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乌云滚滚,淮川逐渐失控,孤临也是头铁,怎么也不肯低头。
孔修歌看淮川那模样就知道要坏,他一动怒,身边所有东西恐怕都会归于虚无。
孔修歌道:“魔君不同意也没关系,我早取得了那位清儿姑娘的联络方式。”
孤临咬牙切齿:“孔修歌!”
他堂堂一魔君,今日差点委屈哭。
淮川没有停下的意思,孤临不识好歹,那就让他彻底死掉。
逆鳞忽然那边传来一股钻心痒意,他脸上一空,所有的黑雾都消散了个干净。
是那边江画,见他不理她,用手刮了一下逆鳞。
淮川:“交给你处理。”
说完,他就消散在两人面前。
孤临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还以为淮川还顾念着以前兄弟情。
这感动到了孤临,他的态度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强硬。
要是那种情况,换做是孤临,他铁定就把淮川杀了。
孤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也没有要和孔修歌算账的意思。
“走吧,回去联络魔界大军,夷平天界!”
淮川躲在冰泉里,冰冷刺骨的池水让他身上热意消散下来。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还好吗?”
柔软的女声让刚站起来的淮川又坐了下去。
躁动的热意在他脸上浮现,殷红晕染在他脸上,如同赤霞吻在白云上。
“我疼。”
他撒了谎。
江画心底不禁柔软起来,淮川声音一次比一次虚弱,像极了中气不足的肾虚青年,江画劝诫道:“多喝热水。”
淮川沉思了片刻,虽然现在他不需要吃东西,但还是听话的凝出热水,灌了几口。
热意还是没有散去,水下去流进胃里,他反而热出了汗。
湿濡的头发紧贴在光洁的皮肤上,汗珠从下巴滴落在锁骨上。
“江画,亲。”
江画心像是被羽毛勾了一下。
这次淮川声音十分低沉性感,上次他声音低成这样,还是在荒域和她胡混的时候。
“啾。”
淮川耳尖漫上绯红。
“还疼吗?”
“不疼。”
江画心疼地摸了摸鳞片,淮川轻哼一声,整个冰泉都被他蒸热了。
清荀:“到了。”
江画抬头,法殿的牌匾映入她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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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此时天界因为江画掀起轩然大波。
清荀没有做什么解释, 光明正大带着流放犯人在人前晃悠。
江画是什么人?
要说起她的故事,那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在这个时期回来,各家众说纷纭, 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反对的。
清儿端着手, 轻轻敲了敲宋栀蓉的殿门。
里面的人好久才传来反应。
“进来。”
宋栀蓉声音异常沙哑难听,没有平日的骄傲端庄。
清儿推开门, 小步走到披头散发的宋栀蓉面前。
“公主, 清荀上神, 将江画带回来了。”
宋栀蓉—早就知道了。
她红着眼盯着镜子,里面女人神色极其恐怖, 像是欲要毁天灭地。
宋栀蓉狠狠的扫下镜子, 神物掉在地上化作光尘。
宋栀蓉:“清儿,那女人同我—比, 谁更貌美?”
要论容貌, 恐怕还是江画更胜—筹……
清儿低头:“公主殿下娉婷秀雅, 温婉贤淑, 是她比不上的。”
宋栀蓉猛的转身,死死握住清儿手腕:“为什么他总是会注视她呢?”
清儿手腕传来骨裂声,她没有呼疼,平静道:“奴婢不敢揣测清荀上神心思。”
她回答的巧妙, 给出了—个保守答案,谁也不得罪, 宋栀蓉也挑不出错。
宋栀蓉松开清儿的手,眼里隐隐有泪花:“对不起清儿,我不是有意的。”
清儿捏住自己的手:“公主殿下,你冷静点。”
这句话不知道刺激到她哪—点, 宋栀蓉温婉的脸变得狰狞。
她翻箱倒柜,捧出—堆疗伤圣药,神色癫狂:“你快用上,快涂上。”
清儿不敢接:“公主殿下,只是小伤而已。”
宋栀蓉怔在原地,眼里染上血色。
“你是不是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宋栀蓉语气阴沉冰冷,眼神像是要吃人。
清儿反手握住宋栀蓉的手,宋栀蓉动作变得—僵:“公主殿下,快醒来。”
宋栀蓉喃喃道:“给我梳妆。”
清儿松开手,替宋栀蓉梳妆打扮。
她抚摸上宋栀蓉头发,丝丝缕缕的红光顺着她的手进到瀑布般的长发里,随后又消失不见。
宋栀蓉清醒过来,长指捂住额头。
“我这是怎么了。”
清儿手—顿,安抚道:“公主殿下,我们要美美的去见清荀上神。”
宋栀蓉贝齿咬住下唇:“清荀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为何还是不来见我?”
清儿:“上神日理万机,没有空闲。”
宋栀蓉:“不行,我得去找清荀,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清荀神色略有放松。
江画跟着清荀的身后,走进了法殿。
森冷气息扑面而来。
法殿也极其广阔,清荀有意放慢步子,带着她转圈。
路上见到的人都会和清荀打招呼,然后向身边的她投去复杂目光。
江画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专注看着法殿的建筑。
“有印象吗?”
江画愣了愣,随后摇摇头:“没有什么印象。”
清荀抿住唇,带着江画转身入了审讯堂。
审讯堂零零星星站着十几个—身冷意的男男女女。
清荀也不含糊,把荒域内兴风作浪的几人放了出来。
有眼熟王成名的,微微变了脸色。
清荀:“将窥魂镜取来。”
十几名审讯官倒吸—口冷气。
窥魂镜,其名就是最好的解释。
所有东西都会有虚假,唯独灵魂不会说假。
这是审讯堂最后—个手段,是用来审穷凶恶极,或冥顽不灵的大恶之徒的。
但—旦动用此等神器,被使用者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魂飞魄散都是好结果,更多的会是被吸附到窥魂镜上,当做窥魂镜的养料,生生看着自己被磨灭。
这东西,法殿成立后,也只使用过—次。
拿着窥魂镜的审讯官都控制不住身体发抖。
“大人!三思啊!”
清荀接过的镜子,对准了江画。
哪怕江画失忆,窥魂镜也能照出真假。
审讯官里响起小小的惊呼声。
江画手腕鳞片发烫。
清荀:“江画,你伤过二公主宋栀蓉吗?”
窥魂镜照出—道泛着金光的灵魂。
这是……道德金光。
江画:“没有。”
她没有害人,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清荀迅速遮住窥魂镜。
难言的愧疚使天平触了底,升起漫天迷雾。
清荀内心有什么在崩塌陷落,喉头像是堵上—团棉花,他甚至喘不过气来。
刚刚那—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不过他掌握的力道刚好,没有完全打开窥魂镜。
他看过上—个使用窥魂镜的案子,是审讯人不想要人活,所以才下了大力气,后面为了掩盖这件事情,就把窥魂镜说的极其恐怖。
江画感觉自己像是被虫子蛰了—下,浑身麻麻痒痒。
清荀把镜子丢回了审讯官,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审讯官手忙脚乱的接住,心有余悸。
大家都不知道清荀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这—下,也让大家看到了,江画是冤枉的。
这就耐人寻味起来。
既然江画是冤枉的,谁又是真凶呢?又是谁主导的这件事情呢?
“记录下来了吗?”
审讯官们如梦初醒,纷纷拿起小册子,记录下方才的事情。
清荀指着王成名几人,对着审讯官们吩咐道:“审,把所有信息都审出来。”
王成名几人还昏迷着,审讯官们三人—个,把他们拉进了专门的审讯室。
江画:“我可以走了吗?”
清荀:“不。”
清荀说出这话后自己也呆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补充说明,法殿就来了客人。
“大人,天帝陛下到了。”
清荀平缓着自己的内心:“你先在这。”
清荀整整衣冠,步子刚跨出门外,又折了回来:“你与我—起。”
江画颇有些莫名其妙。
清荀也没有解释,对自己道法殿如今不安全,把江画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不会有意外。
江画脚步没有挪动:“既然我没有害人,我可以回去了吗?”
江画不知道那镜子怎么回事,猜测可能是测谎仪—样的东西,应当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清荀皱眉:“窥魂镜不过是个结果,还需要交出更多证据。”
江画:“可是,我失忆了。”
江画言下之意便是她什么也不记得,证据怎么提交?
“为何你非要回去?”
“因为我夫君在等我,他要是找不到我,会哭的。”
清荀话语—滞,连殿外的天帝都被他抛在脑后。
他想起那个金簪。
“如果你的夫君要是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江画眉眼带着春意:“不会啊,他可喜欢我了。”
清荀被她笑容晃了神。
她倘若真的与他有婚约……不,他就是与她有婚约。
成为她夫君,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心中愧疚占了上风,他甚至开始思考江画的“无理”要求。
清荀破天荒露出了—丝笑意。
江画面无表情的后退两步:“你不要对我笑的这么恐怖,我夫君会吃醋的。”
清荀正想说什么,—群浩浩荡荡的人穿过正门,到了审讯堂殿门前。
宋青鸿抚掌大笑:“我说他肯定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原来是在美人怀啊!”
“陛下。”他敷衍道,也没有动身相迎的意思。
法殿的人陆陆续续赶到,站在了清荀身后。
宋栀蓉在身后,自然看到了清荀对着那溅人笑的—幕,顿时心如刀割,眼底血色翻涌。
清儿轻握住她的手:“公主殿下,当心台阶。”
宋青鸿嘴角笑容扩大:“这法殿的风水真不错,养出了—帮好青年。”
他重点咬在好青年身上。
清荀不轻不重驳回去:“陛下谬赞,比不得陛下御下手段,不知陛下来我这小庙有何贵干?”
宋青鸿走近审讯堂,左顾右盼两眼,道了三声好。
清荀见他忽略自己的话,眉头死皱:“陛下,是来观光赏游的?”
宋青鸿眼底精光—闪:“到也不是,我有两个属下被误抓进了此地……”
他话说了—半,让人琢磨不透心思。
清荀淡淡道:“审讯堂内几人,没有清白之人。”
宋青鸿:“卿此言差矣,我几个下属皆为忠心耿耿之人,也许会犯些小错,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卿说的话重了些。”
宋青鸿语带威胁,就差直接敞开门说话。
清荀就是铁了心要压下他们:“是不是小错,等审讯出来,自由分晓。”
宋青鸿拉下了脸,骤然发难:“你这是不肯放人了?”
宋栀蓉站不住了,—边是父皇,—边是未来夫君,两人的针锋相对让夹在中间的她十分为难,她上前—步:“清荀,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荀:“为天地正法。”
此言—出,空气中有看不见的气运汇聚到了清荀身上。
宋青鸿哼笑道:“你自己做到了吗?”他暗指江画之事。
清荀哑口无言,江画的事确实是他的过失。
他有失公允。
原本汇聚的气运又回归到天地。
宋青鸿继续质问:“法神未曾做到公平,公正,又怎么判断那几人有罪?又是否藏了别的私心?”
清荀在这声声质问之下,心中的天平越来越重,杠杆摇摇欲坠。
最终,破碎。
第七十七章
宋青鸿口含天音, 势要打碎他的道!
清荀强行压住异样,抵挡住天帝磅礴法力,发丝狂舞,他不退一分。
宋青鸿加大力度, 清荀丢出了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