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美——常唯欢
时间:2021-07-27 09:35:38

  大概是怕她尴尬难堪吧,所以才想着先送她回去,又坚持着要陪着他们一起上来。
  毕竟霍清池带她见的人,是那位表弟媳。
  带着替身见正主,霍清池脑子没坏吧?
 
 
第9章 “刚才哭过?”
  “吓到没有?”霍清池问。
  岑今暗自纳罕。见识了他的暴怒和平时的冷漠,没想到这个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景云溪红着眼眶,摇头,把他们让进门内。
  霍清池被景云溪推着进了卧室,留下岑今和老程在客厅,面面相觑。
  尴尬多少是有的,不过转瞬即逝。相比较而言,岑今感觉老程比她还要不好意思。
  来都来了,又不能走,总得找点话聊聊。
  岑今打量了一下房子,笑道:“这里很漂亮啊,肯定很贵吧。”
  老程点头又摇头:“这是景小姐家,霍先生家更漂亮。”
  景小姐?
  “她离婚了吗?”岑今指了下卧室那边。
  “没有。”
  岑今讪笑:“我听你叫她‘景小姐’,还以为……”
  老程笑了笑,没解释。
  岑今细品了片刻,才领悟这个称呼应该是霍清池的吩咐或者是投他所好。
  “小岑,”老程摸了摸手脑勺,脸都涨红了,“刚才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平时,霍先生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样形容霍清池了,虽然岑今完全没感觉到。
  岑今肩一垮,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扁了扁嘴:“打工就是这样的,我知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被老板骂得这么惨。”
  她这样,还挺可爱的。
  老程立即想到自己的女儿。
  这是个好机会,老程之前没提,这次可不能再忘。
  “论理我不该多事,不过小岑,你以后,做事要醒目一点。”他压低声音,看了眼半开的卧室门,“凡是有关景小姐的事,你都别掺和,躲远点,保证要少挨很多骂。”
  岑今也跟着看了眼那边,跟老程一样压低声音:“记住了,程叔,谢谢提醒啊。”
  老程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子,联想到刚才听到的话,轻声问:“家里遇到难处了?”
  岑今弯着的嘴角微僵,点头:“我外婆病了,霍先生可以帮她找到好的医生。”
  原来是这样。
  老程更加同情岑今,只是想到结婚的事,终究没忍住。
  “那你和霍先生……真的要结婚?”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啊,要是星星,他肯定是希望她能嫁给一个真正喜欢她,把她当成宝贝的人,而不是把她骂得抬不起头。
  岑今怔忡了片刻,耸肩一笑。
  “在哪吃饭不是吃饭,在哪打工不是打工,结就结呗。”
  她能想得开,自然是好的,可是老程还是有一点点的难受,明明和他无关。
  “可也不能一辈子吧……你总得找个真正疼你的……”
  岑今不可能跟老程解释她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含糊地笑了笑,说:“不会很久的,说好了只需要一年。”
  虽然如此,以后可就变成了二婚。
  老程不忍心说丧气话,只能安慰一般说:“那就好那就好,一年很快的。霍先生吃软不吃硬,小岑你以后顺着他一点,一年很快就熬过去了。”
  岑今笑弯了眼角:“我记住啦,程叔。”
  阳台玻璃门上,映着她模糊的笑容。
  岑今在心中叹了口气。
  今天才签了协议,三百多个日夜,慢慢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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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内,景云溪趴在霍清池腿上,泣不成声。
  “对不起……人是我劝你试劝你找的……可是……看到她,我……”她抬起一双泪眼,“想到你们结婚后亲热,我……我还是会难受。”
  霍清池很平静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分得清。”
  景云溪愣怔了一下,泪眼里含着笑,似是放心,结果扑回他腿上,哭得更凶了。
  她呜呜地哭,怪自己太自私,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霍清池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眉头不经意地蹙了一下。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不快。
  性格使然,他不打算碰岑今,是他忠于自己的感情,可是她要求他……
  霍清池觉得,至少现阶段,她并没有立场提这个要求,尤其是打着爱的名义。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借着爱的名义来掩盖自己的欲望?
  那抹不快只是一闪而过,长久的单恋还是促使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景云溪的发顶。
  “你别哭啊,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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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就是在景云溪这里吃的。她还因为白天的八卦新闻而不安,不肯外出,霍清池就叫了外卖过来,摆了大半桌。
  老程这人极本分,霍清池劝了两次,他也不肯一同上桌,最后霍清池没再劝,让岑今夹了菜给他去客厅茶几上单独用餐。
  岑今夹好菜,顺势端着自己的饭碗,跟老程坐到了一块儿。
  霍清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未发一言,扭头给景云溪夹了一筷子菜。
  茶几的高度不适合用餐,岑今弯着腰夹菜,跟老程快要头碰头。
  “你过来干嘛?”老程皱着眉头,“以后你怎么说,名义上也是霍太太,该端的架子还是该端的。”
  岑今笑弯了眼角:“这边自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程无奈叹气,又问:“后面有什么打算?”指着盘子里的排骨,“这个好吃,小岑你吃。你不胖的,不怕。”
  岑今没跟他客气,把那块排骨夹到碗中。
  “回老家,考公务员,还有考教资。我外婆以前是老师,她总希望我也当老师。”
  当老师或者公务员都很稳定,靠谱。老程满意地点头:“这两个都好。小岑,你别担心,老太太会长命百岁的。”
  岑今咬着筷子头,笑了笑:“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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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终于可以回家。
  先送岑今回去。车子一路驶向老城区,本来喧闹的城市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推门下车时,寒意瞬间侵入全身。
  岑今打了个寒颤,弯着腰冲车里面胡乱摆了摆手,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
  雪后的夜晚很静,岑今抬头望天,天上无月也无星,墨色的天空离她很远,视线的尽头,昏黄的路灯把黑夜染成了暖橙色。
  嘀!
  打卡成功。
  第一天,终于熬过去了。
  可惜开心不过三秒。
  电梯坏了,而且是十分钟前才坏的。
  一瞬间,岑今委屈得想哭。
  楼梯里很安静,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在她身后无声地归于黑暗。
  岑今并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体质,要不然以前也不会晕倒。终于爬回家时,她喘气如牛。
  喘息着弯腰换拖鞋,岑今脚步虚浮,刚迈开一步,身体一个虚晃,脚狠狠地踢到鞋柜角上。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一个瞬间,岑今跌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血从袜子里一点点渗出来,一瞬间,所有委屈不安和彷徨都找到了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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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岑今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霍清池的车才慢慢驶离。
  快到家时,霍清池接到一个电话。
  景云溪打来的,问他到家没有。
  “快了。”他说,又温声叮嘱她,“早点睡,明天一切就解决了。”
  “好。”因为哭过,景云溪的声音有点哑,轻而柔,“你也早点儿睡,注意身体。”
  收了线,没几秒,手机又响。
  这一个,是个没存名字的号码。
  岑今?
  霍清池冷着脸接通。
  岑今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霍先生,您是老板,跟一个员工置气,很没有风度,羞辱我也不能抬高您。要不这样吧,您给我划个道,除了景小姐还有哪些人或事是我应该避开的,这一年,我统统绕道。您肯定不想被添堵,我也不想整天触霉头,我们顺顺利利把这一年过完,行吧?”
  她的声音很干脆,让霍清池想到那个地铁上的视频,肆意张扬。只是这种干脆里带着着很浓重的鼻音,就好像……刚哭过。
  他以为他只是疑惑,没想到却从耳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刚才哭过?”
 
 
第10章 哪怕她豁得出去,也得霍……
  四个字听不出一点儿情绪,既不像关心,也不是嘲讽。
  车子此时已驶进院门。
  霍清池靠在椅背上,不等岑今回答,又加了一句:“没人告诉过你,要拿眼泪当武器,就要用到最合适的时候?”
  岑今差点儿没被噎死。
  他的内心怎么如此阴暗?!
  岑今气极反笑:“霍先生,您的同情心真没您想象的那么值钱。我是脚踢到鞋柜上,脚趾甲劈掉了。”
  车子停了下来,老程下了车,把开后座车门,把轮椅推到车边。
  霍清池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看了眼自己的脚。双腿已经开始有知觉,脚趾莫名抽痛了一下。
  “很痛?”
  “废话!你试一下。”
  霍清池的视线从自己的脚上挪开,很是平静的:“暂时试不了。”
  又犯了忌讳。
  岑今默了默,抽噎了一下,多少有点无奈:“我的脚是我自己的事,与您无关。不过我说真的,您考虑一下,给我一点指示,以后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霍清池的一只手轻点着自己的腿,突然问:“你的小名叫‘未未’?”
  岑今一愣,说:“‘未来’,我外婆才叫我‘未未’。”
  霍清池伸出一只手,扶住车框,老程忙双手扶住他。
  “好,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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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趾甲被踢劈掉,已经用创可贴包好,可是还在一抽一抽的痛。岑今想到霍清池那种阴暗的猜测,先是气,渐渐的,连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语。
  曾余香醒了,在隔壁叫她。
  岑今趿着拖鞋,一瘸一拐地跳过去。
  曾余香被吓了一跳,岑今先发制人,单脚跳到床边撒起娇:“不小心踢到脚了,痛死了,曾老师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想说教。”
  曾余香被岑今逗笑了,眼里都是心疼:“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躁。”
  岑今哼了一声,细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好半晌,说:“外婆,我打算跟他结婚,过几天就办婚礼。”
  婚期在即,总得先安抚好外婆。
  曾余香愣怔住,撑着床坐起来,岑今忙把枕头塞到她腰下垫着。
  “怎么这么突然?未未,你想好了吗?”
  岑今低下头,好像是害羞了似的。
  “嗯。曾老师你不是说,最主要的是现在吗,我仔细想过,觉得很对。我……我真的很喜欢他,他对我也特别好……他爷爷病了,希望我们能快点结婚,我已经见过他爷爷了,他也很喜欢我。”
  无论如何,这也太仓促了。
  她这边,还没见过对方任何一位长辈,连男孩子自己都没有见过。
  岑今垂着头,乖顺的像只小鹌鹑。
  曾余香有太多疑虑和不安,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未未,你一直有自己的主意,要是真喜欢,外婆拦着也没意义。可是……至少得让外婆见见他吧。”
  岑今抬眼,笑吟吟的:“明天就能见着。他帮你找了一个厉害的医生,明天我们带你过去检查一下。”握住曾余香的手,岑今又开始撒娇,“外婆,对不起啊,这么突然告诉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算了算了,我外婆最重要,你要真觉得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他分手……”
  她分明是假装的,不出所料,曾余香气得狠狠敲了下她脑门。
  “想一出是一出。你要真觉得好,外婆为什么要反对?”
  岑今吧唧一下,狠狠亲了曾余香一口,又扶着曾余香躺下,把自己的计划全部说了一遍。
  这样一听,倒也算是想得周全,稍稍安心一点。
  “通知你爸他们没有?未未,一辈子的大事,一生可能就一次,别计较太多。他们也没特别亏待过你。”
  是没特别亏待,只是区别对待。无论何时,她都是被摆在后面的那一个。
  岑今满嘴苦涩,又怕节外生枝,只能点头。
  “好。”
  这么仓促的事,要外婆一点疑虑都没有,明显不可能,岑今暗想,唯有她一口咬定爱霍清池爱得死去活来,非君不嫁,外婆即使不太放心,应该也拿她没办法。
  曾余香慢慢睡了过去,岑今坐在她床边,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明天要去做检查,还是外婆和霍清池第一次见面,这两件事,都让她心里没底,总觉得一切不会如她希望的那样顺利。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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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老程过来接她们。霍清池因为腿脚不便,直接去医院等她们。
  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那位专家今天算是私人行程,特地赶过来给曾余香做检查。
  就像岑今之前感觉的那样,霍清池如果有心去伪装,其实是个很好的演员,加上有她在一边拼尽全力打配合,岑今看得出外婆其实是满意的。
  还来不及松口气,霍清池接了个电话后,提出要先离开。
  景云溪昨天受到惊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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