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青丘一梦
时间:2021-07-30 09:49:13

  厮杀声在她耳边回荡着,听见有人高喊“保护主子们”,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手上撕拉一下——却是她硬生生地把那个人的裤腿给扯下来了。
  灵光一现间,想起老和尚说的话,娜仁紧紧攥住那块布,另一手用力将钗子又往里怼了怼,那人已被唐百扑过去制服,想要给娜仁一刀却没办法,只能青筋暴起地瞪着她,恨得咬牙,嘴里骂道:“死娘们!”
  你个智障骂谁呢。
  迷迷瞪瞪地,娜仁也不知道自己骂回去没,只听其勒莫格高喊“快回去报信叫大夫!”的声音,知道没事儿,心一下子松了,浑身就泄了力,头向下落,恍惚间又好像谁的手垫在了下面。
  昏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谁的手,我感谢他家十八代祖宗,没让我摔成个傻子。
  这个十八代祖宗,绝对不是骂人的话。
  然而昏迷她也没昏迷明白,隐隐约约地,她听见身边有低低的啜泣声,还不是来自一个人的,好几个人在她床前轮番地哭,哭得她又是心疼又是闹心,最后在这拨人打卡一轮又开始一轮时,她终于把一句吐槽说了出来:“你们一个个的……哭什么……没死呢!”
  “……醒了,娜仁醒了!”是清梨,她的声音兴奋极了,也顾不得规矩礼数,高喊道:“琼枝你快来!你家主儿醒了!”
  然后是佛拉娜,“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算是醒了。”
  又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熟悉的淡淡的沉香气让她知道那是昭妃的手,随后又有几声“阿弥陀佛”,仿佛是太后的声音。
  “您来和她们凑什么热闹。”娜仁费力地睁开眼,一片白茫茫消散后,看到炕旁一群眼睛肿得核桃似的人,对最显眼的太后道:“没受伤吧?……老祖宗呢?!”
  她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太后忙按住她道:“快别动弹快别动弹,老祖宗没事儿,多亏了您把那刺客制住,老祖宗没受伤,只是惊了一下,从你这回去又一直不放心,后半夜略有些不舒坦,太医用过药也施过针,正睡着呢。你快别动。”
  娜仁最后还是被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吃药,太后坐在炕旁的椅子上,感慨道:“也不知你哪来的胆子……后来底下人一看,那刺客的腿都被你用钗子戳穿了!那么大一个血洞,要不是唐百他按得及时,只怕刀就要冲着你去了!”又道:“你也是,把人家裤子都扯断了,料子还攥在手里,谁也掰不开。”
  娜仁这才反应过来,一松手,一块净白缎面的料子落在床上,清梨连声道:“福宽,快快快,把这东西拿出去用火烧了!晦气!”
  “晦气什么,这也是我的战利品不是?”娜仁乐呵一下,告诉福宽:“洗净了送来,我得好好观摩观摩,几时竟也有了那样大力气,把人的裤子都扯断了。”
  “嗯,把人的裤子扯断了,还是撞了脑袋一下迷迷瞪瞪将昏未昏的时候把人裤子扯断的。”佛拉娜用绢子擦了擦眼泪,恨恨道:“偏你逞英雄,回来我们都吓傻了!你三哥把你抱回来,脸都是白的!皇上手都开始抖了,那么多的侍卫围着,用你操心?”
  “马佳姐姐……”清梨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劝道:“左右她也醒了,你一早就来,不担心承瑞阿哥吗?不如回去看看,若是不放心,等下晌哄了阿哥睡下再来。”
  佛拉娜后知后觉地,也反应过来此言不妥,又擦擦眼泪,悲声道:“可再不要有下次了,我看你身上都是血地回来,还以为……还以为是那年呢。”
  娜仁冲她咧嘴一笑,“我身上的血可不是我的血,没听太后说,我都把那刺客的腿给戳穿了么?沾我衣服上罢了。”
  “呸!”佛拉娜不由又伸出一指点点她的鼻尖,看见被白布包住的额头,又不敢用力,只能恨恨道:“你就吓我吧!我这颗心啊,跟你们都要操碎了!”
  她自打生完孩子就母爱爆棚,看谁都是小崽崽,娜仁也不敢和她顶嘴,低头诺诺地把人送走了,又迎来个康熙。
  一看到他,毫不夸张地说,娜仁真是眼前一黑——这宫里最硬的岔子,来了。要论不好糊弄,这一殿的人加起来,也比不过康熙一个。
  毕竟他是曾经险些把娜仁绕进去的人啊。
  不过今天康熙显然并没有打算施展他的神通,而是先把太医叫了进来给娜仁诊脉,细细问过伤势如何。
  唐别卿道:“手臂上的伤势是摔了一下并刀胡乱划了两下造成的,并不严重,用了药,将养十天半个月,便可好了。头上的伤也不算十分严重,已用了定神的药,如今既然从昏迷中醒来,便是无妨了。”
  又对琼枝道:“娘娘身上的磕碰伤,只肖用微臣交与的药,一日涂抹三次,一旬便可全然消散,不留痕迹。”
  琼枝忙答应着,娜仁想起另一件事来,忙问:“我记得除了一开始被人推摔的那一下,后来又栽倒下去,仿佛有个人拿手垫住了我的头,倒是哪一个?可多亏了她。”
  “除了琼枝姐姐还有谁?”福宽道:“手上青了好大一块,我说给她上些药酒,她又说近前服侍,身上有味道不好,让她歇歇也不乐意,执意收在您跟前。”
  娜仁执着琼枝的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是好。正当主仆二人深情相对的时候,煞风景的来了。只听康熙轻咳两声,道:“阿姐啊……”
  娜仁一瞬间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忙用手扶额,问唐别卿:“我怎么觉着头晕得厉害,我是不是摔得脑震荡了?”
  唐别卿默默为她切脉,好一会儿道:“磕碰头部导致晕眩、呕吐都是寻常的,微臣不知何为‘脑震荡’,不过已开方用了药,又为您施过针,这会应该好些了。您若是觉得头晕,微臣可以再为您施针一次。”
  “不必,不必。”那会是还昏迷着,隐约觉着有人在她头上动手脚却不真切,这会清醒着,娜仁哪里答应,浑身上些写满了拒绝,只差摇头。
  康熙叹一声,道:“阿姐啊……你还是好生养伤吧,再有下次,切记不可如此鲁莽了。若不是唐百反应迅速,那刺客的刀,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啊!”
  娜仁乖乖低头听训。
  心中暗忖道:这年头,反了都!小崽子还训到姐头上了!不过想起人家是皇帝,也只能抹着泪听训了。
  康熙知道她不耐烦听这些,若是往日,为了娜仁长长记性,少不得长篇大论一番,但今日惦记着她脑袋上受了伤,却高抬贵手地放过了她,只又吩咐:“唐百与琼枝护持主子有功,厚赏。”
  二人忙来谢恩,康熙也还有政务要处理,没多坐,见娜仁确实没什么大碍,便叮嘱唐别卿一番,起身走了。
  娜仁见太后眼底下乌黑的一圈,便道:“您也回去歇歇吧,我这里不愁人照顾,就放心吧。”
  “你额吉把你交给我……你却受了伤,我怎么放心啊?”太后眼含着泪,又忙背身拭泪,娜仁不由劝慰她两句,好说歹说地,把人劝走了。
  没一会,她醒来的消息在宫里传遍了,皇后也带着礼物亲自来慰问,如纳喇氏、董氏等自然过来,张氏也不情不愿地带着礼上门,永寿宫再次迎来了访客小高峰。
  不过好歹都顾忌着她的伤势,并没久留,略坐坐就回去了。
  清梨本欲多再坐一会,她宫里却一次又一次地有人来叫她,只道是有要紧事,她拧着眉颇为不悦的样子,呵斥道:“问问李嬷嬷,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一次次地遣人过来?”
  “好了,她们这么急,自然是有事的。”娜仁拍拍她的手,笑道:“我人都醒了,也没事儿了你就回去看看又何妨?我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都在。等精神些了,再让小厨房预备好酒菜与咱们。”
  “偏你说话好听!”清梨长叹一声,低低道:“你这一回,昏了一日一夜,可真把我们都吓坏了。也罢,我先回去,你好好儿地,我晚上再来。”
  足地等人都散了,昭妃才走到她炕前坐下,说出今日的第一句话:“天尊赐福,消灾解厄。”她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红色锦袋递给娜仁,交代她:“压在枕下睡足八十一日,再交给我,我替你三清跟前烧了吧。”
  娜仁知道是她的心意,故而并未拒绝,听她的话压在了枕下,昭妃见了,方隐隐松了口气,“我昨儿只忽然觉着心慌,没想却是你出了事故。……那些刺客当场就被侍卫制服了,如今在刑部大牢里关着,是天地会的人。”
  只一听那三个字,娜仁心里咯噔一下,口中喃喃道:“我病了,我得了天地会PTSD。”
  穿越这些年啊,除了那些针线菜刀的小伤,她受的两回大伤,都是拜这尊神所赐。
  昭妃拧眉疑惑:“什么皮踢爱死地,你病了?!怎么好生生地,无缘无故自己还学会诊病了呢?来人!唐别卿你进来!”
  啊,这是什么?
  这是代沟。
 
 
第45章 
  娜仁好废了一番口舌,才让昭妃放下心,做炕旁落了座。
  “也不知你们的运气是好与不好——”昭妃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娜仁,看出她的疑惑来,轻叹着道:“那几个刺客被押到刑部大牢没多久就招了。确实是天地会的人,却并不是有预谋的行动,只是五六人结伙来逛庙会,见你们身着华贵又是天足,料定是满族贵妇,便打算杀一把立立威名。”
  她少有这样长篇大论地说话,看得出她也有些无语了,“领头那人是天地会驻京城本地香主的小舅子,在天地会内不大受人尊敬,打算用你们来立住脚跟。那没眼色的,见有一二太监跟随,只以为是哪家宗室,又见你们没带几个侍卫,阵仗又不大,觉着你们家里八成不得脸,就当是立功立足的好机会。又贪功,故而只就近寻了个地方取家伙,也没多叫人,稀里糊涂地就打上去了。”
  娜仁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可思议,“这都什么绝种瓜皮啊。”
  “倒是万幸,他们看低你们,想着独吞胜果,没多叫人来。你们带的侍卫虽精干,但庙会上人群拥挤,总有疏漏的地方。”昭妃难得多话,垂头看着娜仁,又叹了口气,眉目间清清冷冷地,又带着些后怕,“那几个如今都招了,可见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你那一钗子却实在冒进了。”
  娜仁道:“我总不能眼看着刀锋向着老祖宗去……也是一下子着急,便把还有侍卫的那一茬给忘了。”娜仁悻悻地说着,打量着昭妃的脸色,扯扯她的袖口:“知道吓到你们了,我的过错。”
  昭妃摇摇头,“也是命里应有此一劫,躲也躲不过,如今过去就好了。”
  “哎——我们在嘉福寺前的庙会上遇刺了,须安大师没被连累吧?”听她提起命数来,娜仁想起另外一茬,忙问道。
  昭妃被她问得一愣,复又摇摇头,道:“没。须安大师昨晚便圆寂了。”
  “圆寂了?!”娜仁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又被昭妃按住,她眉心微蹙,道:“你且躺着。须安大师是圆寂坐化,又逢吉日,也是喜事一桩。连夜火化,修得观音坐骨,如今该被奉在嘉福寺舍利塔中。你若伤心,反而不美了。”
  娜仁想起昨日须安所说的话,心里乱七八糟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见她兀自出神,昭妃道:“你醒了,我也放心了。先回去了。”
  待她走了,琼枝才道:“昨儿您一直没醒,太后娘娘与昭妃娘娘、清梨小主也一直守在这里,皇后娘娘与纳喇小主、董小主与张小主下晌去了,皇上与太皇太后、马佳小主入了夜才被劝回去。这一回也太惊险了。”
  “有什么惊险的,倒是运气不错,碰到个半吊子刺客,没把自己小命搭进去。”娜仁摸摸肚子,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琼枝,“那块布福宽洗完你拿过来好好收着。有点饿了,让星璇预备些吃食吧。”
  琼枝忙回道:“有,都有。星璇预备了小火煨了许久的川穹天麻鱼头汤,还有细软点心饽饽并热腾腾的粳米粥,这就让人端上来。”
  看她兴奋极了的样子,娜仁不由道:“你怎么也和乌嬷嬷似的呢?”
  琼枝微怔,又迅速明白过来娜仁的意思,摇头轻笑道:“是唐太医叮嘱了,您醒来若是能吃得下东西,就说明伤势不算十分严重。星璇预备了许多吃食,还蒸了笼饼与枣泥软糕,虽没有什么大肉,但汤也炖得很不错,这就端来,您能多用些,我们便都放心了。”
  “让她们去告诉星璇吧。”娜仁冲她伸出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上药了吗?”
  琼枝抿嘴儿一笑,“能怎么样?刚才已经上过药了,伤得不重,那地上的雪刚化开,没什么尖硬东西,只是磕了一下。唐太医也给了我活血化瘀的药,说是上几次便可以好了。您在这着急什么呢?”
  娜仁固执地伸着手没收回来,琼枝见她坚持,无奈地将右手搭过去给她看,嘴里还道:“怎么这会这犟脾气又发作了呢?”
  娜仁握着她的手仔细看过,却青了好大一片,一看就知道磕的时候好用力,抿抿唇,道:“怪我,脑袋这么沉干什么?”
  “这话说的,头有多重又能怪上人了?”琼枝瞪她,“好没道理!”
  不过见琼枝手上的伤确实上了药,娜仁就放心了,只是有些恼自己连累琼枝受了伤,闷闷地吃过饭、喝了药,倒叫琼枝觉着好笑。
  她就此便窝在永寿宫里养伤了,外头的事儿只当热闹听,豆蔻便将她觉着有趣的整理整理说与娜仁,故而虽然娜仁不大出去,消息却比阖宫的人都灵通。
  有时娜仁静下心来想想,她若是在宫里开一个情报铺子,只怕生意会十分不错,届时她的日常应该就是——这个娘娘上门来问那个娘娘是不是私底下说了她的坏话、那个娘娘来问别的娘娘是不是有了身孕瞒着大家……
  嗯,这样一想,还是算了吧。
  没意思。
  就这样,娜仁继出版无望·伟大的文学创作事业后,又失去了另一个绝顶的创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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