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琉璃一惊,就见木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昏倒了过去。
她起身大喊:“六妹妹!”
这时,门扇被人从外面推开,魏琉璃一抬眼就看见了萧珏。
门外的婢女都已经昏迷。
魏琉璃大约明白了什么,而此时,萧珏已经把门扇合上。
看见太子表哥,魏琉璃理应欢喜才是。
可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是陆靖庭的妻子,是侯夫人,是有夫之妇。
她不可以与旁的任何男子独处。
魏琉璃没有行礼:“太子表哥,怎么是你?”
她的多情眼纯澈干净,像看着一个寻常人一样,看着萧珏。
萧珏心头一缩,有股难言的痛楚。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如今不复存在了。
萧珏喉结滚了滚。
他和炎元帝一样,毕生所求,唯有权势。
炎元帝起初想让魏启元对付赵家。
故此,萧珏就献策,出了一个赐婚的主意。
他悔了!
一想到是自己亲手把心尖上的小姑娘送出去,萧珏就痛恨自己。
他完全不明白,当初怎会为了得到炎元帝的青睐,而提出那样的主意。
其实,萧珏心里也清楚。
即便他不出主意,炎元帝也会把魏琉璃赐婚给陆靖庭。
他只是顺水推舟,从而展示自己的谋略与心狠。
却不想,这场赐婚,非但没有挑起陆、魏两家仇恨,反而让魏琉璃对陆靖庭有了情!
赔了夫人又折兵,莫过于此!
萧珏上前一步:“琉璃,你难道就不想见到孤?”
魏琉璃后退了一步:“太子表哥,我嫁人了!”
这话刺痛了萧珏。
他曾一度认为,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然而,事到如今,看着魏琉璃就在自己眼前,她清媚的面容娇憨,却已经梳了妇人发髻。
他身为一国储君,就连自己的心上人都留不住!
萧珏苦笑:“嫁了人又如何?孤不在意!琉璃,只要你愿意离开陆靖庭,孤的正妻之位就是你的!”
上辈子,他始终是亏欠了她的。
他不要尚书之女,也不要什么的大将军的孙女了,他就只要她。
魏琉璃蹙了蹙眉:“太子表哥!你在胡说什么?!我家六妹妹到底有没有事?我要带她走!”
萧珏看着魏琉璃如此防备,心被刺疼了一下。
他笑了笑:“琉璃,外面的人都被孤控制了,你的这个六妹妹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孤说过,孤不介意你嫁过人。”
一言至此,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魏琉璃的手腕。一拉一扯,把她拉到了跟前。
细腻的肌肤,触手可及。
美人在册,软玉温香。
陆靖庭是不是也每日都痴迷她的这副模样……!
“你放开!”魏琉璃吃痛,她不久之前还在抱怨陆靖庭,此刻看来,被旁人一衬托,陆靖庭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萧珏见她眉心轻蹙,瞎子也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与自己挨近。
一想到魏琉璃与陆靖庭日日夜夜相处,萧珏嫉妒得要发狂。
目光落在了他曾经也渴望过的粉色菱角春上,萧珏一低头,亲了上去。
就在这一碰触的刹那间,门扇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陆靖庭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在萧珏怀中。
虽然萧珏已经抬起头来,但陆靖庭完全可以想象出方才发生过什么。
魏琉璃还处在震惊之中。
她明白,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但事情发生突然,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澄清自己。
她真的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夫、夫君!”
陆靖庭的腮帮子微微动了动,锦袍下摆轻动,右手已经摁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陆无颜兄弟三人也来了。
几人见状,只觉得不太妙。
陆靖庭眼中露出杀意,目光从太子脸上移开,看向了魏琉璃;“夫人,你真调皮,在太子殿下面前胡闹什么?还不快过来!”
他怒了!
他这次是真的怒了!
魏琉璃不是个傻子,她看明白了陆靖庭的神色。
萧珏不甘心的放了手。到了这一刻,当然还记得大局为重!
魏琉璃得了自由,低眉顺眼的走向陆靖庭,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她隐约能够感知到,马上会有很不好的事要发生。
魏琉璃站在陆靖庭身侧。
男人的目光略过她微红的手腕上,眸光沉了沉。
太子的人在外面拔了剑。
陆家几人也随时准备打起来。
魏琉璃觉得,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心思一动,直接扑入了陆靖庭怀里,双臂抱住了他修韧的腰肢。
脸埋在男人胸膛,嘤嘤嘤痛哭了出来:“夫君,我甚是想你!我想回家了。”
陆靖庭当然不可能今日就直接杀了萧珏。
亏得魏琉璃这副作态,让他打消了杀念。
她若是自愿靠近萧珏,那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陆靖庭知道,今日之事,是萧珏一厢情愿。
他把人打横抱起,目光再度与萧珏对视,是警告的眼神,又对怀中人说:“好!为夫这就带你回家。”
丢下一句,陆靖庭转身离开,从头到尾,都不曾与太子说上一句话。
陆无景与陆无昌跟上兄长。
陆无颜走了几步,这才突然想起来昏迷在地的木棉,他再度折返:“小六?小六!”
叫不醒,只能抱走。
陆无颜临走之前,对萧珏道了一句:“太子殿下,我们陆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兄长是家主,必须顾及大局,但是他无需如此。
陆家人都离开了。
萧珏一拳头砸在了桌案上,一大盘烤鸭散落一地。
他厌恶极了这种无措之感。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对头带走自己的心上人!
这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乃至发狂!
*
陆府。
陆靖庭跳下马背,抱着怀中人大步迈入府门。
护院们不敢多看,亦是不敢多问。
魏琉璃一直窝在男人怀中,打算掩耳盗铃,期盼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
然而,陆靖庭到底是没有放过她。
后臀传来痛感,魏琉璃被抛在床榻上,她看着陆靖庭直接欺身过来,一手支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正在解腰带。
然后用了愠怒的嗓音问她:“他碰你哪儿了?嗯?”
魏琉璃的耳坠子掉了一只。
陆靖庭看着不爽,把另外一只也摘了,直接往身后一抛,扔在了地上。
这一刻的魏琉璃相当识时务。
当然不能作!
否则,下场就会像那一只耳坠子一样!
魏琉璃老实交代,将手腕递到了陆靖庭面前,又指了指自己的唇。
陆靖庭亲过手腕,随即,重重吻了下去。
魏琉璃怀疑,是不是因着他近日来无事可做,以至于精力甚好。
起初,她吃痛,但不多时就似乎意识到了这种事情的妙处,然而,也就仅仅一会,又开始受不住了。
但陆靖庭似乎听不见她的求饶。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所有能想出来的画面,一一试过。
魏琉璃有苦难言。
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日的事情。
终于等到一切停息,她撇过脸,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
陆靖庭却是心情大有好转,从背后抱住了她,两个人几乎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男人喑哑的嗓音透久违的愉悦:“夫人,你倒也不像之前那么弱了。”
到了这一刻,陆靖庭岂会不明白,上一次夜里,这坏东西分明就是装晕。
魏琉璃心虚至极,她一直在分心,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大意了啊!
她哑着声音说:“你在说甚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陆靖庭觉得,眼下闲在京城,也有闲着的好处。
比方说,□□的,他可以与魏琉璃肆意胡闹。
说实话,他这二十六年来,还从未像如今这般畅快过。
男人故意附耳,咬了一下白嫩嫩的耳珠:“到了现在还知道油腔滑调,看来为夫还是不够生猛。”
这个小混账,上次装晕差点没有害死他!
魏琉璃:“……!!!”
完了完了!
底牌也被掀了。
下回想要装晕,也是行不通了。
陆靖庭执着于双数,从从午后到了傍晚,后面又来了一回。
三次当然是不行的。
遂又从傍晚闹到了半夜。
魏琉璃泡在浴桶中时,惊讶的发现,她自己竟然还活着。
美人眉梢含情,耷拉的眼皮,更添风情。
此时此刻,无论陆靖庭做什么,她亦没了半点羞涩之意。
见她失神,陆靖庭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他知道魏琉璃与木棉几时去了酒楼,也知道太子萧珏逗留了多久。
萧珏即便有歹心,也没有机会做什么。
魏琉璃喉咙干涩,她实在想不通:“为甚我体力这样好?”
陆靖庭也没有想到她会熬如此之久。
看来,之前是他太过怜香惜玉了……
陆靖庭轻笑,冷冽的眉梢染上愉悦之色:“我早就与你说过,这种事多试试就好了。”
魏琉璃眼眶微润,很没出息的哭了。
说实话,她当真没觉得有多享受。
无疑还是在受刑。
“哭什么?”
“……我不想与你说话了。”
陆靖庭:“……”
*
翌日一大早,陆靖庭还是如往常一样,鸡鸣起来练剑。
他踏出房门时,精神头甚好。
赵嬷嬷神色赧然。
昨天闹得太凶了,整个侯府都知道。
从昨日午后开始,直至后半夜,屋内就没怎么消停。
陆靖庭一离开,赵嬷嬷就进了屋,魏琉璃正熟睡,身上衣裳虽然穿得整整齐齐,但脖颈上的红梅实在惹眼。
再一看扔在地上的几条被单,赵嬷嬷老脸一红。
看来侯爷此前一直在压抑,昨日才是真性情……
*
晌午时候,魏琉璃才悠悠转醒。
她慢了半拍,记忆才缓缓涌了上来。
随后越想越是委屈,脑子里还记得陆靖庭那句戏谑。
他说,要每日尝试新花样,直到她也沉迷此事为止……
还非得要求她,与他达成和谐同步!
魏琉璃喝了一碗参汤补充体力,哭着说:“嬷嬷,你速送书信去魏府!我要回娘家!”
赵嬷嬷:“……”
她看着魏琉璃,只觉得一夜过去,小姐仿佛又变了一个样子,肌肤白里透粉,眼梢的风情难描难画,娇嗔低泣的嗓音,即便是她听了,也觉得身子骨发软。
赵嬷嬷当然不敢直接去给魏家送信。
她权衡了一下,擅自做主,去请示了陆靖庭。
相较之前几日,陆靖庭今天心情格外好,比那秋日还要绚灿,眉梢含笑:“夫人既然想回娘家,那就让她回去吧。我随后就会去看她。”
赵嬷嬷:“……”这到底又是在闹什么?
陆靖庭正好需要去一趟魏家,见见魏启元。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任何理由,会比哄小妻子,更加让炎元帝信服了。
*
魏琉璃一到魏家,就对魏海棠哭诉了一番。
将昨日发生的种种都说了一遍。
尤其是陆靖庭如何把她从晌午折腾到了后半夜。
魏琉璃只抽泣,但没什么眼泪了,她猜测,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哭干了眼泪:“他竟还说,今晚继续!长姐,你说……他是不是禽兽!”
魏海棠:“……”
妹妹大概根本不懂她这样一个和离的女子,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魏海棠喝了杯茶压压惊,这才不疾不徐,只问了一句:“妹夫身边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他又是不是对旁的女子没兴趣?”
魏琉璃怔然,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呢?这就能掩盖他是禽兽的事实了么?”
魏海棠幽幽一声长叹:“这男人啊,越是喜欢一个女子,就越想把她困在床榻上。妹夫如何对待你,就是他对你的心意。”
魏琉璃一愣:“他想弄死我!”
魏海棠扶额:“……”
*
探子们很快就把魏琉璃哭哭啼啼回娘家的消息,传达给了炎元帝。
而与此同时,陆靖庭不出一个时辰,就登门了魏家,去接他的夫人。
多疑如炎元帝,也不可能去调查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
故此,炎元帝即便怀疑陆靖庭,也猜不出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
魏家书房。
魏启元唇角含笑,态度温和:“贤婿啊,这夫妻之间,偶尔闹出罅隙也是正常的,琉璃年纪还小,又是我娇惯大的,你多多让着她一些。”
陆靖庭点头:“不知岳丈上次为何救下吾妹?”
陆紫嫣上次的确是好运气。
一来,尚重远故意射偏,没有伤及她的要害。
二来,她被魏启元顺手搭救了。
但陆靖庭绝对不会相信,魏启元是半夜不睡觉,又恰好路过周大人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