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将纺纱厂和成衣铺子做到了木州和徐州两地,徐州虽然后来才开始纺纱,但是徐州因为位置更容易六国商人行走,所以徐州那边,罗家的生意做的更大,你们应该看见过这个标志的。”
徐老爷欢喜的手都要颤抖了,“我们这些人,想要见秦宽大人一面何其难,更别说名片了,秦宽大人的名片,可是不轻易给人啊。”
霍滦:“……”
他苦笑的道:“但是,但是我好像得罪他了。”
管事的就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家傻少爷,觉得他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道:“公子不要愁,有玉松少爷在,不会出事的。”
徐老爷深知这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便立即出谋划策,开始问罗玉松住的地方,待听见罗玉松住的是平安巷子,还邀请两人一起住的时候,这人就忍不住大声道:“老霍,你家公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那平安巷子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拒绝?”
霍管事也后悔,“地址是直接写在信中的,信是公子收的。”
这话不言而喻,就是霍滦负责去叫人回绝,没给他看地址,也是直接叫人去平安巷回绝罗玉松。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我该看看的。”
谁也不知道表少爷说租了一座宅子,那宅子竟然还在传闻中的权贵巷子里啊。
就是这时候了,霍滦还不明白呢,“平安巷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吗?”
徐老爷没好气的道:“也就是我与你父亲情同兄弟,便也说的你一句——阿滦啊,别整日吃吃喝喝,对读点书,多了解点东西吧。”
霍管事便连忙道:“公子,群英策里,几乎有一半都住在平安巷。”
这时候,就是霍滦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徐老爷就道:“按照你们说的,罗家的公子去了秦家,你们去秦家不合适,不如直接去平安巷。”
霍滦虽然不愿意,但也知道这事情马虎不得,于是怀着一种心酸和嫉妒的心情,叫人去套马车。
徐老爷声量又大了几分:“这个时间段,必定是堵车的,你们还是做公共马车去吧。”
就这么的,挤上了公共马车,一路往平安巷子里去,果然见你平安巷子门口站有两排侍卫,附近没有人,他们两个一过去,就成了众矢之的。两排人看过来,一个还直接抽出了剑,朝着他们喊,“什么人?”
霍管事便迎过去,跟那侍卫说了一通,“我们有事找罗少爷,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那侍卫便道:“还没有回来。”
霍管事:“行的,行的,我们在这里就行。”
然后就到了现在。也幸亏罗玉松回来的快,他没带两人进去,而是到前面的凉亭里面坐着,道:“表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霍滦:“那位秦宽公子,可是宣传部长?”
罗玉松点头,“是啊。”
他拿出之前糊弄人的一套将事情说出来。
“秦宽公子跟我一见如故,所以得知我要找宅子,便将这座宅子租给我,说是反正没住,不过给我列了很多要求,不准带人回来是第一条。”
这个倒是理解,毕竟里面住的人不寻常,出入都是要认真检查的,不然要是出了个间隙,损失的便是人才。
霍管事就道:“多谢表少爷之前还特意帮我们问秦宽少爷,让我们住进去。”
其实求的是皇太女殿下。罗玉松说了慌,有些脸红,便低着头道:“不要紧的,你们住在虞美人,也挺好的。”
霍管事:“表少爷,咱们两家是至亲,老奴也不跟您客气了,您能,能帮我们约秦宽大人吃顿饭吗?我们在京都,好几个事情,其实都要他行个方便。”
罗玉松不解,“阿宽是宣传部的,跟咱们行商没有牵扯啊。”
那可不是。打广告,商品上报纸,都是需要审核和排队的,要是能早点上报纸,便是千金难求。且这报纸的版面在哪里,大还是小,显眼还是不显眼,都是有讲究的。
这么说罗玉松就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我问问阿宽,他经常被约着出去吃饭,想来不会拒绝,不过要是他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吧?”
霍管事便觉得足够了。笑起来,道:“表少爷,您认识秦宽大人,可跟家里人说过了?”
罗玉松摇了摇头,“我们罗家的生意跟禹国没什么关系啊。”
霍管事想了想,道:“虽然暂时没有关系,但禹国就是商人的天地,要是可以,想来罗家还是愿意到禹国来做生意的。”
罗家家族并不大,稳扎稳打的做的是本地的生意,燕国又没战乱,暂时稳定的很,所以没有扩张到禹国,但是只要有机会,是个人就想来禹国分一杯羹。
罗玉松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写信回家问问。”
管事的还要再说,却见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路过凉亭——回平安巷的必经之地。
大的姑娘喊:“玉松啊,有客人?”
小的叫:“玉松哥,我们下值了,今晚去你家吃锅子吧?”
罗玉松便条件反射般笑着应了声,“好啊。”
两人也不问霍滦和霍管事,说完话就径直走了。且是没有阻碍就进了平安巷胡同里,霍管事想到了什么,连忙激动的问:“刚刚那是——”
罗玉松:“是阿香和阿水。”
顿了顿,想着霍管事应该也知道了,道:“阿香是商部的部长,阿水是工部海船部的部长。”
霍管事已经喘气喘不上来了。
霍滦神情复杂的看了看罗玉松,知道自己好像输了。
那些可都是群英策上的人,竟然跟罗傻子这么熟悉。
他深吸一口气,就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又过来一大一小两个抱着猪的。大的说:“玉松啊,今天晚上家里吃辣白菜,你去端点过来。”
小的道:“玉松哥,待会我可以去你那里拿几个汉堡包吗?”
罗玉松就点头,“好啊,好啊。”
人走了,他就直接介绍道:“这是畜牧部的张弛张大人跟他的弟子木子。”
霍管事:“……”
他已经麻木了。
霍滦:“……”
嫉妒都有些无力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傻人有傻福。
天爷!为什么要把他生的如此聪慧,他也想要如此的傻人傻运。
这时候,罗玉松已经跟他们没有话说了,便也说了辞别的话,约定好了他去问秦宽后结果再见。
他匆匆走了,凡是霍滦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了好一会,才微微心里好受些,然后跟着霍管事走,转过巷子口,刚出街道不久,就见一个戴着万民大会代表牌子的中年老实男人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走来。
大的是姑娘,小的是男童,看起来都十分乖巧。霍滦因为心不在焉,撞了下那个姑娘,姑娘哎了一声,霍管事正要道歉,就见自家公子凶巴巴的,“失误撞的,怎么了?”
霍管事:“……”
少爷啊,这才刚出权贵巷子呢,你怎么知道往这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不能看着人长的老实就觉得人家没身份啊。
只他还没叹出这口气,就见自家少爷突然神情惶恐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管事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男童的目光不似刚刚的呆,看向少爷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着实恐怖。
手还让往后面摸去——
牛大宝见儿子要摸出缠在腰上的软剑,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丹青,别动刀,小事小事,许是这位公子今日情绪不好。”
一听动刀,霍管事吓的脸色惨白,立马解释,“是啊,我们公子今日心情不好,平日里不这样,得罪了小公子,不,冲撞了这位姑娘,还请三位不要计较。”
霍滦也不敢横了,因为他的腿还是软的呢,于是便语气软的不行,“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丹青就将手放了回来,又去牵阿姐和阿爹的手,道:“苍水说,今日要罗叔家吃锅子,我们快回去吧。”
霍滦:“……”
是他想的那个苍水和锅子吗?是他想的那个“罗叔”吗?
三人渐行渐远,只听见小姑娘声音远远的传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不准叫玉松哥罗叔了,我们统一一下,都叫玉松哥,不然你一个人叫他叔,倒是我们差了辈分。”
男童软乎乎的声音:“行叭——”
中年汉子便笑起来,“丹青,要听你阿姐的话。”
于是拐了一个弯,两人便远远的看见三人直接进了平安巷,不见了踪影。
霍滦:“……”
他这回是真没脾气了,道:“霍叔,你说,玉松心里记恨我吗?”
当比他更强大的力量在时,他就会嫉妒,但是当那力量直接碾压他时,他便只剩下害怕了。
霍管事就笑着道:“公子,不会的,玉松少爷心地最是善良,怎么会记恨您呢?你是他的表兄,你的母亲是她父亲的亲妹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自家人,说两句,又有什么?您没有坏心,大家都知道。”
霍滦便呆呆的道了一句:“有坏心的没坏心,如今想有也来不及了。”
……
“楚天齐这颗心,倒是坏的很。”
深夜,皇宫里,折青被禹皇连夜叫到承明殿,拿着从鲁国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道:“如此,便将楚国改朝换代了。”
禹皇道:“那楚天齐,你不是早就预料他要反吗?”
折青:“我是料定他要反,但是没想到他反的这么早。”
不过如今有了初代的大炮,只要再加以改良,解决了自爆的问题,便能直接送往瑶州战场了。
到时候暂时攻下一个楚国,应该也不是问题。只是这一死伤,便是真正的血流成河了。
她还指出,“我们的粮食只够如今的禹国食用,要是今年还进攻楚国,怕是楚国,也是饿死千千万。”
禹皇便道:“你的意思呢?”
折青:“父皇,你有想过迁都吗?”
禹皇:“迁都?”
折青点头,“是啊,我们京都虽然很好,但是到底禹国偏居一隅了,从楚国那边传来消息,快马加鞭,马都要累死几匹,还要那么久的时间,这于我们做出决策,太不方便了。”
“今年大旱已起,听闻晋国已经开始饿死人了,天下眼见大乱,其他五国内耗,我们禹国却不适合去跟他们硬碰硬,今年还是稳住朝州,闻州,丝州,瑶州为好。”
折青说完,禹皇便道:“禹国走到如今,并不容易,父皇也不想一时错误的决策,让整个禹国毁之一旦。”
“本来想,有了炸药,大炮,就能踏平五国,但是你说的对,不谈这大炮时不时会自爆的问题,就说咱们禹国如今拥有的兵,还不足以抗五国,要是贸然攻楚,秦国必然相助,燕国,齐国晋国,不会坐视不管,是一步不能走错的棋。”
倒是迁都,却是今年可以提出来商议的。
禹国如今,已经可以往前一步了。
禹皇便站起来,道:“楚天齐直接将他的第二个妻子玉华公主杀了,孩子倒是被原配给养了。”
折青啧了一声,“杀妻子算什么出息。”
禹皇:“你不知道,支持他的世家,暗地里是恨赵田的——赵田当初夺皇位,以世家之身立皇室,红了多少人的眼,且他当时为了肃清朝政,又杀了多少世家。”
折青便点头,“所以支持他的世家恨皇室,他为了表决心,便不仅杀了赵田,还将身为皇室公主的玉华公主也杀了?”
禹皇笑着道:“不然他楚天齐一个末流小人,怎么能做上皇帝呢?靠的不仅仅是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还有一颗毒蛇般的心。”
“不过……楚天齐的人,开始找当年流落在徐州的楚国皇子了,朕估摸着,要是他夺位顺利的话,便将人给杀了,要是夺位不成功的话,便将人接回来,做个傀儡皇帝,便都是好的。”
折青:“如今,他顺利了,那个皇子便要死了。”
……
“先生,我不能走,先生,我不能拖累你——”以前的楚国皇十三子,如今由先生赐名叫梁十三的孩子道:“先生,昨晚有一批人死在了外面,您不知道,十三,十三的身份……”
他的先生叹气,道:“我知道。”
梁十三惊讶的抬头,“先生?”
先生:“你是楚国口音,说的也是楚国京都的话,当初楚国皇室遭到刺杀,就算你不是皇室,也是世家子,我本以为是是支持前楚皇的世家孩子,但是后面想了想,又觉得不是,你这孩子,举手投足,有皇室的痕迹。”
“楚国最为风流,皇室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为举止,先生我在没做先生之前,喜欢周游六国,你还记得你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喜欢先用左手将筷子在案桌上轻轻的点一点吗?”
梁十三瞬间脸色惨白,“先生,您看见了?”
当时他太过紧张,下意识的做了,后来反映过来,先生好像不足注目,后来将自己的习惯都改了过来,这两三年,已经很久都没有犯过这些楚国带出来的习惯了。
他自己都忘记了,是不是自己曾经做过楚国皇子的事情。
先生扶起他,道:“我将你留下,是看你心中并无怨恨,也知道你无报仇的心思,还心地善良,聪慧有谋。”
“你当初被我们认出来,是为了保护慈幼院的孩子,所以我才选择收养你。”
他顿了顿,道:“只是,我毕竟是禹人,你的存在,我不能不说,于是写信,当初就送到了京都,请我的先生周鑫大人送到了皇太女殿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