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侯……是想要大周永葆昌盛,要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让将士们不再寒了心。”
“尚统领争取权势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本侯的目的也并非仅仅是为了那个位子,本侯要保住大周所剩不多的赤子之心!”
尚重远对朝廷克扣粮饷之事,一清二楚。
更是知道,朝廷想要那三十万陆家军彻底消失……
那可是整整三十万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呐!
扪心自问,他虽没有陆靖庭的格局,但他很敬佩陆靖庭这样的人。
不盲目忠孝。
对心中的那束光,执着维护。
有自己的信仰,和大道!
尚重远不再多言,拱手抱拳,深深作揖:“我明白了!”
他这一揖,并非是因为陆靖庭的身份,而是因为陆靖庭这个人,以及他身上流着的英雄之血!
*
魏府。
待心腹禀报完,魏启元笑了笑:“看来陆靖庭是打算勾结尚重远了。这件事太子知道了么?”
心腹男子如实回禀:“太子的探子跟丢了,并不知情。”
魏启元思量片刻,方道:“此事不要泄露出去半个字。”
心腹应下,又问:“大人,那大小姐的事呢?”
魏海棠是魏启元的亲生女儿。
也是他与姚月之间的唯一骨血,他不可能不在意。
但有些事,不能由他出面。
“哼,赵家如此待我的女儿,那就有赵家受的!传我秘信给尚重远,他若能让海棠顺利和离,老夫就不会干涉他。”
他魏启元的女儿,还会愁嫁?
这一次也算是考验尚重远。
他若是为了女儿,能够背叛太子,且顺利拉着长女走出泥潭,那他就算是通过了考验。
“是,大人。”
心腹男子正要退下,魏启元想起一事来:“等等,陆家二夫人近日来可有什么动作?”
这都好几日不曾刺杀他了。
魏启元觉得少了点什么。
心腹回道:“大人,陆家二夫人暂时没有任何动作了。”
魏启元:“……”她知难而退了?
*
赵府,后宅。
魏海棠倚着美人靠,一手无意识的触碰着唇瓣,她望着墙角的几株碧翠芭蕉,目光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廊下浮光微晃。
美人身子稍倾,侧脸的弧度柔美精致,她一动也不动,宛若沉浸在一片遥远的岁月时光里,令人触手不可及。
赵谦一踏足庭院,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他微微一怔。
好几年了,魏海棠还是能给他惊艳之感。
但美人归美人,她的清高与孤冷,又总会让赵谦觉得高不可攀。
他在她面前,找不到一个男子该有的尊严与伟岸。
两人成婚几年,一直没有所出,赵家心急,赵谦自己也着急,前阵子没有把持住,收了几个通房丫鬟,夫妻二人正因此而闹着罅隙。
但说到底,魏海棠这样的美人,赵谦舍不得冷落。
野花虽香,永远不及牡丹。
“夫人,你今日出门了?”赵谦走上前,直接问了一句,又说:“你没去陆家吧?我早就与你说了,莫要与陆家人走太近。”
魏海棠回过神,耳根子发热,不是因为赵谦,而是尚重远。
她已经是成了婚的妇人了,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可今日在茶楼被尚重远强吻过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
仿佛,这几年与赵谦的夫妻恩爱,都是虚假的。
魏海棠神色淡淡。
她其实瞧不起赵谦。
她是嫡长女,从小就是被魏老太太按着当家主母的要求来养的。
她美貌、聪慧,格局大。
但赵谦却是个胆小怕事的,对其母言听计从,是个没甚主见的男子。
两个人即便表面上般配,但其实灵魂上,半点不相配。
她轻笑:“我妹妹是陆家侯夫人,纵使我与陆家走近,那又如何?”
赵谦一愣,他本想服软,可被魏海棠这般一冲,立刻没了好脾气:“你、你休要再胡闹了!我说过,无论我纳几房妾室,你都是我的妻子!日后第一个孩子,也会养在你名下,你又何必与我过不去呢。”
魏海棠觉得甚是好笑。
她为何要替别人养孩子。
“赵谦,我也已经说过了,倘若你执意纳妾,那便和离。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也对你没甚情义了。”
这话像一把刀,刺伤了赵谦。
最起码,他自己觉得自己受伤了。
他一心认为,他对魏海棠付出了真心,但魏海棠却是毫不领情。
“夫人!你要知道,你是生不出孩子,我才要纳妾的!此事岂能怪我?!”
魏海棠看着面前的男子,只觉得无比陌生。
她当初为何就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呢。
她红艳的唇溢出一抹轻蔑:“赵谦,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与芙蓉园的那几个婢女不清不楚吧?怀不上孩子,你觉得是我的错,我还觉得是你之过呢!”
魏海棠索性把话说绝了。
她是魏家嫡长女,身份尊贵,自幼孤傲。
又给赵谦补了一刀:“你也不想想,你睡过的那几人,为何也怀不上孩子!”
丢下一句,魏海棠站起身来,她突然觉得,这几年的隐忍,根本就是浪费日子,她为何要与这样一个男主共度一生?
所嫁非人并非是耻辱。
和离也不是耻辱。
真正的耻辱是,作为一个女子,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她是魏海棠!
她的父亲是大周第一权臣,她为何还要循规蹈矩下去?!
“你、你这是何意?!”赵谦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羞愤的脸红鼻子粗。
魏海棠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语毕,她起身离开长廊,往屋内走,又顺手关上了房门。
这是不允许赵谦再靠近的意思。
赵谦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打脸了。
尤其这人还是魏海棠!
他回去之后,立刻命人唤了两名通房丫头进屋,就不信怀不上!
*
魏琉璃在桃园乖巧的等待着。
她现在又有求于陆靖庭,故此态度十分良好。
陆靖庭也没有让她失望,恰好在可以入寝的时间到了桃园。
男人已经沐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锦缎长袍,鬓角微湿,浓郁的眉目如被水洗,这张脸真是愈发的俊美无俦。
魏琉璃坐在小花厅里。
陆靖庭大步走了过去,锦缎下摆带着风。
随着他的靠近,魏琉璃闻到了淡淡的薄荷气息,还有绻缱的冷松香。
她面色一热,莫名慌张。
胸口像是有一根羽毛挠来挠去,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意味。
恰逢良辰美景,又见美男在侧。
她身子骨发软……
“准备好了?”陆靖庭十分直接。
魏琉璃觉得,自己是在与他谈交易:“长姐可以和离么?你能保证么?”
仿佛是想要银货两讫。
陆靖庭让自己忽视这一点。
他急着进一步与魏琉璃探索和谐之道,一口应下:“可以保证。”
魏琉璃这才点头。
陆靖庭嫌她走路慢,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赵嬷嬷是个人精,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消失。
桃园鸦雀无声。
屋内蜡烛只点了两盏,这是魏琉璃事先就准备起来的,她就担心陆靖庭会让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但饶是如此,陆靖庭的视线也毫无阻碍。
他欺身而上,嗓音低沉:“睁开眼看着我。”
魏琉璃是不情愿的。
陆靖庭掰过了她的脸,迫使她睁开眼面对着他。
男人的俊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情动:“你我从头开始,你若有哪里不适,亦或是觉得哪里甚是喜欢,皆要说出来,为夫一一记下。”
魏琉璃睁开眼,看见了男人深幽眼眸中的自己。
他眸光发亮,亮得她心头发慌。
夫君如此兢兢业业钻研房事,让她无言以对,以及不知所措。
陆靖庭没有听见回应,就当魏琉璃是默认了。
他先吻上了她。
魏琉璃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待到可以重新喘气时,她听见耳畔传来低低哑的声音:“如何?嗯?”
魏琉璃:“……”
夫君,这是打算分阶段进行钻研?
魏琉璃望着头顶的承尘,不知作何回答。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火堆旁边的枯草,一点就要燃了。
而陆靖庭这时抬起头来。
他本想认真记录,但这个时候实在无暇分心,他太过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且罢,来日方长。
日后再慢慢与小妻子探究也不迟,今晚就先顺应本能。
如此一想,陆靖庭再无顾虑。
他过目不忘,画册上的所有内容,他都想一一尝试 ,然后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加完善一下。
这是陆靖庭的计划。
然而,他还没完全照着自己的想法付出行动之时,却见不久之前还哭哭啼啼的人,突然就毫无动静了。
竟是昏迷了……
“夫人?”
“琉璃……”
陆靖庭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
他僵在那里,足足僵凝了一刻钟……
熬过漫漫时间。
陆靖庭才抱着她去了净房……
后半夜,魏琉璃背对着陆靖庭微微睁开眼,看着幔帐上平躺着的人影,她暗暗叹了口气。
亏得她机智!
不然明日又下不了榻!
*
翌日,魏琉璃醒来时,榻上已经没了陆靖庭的踪迹。
赵嬷嬷走上前,略显忧心:“小姐,侯爷今晨一大早就走了,似是心情不悦,一脸霜色。”
魏琉璃,“……”
夫君不高兴了呀……
可也怨不得她。
若是不那样做,她自己承受不住呀。更是没法在事后与他商谈心得。
她也很难的啊……
*
同一时间,陆靖庭在亭台下饮茶。
琅琊被叫到了他跟前问话。
琅琊此刻怀疑自己的耳朵再也不纯洁了。
侯爷既然向他讨教床笫之事!
琅琊尚未成婚,说实话,他也没有任何经验:“据医书记载,夫人她许是……房事冷淡。”
陆靖庭只想知道结果:“可有法子解?”
琅琊:“……”他是个正经大夫!并不擅长某些疑难杂症!
作者有话说:
陆狗子:???昏死在了半道上?
魏琉璃: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QAQ~
琅琊: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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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的更新奉上,下午还有一更哈~
第九十章
“七日时间, 若是解决不了此事,你就收拾包裹回漠北吧!”
陆靖庭浑身心不舒坦。
一来,昨夜一次未成。
二来, 夫妻和谐之路远比他想象的要难办。
他自认, 他与魏琉璃是郎才女貌。如今也算是情投意合, 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奈何, 小妻子在房事上的抵触,令他无所适从。
没有男子愿意承认自己在这上面的无能。
她不情不愿,难道真是他的问题?
陆靖庭在魏琉璃之前,没有过任何女子, 自然不可能与旁人提前练习过。
但, 他已经研究过画册,都是按着那上面来的。
故此, 他即便对自己很有信心,可也难免会觉得是自己技艺不行,才导致如此。
总之,陆靖庭的心情,相当不爽快。
仿佛又回到了漠北那时, 他浑身都是煞气包围。
琅琊:“……是, 侯爷!”
为了不回漠北吃沙子, 琅琊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
茶楼雅间。
尚重远过来时, 就见陆靖庭一直在饮茶。
他从小就活在尘埃里,很会看人脸色。
而陆靖庭给他的第一感受, 就是霸、狠!
他知道, 陆靖庭绝非池中之物。
此刻, 见他周身笼着煞气, 尚重远也不便多问什么。
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刀尖上舔血, 谁也不比谁好过多少。
尚重远长话短说,递了一份账本给陆靖庭,道:“侯爷,赵谦在户部这几年,贪墨了不少银两,其中也包括了为数不多的军饷。”
陆靖庭打算正面对付赵家。
他不惜直接与太子为敌。
但尚重远暂时不可以暴露。
留着他在太子身边,还有很大的用处。
陆靖庭收下了账本,又灌了杯凉茶,心情不甚愉悦:“好,本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仅凭一本账目,想要直接把赵家拉下台,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开端。
两人言简意赅,告辞之际,尚重远多言了一句:“侯爷因何不悦?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靖庭:“……”
他不悦了么?
表现的如此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