实站在房间角落里,将自己伪装成一颗不会说话的大头菜,等病房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将人冷的一个哆嗦,他才一声不吭地走到窗边,伸手将玻璃窗拉上,转过身来,发现冷不丁站在自己身后的白宴,“嗝”了一声,差点就地晕倒。
  白宴没有发现秦秘书此时的失态,抬手将人拨开,走到窗子边上,看着下面已经坐上车准备离开的年晓泉,眼神像是生出了触觉一般,直到车子远远地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缓缓侧过身来,看着一旁呆滞的秦秘书,问他:“女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乖乖的,被爱人管束着,什么都不用烦心,这不好么。”
  秦秘书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望向窗外,下意识地回答:“谁愿意被管着啊,是个人都不爱被管,小时候不想被爸妈管,大了不想被老婆管,老了不想被孩子管,这不挺正常嘛?”
  这话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老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问:“难不成…是您找人过来说坏话的事儿被年小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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