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的那条下多了条消息,是图片评论。
也是Q版人物,右边的女孩一身破烂衣服,凄惨不已,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个碗,背景只有一颗树。而左边的男孩,靠着豪车,眼戴墨镜,光线靓丽,背景是一栋豪宅。
楚厘气的删掉他的评论,澡也不洗了,跑到书房继续作画。
画到一半,手机响了一声,楚厘看了一眼,他又评论了一条,还是那副画。
楚厘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邢阑正心情愉悦的处理文件,手机响了,他打开,笑容没了。
一身黑裙的女孩正拿着一束菊花站在坟墓前,而墓碑上,四个大字,上书:前夫之墓。
邢阑眼睛微眯磨牙,丢下文件坐到画架前继续画。
二十分钟后,楚厘又看到一条图片评论。
黑裙子的女生双眼两个叉,舌头吐出,脖子上一根麻绳,而她身后,一道白色的幽灵状男孩双手拽着麻绳,表情凶狠。
楚厘简直想捶死他,她直接两条评论一删,给他拉黑,禁止评论。
邢阑看到评论又没了,他想再发他的大作才发现发不了了。看着那两张图他又很不爽,想打电话才想起电话也被拉黑了……
紧接着,他看到多了条新微博:刚刚拍死一只苍蝇,世界终于清净了。
邢阑额角一跳,叫进来秘书,这次他换了个秘书叫,他还记得张腾的号码也被拉黑了。
“手机。”
秘书看他脸色不善本来就紧张不已,这一听更是心里一紧,还要查手机?
紧接着他看到邢总打了个电话,“楚厘,你——”
刚说了三个字,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秘书:“!”不得了,楚小姐!还被挂!
邢阑黑脸盯着手机,脸色阴沉的把手机给他,挥挥手让他出去。
而另一座城市的楚厘,愉悦的又发了条微博,配图窗外的阳光。
[灿烂的笑着面对每一天,心平气和的面对每一个sb。]
看到消息的邢阑额头跳出个十字,虽然他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但还是火气直冒。
电话打不通,消息发不了,他第一次发现她惹人生气的本事这么强。
邢阑冷静下来,画撕了,让人把画架搬出去,又把微博小号的特殊关注取消。
坐在办公桌前,他自嘲的笑笑,抽什么风,多大的人了,这么幼稚。
他静下心来继续处理文件。
半个小时后,张腾接到电话:“楚厘现在住在哪?”
张腾:“?”我怎么知道?
“邢总稍等,我查一下。”
邢阑在文件上狠狠签了个名,多大人也有脾气,还是很特么气。
他点开微博看着那个墓碑和飙血的人,越看越气。
十五分钟后,电话打过来:“邢总,楚小姐现在在h市,已经买了那里的一处别墅,好像要定居在那边。”
h市?
邢阑皱起眉,“她什么时候走的?”
“四天前到的,大前天签了别墅合同,地址在泰华区联洋别墅区。”
邢阑放下笔,皱眉从电脑上查了一下那个地址:“那边医院条件怎么样?”
张腾愣了一下,“……和这边医院差不了多少。”
“嗯。”
那边没声音了,只有微弱的打字声,张腾也不敢挂。
隔了一会儿,那边道:“再给我找个手机。”
接到的电话的时候,楚厘正在吃饭,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正要挂断拉黑,那边道:“等等,先别挂。”
楚厘停住手,但没说话。
“你去h市了?那边的医院能有这边了解你的情况,随便换医院出问题怎么办?你不用躲着我,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没那么小气,不至于继续报复你。”
楚厘心有诧异他会说这个,她毫不客气:“对啊,你没做什么,但和你呆在同一片空气下我觉得浑身不适。”
邢阑被气笑了,他好心提醒,这态度。
“你现在不能好好说话是吧?楚厘,你别不知好歹,我已经对你够仁慈了。”
楚厘冷笑一声:“呵,你狼心狗肺,还配说我不识好歹?滚蛋吧,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说话。”
对面声音阴沉下来:“我狼心狗肺?你爸妈本来就对不起我,我就是对你太好了吧?给你钱多了是不是?”
他声音阴沉的有点可怕,楚厘半点不惧他:“那我呢?我对不起你了吗?我活该被你欺骗感情?邢阑,我们恋爱两年结婚三年,整整五年时间,你觉得你不残忍吗?”
楚厘情绪激动起来,对着电话连声质问:“你给我营造了多少美好,你全都打破后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说你狼心狗肺说错了吗?”
她呼吸急促,邢阑听得心惊,本来的愤怒也顾不上了:“你先冷静点,别激动——”
“小楚——”
听筒里传来手机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中年女人的慌张惊呼。
第129章 豪门病弱大小姐
楚厘清晰感知着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结束被推回病房,她才睡觉。
这一觉睡到晚上快十一点,她一睁开眼, 阿姨立刻去叫了医生护士,楚厘配合着又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阿姨出去给她买晚餐了,护士准备出去又想起来:“楚小姐,之前邢先生给我们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你现在要不要回个电话?”
楚厘温柔笑笑:“嗯,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麻烦了。”
护士出去后,楚厘闭目养神, 没有回电话的打算。
她需要不断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扯着邢阑,让他愧疚, 刺激拉扯他的感情, 太乖了只会什么得不到。越跟她纠缠不休, 他越抽不开身,进而一点点陷入。
这次她只想试探一下, 邢阑会做到什么程度?再确定之后怎么办。
楚厘思索着。
忽然,门发出一声响动。
楚厘慢慢睁开眼睛看过去, 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衬衫,头发不甚整齐,一看就是仓促赶来, 下班后衣服都没换。
对视了几秒, 楚厘率先开口:“你来干什么?”
邢阑走到病床前, 垂眼俯视着她,声音一贯的低沉:“带你回去。”
他脸上没太多表情,楚厘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她也没什么表情,平静的反问:“作为前夫,说这话你觉得你有立场吗?”
楚厘自己升起病床,从躺着换成坐着,面无表情微微抬头直视他。
“邢阑,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点?我的房子你不让我卖,现在我住哪你也管。你是怕我死了愧疚吗?那你要一直愧疚了。”
楚厘抬起手指着自己:“因为,我、你的妻子,是被你亲手推上绝路的。”
邢阑看着那张苍白的唇张合,忽然想起之前,她身体在他照料下已经好了很多,很少再犯病了。
她眼神直勾勾的,气氛沉默着,邢阑忽然觉得有点闷热,解开领口的一枚扣子,他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那边的医生最清楚你的身体状况,为了跟我置气换到这里,楚厘,你蠢不蠢?”
“蠢啊,不然怎么会被你耍了五年?”
楚厘说完瞧着他,扫视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邢阑,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话落下,像魔音刺入耳中,邢阑神情凝滞了一瞬,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扯扯唇角,懒声反问:“你觉得可能吗?话我已经说过了,你愿意留在这儿,随便你。”
他说完大步离开,楚厘目送他离开。
她轻轻弯起唇角。
不可能吗?
那为什么这么远距离匆忙过来呢?
楚厘第二天就出院了,就在第三天,下午午睡后她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看到一条微博。
博主爆料了几张图片,一个黄衣服的女生,和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前往高档餐厅。
照片拍的有点糊,但很明显,那个人就是邢阑。而这位穿黄衣服的女生,应该就是这本书的女主角卓婉了。
楚厘放大看了眼车,这是辆白车,兰博基尼。不是邢阑以往最偏爱的那辆迈凯伦。
以前原主和他说过,那辆车的副驾是她的专属位置,不想让别的女人坐。两人占有欲都强,原主和男性保持距离,邢阑也极少和女性相处就算有也是客户。那辆车的副驾还真没坐过别的女人。
现在他换了车,楚厘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的话,还是想摆脱过去,有一段新的开始。
这段时间在大众视野中的存在感实在太高,很快网上的谈论就变得多起来。
这位照片中女主角的身份也很快被扒出来,s市市长的二女儿。
楚厘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邢氏的股价肯定又是一波上涨。
照顾她的阿姨也看到了这条消息,跑过来小心翼翼的看她。
楚厘像是没看到那条消息,天天笑着对阿姨说:“蒋姨,我想吃燕窝。”
蒋云暂时松了口气,“楚楚,姨这就去做,你要看电影吗?最近新上了部电影,姨给你打开这投影吧。”
楚厘没辜负她的心意,“嗯,好啊。”
蒋云一出去,楚厘又拿起了手机,查了查画展的消息,又打电话给会展公司。
不谈恋爱的话,那就该进行事业了。不让人看得起,怎么能行呢?待在家里封闭,脱轨社会,就真的成透明人了。
她现在可不能透明。
电影在外面播放着,楚厘到到浴室冲了个澡,开始化妆。
她挑了件气质优雅的浅紫色包臀裙,画了同色系的淡妆,拿着包包出去。
蒋云看到她惊讶:“楚楚,要去哪啊?打扮这么漂亮。”
“我想去画展看看,在家里呆的有点闷。”
蒋云看她情绪不像是看到网上的样子,点头应:“好嘞,出去散散心。”
楚厘又请了司机,司机开车送她到地方,楚厘不紧不慢的进去,到了门口她收了伞,欣赏着周围往里走。
白色的建筑,装潢雅致。这个人展收费,还不算便宜,卡掉了不是很喜欢画的人,愿意付费进来的都是有点研究的人。
大概是因为周一的缘故,人没有很多,里面比较清静。楚厘慢慢欣赏一幅幅油画,时不时驻足。
她在一幅白茶花前停下脚步。
旁边有脚步停下,楚厘没侧头,但知道有人站在旁边也在看这幅画。
隔了一会儿,旁边响起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这画多了香味。”
不是邢阑那种低沉的音色,而是像古代书画世家公子般那种偏温润音色。
楚厘这才侧头,旁边的人也侧头,英俊多情的容貌映入眼中,茶色的眼睛有几分温柔又勾人的意味。
楚厘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落落大方的浅笑:“看来今天的香水没选错。”
男人笑笑,伸出手,“你好,我叫季言,欢迎前来欣赏。”
楚厘惊讶:“你是Joseph?”
男人冲她眨了下眼睛,“是的,Afra小姐。”
楚厘更惊讶了,“你怎么?”原主以前举办画展,用的都是Afra这个名字,也从没露面过。
季言坦言解释:“以前去看过几场你的画展,一不小心就认出来了,你的画如你的人一样美。”
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给一般人就会显得轻浮,然而这话由眼前这个人说出来,楚厘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他的眼神坦然的缘故,他只是坦白的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楚厘大方和他握手:“楚厘。”
她说完后,也没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大方的邀请她:“楚厘小姐,可愿一起共进晚餐?或许我们能交流一下画作,我很欣赏你的风格。”
“好啊。”
楚厘笑着答应,不得不说,季言外形条件很好,也懂得收拾自己,气质平静又有一些艺术家的浪漫。她出来本来也有这个目的,遇到优秀的人,再好不过了。
楚厘委婉的试探也提醒他:“季先生,如今我和出来吃饭,或许无法太低调。”
“低调高调又有什么关系?我大概是个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的艺术家。况且,我们只是交流一下艺术心得而已,是吧楚小姐?”
楚厘露出笑容,“我对这里不太了解,季先生觉得哪家餐厅更具艺术感?”
有些话不必言明,听话听其意。
两人并肩往外走,季言很贴心的放慢了步伐。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想要流量的人,有的是人想拍到爆炸新闻。邢阑的事正火热,楚厘这个刚刚离婚的前期,她的行踪自然也变得价值极高。
她没有隐藏什么的想法,这样明晃晃的现身,不想被拍都难。
季言没有开车,跟着上了楚厘的车,司机有些惊讶,极快的保持着自己的职业修养。
季言风趣幽默,见多识广很会聊天。和这样的人聊天,不自觉的会很放松。他会贴心的寻找话题,将话题带入一个双方都舒适的方向,也不会不知轻重的问些敏感的话题。
聊了一路,到达餐厅时,楚厘已经和他熟悉了。
季言推荐的餐厅确实艺术气息浓厚,酒店的色彩如同一副鲜亮的油画,明净夺目,周围的墙上挂着不少画,各处装潢也配合着氛围。
“怎么样?这是我朋友开的餐厅,周江闵,你应该知道。”
楚厘的确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个珠宝设计师,很出名。
“当然听过了,周先生大名鼎鼎,我家里还有不少周先生设计的首饰呢。价值连城,我都舍不得戴。”
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珠宝就是用来戴的,买来不戴岂不可惜?”
楚厘和季言回过身,穿着简单白T恤黑裤,简单朴素的男人走过来。男人个子很高,长相是很有特色的淡颜,与脸相配,楚厘想到一个词:清冷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