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傅意雪发微信来:【言宝!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刚回过家又回去了啊?呜呜呜,我好想你。】
言忱想了想,戳着屏幕回:【大概还得一周。】
刚一回复,傅意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言宝!你在哪?几个人?”傅意雪一副捉丨奸口吻,“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去和沈渊暗度陈仓了?”
“没有。”
“骗人!我昨晚等了你一晚上!”傅意雪冷哼一声,“给你打电话竟然还是沈渊接的!半夜一点多啊!你还是人吗?你在跟他干什么?”
言忱:“……睡觉?”
傅意雪:“!!!”
“没有。”言忱不和她开玩笑,老实道:“我妈妈做手术,我回来看一下,他正好没事,也跟过来了。”
“不是吧你们。”傅意雪震惊,“你们这就见家长了?”
言忱:“……”
“他在不在?我说话不会被他听到吧?他听见我这么说不会生气吧?叔叔阿姨见到他会高兴吗?我真的是好为他担心啊。”
傅意雪一连几个问句,茶里茶气、阴阳怪气。
言忱无奈扶额,“没见家长,不是你想得那样。”
傅意雪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们高中……”傅意雪啧了声,“肯定见过家长了吧!那会儿经常开家长会,你俩又一个班,说不准早就暗戳戳见过了。”
言忱:“……”
这是什么脑回路?
见家长,这很重要吗?
言忱不太理解傅意雪的关注点,这会儿不应该更关心她妈妈的病情吗?
为什么可以转到沈渊跟她见家长这儿来?
大抵是一个人久了,言忱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在意。
她一直都觉着自己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谈恋爱也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也不需要和别人交代。
不过……她确实见过沈渊的父亲。
毕竟沈渊父亲那时是北望市人民医院著名的外科医生,不少人想攀他们家关系都攀不上。
那会儿他爸偶尔来开一次家长会,老师没进班之后基本都是大型问诊现场,言忱有次东西落在桌兜里,回去取的时候遇见过一次。
他爸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个子高高的,很瘦,和沈渊六分像,还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只是她态度冷冷地离开。
等她走到班门口时,还有围过来的家长说:“这孩子真没礼貌。”
“她爸妈就没来开过家长会,每次成绩都倒数。”
“听说是言忱吧,这女孩儿可叛逆了。”
“……”
杂乱无章的声音吵得言忱耳朵都疼,她捂住耳朵砰地关上教室门,发出很大的响声,吓得那些家长噤了声。
在一片寂静声中,沈渊爸爸说:“现在的小女孩不仅长得漂亮,还挺特立独行的。”
言忱后来和沈渊说:“你爸挺会说话的。”
沈渊比她还冷淡,“那是在外边,装呢。”
“难道有个医生爸爸不好吗?”言忱轻笑:“有地位,有钱。”
沈渊看向她:“如果你经历过我的人生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是吗?”言忱笑笑,什么都没说。
她当时在想,痛苦是需要衬托的。
如果人生会互换,沈渊或许会觉得他的爸爸就是天使。
“喂!”傅意雪忽然大喊,“言宝!你为什么在发呆!我在和你说话啊!”
言忱这才恍过神来,一不留意就又想到了过去的事儿。
“是不是被我说准了?”傅意雪笑着:“你们高中就见过家长?”
言忱抿唇,隔了会儿点头,“算吧。”
“呜呼。我就知道你俩不简单,是不是就差扯证办婚礼了?”
“对。”言忱见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而且隔着手机还在疯狂八卦,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开起了玩笑,“明天婚礼,换好伴娘服来吧。”
傅意雪:“……”
她原地给言忱表演了一个表情失控。
出租车到达医院,言忱付了钱下车,走在路上还和傅意雪说:“记得随份子钱,你上个月工资是不是快到账了,刷卡还是现金?我都可以。”
傅意雪:“……真的还是假的啊?”
言忱盯着屏幕里傅意雪那张认真的脸,没忍住,“这种瞎话你都信?”
傅意雪吼得声嘶力竭,“你骗我!”
“开个玩笑。”言忱笑笑,“我到医院了,先不说了,你和岑星好好照顾自己。”
“不得了啊,我家言宝都会关心人了呢。果然是爱情的神秘力量使人改变,仙女竟然下凡了,难过啊。”
言忱:“……”
她直接挂了电话。
两秒后,傅意雪发过来:【宝,你和沈渊在一起以后变得爱笑了哎。】
言忱:【……有吗?】
傅意雪:【有!】
她还发来一张截屏,是刚才言忱临挂电话时的笑容,不是很爽朗的那种,就是带着一丝愉悦,心情舒畅时会自然而然挂在脸上的笑。
平常言忱都是一张冷脸。
对谁都是。
傅意雪:【我可太爱现在的你了。呜呜呜,感谢沈大人!】
言忱:【这什么鬼称呼?】
傅意雪:【对他的尊称,以表达我的瑞思拜。】
言忱简单地回了个哦,然后收了手机。
进医院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镜子,镜子上面映照出她的脸。
嘴角……好像是翘着的。
奇怪。
>>>
言忱白日去医院换了陆平风,让他回去补觉。
她跟唐宛如聊了会儿天,等唐宛如睡着以后就坐在病房里发呆,沈渊时不时发来一些风景照。
他去了南宜的一些特色景点。
本来他说要跟言忱一起来医院,言忱说他平常工作就在医院,现在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还在医院,这未免太难受,所以给他推荐了一些地方,让他可以去逛逛,晚上9点多再来医院找她就行。
沈渊看她坚持,最后也就兵分两路。
言忱坐在病房里,一整天都闲着没事。
唐宛如因着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不错,白日里醒了好几回,言忱还和她一起看了会儿电视。
不知怎么,唐宛如竟然打开了101系选秀,里边的男孩儿们年轻又有活力,唐宛如一边看一边感叹,“现在的小孩儿长得都好看,就是没什么特点,这么多人,我看着长得跟一个人似的。”
言忱没应答。
101系选秀刚出的时候她看了点儿,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唐宛如看了会儿忽然说:“阿忱,这个怎么报名啊?没有女生的吗?你去参加呗,你在舞台上肯定好看。”
言忱:“……”
她先是震惊地看向唐宛如,尔后迅速低下头,“我不喜欢。”
“你怎么不喜欢啦?”唐宛如说:“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在舞台上唱歌吗?这舞台多大啊,你站在舞台上就是最耀眼的。”
“那是小时候。”言忱忽地站起来,声音冷漠,“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唐宛如却抿了抿唇,低声嘟囔:“不喜欢怎么还在酒吧里驻唱啊。”
作者有话说:
走感情线的时候太卡了,所以只写了这么一点儿。
零点还有一章(说好了有万字更新的,不会鸽大家)
第43章
医院对面就是24小时便利店。
言忱买了盒烟出来才发现没火, 站在便利店门口咬着支烟,隔了会儿又把烟放回到烟盒里,重新进去买了打火机。
南宜的气温高到离谱, 这个点儿站在外边,分分钟把人晒化。
言忱寻了个僻静阴凉的地方,不疾不徐地取了支烟咬在嘴里,随后点燃。
青灰色的烟雾在脸前围绕经久不散,她就那么随意坐着, 眼神迷茫。
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或许是想得东西太多了,一时间集中不了精力。
唐宛如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 和贺雨眠、傅意雪等人之前说得一起涌入脑海中,融杂在一起。
都说她适合舞台。
都记得她曾经梦想站在大舞台上唱歌。
时常有人问她要不要出道。
她面前曾摆过那么多选择, 但实际上她无路可选。
她能遇到一个徐展,就有可能遇到十个、百个徐展, 他们会站出来提醒她的过去, 会把她放在放大镜下扒她的过去, 她注定无所遁形。
那个舞台很好、很耀眼、很吸引人,是她的梦想。
但在某些时刻, 她失去了拥有梦想的资格。
一支烟抽完,言忱把烟蒂弹进了垃圾桶, 又在下边坐了会儿才上去。
她上去以后唐宛如什么都没再说,ipad上也切了电视剧看,看她时也小心翼翼地,言忱给她削了个苹果递过去。
“阿忱。”唐宛如接过苹果, 咬了一小口, “妈妈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就是看着合适给你提个建议。”
“我知道。”言忱说:“没事,我没有在生气。”
她坐在那儿,表情冷淡,和她说出来的话并不相符。
唐宛如小口咬着苹果,时不时瞟她一眼,“你要是不喜欢,妈妈以后都不说了,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嗯。”言忱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自己的问题,而且这些事或许对唐宛如来说并不算什么。言忱怕她多想,勉强笑了笑,“看电视吧。”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唐宛如却仍旧喜欢盯着她看,还是那副歉疚的表情,她干脆把话题转到电视剧上,“这个男生是不是和女生是一对啊?”
唐宛如看得是偶像剧。
言忱从小到大都没看完过一整部的台偶,唐宛如几乎一部不落地看过,而且如数家珍。
听言忱问剧里的人物关系,唐宛如立马来了精神,“这是个男二,真正的男主是另一家公司的总裁……”
她说起这些来逻辑很清晰,言忱敷衍地点头附和,佯装听懂。
之后两人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
言忱内心毫无波澜,唐宛如一直在说:“好甜好甜,糖分超标了。”
说的时候还要拉一下言忱,“甜不甜?”
言忱面无表情:“甜。”
其实她根本不觉得哪里甜。
不就是男女主拉了一下手,接了个吻吗?
哪里甜了?
弹幕甚至在刷:
[把我杀了给各位助助兴!]
[呜呜呜!我开会员了,就当我给两位的份子钱!]
[好甜好甜我死了。]
[我把民政局搬来了,原地结婚!]
[结婚结婚结婚!给我甜一辈子!]
……
言忱看着这些弹幕在想:偶像剧的终点不就是结婚领证吗?谈恋爱的时候哪对情侣不幸福?不幸福怎么会走进民政局结婚呢?但是结婚以后呢?
所有的婚后剧都是家庭琐碎、鸡飞狗跳,不是拍中高考教育升学,就是拍《回家的诱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偶像剧和家庭伦理剧完全割裂,仿佛是两个世界,哪里会甜?
大抵是她太悲观。
她觉得所有感情看当下就好,至于婚姻和未来,不用去想。
反正谁家都是一地鸡毛,没谁会真的爱谁一辈子。
当下一个说爱一个相信,快乐一时算一时。
之后的事留给之后。
可她看偶像剧时总不可避免想到他们结婚以后也会这样吗?怕是这个霸总婚后没多久就要出轨了吧?这个男人性格这么温柔,说不准哪天就激发了心里的邪恶因子,走上家暴道路。
她总是想些有的没的,看偶像剧会甜才怪。
但这些话,她从不会和唐宛如说。
唐宛如是活在城堡里的公主,哪怕有天曾经驾着马车驶离城堡进入黑暗森林,终有一天也还是回到了城堡里。
她只是出去冒了个险。
>>>
陪唐宛如看完剧以后,陆平风打电话来问晚饭想吃什么,他好让阿姨做了带过去。唐宛如刚做完手术也只能吃点清淡的,就点了两个素菜,言忱想了想,说自己不吃了。
她等陆平风过来以后找沈渊去吃。
唐宛如等她挂了电话才问:“阿忱,你怎么不吃?是减肥吗?你都这么瘦了,经常不吃饭可不行。”
“不是。”言忱说:“我有约了。”
“有约?和谁?”唐宛如没好意思说你在这边还有朋友?但狐疑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心声,最后只能问:“和斯越吗?”
言忱摇头:“不是,一个朋友。”
唐宛如沉默了会儿,忽然福至心灵,“阿忱,你交男朋友了吧。”
言忱愣怔,她也不知道唐宛如怎么猜出来的,但还是大大方方承认:“是。”
“晚上和他一起吃饭?”
“对。”
“哪儿人啊?”唐宛如问:“是你在北城认识的吗?”
“北望的。”言忱顿了顿,忽然说:“你以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