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她不会强夺,原身会。
可换了芯子的真相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看面前明应一副视死如归的坚定模样,明皎忍不住咬唇,留下一句“三皇兄有的时候你是可以试试多信任别人的”,转身便出了三皇子府。
跟随明皎而来的侍卫仆人们也跟着离去。
明应站在原地不动,有近侍连滚带爬扑过来,连忙询问:“三皇子您没事吧?”
明应失魂落魄摇头。
那近侍大着胆子问道:“刚刚公主殿下……”
明应苦笑:“不过是何不食肉糜罢了。”
他脸上表情一点点收拢,渐渐平敛下去:“四皇妹自小便是众星捧月,哪里懂我这般遭遇?”
“可惜了,”他叹一口气,“当时二皇兄怎么不换上再烈一些的毒药呢?”
“不如一碗下去,死了了事。”
转眼几天时间过去,这几日朝堂上无甚变化,西凉和西越的使臣也都有专门负责的人员带领游赏,倒是民间热闹渐起,盖因是七夕将至。
而因为今年有西凉西越使臣来访,在朝廷有意的引导下,洛京的庆祝仪式中又多了不少有西域风情的元素。
一直非常热情且坚持的孔雀……啊不,伊斯拉木自然也向明皎发起了一起过七夕的邀请,而明皎也非常断然地拒绝了对方的发情,并且在七夕前夜悄然带着人搬进宫外公主府中,以免大早上受到精神污染。
不过伊斯拉木也并无暇顾及明皎搬哪儿去了,因为当晚,他受明宇邀请,前往二皇子府中议事。
“二殿下,”伊斯拉木眸子微眯,“你竟然会邀请我来你府上议事——可真是稀奇。”
明宇从容笑道:“我并不做无谓的事。”
他轻呷一口杯中茶水,感叹道:“四妹特制的花茶果然别有一番滋味,伊斯殿下,不试试吗?”
伊斯拉木当即喝一口,赞道:“不愧是本皇子看上的女人。”
明宇嘴角微微抽搐,但很快恢复从容表情,故作遗憾地叹道:“不过四妹这些日子与我闹了些矛盾,这花茶怕是以后也喝不着了。”
他转而看向伊斯拉木:“若伊斯皇子真的诚心想与我大寿缔结姻缘之好,我倒是很乐意帮上一帮?”
“帮我?”伊斯拉木玩味道,“本皇子怎么记得,二殿下先前并不支持妹妹远嫁?”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明宇道,“若伊斯皇子非要我给一个理由,大概和吴敬敏有关吧。”
前朝的吴大家,真迹难求,最知名的一幅《傲风寒梅图》曾落在过明皎手上。
明宇垂眸,想起这些日子传来雍州军队那边的消息,眼神中闪过寒意。
真是巧了,原在明皎手上的《傲风寒梅图》,是怎么跑到雍州那边的将领管朝家中的呢?
脑海中答案浮现出来,明宇心下却是森然。
他是万万没想到的,燕冢竟会记得这么多年。
雍州、雍州。
想到这一系列事情所代表的含义,明宇都忍不住有些惊悚——燕冢家世手腕具为极佳,自入官场起便是平步青云,仿佛一个真真正正如其父一般的忠直之臣,谁能想到他竟然隐藏至此?
明宇内心杀意森然,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抬起头,摆好从容架势等待伊斯拉木迫切请求合作的回答。
而后就见对面这个模样硬朗的西域男人满脸杀气:“吴敬敏?谁?”
“难道他才是明皎的姘头?”
作者有话说:
明宇:……怎么会有人比明皎还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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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都猜出来是因为画的事情啦哈哈哈,会发红包的!!
另外因为修后半段明宇内心活动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发得晚了一点_(:з」∠)_
然后就是有看到评论区说阿皎傻,想说明的是阿皎的人设本来就不算是个聪明人,甚至我私以为她某些举动就是不合时宜的,但本来这个故事想写的东西就是善良的人最终会得到善良的对待,所以还请各位包容,如果不喜,也可离去,无论如何,都感谢愿意看到这里,非常感谢
(所以相信我,就算有人搞事也不会害到阿皎的!!)
(这段作话有点长了,明天再整理下这几天的投雷和营养液名单,啾咪)
第32章
没有伊斯拉木大清早的骚扰,明皎难得睡了个舒心觉。
她自卧房中柔软的床铺上醒来,窗外阳光大片地撒入,看着就格外的赏心悦目。
她伸了个懒腰,问前来服侍的润润:“没有什么不该来的人找我吧?”
润润呃了一声,不确定地问道:“……燕丞相算吗?”
明皎一顿:“燕丞相?”
穿衣洗漱完毕,明皎打着哈欠走入会客厅,果然见燕冢正坐在里面,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杯,还有个一直留守公主府的侍女,正战战兢兢提着茶壶,大概是在犹豫要不要添茶——虽然那茶杯还是七分满的状态,显然燕冢并没有喝过。
不过哪怕是近乎出神的状态,燕冢依然是背脊挺直,半张脸笼在阴影中,静如画中仙人。
的确是世家子弟从小刻进骨子里的教养。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而后便站起来朝明皎行了个礼:“见过……”
明皎连忙伸手拦他:“打住!”
她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清早那点瞌睡差不多都醒了:“你突然搞这出干嘛?怪瘆人的。”
燕冢:“……”
“行了,”明皎搓了下手臂,“所以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了?”
燕冢言简意赅:“道歉。”
明皎惊恐地瞪大眼睛:“你要我道什么歉?”
燕冢:“我、说、我、来、找、你、道、歉。”
他有些别扭,但还是坚持着直视明皎的脸:“之前《傲风寒梅图》的事我查过了,确实不是你做的手脚。”
“那日是我莽撞,未分清青红皂白便来质问你,”燕冢抿唇,“这几日我已将事情查清楚了,总之——”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明皎的眼睛再一次睁大。
“你说什么?”
燕冢语气郑重:“我说,对不起……”
明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你再说一遍?”
燕冢深吸一口气:“抱歉……”
“再说一遍!”
“——明皎你够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明皎连道,“我这不是看你道歉稀奇嘛!”
她啧啧道:“跟铁树开花一样!”
燕冢表情微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他又深呼吸一次:“我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当时不该冤枉你,此事是我武断,所以,对不起。”
明皎终于歇了插科打诨的意思,也有点不自在地摆手:“算了,没什么。”
“这件事我也有疏忽,”明皎也开始检讨起了自己,“当时三皇兄答应得那么干脆,我该问清楚的。”
再不济,好好检查下那幅画,应该也不难发现问题。
燕冢跟着抿唇,明皎生怕俩人再说下去就变成了小学生互相检讨大会,连忙出声岔开话题:“所以你到底哪里过敏了?严重吗?”
燕冢道:“过敏的不是我。”
不过过敏那位是真的挺严重,一连告假四五天,他远在洛京都听到了不少风声。
只是还好的是这纰漏不算太大——管朝虽然查到了问题出在那画上,不过一来《傲风寒梅图》的来历捅出去不好说,二来自己名声在外,管朝并不敢直接和自己对上。
甚至于对方还以为这是燕冢的小小警告,双方略微交涉以后,此事也便算摆平了。
明皎好奇道:“不是你?那是谁?”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之前找我要画的时候不是说的你自己喜欢吗?可你又没过敏——你当时是骗我的?!”
燕冢捂唇轻咳一声,耳根染上浅淡红色。
明皎冷笑:“呵,男人。”
她见燕冢一副闭死了嘴巴的样子,心知这怕是牵扯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旋即轻哼一声,倒也不再追问下去:“你今天这么一大早过来,用过早膳了吗?”
燕冢委婉道:“今日要上朝。”
明皎长长地噢了一声:“那你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
燕冢摇头,脑子里倒是很古怪地想到——今日是七夕,他能有什么安排?
明皎又问:“那你还留在这里吗?”
燕冢狐疑看她:“你有事?”
明皎淡定道:“没什么,我还没用早膳,你要是不走的话……我给你表演一个当堂吃早饭?”
燕冢:“……”
按照礼数,他应该当即告辞,但不知道为什么,燕冢在迈脚的那一刻突然收回脚步,然后转了方向,泰山不动般坐下,看向明皎:“也可。”
他甚至还浅淡地扬了下嘴角,以示自己的乐意。
明皎:“!”
她面色复杂:“燕卿,你学坏了。”銥誮
燕冢:“咳咳。”
狂言已经放下,明皎当真就坐在燕冢对面用起了早膳,不过鉴于这气氛古怪,明皎其实也没能吃得太香——虽然燕冢也不怎么自在。
她食不知味地喝了半碗粥,终于觉得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明皎拈起一块糕点,朝燕冢眨眨眼:“早朝挺费力气的吧?你也来一块试试?”
“来,我喂你,张嘴,啊——”
燕冢脑海中霎时闪现出那日明皎的“带儿子”言论,天灵盖开始发麻:“不必,我不饿。”
明皎道:“那怎么能行?你是瞧不起我的心意吗燕卿?”
燕冢整个人呈战术后仰姿势:“真的不用。”
明皎拍了下桌子桌子,半个身子都朝那边探过去:“不行,你今天必须得吃!”
燕冢当场站起来往后一退:“明皎你不要得寸进尺!”
明皎跟着站起来:“大胆!竟敢直呼本宫大名!”
“你今天不是来道歉的吗?拿出点诚意来啊!”
两人差点在会客厅内玩起秦王绕柱走,守在这里的侍女侍卫们也不敢上来拉架,最后还是门房匆匆来报:“有人来找丞相大人!”
跟着就有丞相府的仆从进来,连连朝燕冢道:“大人不好了!有消息传来说裘老病重!您快过去看看吧!”
明皎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迅速反应过来:“裘、裘老病重?”
之前不还见老人家活蹦乱跳的吗?
燕冢已经收敛所有神色,直直朝那仆人走去:“走。”
虽未曾有言语表露,但焦急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明皎自然也不会拦,她甚至还想跟上去一起:“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还见他老人家挺好的?”
不过碧秋拦住了她:“公主殿下,您早膳还没用完呢。”
“而且您忘了吗?今日您还与钱小姐她们约了一起逛七夕庙会,一声招呼不打的……怕是不太好。”
明皎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与人有约——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和钱巧曼建立起了身后的革命友谊,连带着也渐渐开始融入洛京的贵女圈子,前两日便有人发起邀约,说大家可以一起逛逛庙会。
明皎向来热爱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尤其到时候那伊斯拉木肯定不好意思缠上来,所以当即就答应下来。
眼看着快到约定的时辰,明皎思索一阵,先派了听雪带上些药材去芦花书院探望。
若是情况实在很严重,那她肯定是要亲自去看的。
速度飞快地把早膳用完,明皎收拾完毕,上了前往集合点的马车,心中却仍有些放心不下——听雪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虽说有“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的说法,但明皎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都说人老了容易摔跤,裘老他该不会是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跤吧?
马车到达了她们先前约定集合的地点——洛河边沿一座酒楼处,钱巧曼已经在那里等候,朝明皎招招手:“公主殿下!”
明皎走过去,也同其他几个到了的贵女彼此问了好,随即走到钱巧曼旁边,低声问她:“你……你家阿言今日去上课没?”
钱巧曼有些疑惑道:“自然是去了的,说来今日是七夕,街上热闹,阿言还抱怨书院连假都不给他们放呢。”
明皎又问:“那你有没有收到裘老那边的……什么消息?”
钱巧曼摇头,表情迷茫:“什么消息?”
明皎几乎是用气音道:“我听到消息说,裘老病重!”
钱巧曼也是一惊:“病重?可昨日阿言回家时也并未透露裘老有什么异常啊!”
明皎正想说自己亲耳听见丞相府的人说,但转念又觉得这么一讲也解释不清,索性跺脚道:“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今天的活动我不参加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老人家啊!”
钱巧曼扫视左右一圈,眼下又陆陆续续有人来,她思索片刻道:“裘老是阿言的老师,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理当前去探望,你若要过去,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