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也没成型。徐宙也说这几天有空了,他和她去展馆实地看看,光看结构示意图肯定不够的。
Quiz到了营业时间。
南烟又画了会儿,扔下笔,活动了下酸痛的肩颈,四处走了走。
最近店里的确很忙,难怪徐宙也先前那么犹豫。小脏辫和小胡子之前是轮班制,现在天天来都忙不过来。今天还是个周末。南烟换了衣服,去给他们帮忙。
Quiz的位置的确好。
周围好几所大学,每天都来不少的小姑娘,围着徐宙也打转儿。他200一幅的速写十分卖座,听说最近都成了学生群体之间脍炙人口的店内特色。
当然他的那张脸也是Quiz的特色之一。
上回南烟跟小胡子那事儿纯属意外,帅哥就是大度,都没跟她计较她差点吐了他一身的事儿,二人见面还是说说笑笑的。
南烟还过去学了会儿调酒,客人来了,简单的她也能应付一二。
这天晚上南烟又喝高了。
最近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心里藏了事儿,很容易醉酒。她披了个毯子,在休息室又画了会儿画,挨不住了,索性睡在了这里。
时至午夜。
外面不是太忙了,徐宙也开门进来。
南烟窝在沙发,大半块儿毯子掉到地上,脚上穿着双马丁靴,鞋带乱七八糟地散开,没脱掉,就那么搭在扶手,脑袋歪到一侧,睡着了。
徐宙也捡起地上的毯子,给她重新盖了回去。
又见她颈侧一道红痕,想到她昨晚喝到一半就走了。说是要去搞钱。
他知道她有多缺钱。
但她从不屑告诉他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徐宙也半蹲在一旁,朝她脖子里吹了口气,“喂。”
南烟跟从前一样,受不住这痒,一偏头,皱紧两道秀气的眉毛,睁眼看他,烦躁地嗫嚅了声:“你干嘛——”
说着就要转回去。
“谈新男朋友了?”徐宙也问她后脑勺。
“没有。”
“我听宋欢说的。”
“听他放屁。”
“到底有没有?又浪了是吧,”徐宙也有点没耐心了,蹲在这儿也不走了,“你现在住哪儿呢?宋欢说你住二环那边一个公寓,房子挺好,你说是你男朋友的。”
南烟不说话了。
“南烟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瞒着我,我是你仇人啊我?”徐宙也说着,要去扳她的肩,“当初二话不说跟我分手,我当你是不想拖累我和我外公——前段时间一句话不说搬走,我当你有自己的事,我不问你——”
“最起码你现在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吧——”
“能不能别老让我那么担心!”
“南烟——”他扬高了声音。
她这才转了过来。
眼尾上挑,慵懒的媚态。
“徐宙也,我想睡觉。”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我陪男人睡觉赚钱行不行。”她冷淡地打断了他。
“……”他眉心皱紧,“你别他妈的跟我撒谎。”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她又转过去,“睡觉了。”
察觉他还没走,呼吸益发地沉了。似乎酝酿怒意。
她面对沙发靠背,也没了睡意。从前过往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速掠过,她盯着沙发上的皮质纹路,突然说:“对不起。”
“……”
她脑袋抵上沙发,闷声的。
“对不起,一声招呼没跟你打就走了。”
“……”
“可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三更
晚上6点之前2更
晚上12点3更
27章改了个错别字又给我锁了。。无语
我可能跟7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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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疏遇
29.疏遇
工作日的早晨。
燥冷空气中弥散开独属于冬天的味道, 席卷入热气腾腾的浴室。像个入侵者。
怀礼冲了澡,涂上剃须膏,慢条斯理刮净下巴生出的一丝儿, 几近不可见的胡茬。在镜中细细端详了一下,确定再也看不到了,洗净了,穿上浴袍出去。
早餐几乎就是一杯咖啡,在楼下买。如果来不及了, 就直接去上班。
但极少有来不及的情况。
时间还早, 头发吹到了半干,去衣柜将昨天穿过的西装拿了出来, 挂在一旁。准备一会儿顺路送洗。又去挑了条领带,和今天要穿的衬衫放在一边。
这时, 门铃响了。
去开门,是隔壁2205的女人。她见他穿着浴袍, 领口半敞着, 一道冷白皮肤, 微微红了脸,“怀医生, 才起来吗?”
怀礼颔首,淡声问, “有什么事吗,这么早。”
“……是这样的,”女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几分愁态, “我家宝宝今早有点不舒服, 他爸爸也不在家, 我不知是感冒还是什么呢,身上一直发烫……需不需要送医院呀?小孩子也不爱去医院的……我没照顾过小孩子。”
怀礼朝她家方向望了眼,“体温量了吗。”
“还说这个呢,我家体温计坏了,想找你借一下。”
“你等等。”
女人目送他又回去。小片刻,他已经换好了衬衫西裤出来了。领带还没打,修长又清冷的模样。手上拎了个精巧的药箱,“走吧,我去看看。”
隔壁2205的男人离异二婚,带了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平时常在外忙碌,总不在家。那男孩儿见过怀礼,这会儿见他进来,礼貌地问候了声:“医生叔叔。”又见到自己后妈,哼了一声就给脑袋别开了。
“这孩子……”女人无奈又尴尬地对怀礼笑笑。
怀礼坐床边儿,掌心抚了下小孩子的额头,挺烫。他又拿出温度计,边笑了一笑,温和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孩儿噘着嘴,又看一旁的女人,“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问题就大了,”怀礼眉开眼笑,抬起小孩儿胳膊给他夹住温度计,朝他胸口划了一道,“那叔叔要给你开刀检查了。”
小孩儿变了脸色:“啊?我不要。”
“张嘴我看看。”
“啊——”
怀礼探身观察了下扁桃体,轻轻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微微一笑,“长牙了啊。”
“那是,我是大孩子了。”
“这么厉害啊,大孩子也还会生病呢。”
他又正了正色,转头同女人说,“这几天温差大,小孩抵抗力差,要注意穿衣保暖。”
女人有点紧张,“没什么事吧。”
“暂时没事,”怀礼拿出温度计,端详了下,“低烧,就是感冒了,最近有流感,好在不咳嗽,扁桃体也没发炎。但还是要预防一下。”
“要去医院吗。”
“先吃点小儿吃的解感颗粒吧,”怀礼起身,“再烧就要去了。”
“……那退烧药呢?要吃吗。”女人又匆匆问。
“低烧而已,暂时不用。”
“叔叔。”
小孩儿拉了下他手腕。
怀礼又坐下来,伸手抚了下他柔软的眼睫,“怎么了。”
“我能去你家吗,”小孩儿看了眼女人,“叔叔能照顾我吗?叔叔是医生,叔叔什么都懂,我不想让阿姨——”
“——宸宸,怎么这么没礼貌。”女人低喝,拧起了眉。
“我想嘛!”
“叔叔也想照顾你,”怀礼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淡淡笑道,“但叔叔要上班的,很忙。你有什么情况会照顾不到,再烧了怎么办?”
小孩儿不依不饶,“那不能和叔叔去医院吗?当叔叔的病人?叔叔就是看病救人的嘛。”
怀礼给小孩儿将被子掖在胸口,笑着:“一般呢,叔叔的病人都是要开刀的,你想吗?”
“——啊?”小孩儿脸一垮,害怕了,“不想。”
怀礼笑了笑,再次起身。留下了温度计,对女人嘱咐,“先吃解感颗粒吧,嫌苦了放点儿白砂糖,冲着喝就行。上面有说明。体温早晚各量一次。”
女人送他到门口,很是感激,“谢谢你啊,怀医生。耽误你上班了。”
“没事。”
怀礼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打好领带,穿上外套。
今天晚了,乘电梯下楼,他边看着表,从22层下去。
到21层停顿了一下,电梯门应声而开。
怀礼抬头。
楼下2104的老太太进来,笑呵呵同他打了招呼:“怀医生,去上班啊。”
怀礼颔了颔首,稍向后,让开了位置。
电梯缓缓下沉,时候晚了,乘电梯的人都比往常少了一些。老太太同他攀谈起来:“怀医生今天没跟我家隔壁那个姑娘一起?”
怀礼微微垂眸。
“就2105那个嘛——”老太太似乎有点火气,“她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呢,车占了我家的车位,好像是她男朋友的车吧!哎哟——我家那个老头子可发了好大火气呢!要不是他晚上出去遛狗,哪知道车位被占了。”
怀礼别开目光。
老太太依然抱怨着:“我们老两口不开车,车位是儿子买房子时一起送的,就白白给她占了?”
电梯门一响。又有人进来。
怀礼向一侧让位置。
“不过好在呢,停了一会儿就走了,”老太太埋怨了两句,气顺了不少,和缓了些语气,继续对怀礼说,“我之前老见怀医生你载她呢,你今天如果还载她的话顺便跟她说一声啊,我们邻里邻外的也不熟,不好说,让她下次可别占我家车位了。那门口停车场不是有位置嘛。”
说罢,电梯停到一层。
老太太唉声叹气地走了。
太晚了,来不及买咖啡,怀礼便径直开车上班去了。
.
今日做手术的病人情况比较复杂,有其他的心脏病史,本身还有糖尿病,动脉粥样硬化严重,关于要搭几根桥这事儿之前就讨论了许久。
手术持续了六七个小时,怀礼他们早上进的手术室,快傍晚才出来。
到下班的点儿了。
怀蓁和怀礼又讨论了会儿明天的手术纪要,准备下班了。怀蓁瞧着一个个女医师换好了靓丽的衣服掠过门前,叫住其中一个:“小夏,今天A栋的房巡了吗?”
夏之漫停下脚步,“让小高巡过了。”
“你没去啊?”怀蓁眉毛一横。
“我今天做手术了,不是刚跟您和怀医生一起做完的吗?”
夏之漫晃了晃没戴橡胶手套的手,一脸的轻松,又瞧了眼怀礼,有点脸红地问:“怀医生,一起去吃个饭吗?难得结束个这么大的手术,今晚小高过生日,咱们科也好久没一起聚了。”
怀礼口罩摘到了下巴,一张面容更为俊逸。他将刚放下的工牌又别回胸前,慢条斯理的,说,“不去了,让另一个怀医生去吧。”
怀蓁笑一声:“那我去喊怀郁了。”
“——别别别,怀郁喝酒我受不了的,喝不过他的,”夏之漫赶紧制止了,又试探着怀礼,“怀医生是谈女朋友了啊?大晚上的这么忙,吃个饭都没空。”
怀礼戴回口罩,走到门边,瞥了她眼,笑,“巡房。借过。”
夏之漫撇撇嘴,让开了,问了句怀蓁:“之前跟理事长家孙女那事儿,没谱?”
“不知道,你去问问他好了,”怀蓁脱下了医袍,也准备下班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哎对了,A栋3203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马上要转到康复中心了。”
“是吧,”夏之漫不是很确定,“不是一直是怀礼负责么。”
“那你也得关注点吧,一个科的事儿,之前还大半夜的一块儿做过手术的,”怀蓁严肃了些,拎着包到门口,“现在一问三不知的,你还是不是心外的人啊。”
“哎呀,怀礼不是去了嘛。”夏之漫跟上怀蓁,拍着马屁,“我们科有你们二位怀医生就足够啦。”
“跟小高他们说今晚少喝点,明天还上班呢。又不是休息日。”
“知道啦,难得休息嘛!我们科这么忙的。”
心外大楼的A、C栋中间一个玻璃栈道连接。
A栋3202的小姑娘过几天就要转到康复中心了。怀礼从楼上下来,站定在这里,对着窗口,避了风用手掩住火苗,点了根烟抽。
入冬了,昼短夜长。
早上进手术室前还天气明媚的,这会儿一湾幽月悬在天边,夜色沉下,望不见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