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及三皇子时,那悲伤的眸里才缓回几分暖意。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会帮助你的。”
乔旧立在原地,语气轻轻地应下,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得彻底不见背影,他脸上才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乔旧的黑眸里幽阒沉沉。
当年因为被人陷害打入冷宫,独自在冷僻的宫殿内生下孱弱将亡的皇子之后。
为了重获圣宠,狠心地将亲生儿子送出宫去,换回来一个健康的男婴。
而这当中唯一出错的环节是,那个将亡的皇子没有死。
那是乔旧第一次令人失望地活在了这人世间。
乔旧摘下腰间的香囊,在指尖摩挲了一瞬,才慢慢将五指合拢。
还好,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自然也不会失望了。
乔旧正要抬脚离开,掌心忽然刺疼。
他猛地张开手,发现掌心多出一个血孔。
细小隐蔽的黑色针头透出了香囊。
乔旧的表情多了几分诧异。
他虽不太相信乔乔的话,但为了谨慎起见,他今日却是一口酒食都不曾碰过。
没想到,有人在这个香囊上做了手脚。
片刻,有宫人沿途过来寻找,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少年,迅速上前按照那人的吩咐,将人抬去了厢房。
药性散发入四肢百骸,浑身酸麻无力。
中的只是下等的迷药,虽不至于让乔旧人事不知,但也足以让他不得动弹。
他被丢进了一间屋内,倚在墙角,透过一截半垂落下的莲青纱幔观赏到屋内正在发生的活色生香。
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人的吟/哦声传入他的耳中。
乔旧面上古井无波,对这场景并不新奇。
他第一次看见男人和女人的事情时,是乔蕴在假山后玩弄了府里一个丫鬟。
不久后,那个丫鬟的肚子鼓胀了起来。
那丫鬟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就要登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没过多久,她却是被人抬了回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腹部平坦下去,裙下的双腿赤/裸,却有许多青色的指痕。
被抬走那一路,都是她身下淅沥滴落的血。
地上甚至还落了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乔旧经过时,依稀从那团血肉模糊里辨认出了一张婴孩的脸。
在乔旧看来,那便是男女之间诞生出的秽物。
就如他一般,被他的母亲作为筹码生下,又作为失败品送出宫去自生自灭。
很快,帐后的男人便了事结束。
对方起身随手捡了宫女的裙子擦拭了身体,悠然地走了出来。
说巧不巧,正是他的好大哥,乔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事儿多短小请见谅,忙完给大家粗长(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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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啧……”
乔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掐起他的下巴将他清秀的模样细细打量。
“六弟弟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少年眼睫一颤,磕绊问道:“大……大哥?”
“还记得你小时候瘦不拉几的模样,背上都透出根根骨头,看着很是吓人,真没想到长大后,也有了几分姿色,人模狗样。”
乔蕴一副惊奇的模样,松开了手指,他站起身,理理衣袍,摇头叹气,“谁能想,昔日连口吃的都要从我牙缝里掏出来施舍的人,一眨眼的功夫,竟也敢噬主了?”
他抬脚欲走,却忽然被人抱住了右脚。
乔蕴不耐地回头看去,却是对方脸色苍白地恳求,“大哥……大哥放过我吧。”
少年的身躯瑟瑟发抖,“我以后……以后一定会为大哥当牛做马,报答大哥。”
乔蕴冷笑两声,将他一脚踹开,袍角却还死死地攥在对方指尖发白的手里。
“现在求我你早干嘛去了?”
“想出风头,我让你出个够。”
“好弟弟,大哥也是念在你从前还没有机会泄过身子,可怜你这么大了还是个童子鸡,怪可怜的。”
“上回大哥就答应了要给你开开荤,当大哥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乔蕴嘴角笑容狰狞,撕下自己的袍角,阴阳怪气地朝他道:“这个女人大哥帮你玩过了,大哥玩剩下的东西,弟弟你也得好好受着才是。”
说罢,他仰头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青帐后的女人药性并未解除。
她衣衫不整地在地上扭曲着,蠕动着,就像乔旧往日在阴沟里瞧见的臭虫一般模样。
室内暧昧浑浊的气味,不堪入目的肉/体,却让乔旧有了不应有的感觉。
只怕那迷药里还混入了助兴的药物。
那种让他觉得恶心又被动的感受,令他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涌。
他抬起手臂试着挣扎了两下,却倒在了地上。
女子无意识地发出呻/吟,似乎找到了目标,开始往他这里爬来。
他收敛起虚伪求饶的模样,眸色冰冷地望着对方。
过了今日,他又何止是断条腿,恐怕那监生名额也再是无望。
发髻凌乱的女子转眼就到了面前。
一只虫子也顺着她的手臂,爬到了她的颈部重重地叮了上去。
“出去。”
乔旧塌着肩,几近无力地说道。
然而那女子仍旧面色潮红,试图触上他的衣角。
她已然被那分量不轻的助兴药所控制,倘若寻不到一个合适的指令,很快这只蛊虫也会白白浪费。
他的目光落在了对方半隐半现的身体。
身姿婀娜,胸口饱满,两条裸露的腿亦是修长雪白。
放在一个寻常男子的身上,只要想开一些……
与这样一个女子颠鸾倒凤一场,必然也是一场极乐的享受。
思索片刻。
乔旧漆黑的瞳仁转了转。
良久,地上无力反抗的少年朝女子温声开口。
“那便……”
“替我割了它吧。”
他的语气柔和婉转,怀着三分蛊惑,口中的热气呼在女子雪白的耳廓,更让对方神魂一颤。
他同样隐忍着,邀请她解开自己的衣带。
女子的目光渐渐发直,药性混着蛊毒左右着她的思想。
仿佛有一道魅惑的声音在她耳旁不断地响起。
你想要得到吗?
那就割下来……
拿走它。
那才是你真实该有的意图啊。
女子颤颤巍巍地去捡矮几上切水果的细刀,却始终犹豫挣扎。
少年蓦地低沉哼笑了一声。
“不想要吗?”
魅惑的声音令她近乎骨酥肉麻。
想,她想要!
手指终究握住了冰冷的刀柄……
下一刻,门外骤然闯进来一人。
在女子再一次抬起手臂之前,结实的花瓶砸在了她的后脑,叫她泥一般昏倒在地上。
乔乔抓着花瓶,似乎都没想到自己反应能这般快。
她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乔旧抬眸,看着来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出乎意料。
宴席过半的时候,乔乔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沈慕幽赴容妃的宴。
乔乔心中幽幽怨怨,抿了口果酿的功夫却猛地想起来另一件事。
她看到丫鬟奉上酒水时陡然想起来为什么会在第一次听见乔旧名字时感到印象深刻。
因为在第一本书里,乔乔根本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阴差阳错下这么早便认识了乔旧这个人。
她在书里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对方被打断腿的时候。
也就是今天!
“呀,姑娘,你的衣服脏了?”
旁边侍奉酒水的宫人瞧见乔乔心不在焉地碰翻了酒水,洒在了自己的衣上。
乔乔颦着眉头,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朝那宫女说道:“带我更衣去。”
乔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乔旧从那宫女的房里拖进了自己更衣的房间里。
他看着瘦弱,可单单是骨架子就足以压垮了乔乔。
是以这个过程乔乔弄得满身虚汗不说,好不容易将他推进榻上,自己也手臂酸软地跌在一旁喘息不休。
太……太重了。
她还从来没有搬过这么重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乔乔竟然还成功了。
乔旧神色冷冷地望着她。
“你果真是被陷害的?”
乔乔见他这幅模样,再傻也猜到了几分。
乔旧收敛起情绪,语气冷淡道:“待会儿宴席就要结束……”
“就算姑娘将我从那房间里拖了出来,可我出现在这女子更衣的地方也极不合理。”
是这个理儿。
以为自己能赚到一件好事的乔乔顿时傻眼了。
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那怎么办呀?”
乔乔无措地望着他。
即便她可以保证这段时间里不会有人进来,可宴席很快结束,他们就要离开皇宫。
他这样瘫软的模样,如何能有力气走出去?
乔旧额上亦是逼出了一层薄汗,他垂下眸,嗓音喑了几分,“姑娘将我上衣解开,然后在我胸口刺几个血洞,再立刻将屋内香炉里的灰烬洒在我伤口上止血即可……”
疼痛可以使他恢复几分力气。
若刺在四肢,他行走间恐怕也会拉扯伤口容易暴露。
要旁人不看出异样,胸口却是最合适的地方。
解开衣服,也是为了不刺破衣服,将这一切做得毫无痕迹。
他虽怀疑于她。
但眼下却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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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乔乔听他勉力解释了一通,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眼看时辰流逝,她咬了咬唇索性连鞋儿也不脱,爬上榻去,手指笨拙地将他腰带解开。
宽松的襟口顺着苍白的肌理滑落两旁。
可衣下的模样却令乔乔倒抽了口气。
少年清瘦的胸膛本该令人面颊发热,羞涩难掩。
可偏偏他的身体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十字伤口,有尖锐器物刺穿的伤口,也有一些被东西燎伤的烫伤痕迹……
旧疤与新疤交叠,绝非一日促成的结果。
而可以这般欺凌他的人,很显然只会是府上的人。
这些丑陋的痕迹触目惊心地暴露在乔乔的眼皮底下。
她惊愕的目光让乔旧也察觉了什么。
他抿紧唇角,却只能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任由她打量去。
就像是乞丐腿上的烂疮,妓/女身上的脏病。
他身上丑陋不堪的疤痕,显然都拜乔氏这一家人所赐。
他之所以叫乔旧,是因为乔氏夫妻听了术士的话后,深信去“旧”方能迎“新”。
可想而知,他被接入乔府打从一开始便不是当做三房的孩子抚育。
就像寻常人家的招弟、再弟,他也不过是这些权贵之家用来“招子”的人引子罢了。
这些伤痕里除了有三夫人流产后泄愤用剪子戳出来的,也有其他老仆用烫钳故意烙上去的。
还有那些少爷主子的……
乔旧眼底怨恨积蓄,却转瞬而逝。
他的目光落在了乔乔的指尖。
那双洁白干净的小手落在他的身上挪来挪去,多少显得有些无措。
乔乔屏了屏呼吸,有些紧张地抬眸,目光忽地与他沉沉的视线相触。
奇异的是,那些丑陋的疤痕不仅没有使得他面目可憎起来,反而衬得愈发让人怜惜不忍。
就连乔乔的心口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从她的角度看来,少年眸光柔黑,就像是案板上奄奄一息的鱼,无力到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能力。
任割任宰全都由她。
他长长的睫垂落下阴影,手臂垂在两侧,而衣衫大敞,朝人示出苍白的身体,清秀柔顺地简直惹人犯罪。
仿佛只要她想,对他怎样多行。
乔乔心口扑通地跳了两下。
眼下不该过问他的伤口……
可即便她抛开杂念,握着簪子换了好几个方便下手的姿势,都无法动手朝他身上扎下去。
“再晚些时候,出宫就来不及了。”
乔旧声线平静地提醒着她。
这会儿倒是不缓不慢地开始打量着她那张纠结的小脸。
“我……我这样会不会戳到你的心脏?”
乔乔捏着簪,掌心都生出了一层汗意。
不小心戳死他,怎么办?
“不会。”
“胸前有肋骨挡着,就算避开了骨头,想要戳到心脏,也需要极大的力气,姑娘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乔旧不厌其烦地说道。
只是她跨坐在他腰上的姿势着实是有些不羁了。
叫他也只能诡异地保持沉默。
乔乔颦眉思索半晌,终于高高举起了簪,最后要刺下的时候还是手指一颤泄了力度,在他胸口划出一道暧昧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