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颜——布衣祺/白衣祺儿
时间:2021-08-01 09:36:28

  李安然的脸沉下来,厉声道,“你做不做!”
  李若萱有些怕,下意识靠紧身后的大槐树,几乎是哀求道,“哥哥,我不,我再也不练功了,你放过我吧,哥哥,……”
  李安然不由分说,一把抓过李若萱将她摔在地上,严厉道,“遇到困难就后退,不能惯你这毛病,给我做!”
  李若萱被摔在冰冷冷的地上,一下子就哭了。
  李安然将戒尺压在她的腰上,耐心地看着她哭,对她道,“要么哭完了给我做,要么被我打完了给我做,你自己选吧!”
  李若萱想在哥哥的戒尺上爬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乖乖地做完,她当然知道这个必然,哭了一会儿,就硬着头皮,一边流泪一边做。
  初冬的清晨很凉,李若萱却汗泪淋漓。做完了一百个她一下子伏在地上不想起来。李安然将她拉起来,拿帕子为她擦脸上的汗和泪水,李若萱还是委屈地眼泪直流。
  李安然安慰道,“好了别哭了,都做完了还哭。有那么委屈吗,来,哥哥看看,……”李安然话还没说完,李若萱一把推开他,哭着跑开了。
 
 
第13章 挨打的李若萱
  李若萱那天早饭也没吃,回房里一直哭。到了读书时间,李安然差人去叫,李若萱摔了一桌子东西赶人出去。
  晓莲急了,劝也劝不住,只好央求道,“我的好小姐,我们快走吧,不要把少爷惹恼了。”
  李若萱将自己摔在床上钻进枕头里喊道,“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反正我也活够了,就让他打死我吧!”
  晓莲急着去拉她也拉不动,对若萱道,“你快起来吧,少爷生气了可不是好玩的,小姐,快起来念书吧!”
  李若萱“腾”地坐起来,抓起床头镜子就摔出去,生气道,“要打让他打死我好了,我为什么要怕他!我干嘛要怕他!”
  门没关,李安然正好走进来,镜子就在他的脚底下爆碎。
  晓莲失色,若萱也怔住了。
  李安然微笑道,“为了早上的事还在发这么大的脾气,要哥哥亲自来请,还是要我赔不是?”
  李若萱倔强地望着他不说话,晓莲忙欲拉她起来,她一把甩开晓莲对李安然道,“我不要再练功了,不要读书了,你要打,就打死我好了!”
  李安然敛笑,问她,“你是说真的还是一时任性?”
  李若萱喊道,“我说真的!我再也不要练功读书了,我受够了!”
  李安然劈手一把将她拎下床来,厉声道,“遇到困难就半途而废,这样下去你想干什么!不练功,不读书,你要干什么!”
  李若萱在哥哥的气势下,吓得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安然松开她,严厉地望着她,训斥道,“这件事你说了不算!连想都别想!给我收拾东西,读书去!”
  晓莲忙着低身收拾,李安然抛下她向门外走。李若萱不小心又被哥哥镇住,很快回过神来,越发生自己的气,怎么就这么怕他,凭什么他一生气自己就乖乖听话!她对李安然交待要做的事厌倦已极,见晓莲飞快地把东西捡了起来要拉她去书房,心中火起,一下子将晓莲怀里抱着的东西打翻在地,叫道,“我说我不要去了!你收拾这些干什么!”
  笔墨纸砚一下子散落在地,李若萱气愤地用脚猛踩。
  李安然已走出了门,站定,回头,看着若萱。
  李若萱突然怕了,她下意识地往晓莲身后躲,李安然已走了进来,一把抓住她左手的腕子,快步将她拖了出去。
  若萱在惊恐中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被哥哥拖到书房按在书桌上,脚腾空,屁股撅起。晓莲匆匆忙忙追进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安然的戒尺夹带着风响,结结实实落在若萱的屁股上,若萱发出惊心的尖叫声。
  晓莲一下子抓住李安然的胳膊跪下哀求,“少爷别打了!饶了小姐吧!她只是一时任性发发脾气,过一会儿就后悔了!您先别打了,饶了她这次吧!”
  李安然道,“这丫头如果只是淘淘气任任性也就算了!可谁知她这么不争气,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不学无术!我看她不挨打不知道悔改,不好好打她一顿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又重重地打了两戒尺,喝问道,“现在我问你,到底练不练功,读不读书!”
  李若萱已经被打懵了,听得哥哥一声喝问,吓得直哆嗦,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李安然见她不应声,挥起戒尺又是重重两下子,问道,“我再问你,到底练不练功,读不读书!”
  李若萱又怕又痛,只“哇”一声哭出声来。
  李安然边打边骂,“你还扛!还嘴硬!看今天我打死你试试,要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不如打死了算了!看你还嘴硬!不知道认错!”
  晓莲见打得狠了,忙一把抓住戒尺,求道,“少爷您千万别再打了!小姐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心里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敢了!您不要打她,饶了她这次吧!”
  李安然收敛怒容,松开了李若萱。李若萱从桌子上滑落,被晓莲一把扶住。李安然斜看了妹妹一眼,见她一张小脸苍白惶恐,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滚落,不由心下怜惜,无语,看着若萱缩在晓莲怀里惊恐疼痛地喘息。
  良久,李安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戒尺放在桌上,伸手去抚若萱的小脸,吓得若萱直往晓莲怀里钻。
  李安然叹气道,“这么不禁打。既是害怕,还闹成这个样子。这才几天就受不了苦了?我是你哥哥,得对你负责任,教你读书练功,你就得听我的。再依着你的性子,像从前那样把师父赶走,我看你再敢动这个念头!”
  李若萱整个人几乎要缩在晓莲怀里,不敢看哥哥,只是哭。
  李安然复又叹了口气,将她从晓莲怀里拉出来,李若萱在他手里不由轻轻地抖。
  李安然道,“就你这么小的胆子还敢造反。以后还任不任性了?”
  李安然的口气很温和疼爱,李若萱流着泪,拼命摇头。李安然道,“平日里怎么样,我们都好商量。可这练功读书的事,都得听我的,我说什么是什么,不能违抗听见了没有?”
  李若萱战战兢兢,使劲点头。
  李安然道,“知道了就好,今天就算了,饶了你了,以后再敢罢工,我就打得更重了,知道了没?“
  李若萱哭着,点头应了。李安然遂不再说话,走出书房去。上午的太阳暖暖地照在他身上,书房里是若萱越来越大的哭声。
  他突然想起,昔日的李若萱被爹爹宠坏了,曾经将二十个师父都赶跑,一味闯祸胡闹,众人束手无策。而今,这丫头在自己手底下,不学也得学,挨了打,满腹委屈也不敢声张,乖乖地继续练功读书,再也嚣张不起来。
  她果然是很怕他。见他一板脸,就胆怯。
  他本来想以恩德感化,却不料还是以武力降服。
  沈紫嫣那天去授琴,李若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哭得伤心委屈。紫嫣细问之下,才知道是挨了打了,而挨打的原因就那么简单。
  李若萱哭道,“沈姐姐,我不过是发发脾气,又不敢真的就不练功读书了,可是他 ,就那么狠的打我,他一定是,嫌我什么都学不会,丢他的人,看着碍眼,想一并打死了算了。
  沈紫嫣笑了,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劝慰道,“你自己知道只是发发脾气任任性,你哥哥怎么知道呢!再说,学艺被打几下是常见的事,没事的,不要伤心了。”
  李若萱却哭得稀里哗啦,“可是,我爹爹没了,就他一个哥哥,稍稍做错事他就打我,还不及晓莲心疼我。”
  沈紫嫣心下恻然,柔声道,“他或许是恨铁不成钢,对你严了些,终究是为了你好的。”
  李若萱不依地大哭,沈紫嫣求助地望着晓莲,晓莲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对她道,“从挨了打到现在就一直这样,想起来就哭,怎么劝也劝不住。”
  自然地,琴也没有学。李若萱哭,沈紫嫣和晓莲劝,劝也劝不住,束手无策。天渐渐黑了,沈紫嫣必须得回去了,晓莲和抽泣的若萱去送,在回廊的尽头,突然撞见李安然。
  那时已有了淡淡的月光,清冷的上弦月挂在高高的树梢。李安然一身白衣从外面回来,带着薄薄的寒,玉树临风。
  突然的相遇让沈紫嫣心如鹿撞,忘了打招呼。是晓莲先唤了声“少爷”,若萱则沉默着低着头不看哥哥。
  李安然一脸温和的笑,问道,“沈姑娘这是要回去吗?天这么晚了,都已经冷了,是不是若萱胡闹,耽误了时辰?”
  沈紫嫣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觉得闷,三个人在一起说了说话。”
  李安然接过晓莲捧着的小火炉说,“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去送送沈姑娘。”
  晓莲应声拉着若萱回去了,偌大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悄悄的。
  清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树影,李安然为沈紫嫣捧着火炉,微微地笑,问她,“看沈姑娘面色,是否每日觉得手足冰冷?”
  沈紫嫣说是,她每日要小童把被褥弄得暖暖的,用热水洗过手脚才能入睡。李安然对她道,“可能是身体里余寒未尽,这也不是一两日就可医好,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些药去,两日一副,先喝上十天看看。”
  沈紫嫣称谢,抬目看了一眼,李安然英俊的脸在月光中淡淡地笑,沈紫嫣霎那间觉得英气袭人,让自己心旌摇荡。她忙垂下头去,听见李安然道,“在下举手之劳,姑娘何必言谢。药石调理,也要辅之以休养,看姑娘气色,像是胸怀郁结,情绪不张,这样下去,对姑娘的身体会伤害很大。姑娘还是应该多散散心,做些开心的事,让身体尽快好起来。”
  沈紫嫣听了他的话,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为谁胸怀郁结吧?
  小轿就在眼前等。沈紫嫣犹豫了片刻,对李安然道,“公子今天,打了若萱?”
  李安然应道,“是。”
  沈紫嫣浅笑道“您管教妹妹,紫嫣本不应插嘴。只是,若萱哭得伤心,让人心疼。有时候她不过是任任性而已,您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李安然道,“是严厉了些,一开始严厉点,让她养成好习惯,知道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做,慢慢地,再宠她,也不晚。”
  沈紫嫣温柔地望着他笑了,说道,“若萱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还不能理解您的苦心。她刚刚没了父亲,您对她太严厉,她觉得有哥哥也不敢去亲近,哭得孤苦无依的。公子还是,去抚慰她一下吧。”
  李安然颔首,沈紫嫣入轿,李安然将小火炉放在她身边,帮她放好轿帘。在李安然离去的刹那,沈紫嫣针刺般心痛,望着那小火炉,想起刚才李安然的笑影姿仪,内心失落。
  李安然送走沈紫嫣,回转身让人把若萱叫到书房去。
  李若萱好半天磨磨蹭蹭去了。李安然正在安静地读书,见她低着头站着不语,让她坐下,若萱没动,他也不勉强,问她道,“晚饭吃了吗?”
  李若萱低着头摇头。
  “午饭呢?”
  李若萱没敢说话,没敢动。
  李安然看了她半晌,问道,“晚上还打算哭吗?”
  李若萱不语。
  李安然道,“不吃不喝,只是哭。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差不多了吧?”
  李若萱悄悄地流下泪来。
  李安然望着她,说道,“是我不好,不该打你,我不应该教你武功,让你读书,你既然不上进,我就不应该管你,任你自生自灭才好。”
  李若萱的泪汹涌而下。
  李安然轻声道,“你走吧。”遂不再理她,顾自读书。
  李若萱痉挛了一下,面色苍白,一下子在李安然身边跪下,哭出声来。李安然转身回望她,突然语气严厉道,“不过打了你几下,就什么也不做,不吃不喝只是哭!你自己做错了事,我打不得了是不是!”
  李若萱垂着头强烈地抽泣,李安然吼她,“你给我住嘴!”
  李若萱噤声。这时晓莲端着碗莲子羹进来,瞧这阵势,没敢说话,轻轻将碗放在桌上。
  李安然示意她出去。
  晓莲望了望跪着的若萱,默默走出门,关上。
  李安然望了若萱半晌,说道,“你起来吧,把这喝了,然后看一个时辰书回去,明天一早,到后花园和我练功去。”
  李若萱跪着只是轻轻地哭。
  李安然厉声道,“我让你起来你听见了没有,吃东西,然后读书!”
  若萱战战兢兢地起来,捧起桌上的碗,突然放声大哭,手一松,碗掉在地上,摔碎。
  李安然看了她半天,最后无奈地苦笑,起身将她半拥住,柔声道,“我不过是凶了一点,至于哭个没完吗?看你不吃不喝性子这么拧,哥哥心里又心疼又生气啊!被我打几下,过去了就算了,这样饿坏身体可怎么办啊?是不是心里想着饿死了,我就不能逼你了是不是?”
  李若萱哭得越发放肆。李安然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管得严了,是我的不是,不管你,还是我的不是。打了绝食,骂了不听,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这么难做的哥哥了!难道你想你一辈子就做那个不学无术,打打闹闹,被人看轻被人讨厌的李若萱吗?哥哥管你,不也是为你好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李若萱扑在李安然怀里,哭道,“哥哥!”一瞬间涕泗横流,湿了李安然的衣裳。
  李安然温柔地拥住她,爱抚地拍拍她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都哭了一天了,眼睛都肿的不像样子了。心里别委屈了,我承认打你是手重了点,可是我不打疼你,你又不知道害怕。你能不能争气一点,既然性子倔,就索性倔到底,我对你要求严,你努力去做不就得了,苦了累了,咬着牙撑着,做出个样子来给我看看。就知道耍脾气,动不动就罢工,被我教训了就哭个不停,还不吃不喝,以后把性子使在有用的地方行不行?”
  李若萱在他怀里还是哭,但明显软了下来,听话了。李安然这时叫丫鬟把地上收拾了,去厨房拿些莲子羹和小菜、点心过来。这边李若萱渐渐停止了哭泣,乖乖吃了饭,小心翼翼地坐,还呲牙咧嘴。
  李安然望着她笑,问道,“还那么疼吗?我不是让晓莲给你上药消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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