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韩平宇,“难道我儿还认识那程玉酌?”
韩平宇下意识就不想回答,随意点了个头,却被小夏氏直接指了出来。
“你莫要再想着那程玉酌!你要是敢娶她,我姐姐在天之灵不会饶过你!”
韩平宇被她着疯疯癫癫的言语气得脸色发青,“我要娶谁,不容你置喙!”
他虽然没提起程玉酌,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明显。
老夏氏很是惊讶。
“我儿真瞧上那程小琴的姐姐了?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老夏氏言语冷厉,韩平宇晓得自己母亲手腕,立刻否定了。
“娘,那程姑姑同我没有关系,儿子也娶不了她。此事不要再说了。我看表妹是该冷静冷静,娘也不要次次替她出头,平白跟她丢脸。”
小夏氏又要吵起来,被老夏氏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你表哥说得对,你且安生些日子吧!”
今日,老夏氏为了小夏氏,老脸贴出去给袁家打,已是全然没有耐心,训斥了小夏氏两句,同韩平宇一道离开了去。
只是路上,她瞧着自己儿子脸色,回想起了刚才他的话。
他说“娶不了”,而不是“不会娶”!
难道儿子有意程玉酌,还被程玉酌挡了回来?
老夏氏这么一琢磨,暗暗心惊。
这程氏姐妹,都是狐狸精变得不成?
不行,要把自己儿子的婚事,尽快提上来了!
*
等到老夏氏也离了伯夫人的院子,程姝便出了面说替常姨娘料理后事。
程玉酌没有被袁家人为难,大大方方地离了去。
程玉酌给常姨娘服了解药,常姨娘醒了过来。
她再一次看到了伯府外的蓝天,和绿屏抱在一起,哭出了声。
程玉酌静默地在旁陪了她们很久。
虽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却在回家的时候,心情舒畅了不少。
时辰已经不早了,日头明晃晃地升至头顶。
程玉酌还要替赵凛做饭。虽然有小棉子和刑春,但赵凛明显偏爱她的手艺。
程玉酌急忙回了家,进了门差点吓到。
赵凛竟然抱着静静坐在二门口,一人一狗像是晒着太阳睡着了。
程玉酌不知他们俩为什么在这里,但立时放轻了步子,免得打扰到。
她小心翼翼地准备从赵凛躺椅旁边绕过去。
不想刚走过去,突然被人叫住了。
“怎么才回来?”
程玉酌这才瞧见赵凛睁开了眼睛,眸色里还有些刚睡醒的迷糊模样。
而他怀里的静静也醒了,一模一样地迷糊
程玉酌不由笑了起来。
那笑容落在赵凛眼中,好像明媚的日光,晃了他的眼睛。
赵凛想,她还不知道是自己帮了她一把。
他问她,“方才在袁家吓到了吧?”
他这样问,目光却露出几分期盼地看向了程玉酌。
只是程玉酌一愣,诧异地看了他
一眼。
她没有说话,但赵凛在她眼中看到了疑问。
她在问,他怎么知道?!
他知道当然是因为派了暗卫在她身边护着,但问题是,那是“暗”卫!
赵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些尴尬,有些闷闷,还有点委屈。
可程玉酌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就说,最近怎么总逢凶化吉。”她说着,看向赵凛,声音落在赵凛耳中,异常轻柔,“我怎么谢你?”
这话犹如一阵春风拂上了赵凛心头,方才那点尴尬不适瞬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的清甜。
他就知道,她必然会明白他的好意!
赵凛也笑了起来,看住了她,有一瞬,他想似那晚一样,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赵凛没法说出口,怕吓到了她,只好压下那一瞬的涌动。
他摇头说不必,“你没事就好。”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程玉酌身上,声音有几分低哑,程玉酌莫名有些不自在,连忙道:
“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说着就要走,却又被赵凛叫住了。
赵凛止住了她,“忙了一上午,歇会吧,不过是菜饭,不必多操心。”
他这么说着,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问程玉酌,“你可有什么爱吃的?只管说来,让冯效去弄。”
程玉酌意外了一下,“没,我没什么爱吃的,不用麻烦冯侍卫了。”
冯效赶紧跑过来说不麻烦,“姑姑尽管吩咐!”
可程玉酌还是摇头,“时候已经不早了,吃什么都可以。”
赵凛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是一顿饭食,让冯效去趟都指挥使司,不管你想吃什么,都指挥使司的厨子想来都能做出来。”
程玉酌这下明白了。
那位马指挥使果然不是白白来了一趟府里,不晓得他若是知道自己查来查去,把自己搭了进去,是个什么神色。
程玉酌心下放松,暗觉好笑,也就不客气了。
赵凛见她眼中有了光亮,听见她笑着说,“那我倒要点几道菜。”
赵凛瞧着,不禁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你尽管说,越难越好。”
他想知道她的真实喜好,而不是什么都可以的那个她。
“我要糖水菱角、酸辣藕带,还有杂草丸子好了!”
原来她喜欢湖鲜。
是因为儿时跟随父亲在江南任上的缘故吗?
赵凛问了还有没有什么旁的,程玉酌摇头,“这样便可以了!”
赵凛直接叫了冯效。
冯效已经记下了,只是他真是为难。
若说菱角和藕带还算正经,但程姑姑既然还要吃杂草丸子?
难道让太子爷也跟着吃杂草?!
不过冯效不敢有二话,自从他参出来太子爷的心意,对程玉酌是一千一百个顺从。
冯效让成彭亲自去了都指挥使司。
都指挥使司。
马指挥使听见这三道菜,眼睛差点瞪出来。他又着人添了几道,亲自在灶上看着菜一样样出锅,装进成彭的提盒中,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不住叹气,早知道,就不去查什么程家了!
现在太子爷过了明路,他简直是在南巡大驾来之前,提前迎驾了!
别说在太子爷脸前混个脸熟,只求太子爷别记住他的差错就行了!
他太难了!
*
程家。
赵凛让小棉子在院子里支了桌子。
程玉酌在旁瞧着,有些奇怪。
之前赵凛用饭都是在东厢房,而她有时自己吃,有时同刑春母女一处。
眼下赵凛在院中摆饭,是要一道吃吗?
程玉酌诧异。
而赵凛确实是这个意思。
她又不知自己是谁,怎么不能同他一桌吃饭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目露惊讶的她,只觉像个迷惑的小猫,奇怪地歪着头打量着,却保守地不出声。
赵凛心下一软,叫了她,“坐吧,不然就凉了。”
程玉酌可就更诧异了。
若说在宫里,宫女太监和侍卫一起吃饭,也不是没有,但这院子里这么多人,为什么桌子前只有两把椅子?
难道让自己同“阿获”单独吃饭?不是很奇怪吗?
她道,“凳子还缺三把,我去拿来。”
说着,转头就去寻了凳子。
赵凛皱了眉。
冯效、成彭和小棉子皆是一僵,屋顶的姜行也愣了一下。
冯效三个都吓了一大跳。
程姑姑这是,要让他们和太子爷一个桌子上吃饭!
这不是要把他们三个架在火上烤吗?!
三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程玉酌。
程玉酌看了三人一眼,“不在院中吃了吗?那我便拿碗来分食好了。”
程玉酌本来也以为是分食,所以特特点了三个自己独独喜欢的菜样。
冯效他们是真说不清楚,而赵凛也看明白了。
现在这种情形,她是不肯同他单独用饭的。
赵凛不禁心里有些不舒服,像被蚂蚁咬到了心头。
他无奈开口叫了冯效他们,“都拿了凳子过来坐吧。”
冯效、成彭和小棉子齐齐定在当场,屋顶的姜行也定在了屋顶。
但转瞬间,姜行乐了。
这顿饭可就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今天媳妇赏脸一起吃饭了!她肯定会给我夹菜,对我超温柔哒!
*
晚安,明晚9点继续~
第32章
姜行乐了, 冯效他们可全都干咽了一口吐沫。
但他们不敢再程玉酌面前露出半分怪异,照着赵凛所言,立刻搬了凳子过来。
可搬来了凳子, 也得等太子爷发话不是?
赵凛并未太过在意, 见程玉酌不再拒绝, 心下微松。
他想着让程玉酌做到他身边来,偏偏落座的时候,程玉酌坐到了小棉子和成彭中间!
赵凛又不舒服了。
他不动筷子, 冯效他们万万不敢, 而程玉酌最懂规矩,她眼下算是客, 当然也不会动。
赵凛没办法,只能忽略座位带来的不适,举了筷子。
他这边动了,程玉酌才拿起了筷子来。
冯效三人对这满满一桌子菜, 完全没有一点食欲,只觉得浑身僵硬, 不管是靠近赵凛, 还是靠近程玉酌,三人就没一个坐的安稳!
这顿饭,可怎么吃啊?!
而程玉酌见小棉子对着面前的杂草丸子皱眉, 还以为他不知这是什么, 笑着解释了两句, 然后伸手夹了一颗放进小棉子碗里。
“小棉子尝尝,这东西别有风味。”
话音一落, 赵凛立刻扫射过去意味不明目光!
小棉子浑身陡然僵硬,程玉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敢吃么?”
一院子的人都在演戏给程玉酌看, 小棉子万不敢在他这里出了错。
他连忙说这杂草丸子没吃过,“闻起来味道还挺清香,想来必然好吃!”
小棉子战战兢兢掩饰着。
程玉酌笑起来,抬手又给他夹了一个。
这院中人,她和小棉子认识最久,而小棉子年纪不大,程玉酌只把他当小孩子一样。
但是小棉子再一次感受到了赵凛扫过来的目光!
这一次,那目光中的不满简直如飞箭一样像小棉子射来。
小棉子快哭了:姑姑,放过奴才吧!
程玉酌似有察觉。
众人已经动了筷子,赵凛也夹了面前的藕带吃起来,按照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程玉酌也就不再说话了。
小棉子面对盘子里的两只杂草丸子,犯愁:
吃,怕太子爷目光要砍他头;不吃,误了程姑姑的心意,太子爷不还是要砍头吗?!
横竖都要砍头,做个饱死鬼吧!
小棉子干脆地将两只杂草丸子都放进了嘴里。
成彭在旁瞧着小棉子那豁出去的样,嚼了半截的菱角一下把他噎住了!
那菱角个头着实不小,成彭被噎得脸都红了。
程玉酌吓了一跳,连忙给他舀了一勺汤水。
“快快喝口汤水咽下去!”
她甚至把碗送到了成彭脸前。
成彭本来快咽下去了,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赵凛的阴沉目光,吓得他这
口菱角又翻了上来。
而程玉酌还以为他没这样吃过菱角,在旁急的不行,已经把碗端到了他嘴边。
“这菱角个头大又实,你快喝口汤!”
成彭终于知道小棉子方才为何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了!
成彭也豁出去了,接过来程玉酌递来的汤,一口喝了下去,缓了过来。
“多谢… …多谢姑姑!”
程玉酌在旁大松了口气,“可是没这样吃过菱角?倒是怪我了,不该点这些稀罕菜。”
“谁说的?”赵凛闷闷接过话来,点着那藕带,“这藕带便爽脆清口,甚是好吃。”
他又扫了成彭一眼,“是他无福消受罢了!”
成彭这回没疑惑,他知道太子爷所谓的“无福消受”到底是什么!
成彭心里哭着点头,同程玉酌道,“是这菱角太好吃,我才贪吃噎着了,姑姑莫要自责。”
“这样吗?”程玉酌笑着摇了头。
因着成彭的出丑,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和缓了一时。
赵凛瞧着程玉酌这几日为了永兴伯府的事情,越发瘦了,想给她夹一筷子酱鸭,让她多吃些。
可他和程玉酌中间还隔着小棉子,另一边更是隔着冯效和成彭两个人。
赵凛恨不能让他们三个人凭空消失!
小棉子和成彭都从赵凛瞬间低沉的气压中感受到了,战战兢兢。
赵凛无奈,只能叫了冯效,“把这盘酱鸭和那盘蟹粉银鱼换到司珍面前。”
他嘱咐程玉酌,“这些也都是江南菜式,你多吃些。”
程玉酌说不用,冯效已经端起了那盘蟹粉银鱼,“正是正是,姑姑多吃些才好!”
冯效刚才瞧见小棉子和成彭的丑相,心里正想着吃过饭,一定要好好教训两人,不然下次太子爷可就真要发火了!
然而冯效没想到,这蟹粉银鱼怎么这么烫,他端到半截,手指头都要烫掉了!
程玉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异常,连忙将那蟹粉银鱼接了过来。
她看见冯效那烫红的手,“竟烫成这样,我去弄些井水来!”
她说着就要帮冯效去弄些井水,而冯效已经懵了。
只见太子爷眼里火气蹭蹭,这才是真的要把冯效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