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自己送上门来的把柄,她怎能不拿呢?:“烦请狐怜姐姐带路,我实在太担心她了。”
两个女人面对面假笑。
狐怜:“好啊,不知江画妹妹休息好没有,再休息会儿也是可以的,我那地方有些远,怕累着江画妹妹。”
狐怜眼睛又不由自主游向淮川,眼里透露出你看看这个小白花,娇气无用。
江画笑呵呵的:“没关系的,我有夫君。”
淮川:“嗯?”
江画:“背背。”
淮川静默了一会儿,就在狐怜忍耐不住把幸灾乐祸的笑容挂嘴角时,淮川微微蹲下身子,是江画能够够到的角度。
江画跳到了淮川背上:“夫君,你头发好香啊。”
淮川把乱动的江画扶好:“安静些。”
江画回头,回了狐怜一个不做人的笑容:“狐怜姐姐,走吧。”
狐怜:?
当了很久背景板的熊术,擦了擦自己的眼,黑豆豆里满是不可思议。
狐怜妒忌的发狂,双眼冒出火,江画已经在他脑子里暴毙了几百次。
在江画背对她的时候,都在计算着,如何在主子背上,不惊动,或者在他反应过来时,把江画杀死。
熊术就在狐怜快要走火入魔的时候,狠狠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老熊属实不懂女孩子之间的问题。他想起在人间行走时,看到两个女人,会因为对方的头花比自己的好看而打个头破血流,誓要弄死对方。
这在他看来就很离谱。
也是那件事让他看出来狐怜与那些女子有了一样的神情。
想置对方于死地。
可他很清楚,若是江画死了,没准他老熊会和这狐狸娘们一起承受主子的怒火,虽然在场没有人能打得过淮川,但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熊术:“愣着干啥?俺也想跟着看看。”
一切都发生不过短短几息,江画也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路过了一回,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她有这个自信。
狐怜一瞬间恢复好笑容,踩着婀娜的步子在前面带路。
想想主子在自己的身后,狐怜走路扭得更起劲了。
江画眯了眯眼,淮川身边这两个,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哪怕被她刺激得暴跳如雷,这狐怜也没有出手。
这让她略微感到非常棘手,狐怜的层面在她心里上了一个台阶。
特别还有身边那个傻大个,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总给江画一股危险的感觉。
狐怜带着人磨磨蹭蹭好一会,才到了“狐茵”的房间。
狐怜轻轻敲了敲门:“妹妹你在吗?”
房间里久久没有人应。
狐怜眼底闪过一丝恼火,明明叫人把那个杂种带上来了,房间里也明显有那杂种的气味。
可这个杂种居然不出声。
那边的江画已经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让她烦躁不已。
熊术这个时候出了声:“狐茵小娃娃,叔来看你了。”
屋内还是没有传来声音,淮川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还有浓重的药物味。
这药似乎是一种治愈外伤的药。
淮川想着,之前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狐怜极疼爱自己的妹妹?
江画从淮川身上下来,手扶在门前:“狐茵妹妹,你在吗?”
里面终于有了反应,那头传来嘶哑的一声在,之后有阵小小的咳嗽,像是虚弱到没有力气咳嗽。
江画心想,狐茵的声音居然这么哑了?简直和掌柜有得一拼。
熊术摸了摸鼻子。
狐怜没了笑意,十足十的关心妹妹的模样:“妹妹,你是不是又淘气不喝药了?”
狐茵隔了一会才回:“药太苦了。”
江画问:“狐茵妹妹,我开门进去了?”
第二十七章
江画手搭在门上微微用力,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狐怜伸手一拦,缝隙又合了起来:“她现在不能见光的。”
江画眼睛在狐怜身上转了一圈:“狐茵妹妹不能见光?”江画着重咬了四个字。
狐怜叹息:“是啊,若是见光,毒性会发作的。”
熊术嘴角微微抽搐。
江画点头表示理解,狐怜退开。
江画又短促的喊了一句:“狐茵妹妹闭上眼!”随后她霍然推开门,房间里浓郁的黑暗几乎将她吞噬。
狐茵没有力气抬头,只是瞥到了那一抹光线,听话的闭上眼睛。
狐怜来不及阻止,尖爪亮出,向着江画伸过去。
熊术跟在最后面,被狐怜这猝不及防的一手震住,来不及阻止。
淮川丢出一颗兽珠,打在狐怜膝盖上,头也不回的跟着江画走了进去。
狐怜划过了江画的衣角,悄无声息的划破了她的衣服。
狐怜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时间不过是江画向前迈了一步,身后的扑通声让她回了头。
江画诧异:“狐怜姐姐,你怎的跪在地上了。”
狐怜疼得冷汗不止,剧痛让膝盖使不上力,狐怜强笑道:“地上掉了个兽珠,我刚想捡,不小心就跪在地上了。”
江画移开了奇怪的眼神,狐怜松口气,熊术一边拉起她,一边调笑道:“你运气真好,路上都能捡到珠子。”
狐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给自己敲响了警钟,这次是她冲动了。
狐怜受伤的膝盖还在颤抖,应当是碎掉了,她垂下细长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
江画迈了进去,摸黑走到了狐茵床边,鼻尖是冲天的血腥味,然后她触及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狐茵轻唤了声:“江画…姐姐。”
江画搓了搓指尖的黏腻,又摸向狐茵的额头:“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狐茵小脸放在江画手上,用力呼吸了一口她身上甜甜的气味:“江画姐姐,我太疼了。”
江画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心疼道:“怎么这么严重?”
淮川“看”地很明白,狐茵这并不是什么中毒了,这是与猛兽搏斗过的重伤。
淮川从袖子里拿出一粒丸子:“服下这个。”
江画只看得清楚他一个轮廓,伸出手先摸到的却是淮川的手肘,黑暗中她顺着他的手肘往下走,从掌心划走了一粒药丸。
淮川握紧手,想消掉江画划过他手的痒意。
江画把药送到狐茵的嘴边。
狐茵想也没想地一口吞下,药丸卡在喉咙里,还让她干呕了几下。
江画拍拍狐茵的背,顺手擦掉她刚刚留下的口水:“你怎么吃的这么着急?不怕我给你拿的是毒药吗?”
狐茵缓过劲来,恢复了点力气:“毒药就毒药好了。”
狐怜和熊术到了近前。
狐怜话里满是着急:“妹妹,你没事吧?”
狐茵张了张嘴,闷闷地回了句没事。
狐怜挤开了江画,抱着狐茵的头,声泪俱下道:“我可怜的妹妹啊。”
狐茵挣脱不开,在狐怜怀抱中微微感到窒息。
江画:“……”
淮川觉得狐怜有些吵闹,他的头转向江画,江画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淮川警告似的收紧手指。
熊术拿出了一壶酒往嘴里灌。
江画不准备再狐怜的表演了,向淮川询问:“淮川,你给的药几日才能好?”
淮川:“今日。”
江画喜笑颜开,对着狐茵说:“狐茵妹妹,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便对着他们告了辞,拉着淮川走了。
淮川袖子里的手微动,熊术拿出了传讯令。
狐怜哭声一顿,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她都准备好戏台子,展示展示自己的温柔善良,结果江画起手就把戏台子打烂了。
听着两人脚步渐渐走远,狐怜慢条斯理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把躺在床上的狐茵扯了下来!
狐怜掐着狐茵的脖子,想着自己断腿也有这贱蹄子的一部分原因,手上更加用力了,冒出的利爪将狐茵脖子刺了几个血洞。:“你也配吃主子赐的药?给我吐出来。”
狐茵牙关打颤,脸上青紫。
熊术掐了个火诀,屋子里亮堂起来了。
狐怜阴狠的瞧过去:“你也要给个贱蹄子求情?”
熊术憨憨一笑:“这么黑暗的环境,还是不适合我这种熊瞎子呀。”
亮光照在了狐茵身上,她全身都是湿的,水还在往下滴答,身上的伤口都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狐怜低吼:“别多管闲事。”
熊术:“这倒没有,只是提醒你,留着点力气。”
狐怜松开狐茵,狐茵倒在地上咳嗽,狐怜脸色阴沉:“你什么意思?”
熊术脖子左右动了动,骨骼发出咔咔响:“主子说,狐茵身上多少伤,你身上多少伤,作为你刚刚的惩戒。”
狐怜身后展开硕大的狐尾向熊术冲去。
熊术无聊的挡回,借力反攻回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她自知自己打不过熊术,那只是虚晃一枪,狐怜楚楚可怜:“左使绕我一命吧,要多少酒我都可以给。”
熊术手上一慢,狐怜以为有希望,趁着她这一放松,直接拿下了狐怜。
狐怜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眼睛变得凶狠:“我没错!凭什么?为了那个女人?还是因为这杂种?”
熊术:“你不可能不知道那龙女的于主子心中的重要性,你不应该得罪她。”
狐怜银牙咬碎,她自然也知道江画在主子眼里很重要。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就那种女人,怎配得上她的主子?
熊术比对着狐茵身上的伤口,拿出了刀子在她身上扎了几道,狐怜痛鸣。
她哭的梨花带雨:“你难道就不怨恨吗?我不过只是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衣衫,主子就这么对我,有一天,也能这样对你!”
熊术看得非常清楚:“我又不像你,脑子没毛病去得罪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江画正下着楼梯,忽然听到一声凄惨的狐鸣,被吓了一跳。
江画好奇地往上看:“上面怎么了?”
淮川:“狐怜摔了膝盖,熊术在给她正骨。”
江画:“熊先生还是个医师?”
第二十八章
淮川行走的脚步慢了半拍,给予了江画肯定回答。
淮川无辜道:“看起来不像吗?”
江画:“……”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江画说:“他像个规规矩矩种地的老实人。”
淮川一愣,罕见地笑出声。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发言。
试问荒域内的各位,哪一位不是背负万千业债,手染鲜血的?
留在熊术手里的,都能堆个骨头山了。
淮川笑得开心极了,江画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出在自己的话里,懊恼的推了推他。
江画:“你再笑我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淮川笑够了收敛了下。
江画翻了个白眼,到了后厨,开始指挥着淮川洗菜。
狐茵房间满地的血浸湿了地板,熊术十分有分寸,刮了狐怜一百多道伤,一刀未曾伤到致命地方。
原本躺在地上的狐茵舔了口流到她身边的血,站了起来。
她的伤口恢复极快,这会儿只剩下浅浅的印子,除脸色有些苍白,和体虚外,已经看不出是受过重伤的人。
狐茵微微喘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死尸一般的亲姐姐。
狐茵:“熊叔,能把刀子给我吗?”
熊术掀起眼皮子,浑厚的声音道:“小孩子还是少玩刀比较好。”
狐茵笑容柔柔的:“我不会乱来的。”
被压制着的狐怜瞳孔一缩:“你这个杂种!你敢碰我!我杀了你!”
熊术露出一个有意思的笑容:“罢了,也是我欠你的。”他把刀扔过去,狐茵接住。
刀上还流着温热的液体,狐茵眸色越来越黑,她对着和她地位颠倒的姐姐道:“姐姐,我会很轻的。”
说罢,她举起刀狠狠刺下,扎在痛感强烈,却又不致命的地方。
这种划开皮.肉的感觉让她分外激动,原来姐姐也是温的,不是冰的,还会这么脆弱。
狐怜尖叫,痛得几乎昏过去,她阴狠放话:“小杂种,你给我等着。”
狐茵舔了刀上的血,又在刚刚扎过的地方反复扎了下去,血腥味让她兴奋起来:“我等着你啊。”
熊术哼笑一声:“狐怜,你居然也有这一日。”
他一直知道狐怜什么德性,自从她还在娘胎里,她就打着算盘要打造出一件趁手兵器为她所用。
没想到用力过度,反倒遭兵器割手。
而熊术也不知道,其实狐茵今天之前,一直是朝着这个目标没有偏移的。
直到江画推开了那扇门。
狐茵扩大笑容,深深扎了下去。
狐怜彻底疼昏过去。
狐茵还没有尽兴,有些失望:“这么快。”
熊术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神情,拦住了:“别刮了,她会死的。”
狐茵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熊术:“不行,你杀不死她的,主子留她还有用。”
狐茵垂下耳朵,把刀子递给熊术。
熊术摸了摸她的头:“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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