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他。
现在才是初试,之后还有筛选,节目组弄场地,各种各样的事儿很多,开始也得一段时间,所以等他忙完手头的事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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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河的手术进行了9个小时。
那把刀的位置插得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威胁到生命,再加上那三人还对着沈长河拳打脚踢,导致他右侧肋骨骨折,胸背部有多处外伤,做手术时还要尽力处理他的外伤,也是件麻烦事。
期间还下发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不过幸好,最终还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沈长河这一休养,外科的工作量肯定是增加了不少,科室里的人都对那三个病人恨得牙痒痒。
他做完手术以后被推到无菌室观察了一天,席露赶着中午的飞机回来,那会儿沈长河还没醒。
沈渊和席露在外边吃了饭,两人都一夜没睡,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但谁也睡不着。
趁着沈长河还没醒,两人去找院长聊了一下沈长河的事情。
这肯定是属于工伤,他的医疗费用都可以报销,包括后续的补贴都不会少,但席露和沈渊更关心那三个人如何处置,是由医院提起诉讼,还是家属提起诉讼,反正一定不会原谅他们。
医院经过协商以后,决定由医院提起诉讼。
顺带,席露还借此机会和院长说了想拍一个医疗行业纪录片的想法,到时会借三院的场地一用,院长说之后可以详谈。
席露明白,这算是答应了。
但现在确实不是商谈的好时机,席露手头还拍着一个野生动物保护的纪录片,暂时也腾不出时间来。
拍医疗行业,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医患关系紧张,另一方面也有她的私心在,她每年在家的时间太少,沈长河一直对此颇有微词,但两人再怎么吵,她也没想过放弃工作。拍一个这样的纪录片,正好一举两得。
如果有了这样的纪录片,那以后就会少一些紧张的医患关系。
病人不再把医生神化,不必再将他们架在道德高地上,能够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像沈长河今天这种情况,不必一次又一次地发生,让医务工作者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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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河隔天才醒,他已经脱离危险,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渊,然后沈渊直接摁了床头的铃,让徐医生来帮他检查。
等徐医生走后,父子两人相对无言。
隔了会儿,沈长河才虚弱地开口:“你怎么不去学校?”
沈渊:“……”
哪怕生病了,人都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说话声音不大,但仍旧气人。
沈长河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做到,一说话就让沈渊想顶撞他。
不过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沈渊还算好脾气地回道:“这几天做课题,不用上课。”
“哦。”沈长河盯着他看,“那怎么不去实习?”
沈渊:“……”
要是去医院了,谁在这看他?
沈渊懒得搭理他,从桌边拿了本书看。
等了几分钟,席露打完电话从病房外进来,看见沈长河醒了,一时间眼睛一红,“你还能醒啊?”
沈长河仍旧虚弱,“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以为明天我就能收拾东西二婚了。”席露吸了吸鼻子,“你可真是能耐。”
沈长河:“我没死在别人刀下,也得被你气死。”
“行了。”席露问沈渊:“别说话了,老徐来看过了吗?恢复得怎么样?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还好。”沈渊说:“你看他这样就知道恢复得不错。”
沈长河:“……”
席露坐在病床前,“有什么想吃的没?”
“暂时不能进食。”沈渊说:“一周内都得靠吊水维持生命体征。”
“成吧。”席露说:“好好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有得受罪。”
沈长河:“……”
他作为一个病人,已经没有了发言权。
席露跟他说:“我得回组,那边拍摄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先让你儿子照顾你十天半个月的,我再帮你找个护工,我那边抓紧时间拍,拍完就回来。”
沈长河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席露叹气:“没办法啊,你这事出突然,我那边也走不开。”
“那我要是死了呢?”
席露一怔,“哎,别说这种高兴的话。”
沈长河:“……”
席露笑了笑,“好好活着吧,你儿子成天跟你聊天,培养父子感情还不好?”
“他不把我气死就不错了。”
“我这么乖的儿子。”席露坚定地站在儿子那头,“你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你看你那驴脾气,还有你倔强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这些,你现在能躺在这?”
沈长河:“……”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沈长河批评她,“是那些人不讲道理。”
“对。他们是不做人,但你也不懂变通。”席露也怕真惹到他,及时转了话题,“你就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到时候等圆圆寒假,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
沈长河这才有被安抚到。
晚上沈渊送席露去机场,席露叮嘱他别跟沈长河吵架,凡事让着点。
沈渊面无表情答应:“知道了。”
临走之时,席露把新买那辆宝马的钥匙给了沈渊,让他先开。
母子两人又聊了会儿,最后在席露依依不舍地上了飞机,沈渊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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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病人是件很考验耐心的事情,但沈渊实习两年以后,好歹也算把耐心培养出来了。
但没想到,照顾一个倔脾气又大男子主义的老头儿,沈渊的耐心几次都到达临界点。
后来干脆也懒得忍。
父子两人仍旧呛声不断,病房里时不时就响起争吵声,尤其是沈长河恢复得不错的那段时间.
沈渊常说:“都怪我把你照顾得太好了。”
沈长河:“……没把我气死就算好,谢谢你嘞。”
“不用谢,应该的。”
两人虽然互呛,但沈渊常在病房里看专业书,进了12月以后要忙着做新课题,偶尔还要去实验室跑记录数据,时间根本不够用,所以等帮完沈长河后,他就会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沈长河毕竟做了三十年的外科医生,当初也是名校毕业,见沈渊遇到瓶颈以后也会主动问一句,他的一句点拨比沈渊闷头想一个小时都管用,父子两人的关系也没那么糟糕了。
而另一边,言忱在12月中旬忽然收到了节目组的通知 ,要求所有选手在20日入住节目组提供的酒店,要制作音频、选手服装。商定选手个人介绍视频等事宜,拟定于1月份开始拍摄。
进入初试的虽然只有30人,但每一个选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淘汰赛也很慢,再加上歌曲的制作时间较长,跟平常的歌舞类选秀综艺不一样,所以录制周期很长。
她看了眼日期,只剩五天时间。
于是18日这天,她跟老板提了辞职,孙恪他们早在那天热搜出来的时候知道她要去参加比赛,除了祝她早日夺冠外,也跟老板商议了辞职。
原来的主唱韩彧在前几天的决赛中脱颖而出,成功出道,出道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音乐公司签他们整个乐队,之后要以夏日迷踪乐队的名义在舞台上出现,所以酒吧直接大换血。
还好都不是突然通知的老板,老板也找到了接替他们的人选。
几人晚上一起去吃了饭,孙恪在饭桌上问:“言妹,你男朋友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一直都没见他。”
“在医院照顾病人。”言忱说:“他们那一行忙。”
言忱跟沈渊这一个月的联系也变少了,他在研究生开学的时候已经搬了一部分东西去学校宿舍,大多时候住在宿舍,偶尔会在出租屋住,毕竟宿舍离医院更近一些。
傅意川跟他还在一个宿舍,宋长遥不在了,所以宋长遥把他们那个空着的房间租了下来,帮忙摊了租金。
最近他父亲住院,学校里忙着做课题,偶尔还要去医院跟手术,整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言忱也尽量少打扰他,两人睡前会打一会儿电话,往往没说几句,沈渊已经累得睡着了。
吃完饭后,言忱回家,照例和沈渊打了会儿电话。
第二天买了些营养品打车去了三院,当初沈渊父亲做手术的时候她来过,但不知道后来去了哪个病房,于是去外科那儿问了护士,一开始护士还怕她是什么坏人,还是那天的护士认出来她,正好要去那边巡房,直接把她带了过去。
言忱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是没鼓起勇气进去。
她给沈渊发消息:【出来。】
作者有话说:
沈渊父亲这起医闹案例取材于2016年重庆汪永钦医生事件。
还是那句话,peace and love。
零点应该还有一章。
大家去吃晚饭吧。
第53章
【SY:嗯?要去哪?】
言忱来医院之前没和沈渊说,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知道。
【Yc:病房门口。】
【SY:!】
他只发了个感叹号,随后病房的门被推开,沈渊探头出来, 言忱看着就笑了。
沈渊也很快看到了她。
两人近一周没见。
微信联系、打电话、打视频电话,隔着屏幕怎么都不如见到真人。
沈渊疾走了几步,顺势把她手里的东西拎过来,空闲的手立马拉着她的,“你怎么来了?”
言忱:“不欢迎啊?”
“不是。”
沈渊捏了捏她的手指, 和她十指交扣。
走廊里人来人往, 沈渊最近一直待在病房,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认识一些, 时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但目光明显不在他身上, 而是一直往言忱身上瞟。
不过也没人揶揄他一句。
沈渊怕她不自在,先进了病房放下东西, 沈长河正在熟睡, 他走过去帮那位倔老头儿掖了掖被子, 这才出了病房。
从楼上到楼下,沈渊一直拉着言忱。
两人在一条幽静的小径边停下, 坐在长椅上聊起了天。
也就问问各自的近况,尽管每天都有打电话说, 但这会儿听着不夹杂电流的声音,更安心 。
沈长河出院还早,他本身就在医院工作,回家也是一个人, 反倒没有在医院方便。
更何况又是骨折又是手术, 没两个月出不了院。
但言忱担心沈渊的论文和课题进度, 沈渊说到时候他妈拍完了片子会回来接替他。
两个人就随意地闲聊,聊完了互相倚着晒太阳。
一进入12月,北城气温骤降,如今早已穿上了羽绒服。
今天难得有太阳,两人安静地晒太阳,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不一会儿,沈渊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病房里的倔老头儿。
“喂。”沈渊懒洋洋地接起来,“你醒得够早啊。”
“难道你想让我一睡不醒?”沈长河冷嗤一声,“不安好心。”
“不是。”沈渊问:“你有事吗?”
“你人呢?”沈长河说:“论文上数据错了,你看不见吗?”
沈渊:“……”
他出来的时候笔电没关,电脑上还正放着他期末的论文。
收到言忱消息时有些激动,他自己都忘记敲了个什么数字上去,反正一会儿回去也是要改的。
“知道了。”沈渊说:“一会儿改。”
“你最好记得。”沈长河没什么威胁力地说了句,随后挂了电话。
“你爸醒了?”言忱问。
沈渊点头:“挑我论文的毛病呢。”
这大概是他爸作为学术型父亲最后的倔强。
“还挺可爱的。”言忱笑着说:“感觉他变了很多。”
“变?”沈渊精准地把握住她话里的重要字眼,“你以前见过他?”
言忱顿觉失言,笑着掩饰道:“没有。你以前不是总说他脾气差,不好沟通吗?但现在听起来还蛮可爱的。”
“已经变本加厉了。”沈渊无奈摇头:“比我导师看我论文都紧,所以我从不在他醒来的时候写。”
言忱笑笑没说话。
她今天来是想和沈渊说明天要去参加节目的事,但这会儿看他眉眼间全是疲惫,和她说话时满是倦意,她的话卡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纠结再三,仍是决定先不说。
入住酒店之后先拍物料,弄一些零碎的东西,然后等1月份正式拍摄,入住选手宿舍时才会收手机,所以可以等沈渊忙过这段时间,她再和他说。
想完以后,言忱都轻松了一些。
在楼下待了没多久,沈渊又接到了沈长河的电话,对方说饿了。
沈渊没好气地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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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言忱去医院外买了粥,又买了些软糯好消化的食物,沈渊打包着拎上去。
言忱在楼下说:“我就不上去了,你忙吧。”
沈渊看着她,仍旧恋恋不舍,“下午要做什么?”
“在家待着。”言忱说:“写歌,有个剧的ost还没写完,所以还有得磨。”
“是上次那个偶像剧?”
“嗯。”
“看你这样是不是没灵感?”沈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