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安呵呵她一脸:“不许戳我闺女,想戳戳你肚子里那个。”
“秀姨,还有热水吗?俏俏拉了。”
厨房里秀姨应声:“有,早就备好了。”
宿安接过热水,看了看门口,问:“妈带孩子出去窜门了?”
秀姨咧嘴笑了笑,点头:“嗯,到隔壁跟人说话去了,早饭做了你最喜欢的莲藕排骨。”
听到莲藕排骨,宿安怔了怔,心情委实复杂。
这道菜她跟蒋陆提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
“大嫂,把椅子上尿片递给我一下。”宿安手脚利落地给小丫头洗完屁屁,用毛巾擦干,然后将尿片垫在屁股下,边弄边小声嘀咕:“如果有尿不湿就好了。”
宿淼耳朵尖,一听到新东西,全身的神经都兴奋得不得了。
“什么尿不湿啊?”
宿安愕然,这叫她怎么形容?
她憋了半天,实在想不到形容词,最后只道:“……就跟卫生巾差不多啊。”
宿淼听她这样说,瞬间懂了。
她愿意把卫生巾称为自己最喜爱的发明。用过卫生巾,才发现月事带多么不方便,才知道姑娘家来月事时也可以轻松地走来走去,不用像以前那样在闺房里躲上好几天。
宿淼:“你怎么知道有那个东西,可以在哪里买到吗?”
宿安现在特别后悔自己嘴巴不把门,又忍不住瞪了像好奇宝宝的宿淼,粗着嗓子道:“听别人说起过,忘了是谁说的了。”
“安南不够发达,在上海或者香港就肯定有。”
宿安想起□□十年代港片里那些又黄又暴力的恶俗梗,随口答道。
听到香港,宿淼抿嘴笑了,说:“下个月韩勒要到香港出差,我叫他寻一寻这个尿不湿,要给你带一些回来吗?”
宿安眼睛发光,这会儿也不恼怒自己泄露太多了,要不是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胖闺女,她都忍不住跟宿淼来个握手礼。
她兴奋得语无伦次:“……尿、尿不湿啊,可以吗?我要,能带多少就带多少?但是我,我手头现钱只有四百多,如果不够的话,我慢慢还给你。”
也不知道尿不湿现在什么价格。
宿安惊喜又忐忑。
她是一点也不想体验孩子拉屎拉得到处都是的生活了。
宿淼笑了笑,说道:“何至于此?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东西回来了你再给钱就是。”
如果不是怕态度太殷勤,让宿安猜到自己薅她羊毛的真相。
就凭她今天透露的这些信息,别说代买那什么尿不湿,就算把小胖妞一辈子的尿不湿包了都不成问题。
宿淼眉眼弯成月牙,看着宿安的眼神越发炙热。
宿安被她看得打了个激灵,胳膊上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正要问她干嘛古里古怪的看自己,没想到宿淼低头逗胖闺女了,宿安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
从蒋家出来,宿淼跟着吴红玉回了宿家,等韩勒下班过来接自己。
宿家除了姑嫂两人,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至于吴红玉呢,她跟厂里请了假。
请假的原因也很简单,工作开展不顺利,她干得不太顺心。
如今下海潮兴起,厂里员工都在观望,既羡慕做生意赚钱快,又觉得小摊贩不如铁饭碗体面,这种情况下,领导还墨守成规,一点不讲变通,基层工人也是得过且过,浑水摸鱼,整个厂子的状况都不大好。
吴红玉觉得再这样下去,厂子不能提升竞争力的话,迟早被淘汰,而她这个小主任也得跟着完蛋。
索性请了假,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宿淼不明白什么国企不国企,但工人这种磨洋工的心态她最懂了。就跟大宅院里的丫鬟奴才差不多,觉得做错事还不如不做呗。
反正没有违法犯罪,不牵涉政治方面,工厂都不会随意辞人。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撞得好还是不好每个月都能拿工资条,何必努力?
这种情况不改善,这船迟早得翻。
宿淼眼珠儿转了转,抱着吴红玉的手臂,撒娇卖乖道:“大嫂,你有没有想过停薪留职,下海做生意啊?”
吴红玉摇头:“那哪行?我在厂里干得好好的,下什么海?谁知道会不会被那惊涛骇浪给溺死啊,不去。”
宿池在政府机关干得好好的,她们两口子的工资养闺女绰绰有余,实在不需要像别人那样冒险。
吴红玉有能力,但她骨子里就喜欢安稳。
宿淼身体晃了晃,软声劝道:“大哥那工作,除了死工资还有啥?谁还嫌日子更好啊,你就不想多给萍萍乐乐攒点嫁妆?就不想把萍萍乐乐送到更好的学校念书?你瞧,萍萍每周末去学钢琴是一笔钱吧,乐乐呢?她现在才幼儿园,上了小学也要开始上兴趣班,这些都得花钱,等小姐俩上大学了,到时候花得更多,你和大哥的工资哪够啊?”
吴红玉还是有些迟疑:“不至于吧?我和你哥的工作已经比很多人好了。”
“国营厂子的工人身份多体面,你大哥在市政府上班,谁不夸他?做生意……旱涝不保的,我觉得不合适啊……”
宿淼不跟她掰扯这个,直接拿文化巷巷子口的面馆举例。
吴红玉听完咂舌不已。
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怀疑地看着宿淼:“你糊弄我吧?开个面馆一个月就能赚一两千?”
宿家日子过得不差,除了一家人都是铁饭碗,便是因为婆婆手里捏着不少嫁妆,但这个不差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跟宿淼和韩勒是不能比的。
听到小面馆能赚这么多,吴红叶都顾不得分寸,直接问道:“那韩勒做的那生意,一个月能赚多少?”
宿淼也不太清楚具体数额,但大概是什么情况她是知道的。
就像韩勒不懂刺绣和国画,却会耐心听她说,他也会把工作上的事告诉自己,尽量用最粗浅好懂的词语说给她听,免得她对他在外面做什么一无所知。
这是他的体贴。
宿淼:“不好说,但去年小半年赚了这个数。”她双手比划了一个“十”。
吴红玉喉咙仿佛被堵住了,过了会儿,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十万?”
宿淼见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样子,没纠正不是十万,而是几十万的事,转而说道:“嗯,不过目前再搞自主研发革新技术,所以这十万又被他投到项目开发里了,不过嫂子,宿安有句话说得没错,现在政策之门大开,干什么都能赚钱,你得抓住机遇啊。”
吴红玉:“……”
吓到她了。
十万块啊!她想象不出十万块摆在面前,能堆成多高的小山。
宿淼见她意动,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打住话题,轻描淡写说:“大哥在市政府上班,对政策最了解了,你晚上可以问问他。”
“……哦。”
接下来,吴红玉开始频频走神。
宿淼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她说话,到了五点多,门外传来嘀嘀的喇叭声。
宿淼半抱着肚子走出去,韩勒已经下车来迎她了。
吴红玉让他们留下来吃完晚饭再回去,韩勒道谢后推拒了。
吴红玉心里存着事,也没多劝。
十万块给她造成的心理震撼太大了,她知道韩勒有钱,但几个月就能赚到六位数,她当真不敢想。
难怪大院里好几个都下海经商了。
合着都闷声发大财呢。
上车后,韩勒问起宿淼今天都干了什么,宿淼没想瞒他,掐头去尾的把宿安提的意见说了一遍,言语间不乏对宿安的赞叹,听得韩勒连连皱眉。
比起宿安的设想带来的利润,他更看到了宿安身上的违和感和危害性。
“她从小在安南长大,以前还被车家那样对待,突然知道那么多东西,你不觉得奇怪?”
因为宿淼的存在,韩勒很容易联想到宿安身份有问题,但他能接受妻子“特殊”,却绝对不能接受另一个“特殊”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时时刻刻在接触宿淼。
宿淼看他阴沉的表情,懵了一秒。
反应慢了几拍道:“……就是听别人说的。”
她垂着眼,脸上的心虚借着夜色都掩饰不了。
韩勒愣了愣,脑子里没来由地就想到了她之前随口问的那句:如果有人预知未来,你会怎么样?
再一想她转述的宿安的话,确实具有前瞻性。
难道——
之前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宿安?
韩勒眼眸微微眯起,眼中利光转瞬即逝:“这么相信她?万一她胡说八道骗你呢。”
宿淼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底裤早被扒光了。
面对韩勒,她好像从来没想过露不露馅的问题,但心里隐约知道韩勒似乎猜到什么,至于猜到多少她不是很确定。
反正韩勒没直接问,她就永远不会主动提。
“我觉得没有骗人。反正你下个月要到香港出差,你抽时间找一找有没有那些东西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韩勒:……
“……嗯。”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长寿只是给淼淼兜底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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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宿淼现在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不戳破窗户纸也知道韩勒肯定会护着自己,对着韩勒很少动脑子,有时候连找的借口都是敷衍到不行,就像宿安这事,她就跟个不走心的渣男似的,商量完就甩手不管了。
不过蒋家那个小胖妞着实给她敲了一记警钟。
那孩子实在太胖了!
不提健康不健康。
就是因为在肚子里补得太好,宿安又因蒋代的突然出现心有郁结,肚子到五个月后她几乎天天躲在屋里,既不见人,也不运动,直接导致了难产。
宿淼在这方面本来就很重视。
她很惜命,对自己的身体健康非常在乎。
见了那团肉圆子后,就差把运动刻到脑门上了。
早起由杜姨陪着散步,饭后再消食,晚上还得练半小时柔术。
柔术算是古代版闺房秘|术的基础课程吧。
先前就说了,宿淼在做庶女时,嫡母没把她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养。
而是致力于培养一个琴棋书画略懂又不精的美丽废物,不需要是才女,但也不能文墨不通,这样才能当好权贵床上的玩意儿。
而柔术呢,是宫里哪位娘娘身边的麼麼来教的。
为的是让女子四肢舒展柔软,柔韧度更强,在男女之事上放得开,能更讨男人喜欢。
宿淼知道她们目的不纯,但她又无力反抗。
若是麼麼教的她做不好,嫡母这种佛口蛇心的人从来不会在衣食上苛待她。
她在明面上对待庶女们向来是不错的。
她只会把自己关到祠堂,对着一屋子阴森森的牌位抄书。
被罚过几次后,宿淼就学乖了。
麼麼教什么,她就学什么。她想着,只要自己没有勾引人的心思,总不能因为学了几招见不得人的活儿就变得下贱荒|淫。
到了如今,她重新开始练这套动作,感受到身体一天天变软,怀孕没有让她变得臃肿,她才改变了对柔术的看法。
她不仅现在要练,等生完宝宝也不能丢下。
吴红玉和宿安过来找她时,就见宿淼手脚舒展,一会身体下沉吸气,一会儿站起呼气,像是太极里的吐纳,又有点像瑜伽。
吴红玉没见过这样的姿势,看她的大肚子悬空,心都凉了半截,又不敢突然喊她,就怕把她惊着了万一摔地上就坏了,只能等宿淼一套动作做完才进屋。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怀孕了还不消停,挺着肚子左扭右扭,万一脚下用力不稳,突然出事咋办?”
吴红玉一顿训斥。
宿安愣在门口,手脚发凉,宿淼在练瑜伽?为什么?
她喉咙微堵,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你在练瑜伽?”
“嫂,你放心,我这稳着呢,医生也说多动动生的时候才能少遭罪。”宿淼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表情很困惑:“什么瑜伽?”
宿安干巴巴道:“……你刚才练的不是瑜伽吗?”
宿淼歪头,想了想。
诧异道:“瑜伽?不是啊,这叫柔术,一本养身书上画的。”
宿安神思不属,“嗯”了一声,她怀疑宿淼跟她一样是穿书的,但又想起上个月她来家里看自己,听到自己说的那些内容是全然的好奇,又觉得不像是从未来穿到书里。
可真的有柔术吗?她怎么没听过呢。
“那书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我也想学着练一练,就当减减肥了。”
她问这话时,捏紧了拳头,自己都摸不清心里为什么紧张。
宿安紧张兮兮地盯着宿淼。
宿淼神色却十分自然,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韩勒嫌动作太危险,把书收走了,那书我才看了一半动作,哎,也只能趁他不在家练一练咯,其实练完我觉得身体状态挺好的。”
她吃准了宿安不敢问韩勒,当即把老公推出来接锅。
说完,宿淼还反客为主问宿安:“那个瑜伽怎么做,好不好学啊?”
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应当不是俗物?
宿安:……
她哪里知道宿淼就逮着她薅羊毛呢。
她心理素质一向不怎么样,突然就被问懵了,打着哈哈:“哈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