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愣了愣,利落道:“好。”
刚把挂断的电话扔在沙发上,手机又一次震动。
屏幕上赫然就是妈妈两个字。
慕晓晓想装死没看见,但想了想后果,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乖乖的叫了声:“妈妈。”
慕情昨晚到了江城,在慕家她以前的房间住下,等了半天也没见她给自己打电话,心里不由窝火,“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怎么还没到?”
“我白天有点忙,”慕晓晓温温吞吞的说:“要不等我晚上吧,晚上我回去,顺便叫舅妈准备几个我爱吃的菜。”
“行,”慕情怒气缓了下来,平静道:“你把景琛也带来,我很久没见他了。”
慕晓晓:“……”
我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妈妈,你在江城待几天?”
“一个星期。”
慕晓晓在脑海里盘算哪里适合出差一个星期,很诚恳的道:“他去澳洲出差了,等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那等他回来,我再回去。”
慕晓晓:“……”
她硬着头皮道:“妈妈,其实我们俩分手了。”
“我猜出来了,”慕情冷笑:“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给你安排相亲,不然就赶不上怀孕的黄金年龄了。”
“你的人生应该每一刻都处在黄金点上,结婚生子这样的终身大事更不能掉队....”
慕晓晓把话筒放的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些,她就知道该来的怎么也逃不掉!
突的想到,她的证件什么的,还在十月名邸,要不要跟薄景琛说一声,还是直接搬走?
正思考着,慕情一如既往的结束语终于到了:“听清楚了吗?”
慕晓晓态度诚恳语气平和:“明白了,妈妈。”
挂断电话后,她思索再三,还是把薄景琛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拨通了他的号码。
薄景琛看到手机屏幕上亮着她的备注时,眉梢都诧异得挑了起来。
用手示意沈泉先别说话,他长指很快的点了接听。
但他还没说话,就听到那边平淡的声音响起:“你在十月名邸吗?我想上午的时候去把我的东西搬出来,你看看方便吗?”
薄景琛脑子里面有一根神经悄无声息的绷断了,她是要彻底抽离自己的生活,他扫了眼办公室,低哑道:“我在家。”
沈泉:“……”
对面静了几秒,“那我等会过去。”
挂了电话,慕晓晓又给新助理路数和安希发了信息,叫他们俩来帮自己搬家。
*
三人到十月名邸的时候差不多十点,慕晓晓本想着这个点儿,正常人都应该在上班,应该会避免见面时的尴尬,谁知他这么清闲。
不过在家也没什么,最多会有些诡异的尴尬。
她敲门的时候,没人应声,想了想,还是摁密码走了进去,路数和安希在楼下等她。
扫了眼房间,见没人,她松了口气,准备先去卧室收拾。
那里挂着她的贴身衣服和睡衣睡袍什么的,还有些临时挂着的常穿的衣物。
她直接拧开门把手,出乎意料的是,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的,床上躺着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
慕晓晓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先去收拾别的。
薄景琛似乎是睡得不踏实,轻微的动静把他吵醒,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沙哑的嗓音有些模糊:“进来吧。”
慕晓晓拉着门把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黑色的短发也乱的厉害,特别的没型,像是真的刚醒一样。
毕竟一起住了三年,对他的作息慕晓晓也算是清楚,睡懒觉对于薄总来说是屈指可数啊。
慕晓晓进来后自顾自地打开衣柜,把属于她的衣服都挑出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又从下面掏出个油皮纸袋,把衣服一件件叠了进去。
“等等——”
慕晓晓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看他。
“这件衣服是我买的,”薄景琛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脸,勾了勾唇:“这套内衣,是我们俩一起去商场买的,我付的钱,所有权应该归我。”
慕晓晓:“……”
“那你看看剩下的哪个是你买的,我留下来。”
薄景琛似乎没有起来“指认”的意图,顺手摸到了烟,熟练的点燃,眼神在她身上打转了一圈,淡笑:“你身上这套,好像也是我买的。”
“不是!”慕晓晓闻到烟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听了他的话之后被压制的怒意瞬时上来了,“我身上穿的是我自己买的,跟你没关系!”
她忽然想起,以前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在卧室里抽烟。
分手了,规则自然得破。
薄景琛手指弹了弹烟灰,避免它落到床上,“我记得你几乎大半的内衣都是我买的,毕竟这玩意儿以前都是穿给我看的,我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挑个自己喜欢的,”低笑了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身上穿的是自己买的?”
慕晓晓看着他的脸,原本已经渐渐沉淀下去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被搅得翻滚了起来,怒道:“薄景琛,你不要太过分!”
“这很过分吗?”他终于掐灭了烟,从床上走下来,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下,“所有权是绝对权,我也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要把这些内衣送给你,所以它们的归属权还归我管。”
慕晓晓嗤笑:“怎么,薄总什么时候穷酸到这个程度了,是想把前任的内衣拿去二次利用,送给下一任?不过我建议薄总最好还是别这么做,能接受男友家里留着前任东西的女人不多,更何况还是内衣这种私密物品。”
他凑近她的耳畔,说话的鼻息都喷到了她的耳蜗里,“我竟不知道你的口才原来也这么好,巧舌如簧的本领一点都不比岑溪差。”
慕晓晓好笑地回答:“那是当然,毕竟我以前是学校辩论队的扛把子呢,如果没有你这个意外事件,那我现在说不定和岑小溪是同事呢。”
薄景琛看她言笑晏晏地说着往事,眼里迸射的却是层层寒意,不知那根神经驱使,然后就下意识地吻了上去。
慕晓晓睁大眼睛,抬脚就要去踹他。
双腿被压制,双手也被禁锢,她睁大了眼睛的死命挣扎,携带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烟草气息的唇重重吸吮着她的唇瓣,轻易地撬开她的唇齿,啃咬她的舌,再愈发粗暴的舔舐口腔中的各个角落。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意识到自己无力反抗之前,他就结束了这个吻。
反剪的手被松开,慕晓晓想也不想地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还动不动亲我?”
她凉薄浅笑:“你是不是真的要我以后见你绕道走才好受?我只是觉得不就是分个手么,没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夸张,不过如果薄总非要逼我的话,我以后见你退避三舍也不是不行。”
“不就是个分手?”他没躲那个巴掌,但眸底尽显危险的暗色,“分手对你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吗?”
“不然呢,我需不需要开个发布会,专门对外宣称我分手了?去酒吧里买醉,喝个三天三夜作为分手仪式?还是把分手那天专门划出来当成纪念日?”
慕晓晓淡淡凉凉地笑开:“大家都挺忙的,都市男女,每天都有千千万万个分手离婚,聚散都是常事,我一个小演员时薪都不便宜,更遑论薄总你这个资本家?”
“我们还是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赚钱大业中吧,做这些毫无意义的纠缠,还蛮无聊的。”
说完后,慕晓晓直接推开了他,把自己的衣物叠好,拎着袋子走了出去。
又去了衣帽间打包了她穿过的衣服和鞋子,用过的化妆品和保养品,辗转到书房,入目就是摊放在桌子上的粉红色画册。
像是有感应一般,回头便对上了男人好整以暇地倚靠在门框上的眼眸,她咬了咬唇才冷静下来,冷着脸道:“薄总,从小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这个道理吗?”
薄景琛不急不躁,点着头道:“别人的东西?你说这里的书或者是其他的都可能是你的,但这个画册上画的是我,当然就是我的。”
慕晓晓:“……”
这他妈又是什么强盗逻辑?!
薄景琛低眸注视手里拿着画册的女人,本就复杂的眼神浸染了说不出的晦暗,低低缓缓的开腔:“你...暗恋我这么多年?”
“对啊,”慕晓晓对上他的眼眸,心头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如果不是年幼无知相信英雄救美的琼瑶剧桥段,现在的我还真没对你一见倾心的信心。”
薄景琛看着面前的女人,喉咙发紧:“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
“说什么呢?”慕晓晓似乎很疑惑地望着他:“是乞求你,我都爱了你十几年了,你就当发发善心,答应做我男朋友吧,还是道德绑架你,叫你爱上我?”
“还是像你现在这样,笃定了我深爱你这么多年,过不下去没有你的日子,迟早会来低头认错?”
书房是偏暗色调的,哪怕此时光线明亮,也有种说不出的幽深静寂。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十几秒,或者几十秒。
忽地,慕晓晓笑开了,“说起来还要怪我耽误了你,所以薄总不大了解女人的心理活动,嗯...说实话,暗恋应该是我就喜欢你而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所以说见光死嘛,人一样,爱情也一样。”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的上暗恋,就小时候被妈妈压迫的太厉害,谈恋爱又不能谈,就只能偷偷暗恋,算是圆了我早恋的愿望吧,”
她淡笑:“或许当时你也只是我反抗母权的一个工具?我对自由向往的寄托?”
大约见他不说话,慕晓晓接着收拾她的书籍,拿了几本前段时间正在看的,又从抽屉里翻出了自己的证件,全都放到纸箱里。
“薄总既然这么喜欢这个画册,那就留给你吧,免得你将来突发奇想,因为我侵犯你肖像权告我。”
说罢,她抱着箱子转身往客厅走去。
等薄景琛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盯了她一会儿,像是泄力一般,往后靠了靠,唇边的笑带了几分苦涩。
慕晓晓给路数和安希发了短信,没几分钟两人上来了,大包小包的往电梯里搬。
路数抱了一个大箱子,累的满头大汗,不解地问:“晓晓姐,你这么有钱,至于专门回来拿这些用过的东西吗?”
慕晓晓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纯属好奇,笑道:“摆着自己的东西在前男友家里,这样像话吗?万一人家有了新的女朋友,还要因为这个吵架,做事要学会善后和预防错误蔓延。”
路数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关门前,扫了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地方,还是把门关上了。
门合上的瞬间,心头有什么地方像是被掏空一般,空荡荡的。
直到完全没了声响,薄景琛才从书房走出来,几步走回卧室,坐在她刚刚叠衣服坐的沙发。
一边抽烟,一边淡漠无言的看着安静而偌大的卧室。
半阖着眸,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了,也就三年的同居时间,倒是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了。
突的想到什么,迈着步子走到阳台,抱起趴在摇椅上晒太阳的肥猫。
对上它圆溜溜的棕瞳,他低低道:“她都没想起你,你当初可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喵!”
“她也没带走我,我可是她喜欢了十五年的人。”
“喵喵!”
薄景琛看着在慵懒悠闲的肥猫,低低哑哑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被抛弃的相依为命了。”
第23章 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搬完家后, 慕晓晓一个人在公寓里磨蹭到下午五点,才迟迟赶往慕家。
慕家的老宅子有了很多年的历史,从外面看有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 但视觉上给人一种高门大户的既视感,并不奢华, 但透着恢弘厚重的气息。
里面的装潢也很中式...嗯,很旧,慕晓晓早在几年前就动了要把家具重新换一边的念头,后来被告知这些都是流传下来的什么什么木雕刻的,瞬间觉得那堆“破烂”就是古董,是她有眼无珠。
舅舅端坐在沙发上,正在和爸爸刘宇下棋, 嫂嫂和舅妈还有妈妈都在厨房做饭。
慕晓晓走向坐在另一边沙发的慕西洲身边, 坐下, “哥, 我妈今天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刚才几个人打麻将, 数她输得最多。”
慕晓晓:“……”
“那你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的朋友,符合我妈妈的择婿标准的, 借我来当个挡箭牌?”
“没,”慕西洲同情地望着她,“小姑的标准,我都达不到, 你放眼望去, 江城的世家子弟能有几个符合条件的?”
“那要不你给她的工作上使点绊子?”想到这儿,慕晓晓来劲了,看了眼下棋的两人, 余光关注着厨房的三人,悄咪咪道:“她要是忙着工作,就没闲工夫管我了,我最近拍戏要无缝衔接进入下一个剧组,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去相亲?”
“你是不是傻?反正你让她挑呗,能入她眼的本来就没几个,等她筛选完,估计你下一步戏都拍完了,还暗中使绊子,你爸知道了,不得骂你?”
慕晓晓:“……”
似乎也有道理。
吃完饭后,慕晓晓被慕情叫到房间进行一对一“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