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与利亚的秘密——春非
时间:2021-07-29 09:11:02

  ……是一架无人机。
  李维多:“……”
  她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再之后,她像是完全放弃了离开这艘船,已经开始规划未来的海洋生活。今年留在太平洋,明年去大西洋,后年转到印度洋,然后顺着哥伦布航线,从加的斯港出发,到伊斯帕尼奥拉岛,再穿过古巴岛和牙买加岛之间的海域,驶向加勒比海西部。
  最好能悄悄在加勒比上个岸。
  她想去偷偷买个手机。
  这艘船上没有手机,只有电脑,电脑还没联网。
  李维多严重怀疑陈利亚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她被迫把陈利亚的藏书看完了沧海一角,重点攻克理论物理。她终于弄懂了什么事薛定谔定律,勉强看完了现代理论物理基础,是深深觉得自己这时候就算上岸,都可以去陈利亚的母校伪装一下学霸。
  陈利亚就像养一个高考生一样,每天早晨6点半把她喊醒,每天这个时候她会得到一枚早安吻,和陈利亚准备的过于丰盛的早餐。
  然后他像送她上学一样,彬彬有礼地把她送到书房,也不用逼,没有手机的情况下,她要么发呆,要么就硬着头皮去读《微分几何入门与广义相对论》。
  李维多严重怀疑陈利亚是为了报以前她死活不学鸡兔同笼的仇,但她没有证据。
  而等到晚上,她就从高中生变成了成年人,陪他做一切成年人该做的事。
  她其实很想反攻,有一次连工具都找好了,还悄悄藏在床底,但临阵的时候忽然就找不到了。
  那一天她特别惨。
  那之后,她和陈利亚的成年人生活,就从《解放的潘多拉》进化到了《索多玛120天》。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九个月。
  她实在受不了《微分几何入门与广义相对论》,也看够了生物解剖和古文字研究文献,临近晚饭的时候她提前溜了出来,决定去甲板上逗逗鲨鱼。
  她折回房间拿海钓工具,怕被发现逃课,轻手轻脚爬上楼梯。
  长廊一片昏暗,灯在她头顶上方摇晃,黑色的影子蜷缩着影影绰绰。
  卧室门紧紧关闭着。
  她走近,听见里面传来一对男女的声音。
  拍击声、调笑声、水声,还有男人被逼到极致时沙哑的呼吸声。哪怕只是隔着门听着声音,也能想象那皮肤交缠的暧昧,蜗牛粘稠的粘液一滴一滴滴下来。
  不间断的撞击间,偶有人温情脉脉絮絮说话,那声线听起来如此激烈,又如此陌生。
  李维多慢慢在门口蹲下来,把耳朵贴在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偶尔觉得我在写□□文
 
 
第154章 
  这个世界不是真的。
  真实的世界上,棉花做的熊怎么会说话?怎么能从钢铁房间原地一跳,就跳进大海?她怎么会既是杀人凶手,又不是杀人凶手,怎么会有记忆在她身体里分裂,让她分不清过去与未来?
  所以她的世界才是假的,对吗?所以她现在的世界才是真的。她杀了972个人,但她没有杀那个老研究员,她杀了她的仅剩的两个挚友,但是她没有她逼死了自己的生母。
  她活生生烧死了自己的养父,但是她从不曾嫁给过别人。
  在这个世界里,她完完全全是陈利亚的人。
  在这个世界里,她杀人如麻,她走投无路。世上只有一个人爱她,也只有一个人会忘却归途地保护她。他为她抛弃才华,抛弃荣耀,抛弃一切,甚至抛弃自己,带着她流浪在大海上,驾驶着一艘只有他和她的船,从一个大洋到另一个大洋,从青年黑发到白首苍苍。
  门里的呻.吟声停了。
  黑色大门“咔哒”一声打开,陈利亚站在门口,门缝里露出背后她的大幅画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维多,声音却又轻又温柔:“你什么时候学会听墙角了?”
  “听自己丈夫的墙角怎么叫听墙角。”
  “舍得从甲板上回来了?”
  “舍得了。”
  他把她抱起来,扶着她的腰,让她踩着自己的鞋子往里走:“饿了?”
  “饿了,想吃你煮的饭。”她伸手抱住男人结实细瘦的腰,眷恋地埋进他的怀抱。
  半晌,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灯光下露出一张小小的,让他魂萦梦绕的脸:“你刚刚在看什么糟糕的东西?你是不是背着我看别的女人的小黄.片?”
  “没有别的女人。”陈利亚抚摸着她的眼皮,也许是她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乖巧,他低头吻了吻,轻声说:“这两天感觉你不是很有兴致,我来温故知新一下。你要一起吗?”
  “……”这个实在不必,李维多推了他一把:“我饿了,快去给我煮鱼。”
  “好。”
  他被她赶到厨房,李维多关上卧室门,打开投影仪里陈利亚的观影记录。
  他一分钟前的确是在看他们两个人的下海片……其实不止如此,李维多发现他每隔两天就会过来“温故知新”。
  这听起来有点变态,可放在陈利亚身上也不是多突兀,他本来也不是多正派。
  可还是不对劲。这么长的时间远离地面和人烟,无论她反复温习多少遍,总有些记忆她已经忘却,有些记忆她已经模糊。
  但她还记得刚刚隔着门听到的声音。
  那不是陈利亚的声音。
  倒像是她不存在的丈夫,何珣的声音。
  ……
  厨房里汤被煮得噗嗤噗嗤响,一只螃蟹挣扎着想从锅里爬出来,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无情地往沸水里拨了拨。
  站在锅边的人并不盖上锅盖。隔了一会儿,那只螃蟹又想爬出来,又被拨回去,这么反反复复两三次,餐盘架上一只印着小熊的杯子终于忍不住说:“够了,让它死吧。”
  陈利亚把那只螃蟹挑出来,用叉子从它眼睛插.进去,把它架在沸水上,让它半边身子沉在沸水里,半边身子露在外面,沸腾里慢慢死亡。
  小熊:“……你伪造的那些婚礼视频真的能骗过她么?”
  陈利亚漫不经心地转动螃蟹:“我花了三年研究出来的成果,每一帧都是我亲手做的,放在电影里,十几亿的观众都不能分辨画面和现实的区别,可可难道比这十几亿的观众都敏锐?”
  “那以后呢?你就把她锁在这艘船上?”
  “我没有锁她,是她走投无路,只能待在这艘船上。”
  陈利亚忽然温柔地弯起嘴角:“你知道么?她现在可以生孩子了,她这么想要父母,如果有了一个孩子,也会想给自己的孩子完整的父母吧。”
  小熊想起那半年孤岛□□中,陈利亚反反复复捣鼓李维多的子宫,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它的ai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和这群变态搅合在一起?
  “一旦她知道二十年前她杀人的监控是你曝光的,别说让她生,就是你生一个孩子也锁不住她。”
  “我生也可以。”
  小熊:“……”
  “那你又得到了什么呢?”小熊说:“你费尽心思,她依然不爱你。你抛弃一切,她依然要走。你耗尽家产,浪费满身才华,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你并不期待的孩子,然后每天痛苦地在卧室里看她和别的男人的做.爱视频吗?”
  陈利亚拨弄螃蟹的手停下了。
  只要一个唤醒的词汇,他哪怕不用闭眼,就能看见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重演。何珣的监控早被他截取,男人白花花的四肢与她纠缠,像锅里的龙虾剥去了壳,一次次不知餍足地进入,挤压,冲撞,丑陋地玷污他的珍宝。
  半晌,他轻笑一声:“我的太太做错了事,我代替她受罚,这有什么?”
  小熊沉默了一下:“你知道的吧?如果你彻底失去了理智,我不会继续待在你身边,她会继续在时间的长河里漫游,而你,会永远失去追逐她的机会。”
  陈利亚抬起头看向小熊:“说起来我还不明白,你待在我身边二十多年,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熊没有再说话。
  而陈利亚似乎也不在意这个答案,他从架子上拿了一罐盐巴,在指尖晃了晃,又低下视线。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她永远留在这里,哪怕我真的这样希望。”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她爱我。”
  “你试过了,她不爱你。”
  小熊说:
  “你现在还分得清’真实’吗?leah,你还能分得清哪个世界是真的,而哪个世界是她思维的倒影吗?”
  “这重要吗?”
  陈利亚说:
  “生命只是原子间跳跃的电子,而欲.望只是基因既定的轨道,她现在不爱我,她总有一天会爱我,永远爱我。”
  他慢慢搅动着锅里煮熟的、不再挣扎的螃蟹,眼底终于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我们会重新开始,而她,会爱我至死。”
  ……
  他们在甲板上吃的晚饭,吃的还是鱼,各种不同的鱼,可能还有鲨鱼。但他们明天或许就可以吃鸡了,陈利亚在船上养了几只鸡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居然孵出了一窝小鸡。
  落日把海面照得一片灿烂,粉红的深蓝的橘黄的余晖倒映在粼粼波面上。李维多靠在陈利亚怀里,看他帮她一点点挑出螃蟹腿里的肉,在碟子里慢慢堆成一小碟,忽然就想起书里看过的那句“太阳下了山,大海无处不在”。
  吃完螃蟹,陈利亚把她抱在腿上,两人坐在甲板上看夕阳。
  太阳下了山,大海无处不在。
  海鸥落在他们身侧,陈利亚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四周静谧地不可思议,海上泛起浮末,随着游轮巨大的波涛翻涌。
  李维多躺在他怀里,怔怔地看着那海面。
  陈利亚低头看她的眼睛:“你在看什么?”
  “泡沫。”
  “为什么?”
  “总觉得那泡沫是我。”李维多说:“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不是小美人鱼,你不会死,也变不成泡沫。你是白雪公主。”陈利亚亲吻她:“你会死而复生,永远被爱。”
  “从颜值来看,你才是白雪公主吧?”李维多说:“我只能算是七个小矮人。”
  “那小矮人会爱上白雪公主吗?”
  “会。”她仰头和他接吻:“反正我们演的不是什么正经童话。”
  李维多想起很久之前他们曾一起去看电影,结果错进一家情.趣电影院,被迫看完白雪公主和猎手、皇后、皇帝以及七个小矮人大乱炖三.级片的场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薄薄的唇在此时如此柔软,慢慢缠住她的舌尖,李维多觉得身体间掠过一种痛感,有什么在他的唇齿间发芽,又在他的唇齿间枯萎。
  “你快乐吗?”唇齿交融间,他轻声问她:“这一刻,你快乐吗,可可?”
  “快乐。”李维多说。
  “你爱我吗?”
  “我爱你。”
  “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永远爱你。”
  他眼底忽然浮泛上一点泪光,但很快就掩没下去,如同幻觉。他追逐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就在前方,他闭上眼睛,好像看见无数的鱼在海里游动,可那些鱼里没有一条叫李可可。
  “真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这就是我梦想的样子。”
  晚风拂过的时候,他这样抱着她叹息道:
  “我们永远不会别离,直到这艘船沉没在大海,没有人会参加我们的葬礼,也没有人会找到我们,我们会永远拥有彼此,只有彼此。”
  他们曾经一起走过那么远的路,一起看过海平线上逐渐下沉的鲸。他曾经牵着小小的她的手,一起穿过被太阳曝晒的丛林和沙漠。
  而如今,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热闹的吆喝,都变成倒映在河流中缓缓流动的影子。
  一切如旧。
  天黑下来,阳光逐渐黯淡下去。天边浮云被染成金黄,大海中仿佛浮起无数只鲸鱼,翻着濒临死亡的肚皮,无数只鱼用死去的眼睛看着他,又无声无息地下沉。
  陈利亚闭上眼。
  他偷来的时间到了。
  但没关系,他们还会有漫长而纠缠的一生。
  他抱住怀里的女孩,把她往前轻轻推了一下。
  “回到你的大海中去吧。”
  他说,看着他的女孩,他的可可。看着冰冷的海水挟裹着肮脏的腥味涌向她,看着她愕然的眼神被滚滚波涛淹没。她像鲸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沉向海底,不过几秒,就变成海面上一束白色的泡沫。
  ……
  这个世界不是真的。
  大海仿佛变成了一张平面,而她穿越了大海,穿过爱因斯坦-罗森桥。在这个时空里,时间被折叠,漫长的时空在史瓦西喉中彼此交错,二十年前,二十年后,十年前,十年后,像一张纸的四个角,忽然被扭曲重合——
  李维多“砰”地一声,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大海退去,浪潮声犹在耳畔,她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站在一堵熟悉的墙壁前,墙上画着一些火柴人,斑斑驳驳,身形扭曲,它们有些跪倒,有些抱头呐喊,还有些手横在自己脖子上——
  他们在自杀。
  这些涂鸦太抽象,别人看不出来,但她知道。
  他们太痛苦了,这些实验体。他们在呐喊,他们在求救,他们在自杀。
  黑暗中传来悉悉簌簌的锁链碰撞声,李维多转过墙角,一个穿黑色洛丽塔蓬蓬裙的小女孩拿着炭笔蹲在地上,手腕和脚腕上都系着铁链,那铁链甚至比她的胳膊还要粗,拴锁链的人不得不在她的关节上垫上软垫,防止她幼嫩的皮肤被钢铁磨破。
  听见脚步声,小女孩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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