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青丘一梦
时间:2021-07-30 09:49:13

  皇后在旁笑道:“皇上不如就把我们姐妹都戴上,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带了这个不带那个,厚此薄彼,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那就都过去吧。”康熙倒无甚意见,也没多坐,只道:“朕还有半卷书没看完,你们慢慢坐吧。”
  他起身潇潇洒洒地走了,留下一屋子女人,都还不大熟悉,皇后笑眯眯地一一慰问过,便道:“既然要去南苑校射,诸位妹妹都回各宫准备去吧。骑射衣服,管用的东西,皇上的意思,这几日便要动身。难得出宫消遣消遣,诸位妹妹可要精心。”
  杠精娜仁很想要告诉皇后小妹妹装姐姐的样子虽然可爱但是并不符合伦理,但再一想,天家尊贵胜过伦理,古人还讲究天地君亲师呢,岁数在位份面前好像也不算什么。
  虽然被一个小她好几岁的小姑娘叫妹妹她确实觉得瘆得慌。
  但如果再深究下去,她一个老阿姨,这么多年碍于血缘无奈装嫩,管上到十二三岁下到拖着鼻涕的小男生叫哥,也是挺不要脸的。
  如此深思着,娜仁无奈地轻叹一声,随大流向皇后福身告退后,慢吞吞扶着琼枝的手往出走。
  佛拉娜在她身边道:“怎么了你,一早晨都心不在焉的。”
  娜仁摇摇头,“没什么,你这脸色好憔悴,像是一夜没睡似的,快回去歇歇吧。”
  佛拉娜抬手默默脸颊,微微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也回去好生休息,让星璇给你炖些五红汤,补养气血的。”
  “晓得了晓得了。”娜仁推着她道:“管家婆!快回去歇歇吧,你这脸色憔悴得吓人,粉都遮不住。”
  佛拉娜抿唇微微笑笑,对她轻轻一欠身,扶着雀枝的手转身走了。
  佛拉娜住东六宫,娜仁住西六宫,二人并不同路,出了坤宁宫门便要分道扬镳。
  倒是张氏、李氏,就住在紧邻永寿宫的启祥宫里,三人顺路。但娜仁此时也没什么心思与人说笑,她们见娜仁没兴致,便加快了脚步,往启祥宫去了。
  “您这一早上都不打精神。”琼枝低声道:“可是困了?回去再迷瞪一会儿吧。”
  “琼枝啊。”娜仁长叹一声,道:“我再也不半夜陪着小崽子谈心了,真,我再也不想当知心姐姐了!”
  这年头的小崽子不好忽悠啊,尤其是打小接受帝王教育的小崽子。
  她自己险些被康熙给绕进去,好在当年魑魅魍魉见得多,反应也快,很快就掰正了自己的思想:为什么不出宫?固然有种种客观因素的原因,甚至占了一大部分,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迈出一步,拥抱古代大概率惨淡的婚姻。
  如果她真的铁了心要出宫,凭着救驾之功,康熙不会不同意,太皇太后心疼她,失望是免不了的,但大概率也会点头。
  只是出宫之后的生活,其实未必有在宫中如意。
  从一开始她就把这些想明白了,故而昨夜听康熙把她被困在宫中的原因一部分归咎到她救驾伤身上时,真是欲哭无泪。
  她当年给那么多人做过思想工作,最后竟然险些被人给绕进去。
  还好最后关头她成功反杀,做好了康熙的思想工作。
  但安慰这种心思多又敏感并且手握重拳的青春期男生,真不是人干的事。
  娜仁心酸得很,却又不得不承认,如今康熙对她心怀愧疚的样子,是对她十分有利,太皇太后也会满意的。
  凭借这一份愧疚,她可以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活在后宫中,锦衣玉食,尊贵万分,即使不争宠、无所出,后宫之中,也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凡人。
  娜仁紧紧抿着唇,仰望天边,今日的阳光极好,晃眼得很,天边三三两两几朵云慢腾腾地飘忽来去,风吹在脸上,也是宁静的滋味。
  很久很久以后,娜仁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说:“琼枝,以后许多年,咱们都要好好的。”
  那样才不会辜负,一路走来,所有为她付出过的人,所有惦记着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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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苑是元、明两代传下来的皇家园囿,先帝在世时也十分喜欢来此赏景,狩猎倒是少些,当今自幼练习骑射,今年大婚,也算正式成人,正打算一展身手。
  娜仁对骑马打猎倒是会两手,不过并不十分精通,顶多射个野鸡傻狍子什么的,碰上行动灵敏的兔子都要碰运气。
  故而她对此并不热衷,到了南苑之后就在行宫里安家,只闲来骑马出去遛遛,皇后的水平和她差不多,又带着个不会骑马的佛拉娜,三人倒是时常在一处,佛拉娜的骑术接受两个半桶水的教导,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顺利出师。
  永干、奇绶身体不好,都没过来,福全常宁年岁稍长,陪伴于康熙左右不离,隆禧还小,骑马磨得大腿根疼,又娇气,就不乐意出去了。
  这日皇后与众妃嫔在行宫后殿说话,隆禧坐在娜仁身边蹭点心吃,正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时,忽见皇后身边的內监匆匆忙忙满脸惊慌地从外头跑进来,进门噗通就跪下了:“不好了!娘娘,皇上遇刺,失踪了!”
 
 
第20章 
  “你说什么?”皇后惊呼出声,面带警告:“你可知乱传这样大事的下场!”
  內监哭道:“确有此事!噶布喇大人已经组织行宫内的侍卫们出去寻找皇上了。”
  “主儿。”琼枝握了握娜仁的手,触及一片冰凉,见她面色煞白的,忙问:“您还好吗?”
  娜仁强压下跳得像是要喷出来的心脏,盯着那內监,兀自镇定,心中告诉自己康熙无碍,却还是忍不住担忧,几番纠结,见皇后惊慌失措的样子,插口问:“前头都是什么消息?光是皇上失踪了,还是常宁阿哥福全阿哥都失踪了?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是死的么?!怎么又出了刺客!”
  皇后被她这一提醒,强稳住心神,也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內监。
  “这……奴才只听说皇上的御马被惊了,连带着两位阿哥的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皇上身边的侍卫们也有受伤的,也有忙着寻皇上的。前头都乱成一团的,各位王爷、几位首辅大人都在商议这事儿,噶布喇大人奉命召集侍卫在南苑乃至方圆十里内搜寻皇上的下落。”
  娜仁心里多少有了点数,见身旁的佛拉娜面白如纸满面惊慌,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起身对皇后道:“娘娘,您此时还不能慌。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这些年刺杀一类事情不在少数,可皇上福大命大,从来平安。此时当务之急,您要稳住,只怕……”
  她环视四周,最后徐徐转头望向殿外,叹道:“无论几时寻到皇上,只怕前朝都要有风波,还请您千万稳住。您是中宫啊。”
  皇后攥紧手中的锦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然后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端坐在首位上,面容庄肃地点点头:“本宫明白。”
  “冬葵。”娜仁重新坐下,喊了一嗓子,冬葵忙自外殿进来,等候吩咐,娜仁道:“你去找我三哥,让他过来一趟。”
  话音儿刚落,没等皇后拧眉疑惑着问出什么,又有小太监步履匆匆地打外头进来,道:“回各位娘娘,有一位自称是鳌中堂身边侍卫的大人过来,说是奉鳌中堂的命,来带走隆禧阿哥。”
  在座的有几个省油的灯,至少皇后与娜仁几乎是同一时间猛地抬头,目光相触,心里想的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娜仁摆摆手让冬葵去了,然后双手交叠摆在膝上,向着皇后的方向,俯首道:“敬听皇后娘娘吩咐。”
  昭妃亦是俯首:“敬听皇后娘娘吩咐。”
  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余下众人齐齐动作,亦是一句:“敬听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深呼吸一次,扶正发上金钗,敛衽端坐,挺直脊背,目光凝重,道:“传他进来。”
  未多时,一个穿着便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就在外殿停下,行礼打千,没敢抬头:“奴才请皇后娘娘与诸位娘娘安。”
  皇后凝目看他:“你说,你是奉鳌中堂的命令,来带走七阿哥?”
  “是。”来人对答如流,“鳌中堂说了,行宫内只怕也混入了刺客的人,怕不安全,隆禧阿哥身份贵重,应当格外保护起来,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隆禧听及自己的名字,瑟缩一下,依偎着娜仁,带着哭腔道:“姑爸爸,隆禧怕。”
  傻子都知道这个档口不能把隆禧交出去,万一鳌拜釜底抽薪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干脆斩草除根从宗室推人上位,一旦把隆禧交出去,如果皇上真……了,那索尼手眼通天也没用,就是把己方置于任人宰割之地。
  皇后冷笑一声,“此系行宫后殿,宫阙重重之中,若还能让人伤了阿哥,那偌大行宫可还有比此更安全的地方?”
  娜仁抬手一下下轻抚着隆禧的脊背,也没挑他叫错了称呼的错处,只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侍卫。
  来人分毫未惧皇后怒意,“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行宫内侍卫奉噶布喇大人命令,很快就要抽调出大部分寻找皇上下落,此时后殿并非最安全之处。鳌中堂身为大清第一巴图鲁,诸位大人也都武艺高超,隆禧阿哥自然是被鳌中堂保护起来最为安全!”
  皇后到底还嫩,小姑娘呢,能撑到这一会儿已足够令人惊叹,眼见她无言反驳,娜仁冷笑两声,开口支援:“来人!把这竖子叉出去!此等身份不明不白之人,就能进了行宫后殿,侍卫都是死的么?”
  “我是鳌中堂近身侍卫!”来人怒目圆瞪,也顾不得规矩,抬头直视内殿开口的娜仁。
  “笑话,鳌中堂出身尊贵位极人臣,他的侍卫,岂能不知宫中规矩,直视后妃,是为大不敬!”娜仁毫无惧意,“方才你也说了,只怕已有刺客混入行宫,本宫现在觉得你就是刺客!若真是鳌中堂身边的侍卫,岂会如此不知礼!”
  皇后听她这样说,眼睛一亮,招手就喊:“来人啊——”
  “鳌拜大人身边的侍卫本宫倒是见过两个,瞧你眼生。”昭妃忽地盯着他开口,见她忽然出来搅浑水,来人又惊又怒,“我确实是鳌中堂近身侍卫啊!”
  有了她这个鳌拜义女开口,皇后更有底气,虽不知她为什么帮腔,但还是招手预备唤人把来者压下去,刚要开口,忽见娜仁对她微微摇头,略为讶然,面带询问。
  娜仁看着来者,搂着隆禧道:“你若咬死说你是鳌中堂的近身侍卫,本宫就信你一回,不过隆禧阿哥却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带走。若要带走阿哥,请让鳌中堂亲自来领!”
  “大人日理万机……”
  “只怕朝堂之中,最配得上‘日理万机’四字的,是座上君王。”昭妃凉凉道:“这位‘侍卫’大人,不要逾矩了。”
  听着她额外咬重音的几个字,来人便知自己口中出错,面色微白,咬牙好一会儿,才又打了个千儿:“容我回去向中堂复命。”
  “不送。”皇后冷冷道。
  等他彻底走远,皇后才满面疑惑地看向娜仁:“方才为何不让我干脆把他压下去?”
  “压下去就真撕破脸了。”娜仁摇头道:“若真让咱们把鳌中堂的贴身侍卫下了狱,皇上回来也不好说。不如就这样,浑水摸鱼过去。”
  昭妃又问:“那这样混过去便是了,为何又说让鳌中堂来领隆禧阿哥?”
  她方才几次出口帮腔,娜仁对她印象不错,微微摇头,道:“混不过去,若把他赶走了,也还有下一招,最坏的结果就是鳌大人亲自来领,不如一开始就釜底抽薪用这一招。”
  见皇后略有不解,便道:“让他来领,有两个好处,一是试探对他而言带走隆禧到底是不是必要,且即便他来了,此时皇上还没有消息,他不会对后宫下强手,那妾身便能留住隆禧;二来,也让他分神在此处,不要在前头搜寻皇上下落上头有心思时间动手脚,也给噶布喇大人留出时间。”
  皇后恍然大悟,看娜仁的目光充满赞叹,佛拉娜用绢子拭了拭自己通红的眼圈儿,抓住娜仁的手臂,“娜仁,你说,皇上当真会无事吗?”
  她一开口,殿里的女人们就又被带走了思绪,皇后方才故作出的坚强此时通通卸下,不断绞着手中丝帕,嘴唇紧紧抿着,到底同床共枕这些时日,不说恩爱和睦,也是夫敬妻顺,举案齐眉,这会皇帝突然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不忧心。
  况再往多了想,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守了寡,当皇太后。
  殿里的女人也大多是这么想的,倒是全心盼望着康熙安好,娜仁微笑道:“你要对皇上有信心,这些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不会栽倒在这儿的。这几年刺杀你还没见多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许是惊了马,跑远了,与侍卫失散,一时没有消息罢了。”
  不过她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慌,唯一的底气就是历史上康熙活到六七十岁,但不都说穿越有什么蝴蝶效应,她真怕康熙一命呜呼了,那可真是……
  娜仁抿着唇,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对皇后道:“还不到伤心的时候呢,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鳌中堂把隆禧带走。”
  隆禧扯着娜仁的袖口,适时开口:“姑爸爸,隆禧不想离开这儿……皇兄他到底怎么了!”
  看着小朋友眼泪汪汪的样子,娜仁心一酸,暗骂:玄烨这个小兔崽子到底跑到哪去了!
  害一屋子的女人挂心,孩童惊惧,实在不该。
  皇后沉吟半晌,却道:“今儿他若真要带走隆禧,本宫一头撞到柱子上,也要拦住他,不能叫他拿捏到这大清国祚的七寸。”
  “这都是最坏的猜想,您不必如此。”娜仁摇摇头,轻声对她道:“您且安座着,我自有法子应对。只怕您伤了一厘一毫,皇上回来要心疼的。您只肖端坐正位,有您这中宫在,妾身便有底气了。”
  “慧妃。”皇后忽地开口:“娜仁,皇上信你,本宫也信你。”
  娜仁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鳌拜来时已是一殿的宫妃正襟危坐,脂粉香逼人,他未多抬头,倒是循规蹈矩,只在皇后刚命人搬出的屏风后站定,先道方才身边人不知礼多有冒犯,向皇后与诸妃道罪,后又提及接隆禧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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