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人又撩人——赵缓缓
时间:2021-07-31 09:35:46

  “民女孟悠见过郡主。”
  薛景恒解释道:“孟悠通晓医理,精通药膳,你以后把她放在厨房,和常嬷嬷一起负责你的饮食,若是有一人告假,也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而且孟悠的医术也不错,你要是平常不小心有个磕磕碰碰,由她来看也方便些。”
  崔肆意附耳道:“这么漂亮,不会是你养在外面的小星儿吧?”
  薛景恒的脸顿时就黑了。
  已经和崔肆意相识一年,没想到还是会被她偶尔的豪言壮语气个半死。
  孟悠低头道:“民女乃江宁人氏,家中本是开药铺维生,母亲早逝,只剩民女与父亲相依为命,三年前,民女随父亲出门运输药材,路过宣州时,被山贼拦路截货,父亲也被山贼杀害。”
  “民女幸得薛大人相救,躲过一劫,薛大人又将山贼押往官府,替民女报了杀父之仇,郡主既是薛大人的妻子,民女愿一辈子伺候郡主左右,报答薛大人恩德。”
  崔肆意看向她:“你这两年都在京城?”
  孟悠点头:“民女在鹤延堂做学徒,医术还算不错。”
  崔肆意抬眸:“茴香,你带孟姑娘下去安置,明日再带她去厨房熟悉情况。”
  茴香颔首:“是,孟姑娘,请跟奴婢来。”
  两人走后,薛景恒轻声道:“我三年前曾到宣州游学。”
  崔肆意抿了抿唇,眼神幽怨。
  “我曾听杨西雨说起她和沈四公子就是在沈四公子游学时相识的,怎么你们的缘分都在游学时?沈四公子游学时,遇见了杨西雨,你游学时,遇见了孟姑娘……”
  薛景恒笑着摇头,半晌才道:“我的缘分不在游学时,在水里。”
  崔肆意凝眉思索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瞬间乐得弯了眉眼。
  想骗薛景恒说句好听的,可太难了。
  “孟悠以前的背景,还有近三年的往来,我都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人你可以放心用,我刚到吏部不久,书房还有很多折子要看,不能陪你了,你早些休息。”
  薛景恒说完,抬脚准备出门。
  崔肆意在他身后,歪头道:“薛大人好眠!”
  “好眠。”
  薛景恒回头看她一眼,笑着走了出去。
  次日,薛景恒上衙前,还不忘嘱咐茴香苗派人到杨府递个信,让杨西雨抽空过来陪陪崔肆意,他这两日衙门里事情多,又总惦记着崔肆意中毒时说的那些不吉利的话,怕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因是背着崔肆意的,崔肆意见到杨西雨时,还很惊讶。
  杨西雨瞅她一眼:“茴香说是薛司业……不,现在该叫薛侍郎了,是他叫我来陪你的。”
  崔肆意感念他的用心,低头浅笑。
  杨西雨一屁股坐到软塌上,随手取了一个樱桃,愁眉苦脸道:“不过,就是他不叫我来,我这两日也打算来你这躲躲闲,我那家里,实在是待不得了……”
  “莫非?”崔肆意心中有一个猜想。
  杨西雨无奈点头:“你猜的没错,九殿下不在了,皇后娘娘诞下荣安公主后,再不能生育了,再加上四殿下沉迷泥塑,五殿下被训斥,现下也就只剩下三位皇子。”
  “这其中又以三殿下声势最大,父亲母亲估计心里又在后悔,怨我之前不懂事了,这两日,竟连个好脸色也看不到。”
  当真是两根称职的墙头草!
  她心中这么想,但当着杨西雨的面,却不能这么说,于是只是笑笑。
  杨西雨知她心中顾忌,环顾四周道:“这屋里的一应摆设,还有院子里的秋千花苗,一看就都是按你的喜好布置的,薛侍郎待你倒是真好,不枉你先前的一番努力。”
  薛景恒这两日待崔肆意确实比从前要好,只是杨西雨现在这般处境,她又怎能说这样的话,想来想去,还是拣了她喜欢的说。
  “薛大人后日休沐,说要带我出去玩,我想去骑马,正好让薛大人问问沈四公子去不去,若是他去,我就派人给你递个信。”
  杨西雨颔首:“好。”
  两人心知肚明,若是沈融谦应了,这事多半还能成,若是拒绝了,那就悬了。
  说完正经事,两人又说了会子闲话。
  杨西雨临走时,崔肆意还特意送了她一罐自己晒制的海棠花瓣,让她放到茶里喝,有开胃健脾、止渴生津的功效,免得她心情不好,连饭也吃不下去,回头瘦的不成样子,再找自己抱怨。
  杨西雨走后,崔肆意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裳,想着后日穿哪件裙子才能让薛景恒眼前一亮,既要轻便,又要好看。
 
 
第49章 赛马   她性子娇气,又怕疼。
  到了薛景恒休沐这日, 崔肆意一早就换了鹅黄色绣白玉兰的交领襦裙,一头青丝三分挽起束髻,七分随意散落在身后, 髻间只插一根兰花样式的白玉簪,比起平日的娇美, 更添两分干练。
  她提着裙子,笑着在薛景恒面前转了一个圈圈。
  “好看吗?”
  薛景恒木木道:“还行。”
  崔肆意不满地嘟嘴:“戴你送的步摇就好看, 戴别的就只是还行。”
  薛景恒:“……”
  他哪里有这个意思?
  “也不是我不想戴那根步摇, 只是今日是要骑马, 步摇摇摇晃晃,骑马动作大了,还会打在脸上, 终归不便,而且那个还是水晶做的,易碎易折,你好不容易送我回东西,若是掉在地上, 摔坏了, 我要心疼的。”
  薛景恒不语,他又没有要她解释这些, 但是听她一句心疼, 心中竟有一处不知不觉变得柔软。
  “郡主, 雪球已经备好。”
  雪球就是两年前赵王送给崔肆意的大宛马,因通体雪白, 而且刚来的时候还是幼马,身上有些肥膘,故取名雪球。
  虽说别人的马都叫什么赤兔、踏雪, 但薛景恒和崔肆意待一起久了,抵抗力也强了,一个雪球的马名,还震动不了他。
  两刻钟后,两人骑马并排走在城外的林荫道上。
  崔肆意看着薛景恒身下的黑马:“你的小黑也不错,是公马还是母马?
  薛景恒轻声道:“它不叫小黑,它叫乌金,乌金是母马。”
  崔肆意欣喜:“那正好,到时候和我的雪球一配,说不定还能生出花色的。”
  薛景恒无奈:“你的雪球也是母马。”
  崔肆意愕然:“我一直以为雪球是公马,那怎么看马的公母?”
  薛景恒:“……”
  他们连圆房都没有圆,他要怎么和她解释这些?
  不对,就算圆房了,他也不打算和她解释这些。
  “你们终于来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东灵山山脚下的空地上,也就是他们今日骑马的场地。
  见杨西雨骑马过来,崔肆意瞬间被吸引了注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左右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早些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崔肆意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笑着点头。
  哒哒——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沈融谦也到了。
  “见过郡主,杨小姐有礼。”
  和往常一样温和的问候,脸上虽是挂着笑,可眼中总觉得透着疏离。
  “景恒,听说前两日牛家的人托到了你那里,想明年动一动,你意下如何?”
  沈融谦和薛景恒到旁边说话,崔肆意和杨西雨则骑着马向前面走去。
  “总归还是来了不是?”
  “是啊,本就是我负了他,我原不该奢望太多……”
  杨西雨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马儿奔跑的声音掩盖。
  只见一红衣女子策马扬鞭而来,所到之处,扬起一层厚厚的尘土。
  杨西雨低声道:“上次我忘了告诉你,宋阑珊回京省亲了。”
  “吁……”
  红衣女子在两人面前停下,下巴轻扬,朱唇勾起。
  “郡主、杨小姐,好久不见。”
  崔肆意语气清淡:“是许久不见常佳县主了。”
  杨西雨微微颔首:“见过常佳县主。”
  常佳县主宋阑珊并不是公主或是郡王之女,她本是豫宁伯府的小姐。
  五年前,豫宁伯宋林海在景祐帝遇刺时,因救驾被刺客刺伤了一条腿,自此只能与轮椅为伴,景祐帝心中愧疚,特意将豫宁伯的爵位提了一级,变成了现在的豫宁侯,又给了她的独女宋阑珊常佳县主的封号,以表嘉奖。
  要说京城谁和崔肆意最不对付,宋阑珊排第二的话,没人敢排第一。
  原因无他,任哪个姑娘被旁人抢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心里都不好受,好巧不巧,宋阑珊就是那个第二。
  去年初,宋阑珊嫁到了吉州,崔肆意好不容易觉得日子清静了些,想不到她这么快又回来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崔肆意怕她,只是宋林海救了景祐帝,就是对他们崔家有恩,也是保全了他们赵王府的富贵安稳,只要不涉及底线,崔肆意多少要让着她些。
  “郡主可有意和我赛一局马?”
  这是还惦记着前两年狩猎时赛马输给了崔肆意的事情。
  “没兴趣。”
  崔肆意掉转马头,准备回去找薛景恒。
  宋阑珊驾马拦到她面前,挑衅道:“怎么郡主怕了?”
  崔肆意睨她一眼:“宋阑珊,你烦不烦?”
  宋阑珊不怒反笑:“郡主和我比完这一局,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会离开,我哥哥在山上和友人踏青,一会儿我还得去找他。”
  “好。”
  崔肆意实在不想让宋阑珊坏了她今天出游的心情,想着趁早打发了她也好。
  宋阑珊见崔肆意答应了,笑容更甚,指着前面的大树说道:“我们就以那棵树为终点,谁先跑到,谁就算赢。”
  崔肆意的表情有些不耐烦:“那就快开始吧。”
  宋阑珊退回到与崔肆意一条线的位置,转头看向杨西雨:“杨小姐,一会儿麻烦你喊开始。”
  杨西雨知道这点距离对于崔肆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遂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开始”,崔肆意和宋阑珊同时冲了出去。
  起先是崔肆意遥遥领先,可跑了一会儿,崔肆意觉得今日的雪球似乎有些不对劲,就渐渐缓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宋阑珊这个一根筋的,还以为崔肆意在故意让她,扬起手上的马鞭,狠狠地抽在雪球的屁股上,惊得雪球嘶叫了一声。
  “宋阑珊,你疯了……”
  崔肆意怒目相视。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身下的雪球就像发了狂似的向南边奔去。
  崔肆意紧紧拉着缰绳,想勒令雪球停下来,但是毫无作用,雪球现在根本就不听她的,依旧在拼命地向前奔跑。
  远处的薛景恒终于意识到不对,连忙夹紧马肚子,想要追上崔肆意。
  可惜距离太远,还没等他赶到,雪球就抬起双蹄,向后一仰,把崔肆意甩到了山崖边。
  云起伸手去拉,没想到崖边碎石不稳,不仅没拉回崔肆意,反而将自己也带了下去。
  一刹那,薛景恒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两眼通红地赶到山崖边,却见崖壁空无一物,崖下则是万丈深渊。
  沈融谦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摇头道:“不能再往前了。”
  刚刚赶到的云耀跪在地上,眼中含泪。
  “大人,郡主和云起……是属下失职……”
  一旁的宋阑珊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不过是想赢了崔肆意,挫挫她的锐气,她也没想到那一鞭子下去,会害得崔肆意掉崖。
  崔肆意可是景祐帝嫡亲的侄女,若是真有个万一,就算景祐帝看在他父亲救驾有功的份上,不对她怎样,可赵王父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是因此招了她娘家夫家嫌弃,她还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想到这里,宋阑珊只觉两腿发软。
  薛景恒勉强撑起精神:“竹叶,你派人将雪球找回来,带回府里,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云耀,你先去王府报个信,我回薛府一趟,然后去王府找岳父和大舅兄帮忙,我一定会找到她。”
  说着,又转身看向宋阑珊,咬牙道:“但愿内子没事,否则薛某绝不会放过你。”
  宋阑珊嘴唇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他还忘了崔肆意这位夫君,一时间,指尖更觉冰凉。
  杨西雨吸了吸鼻子:“县主先回去吧,只是今日的事,还望县主不要往外传一个字。”
  宋阑珊机械地点点头:“我知道。”
  即便她不聪明,也不至于傻到四处宣扬自己的罪行。
  薛景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薛府的,一颗心空落落的,再没有知觉。
  这一路上,他看不见人和车,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这世上没了她,也就没了生机与活力。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多玩一会儿。”
  周氏面上带笑,说着还向薛景恒身后望去:“郡主呢?”
  薛景恒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她骑马时,不慎摔伤了脚,听说王府里有个大夫,很擅长治脚伤,我就把她送到王府了,大夫说不宜移动,我就没有将她带回来。”
  “严不严重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郡主是个姑娘家,你做人夫君的,怎么也不知道护着她些?以后若是哪日出了大事,有你后悔的时候!不行,我得和你伯父说一声,一会儿上王府瞧瞧去!”
  薛景恒很想说他现在已经后悔得想杀了自己,他不应该和沈融谦在那里说牛家的事,不应该见她们是女眷聊天,就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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