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安好?”
怕他听不到回复硬闯,陆秧秧只能扬声:“请稍等片刻。姑娘方才在轿中小憩,还需再整理一番。”
争取到了时间,陆秧秧再次急乎乎地向晏鹭词比划。
为什么不行?!!!
很快地,她看懂了晏鹭词的手势。
晏鹭词只能同时编织两场幻境。
一场让抬轿的轿夫们感觉肩上是两人的重量,一场让绣娘以为她正在殷勤地侍奉着城池中一户有钱人家的姑娘,两场幻境都还在进行着,他已经不能再编织第三场幻境了。
陆秧秧倒是不怀疑这点。
能用音律编织幻境的人本就不多,而且据她所知,他们所能编织的幻境也都只有一场。
晏鹭词能编织两场,本身就已经很惊人了。
但她现在可怎么办?!
“姑娘可曾整理好了?”
外面,始终守在轿子边的侍卫头领再次出了声,语气里已是有了怀疑。
很难再拖下去了。
陆秧秧又把轿子内打量了一遍,忽然目光就落到了晏鹭词极为宽幅的拖地凤仙裙上。
“姑娘,请恕我失礼,我要打开这轿门了!”
眼看轿门就要被推开,陆秧秧顾不得其他,掀起晏鹭词的裙摆就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派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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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67
整个人完全蹲在裙子里,多少还是有些鼓。
为了不暴露,陆秧秧只能使劲地把自己团起来,紧紧地贴在了晏鹭词的腿边上。
好在她个子小小的,再加上她铆足了劲儿地揪着晏鹭词的裤子朝着他缩呀缩,如果不是刻意盯着裙子看,倒也很难发现。
守卫头领知道晏鹭词是住在独院的那位,所以之前才对这轿子的安危格外重视。如今推开了轿门,他自然不敢盯着晏鹭词的裙子看,只是谨慎地把轿子中的每一处都扫过一眼,随后轻吹起了笛子。
几声逼迫灵力波动的笛音过后,没有听到多余的气息浮起,侍卫头领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这几声笛音的逼迫力其实很强悍,灵力稍微弱一些的,肯定会在笛音下露出马脚。
但陆秧秧显然不在灵力弱的范畴内。
她毫不费力地抵抗住头领的笛音,静静地等到了轿门关上、轿子再度被抬起。
以为已经没事了,陆秧秧“呼”地舒了口气,小心地从晏鹭词的裙子里探出了脑袋。
可她刚要把身子钻出来,却发现护卫头领竟然带着几名护卫跟在了轿子的四周,继续护送轿子向前。
在院子的其他人看来,这种格外的待遇十分令人艳羡。
可对陆秧秧来说,这实在是太多余了!
她看了看外面,担心外面的侍卫察觉出不对、再来掀帘子,最后决定干脆就稳妥地多躲一会儿,反正守门的侍卫能送的距离也不远。
于是她仰着脸冲晏鹭词眨了眨眼睛,然后再次撩开他的裙摆钻了回去,继续丝毫没有松懈地紧紧扒在晏鹭词腿上。
晏鹭词从侍卫头领离开轿子后就低下了头,一直看着紧紧贴在他腿上的陆秧秧,一种奇异的愉悦感越来越强烈地在心中涌动。
而就在女孩仰脸冲自己眨眼又钻回自己裙底的瞬间,昨晚那种新鲜的兴奋突然就顶到了他的喉咙。
他的眼睛一瞬间就泛起了猩红的星潮。
陆秧秧却没有察觉出晏鹭词的不对劲。
裙子里又闷又热还不见光,她的鼻尖都出了汗。
忍了一小会儿,陆秧秧还是没忍住,抬起手在脸上蹭了几下,但她乱蹭的这几下,让少年的兴奋跳得更凶了。
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快要变尖,晏鹭词按了一下他腿上陆秧秧的后脑。
“不要乱动。”
你按谁的脑袋呢!
陆秧秧使劲地摇了摇头,此时轿子正好颠簸了一下,警惕感稍稍放松的陆秧秧一个没留神,整个人都软软地撞到了晏鹭词的腿上。
晏鹭词黑雾般的邪气一下就收势不住地从身体里冲了出来!
这下陆秧秧连忙就从裙子里钻了出来,去看晏鹭词。
男孩子也在看着她。
他漂亮的眼睛里还有着浅浅的猩红色光晕,可他的眼神中却写满了兴奋,那种尖锐疯狂的兴奋明显得连陆秧秧都能轻易看得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黑雾慢慢消失。
“这次好多了。”
男孩子先出了声。
他说话时带着轻轻的气喘,但语气里还是有止不住的愉悦。
“以后我都能控制住,不会再伤到你了!”
“什么……以后?”
陆秧秧被他盯住猎物般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手指扯着他的裙子,忽然就不太敢再钻进去了。
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用怵他,她可是能徒手轰掉一座山的,他要是敢打什么坏主意,她就把他的胳膊直接拧下来!
晏鹭词却只是咧着嘴把手伸给她。
陆秧秧:“做什么?”
晏鹭词还在开心:“不想碰吗?”
陆秧秧没回答。
其实是有一点想碰的。
但也没那么想。
就像是在你吃过饭的一两个时辰后,有人端来了一盒你最爱的吃的小点心,虽然并不饿,但还是很想尝一口。
见陆秧秧犹豫,晏鹭词主动把手放到了陆秧秧的手心里:“小师姐,你什么时候想碰我都可以,我喜欢你碰我。”
陆秧秧听完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捏了一会儿。
……
护卫护送了没多远便离开了。
轿夫一路将轿子抬到了晏鹭词的院子门前。
轿子一停,晏鹭词又敲响了茶盏。
清脆的余音荡出了轿子,陆秧秧带着笑脸盈盈的绣娘下了轿。
轿夫门果然还是没有看到绣娘,等晏鹭词最后下了轿,他们就抬着空轿转身离开。
而绣娘进了院后,也丝毫没有露出异样。
“您这府邸可真气派。”
她指向池塘:“这假山嶙峋有致,想必是出自名匠之手。”
她又指向之前被晏鹭词拎出来的兔子笼:“我在许多府宅中都见过这品牡丹,但只有您府里的开得最好,想必是有专门的花匠精心照料吧?”
……
一顿十分用心的夸赞过后,她指向了院子角落水井旁的圆凳,“我知道贵府的规矩,您将针线布料和绣样给我,我便在这凉亭中绣。”
陆秧秧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幻术中看到了什么,只能不管她说什么都附和着“嗯嗯嗯。听她要绣花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回了屋子拿出了所有的针线,和绣花撑子一起递给她。
绣娘连声又赞了这布料、绣线和绣样,随后便再不出声,专心地守在井边绣花。
见没了事,陆秧秧回了屋子。
晏鹭词本来一直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她等她忙完,见她回了屋子,他才开始往里走,边走边嫌累赘地随手把头上的钗环珠翠丢了一地,怎么看都还是地痞混混的样子。
陆秧秧听到钗子落地的声音,真的很想冲晏鹭词训两句,但她最后只是盯紧了从钗上磕掉后滚进池塘里的一颗翡翠珠。见珠子足够大,鱼吞不下去,她就收回了目光。
她已经反省过了。
她干吗要管晏鹭词呢?
他懂不懂事、教养是好是坏都跟她没有关系,他最好一直都表现得很坏,暴虐!杀人!作恶多端!这样她把他带回山谷关起来以后才不会有一丝动摇出现!
她正想着这些,晏鹭词就进了屋子。
他头上的宝钿花钗几乎都被他扔完了,头发散开着,只有几颗红玛瑙的小珠子还挂在发间没有掉。
他就这样直接走到了她面前。
“小师姐,我还想要。”
陆秧秧忍不住又盯起了他头发上的那几颗要掉不掉的小珠子。
“你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
晏鹭词笑着露出小尖牙。
“但昨晚你在床上快要哭的时候,还有刚才在轿子里你钻进我裙底的时候,我都突然变得很兴奋、很开心。比杀人还要开心。我从来都没那么开心过!”
陆秧秧:“……”
晏鹭词说他不知道,但她怎么一听就听懂了呢。
“不是开心,根本就只是兴奋吧?”
她瞥了他一眼。
“别想把这种事也赖给我,我才不会负责。你要是受不了,自己找个屋子解决去。”
晏鹭词:“什么意思?”
陆秧秧都想“嘁”他了。
装什么不懂?
诱惑她的时候明明就那么熟练。
但他来这么一出到底有什么用意?
难道是想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害羞神情?
开玩笑,她陆秧秧可是博览秘笈无数,在薛盈那里没胆子说这些就算了,在晏鹭词这种“小男孩”跟前,她才不会认输。
陆秧秧把下巴挺得高高的。
既然他想玩,那她也顺着他跟他玩玩好了。
总是被他搅得心神不宁,她可还记在心里、没报复回去呢!
这样想着,陆秧秧回忆了一下她在房中秘笈里看到的场面,开始一步步向晏鹭词逼近。
走到晏鹭词跟前后,见晏鹭词还歪着头站在原地不动,她伸手推他:“往后退。”
“哦。”
晏鹭词听了,马上乖乖地在她的逼近下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床边。
看晏鹭词的腿已经抵到了床上,陆秧秧抬起手,在他的胸口用力地推了一下,男孩子顺着她的力道直直地仰面倒进了床里。
头发里的几颗玛瑙珠子终于掉了下来,散落在了他的身边。
可男孩子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一双眼睛只望着陆秧秧。
陆秧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慢向他俯身,想学着秘笈中那样双手撑在他的脸两边。
可她个子太小了,如果继续俯身下去,最后也只能姿势很奇怪地把手撑在他的手臂两边。
她想了想,还是很想还原秘笈里的姿势,于是干脆就直接爬坐了他的身上。
随后,她再度慢慢地俯下身,双手撑在他的脸边,眼神在他的眉眼鼻唇上缓缓地划了划,又侧头捏起一颗玛瑙,用手指一点点扯开紧缚着男孩脖颈的领口。
随后,她把赤红的玛瑙放到了他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地按着它,从他的下颌滑过他的喉结,直到快要没入内襟的衣领,她才松开了手。
丢开玛瑙珠,陆秧秧又看向了他的眼睛:“怎么样?现在有那种兴奋的、开心的感觉了吗?”
“有一点。”
男孩子的眼尾已经红了,扑天的邪气早就弥漫得到处都是,根本就收不起来。
他的喉咙滚了滚,漂亮如昂首白鹭的脖颈微微绷直,眼睛里露出着沉迷和渴望。
“小师姐,我还要再要一些,我想碰你……”
“小男孩。”
终于扳回一局,感觉自己赢了,陆秧秧下床站起来,对他笑。
“这里可是长乐宫的城池,你要是想要这种兴奋呢,外面的秦楚香楼多得很,你去里面随便挑个房间,就可以兴奋一整晚。”
说完,她顿了顿,向他下面扫了一眼。
“也不知道能不能一整晚。”
“你为什么要让我去那种地方?”
晏鹭词还躺在那里,似乎没听懂陆秧秧的话。
“我讨厌那里,那周围的味道很恶心,声音也很吵,每个人都很吵,想起来就好烦……”
说着,他的神情变得阴郁和烦躁。
他很不开心,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没有发脾气,只是看向陆秧秧:“我想握你的手腕。”
还在装吗……
陆秧秧把手背到身后不给他。
“你吸进艳红六香以后,没有这种兴奋开心的感觉吗?你当时为了平静下来,可是连手臂都割破了。”
“中毒了怎么会开心?”
晏鹭词不高兴地坐起来,但还是没有强行去握她的手,只是边看她边用手指勾着她的袖口。
就像一直想要吃东西所有闹着脾气撒娇的小狗。
陆秧秧坚硬的心没能保持多久,最后还是让他把手腕握住了。
晏鹭词还还在说中毒后的感受。
“……到处都在吵,我的血、我的心跳,都太吵了,吵得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把血全放干。可你不准我继续流血,我只能听你的心跳,结果就惹你生气了……”
回忆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差了。
鬼蜮呼啸的邪气又一次有了隐隐冲出的迹象。
但因为握着陆秧秧的手腕,所以此时的晏鹭词,只是有些不开心,没有烦躁到那种想要杀人的程度。
陆秧秧忽然发现,他心情不好时控制不住四溢出来的邪气总是充满着吞噬毁灭的意味,但在今天的轿子中、还有刚才在床上,他散发出来的邪气却不是那样,虽然也足以令其他人畏惧,可在她看来,那仅仅只是阴邪的黑雾,并没有以往的绝望和血腥。
真的不太一样……
难道他不是在说谎?
陆秧秧又完全搞不懂晏鹭词了。
不过她好像也根本就没有搞懂他的必要。
没错,她才不想搞懂他。
她只是想要赢过他,还有,利用他!
陆秧秧指了指外面。
“别忘了绣娘还在院子里,还要靠你的音律幻术让她把手帕绣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