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私有——尽仙
时间:2021-07-31 09:39:32

  不过对那时候的和灵而言,满天星确实比起满是烂俗的玫瑰好。
  和灵在眼花缭乱的满天星里挑出一束最喜欢的,等拿起来才发现,绑花束的依旧不是蝴蝶结,是个〇。
  她觉得这个圈是牧越的署名吧。
  她抱着满天星正想过去问,不过片刻的功夫没看到他,男人面前就站着位波涛汹涌的辣妹。
  平心而论,牧越的五官偏向欧洲人的深邃,浓烈立体,加上他这极具压迫性又风流的眼眸,总能激起女人想要上他的欲望。
  和灵懒洋洋地倚着车旁,看着女人跟他搭讪。
  这搭讪用词挺大胆的,上来就直奔sex。
  不过这身材,她看着都觉得心动,不知道牧越心里是个什么反应。
  似乎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那女人察觉到她,随后很知趣的从他身边走开了。
  牧越看她,“女朋友,这么想看戏?”
  和灵笑得坦荡,“这不是巧合吗,不看白不看。”
  牧越轻笑了声,他不意外和灵会这样。
  这女孩没有心,别的姑娘要是看见女人对男朋友献媚,都该是闹小情绪。就她,还能悠游自在地开玩笑。
  “她们,想约我。”牧越示意远方的那群女孩儿。
  和灵微笑示意,算是打招呼。她其实真不在意他跟别人怎么样,但也不会傻白甜到真的做出毫无表示的模样。
  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和灵拖长尾音,有些散漫,“这么多女孩儿喜欢缠着你,怎么办。”
  “想知道?”牧越站定在她面前。
  和灵点头,随口道,“你教教我办法呗。”
  男人的身高过于优异,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给人带来侵略感。她就像是他掌中无处可逃的小猫,乖软地看着他卖萌。
  牧越俯身靠近她的耳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乖点,别动。”
  和灵是没来得及有反应,男人低沉气息靠近到她颈间,那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脖颈间,猝不及防的。
  暧昧的裹挟过着她,短促却又反差地漫长。
  他在她颈间落下痕迹。
  和灵都能听到那群女孩兴奋不已的流氓哨,她耳畔后知后觉地燃起热意。
  大庭广众下的,他也这么花里胡哨。
  牧越眼角微勾,似是觉得有趣。
  “知道怎么办了吗。”
  “……”
  她总不能跟他一样花里胡哨,有女孩上来搭讪,她也亲上去吧。
  狗男人。
  /
  和灵静静地调整相机拍摄,像被洗涤过的深绿枝叶倒映着蓝色苍穹,远阔古朴的欧式建筑,连溪边的倒影都能成画。
  比起人工的精雕细琢,残缺又浑然天成的美感,才是她最喜欢的画面。
  这是自然最空灵的回馈。
  这也是她感觉,自己还能热爱这颓唐不堪世界的理由。
  快门按下,那一刻,风停云止。
  世界所有的美好永远浓缩在镜头里。
  和灵把相机架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来旁边是有人在陪她的。
  她抱歉笑笑,“你会觉得无聊吧。”
  拍摄其实是个漫长的过程,要找最合适的构图、光线、动态,费尽心机地等待,要专心致志地看着。
  有人说,“摄影是用光的艺术。”
  对和灵而言,摄影是等待的艺术。
  “不会。”牧越笑,“倒是没想到,你能有耐下心的时候。”
  “以前是肯定不能的。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她连画画都会觉得太费功夫,一幅画十天半个月被老师催得半死。那时年少轻狂,总觉得人间多的是绚丽多彩的事物,何苦拘泥假象。
  现在,慢慢明白,要留下一件有关绚丽的事情,是多么的难。
  “我以前是学美术的,知道我为什么换专业吗。”和灵说。
  “嗯?”
  和灵:“我想用最快的方法,记录美好的存在。”
  她的思绪回到那年的高二,她最先学会成长和最恶心的日子。
  那天从家里跑出去的动静太大,和玫查过院子监控,他们知道是她回来了。
  四万万多玫瑰在落地窗外摇曳飞舞,她在落地窗内看着这荒诞可笑的闹剧。
  以前还总会再她面前装恩爱的父母,现在两各角落,脸色铁青冰冷,似乎他们都在等对方找出理由来搪塞她。
  和灵喜欢犯错就该老实立正挨打的人,于是她问:“你们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要对你说什么?”和玫觉得好笑,“说你爸先婚外出轨,说然后我也出轨了,说我们变成开放式婚姻了。但这些,为什么要告诉你?”
  和灵指甲嵌进掌心,声音满是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不需要告诉我?”
  和玫理所当然:“这是我们俩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和灵不知道,如果这段婚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那她算是什么。
  笑话吗。
  “和玫!”江延呵斥道,“别跟孩子这么说话。”
  “行啊,你惹下的祸,你跟她说清楚,你跟她说说你是怎么跟你秘书睡了的。”
  “……”
  然后他们夫妻俩就开始针锋相对的争吵,和灵很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这回没哭,眼泪掉不下来。
  她觉得她没有必要在为这件事哭了。
  后来江延找到她,他们心平气和地聊天。
  江延说是他的意外缔造出出轨的错误,他跟和玫是真心相爱过的,她也不是什么利益的产物。
  和灵重复:“真心相爱过?”
  “是。”江延回答得务必珍重,“我曾经很爱你的妈妈,爱到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她,这些你是能看在眼里的。”
  和灵垂着眼眸,良久,她淡笑出声。
  是,她能感受到过。
  可能这就是人的感情吧,总是能在某刻感受到“天长地久”,然后再到某刻幡然醒悟——那不过就是“曾经”。
  曾经。
  爱。
  出轨。
  这几个字,镌刻进和灵的骨血,留下永世不灭的伤疤。
  谁也别对她说天长地久的荒诞恶作剧。
  她谁也不信。
  然而这出闹剧不过就是新世界刚刚打响的警钟。
  接下来的日子,和玫跟江延没完没了的争吵,他们本身含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会有人蠢到要离婚。
  但她,就是这笔婚姻最大的筹码。
  他们俩截然不同地想控制她,和玫觉得学美术不是长久之路,商贾之道方为上策。于是和灵开始有无数的名师上门授课,和玫会亲自教导她完成股票基金的相关内容。
  她学不会,她就被关在家里,不能去学校上课。
  而江延呢,江延觉得哪怕不去学校该学的课程也不该拉下,专业和文化课老师齐驱并进。
  但凡和灵其中一门功课成绩不好,他们俩就会跟仇人见面似的battle,嘲讽对方教育方式有问题,孩子才会如此。
  然后,她枯燥压抑的课程,便会再往上叠加。
  和灵回忆不起来那段日子的细节了,生活像一座阴暗无天的囚牢,他们不在乎她到底喜欢与否,身体如何,她不分白天黑夜反复地压着读书、读书、读书。
  他们管控她的交友范围,操控她的日常行程,替她选好了大学专业。
  十七岁生日之后的和灵,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自己曾经的影子,似乎每个人都在告诉她,她究竟有多么可悲。
  那时她厌倦日复一日的枯燥画画,宋与墨送了她一个飞思相机。他说,她不喜欢画,那便拍下来。
  和灵完全没兴趣,她没有想拍的事物。
  但宋与墨性子更倔,她无法出门去学校,他便把学校的所见所闻拍下来,或是他偶尔喜欢的风景,日日记录成册送她。
  “摄影是记录美好的存在。”
  “希望你喜欢。”
  宋与墨给她的照片,是她最后对青春的理解。
  似乎是从那刻开始,她突然在想,或许她当初学的是摄影而不是美术,那便还能拿出这虚伪的家里曾经美好过的证明。
  和灵想学摄影。
  她的余生不想再错过任何美好。
  /
  回忆结束。
  和灵不会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过往,只是简而言之带过。她专心致志地盯着镜头里的画面,群山远阔,丰越温柔。
  画面中小女孩的裙摆随风舞动,她孤身立于这副寂寥广袤的天地间。
  像在感慨自然的伟大,也像在思索人间的愁苦。
  按下快门。
  和灵觉得这张照片,可以完美入选她的作品集,她今日好心情的指数加载到MAX。
  她没再拍摄,收起相机。
  旁边的外国男人似乎看了她许久,操着一口法式英语跟她搭讪。
  大致意思是能不能留她的联系方式。
  和灵下意识地去看牧越,男人没动,眼神里似乎有几分玩味。
  她觉得好笑,这是什么情况倒转吗。
  和灵说她有男朋友。
  外国人没信,狐疑地看着她。
  也不怪他,和灵刚才一个人摆弄相机大半天。
  和灵笑着跟他闲聊了两句,最后才慢悠悠地走到牧越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法语介绍。
  “我男朋友。”
  人在这儿,这搭讪失败告终。
  牧越眼尾勾出弧度,“聊什么了?”
  他们间隔距离不远,和灵还以为他能听见他们在那边的对话。
  她玩闹的心思一起,随口道:“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如果我跟别人跑了,你会疯掉的。”
  牧越慢条斯理地问:“还有吗。”
  和灵好笑道:“你怎么都不反驳的?
  牧越:“说的挺对的。”
  “……?”
  哪儿对了。
  是爱得死去活来对了,还是会疯掉对了。
  离谱。
  但他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和灵顿时找不到接下去的话题,她说:“我开玩笑的,没说这句。”
  牧越:“那说的是什么。”
  他问得很耐心,反倒让开玩笑之后的和灵有些不自在。
  她囫囵那句“男朋友”小声带过。
  男人的眼瞳很深,眼尾勾起弧度,天生撩人的深情感。
  他对上她的眼眸,略带笑意,“嗯?”
  和灵以为他没听清,轻咳了下,字正腔圆地重复原句:
  “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只喜欢你。”
  话音落下,周围安静了几秒。
  男人眉眼里的笑意盛开,逗弄人的意味藏不住。
  “……”
  和灵立刻反应过来了,这狗男人又来。
  “你之前就听见了是——”
  “嗯,听见了。”
  “……”
  男人好看的眉眼弯起,笑着在她耳畔低喃。
  “宝贝,好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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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VIP]
  和灵撇开眼,“你这是套路。”
  “是吗,”他不以为意,“好像,不太应该带你来这儿。”
  和灵:“我挺喜欢这儿的。”
  “女朋友,让你在约会的时候提起另一个男人跟你的渊源。”牧越说,“这好像不是成功的约会。”
  和灵刚才说的喜欢摄影的契机时,其实是用“他”,口述谁能听得出是男女。
  她卡壳,“我——”
  牧越弯起唇,似在等她能变出个什么样的借口来。
  “我挺生气的。”
  他话说得特别慢,和灵莫名生出种她做了什么天大错事的负罪感。
  好吧,她是没有要说这的意思,但好像是约会的时候提别的男人,是有那么点儿蠢。
  和灵凑到他身边坐着,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他看,特别无辜。
  “那你想怎么办。”
  他微微垂眸看她,连带着他们间的气息都隔得特别近。
  “想,让你哄。”
  凉亭下纯灰石板路冒着暧昧靠近的影子,和灵手撑在他身侧,近距离地打量着他。
  他这皮相是真能勾人。
  男人密长的眼敛着,沉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模样,本就是风流,却像装载难以言喻深情。
  想要哄人还不简单。
  和灵凑上去捧着他的脸颊,他们慢悠悠地对视着。
  她不动,他也不动。
  满是笑意和试探。
  和灵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捧着,“诶,你皮肤手感好好。”
  这是个大男人该有的手感吗。
  他任她动作,有些好笑道,“小女孩儿,占人便宜呢。”
  和灵点头,十分关明正大且理所当然,“这才哪儿到哪儿。”
  少女清澈的眼眸狡黠一闪而过,她的眼神藏不住事,这满是深意的话总是引人揣测。
  危险的,禁忌的。
  牧越眼底浮上玩味,悠悠问:“你想到哪儿。”
  似乎是在说,你想到哪儿,都行。
  和灵真就感觉他比她会钓多了,她是那个引人下陷阱的,他是自愿拉着她在陷阱沉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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