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琉璃默了默,问出了灵魂深处的疑惑,“可我母亲是爹爹的妻子,她为何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这就难以解释清楚了。
陆靖庭,“……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是你我可以了解的。”
魏琉璃,“可魏启元也是我爹,他说过恨我,可他对我也很好。你们是要杀了他么?”
“不会。”是暂时不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明明心理年纪相差甚大,但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到一块去了。
魏琉璃突然觉得,其实陆靖庭也没有那么粗鄙。
比方说此刻,他身上就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这花好看,我想戴上。”
陆靖庭也正有此意。他掐了两朵最好看的,在魏琉璃头上两边各带戴一朵。
以魏琉璃现在的心智,并没有觉得左右各插一朵花有什么不妥,她抬手摸了摸头发上的牡丹花,顿时觉得自己更美了。
小姑娘就这么被哄好了。
她回来时,陆紫嫣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生怕她会想不通。
可谁知,却见魏琉璃笑靥如花,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魏琉璃的肤色白得发光。
陆紫嫣愈发嫉妒,为何嫂嫂还是如此白皙?
大家都是一起晒太阳,怎么结果完全不同?
太没天理了!
作者有话说:
陆狗子:我与夫人的审美,终于达成了一致。
读者:-_-|| 你们俩高兴就行了,2333333~
陆紫嫣:嫉妒!
木棉:四姐姐,你看看我,你就能心里平衡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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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的更新奉上啦,粗长章节,么么么么哒~咱们明天见哦。
第六十八章
魏琉璃头戴两朵牡丹花, 心满意足的回了房,并不是很在意两位“爹爹”的事情。
她年幼时,唯有长姐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魏启元时而将她视作掌上明珠, 时而又对着她哭笑, 活像个疯子。有一次魏启元醉酒, 还掐住了她的脖颈, 幸而长姐及时赶来制止。
故此,魏琉璃自从有记忆开始,对爹娘的印象就很模糊,并不依赖。
*
这厢, 魏启元重新回到偏殿院落。
淮阳王刚才输给了他, 眼下正恼羞成怒意,他也抄了家伙, 想要扳回一局。
魏启元正气势汹汹,还没站稳,淮阳王直接攻击了过来。
两个人在庭院中当即打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之后,魏启元发现, 淮阳王像是发了疯一样, 如一条疯狗扑上来, 打斗完全没了正经招式。
完全就是盲打……
讲理的就怕不讲理的。
淮阳王不要面子, 魏启元却不想颜面无存。
他好歹是一国宰相!
魏启元被逼得步步后退,怒喝, “你疯了!你想让琉璃怎么看待你我二人?!”
提及魏琉璃, 淮阳王仿佛被戳中了软肋。
他只好暂时放手。
情敌二人两看相厌, 奈何, 只能暂时同住一个院子里。
互相嫌弃、愤恨的对视一眼, 各自回房,又“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
须臾,一男子突然出现在陆靖庭面前。
陆靖庭心情不错,毕竟,魏琉璃今晚是被他哄好的,两个人的关系又逐渐升温。
他负手而立,一袭劲装衬得身段挺拔修韧,冷硬的五官在月色之下显得莫名柔和了起来。
“说吧,那边如何了?”
陆靖庭指的是淮阳王与魏启元。
男子微颔首,恭敬道:“回侯爷,那边刚才打起来了,但魏大人提及了夫人之后,他二人又停手了。”
打起来好啊……
陆靖庭觉得,不管是魏启元,亦或是淮阳王,都不像当父亲的料。
琉璃虽美,却易碎。
还是由他自己来娇养着吧。
陆靖庭道:“今晚继续盯着,不得有任何闪失。但……若是当真打起来,尔等莫要插手。”
男子应下,“是,侯爷。”
男子是陆靖庭的心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陆靖庭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免甚是诧异。
*
陆靖庭没有直接睡下。
他去见了老太君。
人到了一定年纪,觉就少了。
老太君知道长孙会来找她,早就在八角亭下煮了茶,这个时候茶余两分热,正好可以饮。
“祖母,让您久等了。”
老太君淡淡笑过。
魏启元在这里,要不是顾及身份,她已经自己去刺杀他了。
但魏启元要死,也只能死在京城。
且忍上一忍。
陆靖庭落座,说起了正事,“祖母对回京一事如何看?”
老太君轻叹,“陆家祖宅就在京城,咱们当初若非是为了逃难,也不会背井离乡,眼下漠北安稳了,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陆靖庭了然于胸。
老太君又说,“但圣上此举是为了夺了你的兵权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回到京城,更是刀光剑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嗯,祖母说的是。”
老太君见陆靖庭今晚心情尚好,忍不住打趣,“你和琉璃又和好了?哎,若非她现在心智不足,倒是可以要一个孩子了。”
陆靖庭喝茶的动作一滞,温茶入口,在口腔逗留片刻,才没入喉咙。
他之前听魏琉璃说过,她梦见过他们生育了好几个孩子。
最好是能有四个……
这是陆靖庭最期盼的。
陆靖庭面色如常,看不出多少情绪,道:“不急,琉璃她还小。”
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
陆靖挺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她那把小细腰,他直接怀疑魏琉璃是否能承受住一个孩子。
老太君嘀咕,“可你老大不小了呀,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与你与母亲生了你了。甭管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在一块,事情总会迎刃而解的。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对了,这以后莫要与琉璃分房了,马上回到京城,难免太子又惦记着。”
陆靖庭,“……”
*
回到卧房,魏琉璃还没睡下。
她见陆靖庭过来,倒不像之前那般排斥,明明已经是人妇,她墨发倾泻的模样,却还是像个孩子。
陆靖庭见过姚月,的确是个大美人。
魏琉璃的容貌随了她的母亲,倾城国色,偏向美艳。
陆靖庭身为家主,繁衍子嗣是他的职责所在,如老太君所言,他马上就要二十六了,子嗣的确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然而,看着魏琉璃稚嫩的面庞,陆靖庭有些于心不忍。
魏琉璃眨了眨眼,她现在完全没有睡意,从床榻上爬坐了起来,头上的花被她抓在手里把玩,“我爹爹与淮阳王是不是打起来了?我已经听说了。”
“那……淮阳王当真是我亲爹?”
陆靖庭点头,在床榻边沿落座,“嗯,你其实不是魏家女,不过也无妨了,你已嫁给了我,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妻子。”
魏琉璃压根不想当侯夫人。
她身子往后缩了缩。
陆靖庭皱眉,“躲我作甚?”
魏琉璃的大眼滴流转了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一靠近我,肯定是想做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
可他怎么觉得,那是天大的好事呢!
陆靖庭,“……”
男人挥袖熄灭了内殿的火烛,闷声道:“睡吧。”
两个人是背对着彼此的。
魏琉璃又往床榻另外一侧挪了挪,又在两人之间放置了一只大软枕,她这才放心的睡下。
陆靖庭自然猜出了她的一切动作。
“……”按着眼下的状况,想生孩子还不知需要等到何年马月。
*
翌日一大早。
又有一道圣旨送达金箔王宫。
朝廷还钦派了官员前来接手金箔。
但陆靖庭假装不懂朝廷的意思,并没有让白练退兵,陆家军照样驻扎此地。
魏启元脸上笑意不达眼底,“恭喜老太君啊,我朝鲜少一府两爵,这一次皇上又册封贤婿忠敬候之衔,可见是对陆家的看重!”
老太君笑了笑,附和道:“魏大人说的是,圣上的确是看中我们陆家的。”
淮阳王是个直性子,“呵呵,不过就是明升暗降罢了!”
魏启元一噎。
众人,“……”
淮阳王能活到今日,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这种话他也敢直言?!
的确,爵位再怎么煊赫,也没有实打实的兵权来得实在。
圣上接连两道圣旨,就是逼着陆靖庭就范。
等陆家全体回到京城,整个陆家的数条人命就成了人质了。
这就是圣上的盘算。
陆家别无选择。
倘若就这么直接造反,陆家会被冠上乱臣贼子的头衔。
陆靖庭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萧青眯了眯眼,当了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一个字不多言。
*
三日后,陆家众人要开始启程回京。
白练带兵留守漠北一带,木棉舍不得白练,出发之前,悄咪咪的夜闯了白练的屋子。
白练正在沐浴,听见动静,他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姑娘大啦啦的站在那里。
白练立刻缩进浴桶,只露出一颗脑袋,“你……六姑娘!你有事?”
真白啊……
木棉差点流下羡慕的口水,她咽了咽喉咙,“白军师,我是来与你道别的,下回见面也不知道要等到几时。”
白练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心慌过。
木棉是陆家六姑娘。
他虽然也在陆家长大,但绝对不曾想过兔子吃窝边草。
可这一刻,他脑子里浮想联翩,都是见不得光的画面。
他竟然对六姑娘……产生了幻想?!
白练极力稳住心态,全当是近日来打仗太累了,以至于脑子都不太正常了。
白练俊脸紧绷,豆大的汗珠涔涔往下掉。
“我知道了,那……来日再见。”
木棉站着未动,她与四姐姐虽然容貌秀丽,但并不够白皙。
可嫂嫂与白军师就不一样了,肌肤几乎白得发光。
不懂的事情,就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木棉,“白军师,你为何这样白?寻常是如何呵护肌肤的?”
白练的表情发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从“(⊙o⊙)…”变成了“-_-||”。
木棉总喜欢请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方才所问,还真是难倒他了。
白练深呼吸,说实话,他真担心木棉会突然凑近看个究竟。
白练,“……天生如此,我亦无法。”
木棉难免失落。
天生的啊。
那她与四姐姐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挽救么?
木棉忘了真正的告别,满怀悲切的离开了。
白练,“……”小傻子这就走了?
所以,来告别是假,讨教肤色为何白皙才真的?
白练低头,看了一眼浴桶中的自己,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趁着还没立秋,他要借着漠北的烈日,把自己晒黑……
*
终于,陆家与朝廷派来的钦差开始启程回京了。
这几日,钦差大人战战兢兢,就生怕陆靖庭一个不高兴,会把他也给宰了。
要回京了,魏琉璃无疑是欢喜的。
老太君、二夫人同乘一辆马车。
陆紫嫣与木棉眼下正带着一支队伍百来人的娘子军,一路上都骑马前行。
陆家军留在了漠北。
这一支娘子军并不惹眼,老太君就吩咐娘子们穿上了婢女的服饰,伪装成了陆家家奴,一同随行。
钦差四处打量,被陆家家奴与护院的阵营给震惊到了。
这步伐、耐力、纪律……只怕是在军营待过吧!
见此景,钦差继续保持着战战兢兢的心情。
要知道,按着大周律法,一品爵的门户可以私自圈养两千名以上的府兵。
故此,即便陆家如此招摇过市的回京,也无人可以置喙。
魏琉璃趴在马车车窗望着外面的光景。陆靖庭与她待在一辆马车里。见她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凑出了车窗,男人一手提着她的后衣领,又把她拉了回来。
“坐好了!”
魏琉璃推开男人的手,“衣领都被你扯反了!”
她一脸嫌弃,再无一开始的倾慕与热情。
人都是这样,一旦习惯了一个人对自己的好,当突然之间那人不再对自己好时,就能体会到巨大的失落。
陆靖庭也不例外。
尤其是他二十五年前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情。
一旦动情,那就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陆靖庭忍了忍,柔声道:“一会安营扎寨,你再下去玩,我带你去骑马。”
魏琉璃嘟囔,“又是骑马,你就不能想点新鲜的玩意儿出来?”
陆靖庭,“……”
他又不是一个风月高手。
不过幸好,他在出发之前就命人准备好了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