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形卡座椅,她挑了他身旁的位置。
恰恰一个精巧别致的拐角,离他很近。像是牌桌那夜他们的距离。
下午有个很重要的手术,早上还有其他事牵绊,怀礼打开平板电脑,准备再浏览一下纪要。
边淡声回应了句:“嗯,还好。”
“嗯,还好,”南烟一板一眼学他的口吻,一手托腮,微微侧着头,轻俏地笑,“所以是‘嗯,很累’呢,还是‘还好,也不是很累’呢?”
她脱掉了外套,穿了条修身的一字肩黑裙,锁骨纤细漂亮,纤腰盈盈一握,一把娇柔好身段。
人瘦又娇小,却毫不干瘪。
怀礼听她这般语气,无端一笑,肯认了,“确实,大部分时候比较累。”
南烟一双清澈的眼瞧住他,认真地说:“我觉得也是,上上回在你家,你半夜就被电话叫走了,昨天好像也很忙的样子。”
怀礼指尖儿在屏幕滑动,弯了弯唇,问她:“昨天那个餐厅味道怎么样?”
“不知道呢,”南烟呶起唇,翘了条腿,无意掠过他小腿。
一股痒意向上爬。
“想跟你多说两句话的,结果你就走了,”她轻笑连连,很遗憾,“没办法嘛,你那么忙。”
怀礼视线滑下。
她脚上一只款式简单的软皮黑靴,靴口不深,不多不少,恰好露出那白皙的三寸脚踝。
南烟立刻收了脚,起身,“我去要咖啡,你想喝什么。”
怀礼放下电脑,跟着要起来。
她却用手轻轻按住了他肩。
这样的雪天,店内暖色灯光略显昏晦。
女人眉眼轻垂下来,清秀脸蛋上几分笑意,看着他,说:“你帮我那么多,昨天那么累,又要去忙工作,”
她的手挨近他领口的皮肤,瞧住他的眼睛,笑一笑,“我总要犒劳一下你吧。”
说完,她的手不动声色拂过了他肩,就去了柜台的方向。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白雪飞扬,这么一袭裹身黑裙,腰身袅袅入手即化。
她身形窈窈,款款而去,裙子后腰还留了道半个巴掌大的口子,姣好身段显得腰窝又深又迷人,一寸雪白的细嫩隐隐约约。
很难不勾人遐想。
南烟才撑住了吧台边儿,靠过去,还没点单。
一道清冽干净的雪松香气自身后蓦地挨了过来。
他们身后陆陆续续地还排了别人。
怀礼很高,修长手臂撑在她身体一侧,这么将她虚虚地环在他身前。不亲也不疏的距离。也不僭越。
穿衣服跟脱衣服的确是两个人。
南烟抬了头,恰恰对上他低沉下来的视线。
男人眉宇清冷,好看的唇角微扬,嗓音温醇,“不问清楚我喜欢什么就点?”
“那你不是跟过来了吗,”南烟瞧了瞧他微动的喉结,笑一笑,下巴轻扬示意头顶的菜单,“你喜欢什么。”
“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他半开玩笑,用将信将疑的口气。
“我知道的话还问你啊。”南烟笑吟吟的。
怀礼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飘上去,扫了一圈儿,落下的声线低缓,漫不经心,“裙子很漂亮。”
“是吗,”南烟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笑着。
怀礼没答,稍稍站直了身,提了些声音,对服务生说了个自己常点的咖啡。又低头,嗓音落在她额顶,笑着看她,“你呢,喜欢什么。”
南烟盯住他的眼睛,“跟你一样吧。”
“跟我一样?”
“天天夸你穿得好看,怕你觉得烦啊,”她依然笑吟吟的,后腰抵住他,盈盈望他,“你会吗?”
怀礼视线掠过她,唇角扬了扬。
点好了单,怀礼说了一串儿数字,是他的电话号码。让店员直接从他卡里扣费。
他从没给过她他的电话号码。
回到座位。
怀礼重新拿起平板电脑,滑动着屏幕,浏览着。南烟坐一旁,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中文英文全有,还有什么柱状图。
很生涩似的。看不懂。
等餐的时间总是无聊,她手随意放在他手腕儿边,指尖儿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描摹那曲线的走向。
不留神碰到了他,他便抬头看她一眼。
目光淡淡的。
唉,她就是想画画了而已。
她看着他笑一笑。
他又低头,也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服务生送来了他们的咖啡。南烟怕打扰到他,主动接了过来,拨开一下他放在桌面的一沓文件。
她动作时,挨近他一些,一缕柔软的发滑过他的手腕儿。
脸庞。
一字开肩下锁骨又直又漂亮。
身前一湾柔软似有若无地挨了下他胳膊肘。
香气缭绕。
好像又换了味道。
怀礼还是腾出手,将两杯一起接过去了。南烟问他:“打扰到你了么。”
“没有,有点烫。给我吧。”怀礼淡淡说了句,从她手中拿过,放在一旁。
继续低头看屏幕。
南烟撇唇,盯了下他重新落回屏幕的修长手指。
真是很好看的一只手。
南烟咬着吸管儿喝咖啡。
味道的确很好,不苦不涩,口感十分温和,在舌尖儿弹开,回味到后面,更香醇绵长。
在这个初冬的清晨,化不开。
好喝。
她侧开头,这么有一口没一口的。
时而看一看窗外飞雪,时而看一看他。
很久。
怀礼才从屏幕抬了头,眉眼间几分倦怠。他揉了下太阳穴,准备拿手旁的咖啡,南烟咬着吸管儿说了句:“都凉了。”
他指尖的动作一顿,看着她,视线在她唇下的吸管儿上。
“感觉你真的挺忙的,”她笑了笑,“咖啡都凉了。”
怀礼起身,又要去买一杯。
“我去吧。”南烟放下了自己的咖啡,回头对他笑了下,有点狡黠,“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了。”
她当然早就知道他喜欢什么了。他女朋友早就把他的喜好全都告诉她了。
怀礼望着她背影,略有思索。她在前台那边,踮了踮脚点咖啡。后腰那道雪白时隐时现。
目光又落到她喝过的那杯咖啡上,细长的吸管儿上一圈很浅的唇印。
从咖啡厅出来,雪又大了些。
昨日一场初雪就缠缠绵绵,今日更轰轰烈烈。
南烟跟着怀礼从台阶下来,往他车的方向走。她望着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奔驰,若有所思的。
拉开车门,坐上他副驾驶时,她突然犹豫了一下。
他万一再带她去车个震怎么办?
唉算了,震就震吧。
不震白不震。她又不吃亏。
怀礼坐入驾驶座,回头瞥到她这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她恰恰也回过神来,转头对上了他视线。
“怀礼。”她看着他,像昨天那样唤他的名字。
“嗯。”
“你女朋友,平时不跟你一起住吧。”她说。
怀礼叩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下。
看着她,微微扬了眉。几分戒备似的。
“怎么了。”
她探了身过来,主动地接过他安全带的叩环儿,像昨天他帮她叩一样,“咔哒——”一声到了位。
随即靠近了他。
又勾绕又柔软的发飘过他的颊。
她垂眸,看了看他的唇。
又对上他的眼睛。
视线灼灼。
“我想泡你。”
怀礼轻轻地笑了声,低头整理一下安全带,又抬起头来,迎上她气息,“还让不让我上班了?”
.
上班肯定是让他上班的啦。
就是不知道这大早上的他去哪儿上班。
南烟被他这么顺路扔到了医院门口,他居然也没说他今天不来医院,万一他不顺路呢,他还要载她吗?她心底思索。
这次他连停车场都没下去,她看他的车往大马路上扬长而去,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这真是她所掌握信息之外的东西了。
一上午很快过去,在画室教小孩儿画画拿画笔的时候,南烟的心情都不由地变得好了起来。
想到徐宙也昨晚说要和她一起开画廊,她却是有些惆怅了。
梦真好做。
过了中午,小孩儿们都被护士们带上楼睡觉去了,南烟收拾好画具从画室出来,准备去吃个午饭。
楼梯口掠过一道洁白身影。
她顿了下,一抬头。
居然是怀郁。
两人对视一眼,她立刻从另一个方向走,怀郁追着她就跟上来:
“喂——你!站住!别走——”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们烟烟大多数时候在怀礼面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儿哈哈哈哈
和烟烟学学怎么撩男人!
17还锁着大家再等等吧呜呜,就初雪天两个人出去che了个zhen,还挺浪漫哈
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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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愿者
20.愿者
怀郁最近都没来儿童康复中心这边, 今天一来可真是收获不小。
这个女人这次换回俄罗斯那时的打扮,一头色泽鲜艳的深酒红卷发,又那副妖里妖气的模样。
先前装成个清纯.学生妹在盛司晨旁边跟前跟后, 有几次怀郁看到了她侧影,觉得眼熟,但一直没敢认。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也没那么巧吧,天大地大的非要在北京遇到。在俄罗斯那会儿她也不像个学生。
结果上回两人在电梯门口打了个照面, 她看到他扭头就走。
前几天晚上怀郁出去喝酒, 他们都一个朋友圈子的,听施蓓蓓的姐姐聊起找了个女的去试探盛司晨的事儿, 当时就猜到是她了。到现在怀郁都没敢跟盛司晨说他差点儿被这么个女的给玩了。
听说晏语柔又找到她了。
南烟见他这么追上来,也不跑了。来都来了, 这么大个医院,迟早要打照面的。
她停下脚步, 怀中抱着本双语儿童画册, 还背着个不小的画板。
怀郁走挺快, 白大褂猎猎作响。
一凑近,先瞟到她手中的画册, 就是一句皮笑肉不笑的调笑:“你不是语言不通?又看得懂了?”
“看不懂才要拿回家学习,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二十六个字母吧。”南烟开着玩笑, 将脸侧头发捋到耳后。
她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惹得怀郁发笑:“怎么了你,又看上我哥了?这么无孔不入的,都追到北京来了?”
“这位医生, 我是经过应聘正经入职的, 什么无孔不入的, 说那么难听,”南烟笑一笑,语气挺平静,“就算,我是看上你哥了,那又怎么样,不犯法吧?”
怀郁哼笑:“俄罗斯那次还没玩儿够啊?”
“就打了个牌而已,怎么够,”南烟说,“再说了,看他长得帅,追到手了想多睡几次,不行啊?”
口气挺狂。
怀郁还在,倒更觉得有趣了,“那你们到什么地步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你这口气,有谱儿了是吧?”
“这你就不用问了吧,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南烟关上画室的门,准备离开了,“或者,你不如去问问他?你们关系那么好。”
“我去问他就不是这回事儿了,”怀郁笑了笑,颇有点想看她笑话的口气了,甩了甩工牌,懒得同她多说了,“悠着点儿吧你。”
南烟指了下身后的画室,“那以后呢,大家也是一个医院的同事了,见到我没必要那么大呼小叫吧。小孩儿还在楼上睡觉呢。”
这话倒也没错,他刚那一嗓子确实不小。
“那我下班了啊,怀医生。再见。”
怀郁还没说话,她就朝他挥挥手走了。
怀郁盯了会儿她背影,不屑地一笑,也离开了。
晏语柔呢,现在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爽快。
等年底医院理事权移交给了怀蓁,她前阵子跟人合伙做生意砸了四千多万毫无水花的事儿再给老晏知道了,她再不跟怀礼结个婚,按老晏的那个古板脾气,八成她最后什么也没了。
挺有意思。
还找个女人去玩怀礼。怀礼怎么可能会被玩。
.
自那天清晨怀礼顺路送她到医院,很长一段时间,南烟都跟他都没有任何交集了。
即使她也在这个医院。
怀礼平时不怎么来儿童康复中心这边,有次过来,他们也只是在楼上病房门口打了个照面,招呼也没机会打,他就走了。
南烟知道,怀礼的姑姑怀蓁,也就是怀郁的妈妈,这家医院最有名的心外大夫,全国上下的心外专家中也名列前茅。怀礼是她的得意门生,年少有为,很受器重,平时他好像真的特别忙。
常听护士们开玩笑,全UNIHEART就忙一个科,就是他们心外。一栋五十几层的双子大楼几乎全属于他们,其他科零零星星分散在其中。这家医院最初就是以心外起家,现在也代表国内心外治疗的最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