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口,仰起头看向天。
脑袋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好像突然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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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接岑星回了家,傅意雪亲自下厨给做了一餐丰盛的晚饭,顺带还喊了沈渊和傅意川。
几人一起吃完饭,言忱和沈渊下楼散步。
晚风轻轻吹过,言忱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有话想和沈渊说,但又不知道从哪开始。
两个人就手拉手走着,散完步后各自回家。
在走廊里,沈渊抱了抱言忱,“晚安啊。”
言忱伸手抱着他的腰,忽然开口问:“如果有天,我特别不喜欢你的职业,想让你换怎么办?”
沈渊愣怔两秒,“为什么这么问?”
“你回答我。”言忱戳他的腰,“你会换吗?”
沈渊想了下,“如果你有理由我就换。”
顿了顿又笑道:“不过这职业还真是你给我选的。如果有天因为这个职业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我会选择换吧。”
言忱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猝不及防踮起脚尖亲了他的侧脸,笑了下,“知道了。”
沈渊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言忱回到房间以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金曲之星》的报名表。
随后从桌上拿了支笔,在第一栏写下:言忱。
作者有话说:
言宝在努力啦。
第50章
“冷死了。”贺雨眠的小助理从落地北城后就一直缩着脖子跺脚, “咱们才走几天,北城怎么降温这么严重?”
贺雨眠坐进房车里摘下墨镜,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神情温和,“回来前不是查过气温?”
“查是查过,但没想到这么冷。”小助理吸了吸鼻子,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以后上车关门,双手拢紧朝手心哈了口气, “这让我感觉快要入冬了。”
“还早。”贺雨眠从后座拿起Ipad, 朝司机说:“走吧。”
车子驶离机场。
此时还不到8点,天已经全黑了。
小助理拿着行程表跟贺雨眠核对, “明早6点出发去录综艺节目,下午5点去录音棚, 晚上7点要发预售微博,9点19要帮韩老师新歌转发微博。”
“知道了。”贺雨眠头都没抬, “今天呢?”
“8点有个饭局。”
贺雨眠瞟了眼手机, 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谁的?”
说完不等小助理回答,漫不经心道:“不管是谁的都推了吧, 或者让铭哥去一趟。”
“那您去哪儿?”小助理问。
“见个人。”贺雨眠和司机说:“把我送到水榭阁。”
车子抵达水榭阁之后,小助理给贺雨眠递了风衣过去, “哥,那您小心,别被拍了。”
“嗯,知道。”
-
言忱比贺雨眠先到, 她七点就在水榭阁里等着了。
一直等到七点半, 贺雨眠才推开门进来。
屋里温度要比外边高得多, 言忱见他进来,拿起对面的杯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北城最近降温很多啊。”贺雨眠捧起杯子抿了口,看向言忱轻笑道:“难得,最近没瘦。”
“一直都没瘦。”言忱说。
她把菜单递给贺雨眠,“点菜吧,今天我请。”
“嗯?”贺雨眠挑眉,“有什么喜事?”
“交男朋友了算不算?”
贺雨眠一惊,菜单直接被推远,“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多月了。”言忱说:“前段时间看你忙,就没说。”
“怕不是这样吧。”贺雨眠无奈摇头,“行吧,我承认,那件事确实是我逼得太紧,我跟你道歉。”
贺雨眠向来敢作敢当。
他看着言忱长大,确实不想看她浪费一身才华,在酒吧里碌碌无为过完这一生,甚至在逼她的时候说了重话,所以才惹得言忱这段时间不敢、也不想和他联系。
但前几天想通了以后,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再怎么样也只是贺雨眠,而不是言忱。
言忱的人生应当由言忱来做主。
“之前是我太想当然。”贺雨眠温声说:“以后不会了。”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两人闲聊了会儿,就是聊了聊各自的近况,又聊了聊言忱的男朋友。
贺雨眠问起来,言忱便说:“你以前也知道。”
“我认识?”贺雨眠问。
言忱点头,“算是认识。”
谁知贺雨眠猜来猜去,都说了些言忱不太熟的音乐人。
言忱笑了笑,“他不是做音乐的,是医学生。”
“还在读书?”
“是啊。”言忱笑了笑,“当初我和您提过他啊,高中的时候。”
高中……
“不会是当初让你写情歌,你没有灵感所以去追的那个男孩子吧?”
“是他。”言忱说:“一直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贺雨眠笑着摇头,“也是缘分。”
情歌一直都是大势所趋,却是言忱的短板。
言忱那段时间接了个定制歌,为一个走甜美路线的歌手写爱情歌,没有一点恋爱经验的她根本写不出来,耗了半个月,临近交歌时,贺雨眠给她出主意,可以注意一下学校里的男生,找个暗恋对象。
谁知没两天言忱就告诉他,有点灵感了。
之后她写出来的歌特别小清新,歌手那边很满意。
那首歌发行后,风靡大街小巷,不论谁都能哼上几句。
贺雨眠问她写歌秘诀,她就说关注了个很有个性、长得很帅的男孩子,最近在追。
他惊讶于她的行动力,同时也劝她不要早恋。
言忱说她有分寸。
后来他再问起的时候,言忱说那就是块木头。
再后来言忱离开北望,闭口不提那男孩。
没想到这会儿倒成了男女朋友。
贺雨眠感慨命运和缘分,还叮嘱言忱:“有时间可以把他带出来一起吃饭。”
“好。”
“我倒是想看看比范琦轩还帅10倍的男人长什么样。”
言忱一愣,随后笑道:“这您还记得啊。”
范琦轩是个男演员,颜值很高,一直在演偶像剧,把花季少女们迷得死去活来。
当时贺雨眠在电话里问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儿长相如何,而她隔壁桌一直在吹捧范琦轩,吹了近半小时,听得言忱耳朵都快起茧子,干脆随口来了句,“也就比范琦轩帅10倍吧。”
没想到贺雨眠还记得。
“记得。”贺雨眠说:“你提起他来,嘴角还不自觉上扬。”
言忱伸手压了下嘴角,“有吗?”
贺雨眠点头,“眼里也有光,是真的喜欢吧。”
言忱不太爱和人谈论感情话题,立马跳过,“吃饭吧。”
两人吃了一顿安静的饭。
吃完之后,言忱从包里拿出填好的报名表递过去,“我记得你说10号,应该还来得及。”
贺雨眠震惊于她填了报名表,把报名表拿到手里看了好几遍,不是敷衍着填的,而是把她过往的作品和经历都认真写了出来,基本上看到这份表,节目组就不会让她不过,遑论这份表还是从他手里递过去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要参加这个节目了。
但是什么改变了她?
贺雨眠温声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言忱盯着窗外,温柔的夜色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暗黄色的光影,她声线一如既往地清冷,“想试着能不能从过去跳出来。”
搏一搏,或许有一线生机呢。
毕竟还没到穷途末路。
再不济,她还有沈渊。
“想好了?”贺雨眠郑重其事地问。
言忱点头,“是。”
那天阿哲的事情给她敲响了警钟,又接连遇到沈医生。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推着她往前走。
那就走一步试试吧。
万一不是万丈悬崖,而是柳暗花明呢?
她不想只让沈渊一个人努力靠近,她也可以适当地走过去。
拿到她报名表的贺雨眠心情大好,从饭店出来以后问她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言忱说回酒吧工作。
看贺雨眠很悠闲,于是朝他挑眉,“要不要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
“好啊。”贺雨眠一口答应。
-
贺雨眠是第一次到蓝夜酒吧来,平常他很少出席应酬,私生活检点。
除非遇到推不掉的局,无奈跟着去玩一会儿,去的地方私密性都很高,一点不怕被偶遇或是被拍,但来这种地方,他就得全副武装,不然被媒体拍到,又是第二天的热搜头条。
言忱把他带到酒吧以后就去后台放包,然后拿了吉他上台。
程鹤又被迫弹电吉他。
几人的配合一如既往流畅。
今天言忱心情不错,上来就是一首摇滚乐,酒吧内气氛被点燃。
她来得迟,所以多演了会儿,11点才结束。
她跟程鹤等人打了招呼就去吧台找贺雨眠。
“很久没见你唱歌。”贺雨眠真心实意地夸赞她:“又进步了。”
言忱莞尔,“难道还会退步吗?”
她朝阿哲打了个响指,“给我来两杯甘蓝星河。”
最近她很喜欢这款酒,阿哲常给她调。
秘密往往是能拉近两人关系的,自从在阳台聊过以后,她跟阿哲无意间更亲近几分。
就像她选择往前走一步的时候也发消息问了阿哲,旁敲侧击地给他提醒,让他去判断是放弃还是继续,是选择职业还是喜欢的人,阿哲说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女朋友父亲是从根源上歧视他,而不是想让他换工作。
言忱听完之后只说,她打算努努力。
反正从那天以后,她没在酒吧附近见过阿哲的女朋友。
以前酒吧里人少的时候,阿哲调完一杯酒还会拿起手机回条消息,现在基本一晚上都不会拿出手机来。
不过世间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谁也无法帮谁走这一路。
言忱点到为止,没再和他聊过。
贺雨眠喝到甘蓝星河时眼前一亮,“味道很好。”
“嗯。”言忱说:“我也喜欢。”
两人坐在那儿喝酒,酒吧里氛围很好。
程鹤他们相继过来跟言忱打招呼离开,看见捂得严严实实的贺雨眠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孙恪调侃:“言妹换男朋友了啊。”
话一出口就被程鹤从后边拍了一巴掌。
“是我老师。”言忱说:“别误会,我男朋友还没来。”
贺雨眠干脆摘下口罩,大大方方地介绍,“你们好,我是贺雨眠。”
“卧槽槽槽。”孙恪蹦得贼高,掐着程鹤的胳膊说:“我没做梦吧!这这这他妈是贺雨眠?”
“声音小点。”程鹤提醒道:“你一会儿想被人围观啊。”
孙恪立马变得娇羞,走上前说:“贺老师,我是您的粉丝,能……能握个手吗?”
贺雨眠和他握手,孙恪那只手都在颤抖,活像是痉挛。
贺雨眠介绍完后又戴上了口罩,言忱喝完了手头那杯酒站起来,“好啦,以后有机会再出去玩,今天就先走了。”
程鹤点头:“好。”
孙恪眼睛一亮,“还能一起玩?”
“有机会。”言忱笑道。
大概等她从酒吧离开那天。
乐队的这几个人都对她不错,到时候可以去玩,留点美好的记忆。
她第一次有这么愉快的工作经历。
她在这边聊着,余光却瞟到了于清游。
就在她的右边45度方向,于清游手里晃着杯酒,邪倚在墙上,对面是个穿着吊带裙,身材火辣的女人,两人看上去相谈甚欢,并且傲人的36D已经贴在了于清游的胳膊上。
于清游并未拒绝。
言忱盯着那边看得认真,隔了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那暧昧旖旎的气氛。
呵。
倒是有意思。
她喊阿哲,“再帮我来一杯玫瑰之春吧。”
<玫瑰之春>别名又叫<渣男之酒>,入口醇香,越品越辣。
她回头坐在了高脚凳上,又没有了走的意思。
众人喊她她也不应,看她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干脆也都顺着那方向看过去。
“我去。”孙恪啧了声,“于清游今晚又有着落了吧。”
“他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啊。”连程鹤都忍不住感慨。
最边上的涛涛探头看了眼,“嘶,于清游下一任女朋友到位了。”
“他前段时间不是跟那个妹妹走一块吗?”孙恪摇了摇头,“果然我的直觉准啊,那妹妹就不是他的菜,他还是喜欢这种热辣的女人。”
“难道他劈腿?”涛涛好奇。
孙恪和程鹤摇头,异口同声道:“谁知道呢?”
言忱冷笑一声,阿哲把调好的酒放吧台。
她回头拿起来抿了口,不愧是众人封的<渣男之酒>,后劲儿果然大,又苦又辣,像极了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