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搓着手道:“那敢情挺好,我听说这火锅在京里卖得可好了。”
宁桃道:“可不是,范姑娘从来只赚不赔。”
范二这次来了这么一手,两人虽然没明说,但是算是把地盘给划分清楚了。
据说东临府那边的掌柜被扣了半年的工资和年终奖。
宁桃不置可否。
宁桃在家里过了个年。
趁着雪化的时候,和宁林一起去书院。
兴许是前期长得太猛了,或者个子到顶了,宁桃发现过个年他依旧并没有长个儿。
因为疏于运动,还长了点小肚子。
这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到了书院早晨先跑一圈,再打一打拳,下午再把蹴鞠给捡了起来,努力了一个来月,身材又回来了。
还隐隐有腹肌了。
完美。
三月中旬,书院的各种花都开了。
宁桃瞄着院里的桃树,盘算着今年考前能不能熟。
不知不觉就到了休息的日子。
宁桃这一日,打算和宁林蹭马富贵的马车一起下山去买几本书,顺便放个风。
刚准备上马车,就瞧见旁边的马车里探出一个颗小脑袋。
看到他微微一笑道:“宁二哥哥。”
宁桃仔细一瞧,史青凝已经由小丫头扶着下了马车。
宁桃只得收回脚,笑道:“你来接你哥哥吗?”
史青凝点头。
宁桃瞧了瞧这边还没人过来,道:“你若是不急,我让小武帮你过去瞧瞧。”
小武不等史青凝答应,拔腿就跑去找人了。
史青凝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
宁桃发现,不知道是年纪长了一岁,还是几个月不见生疏了。
史青凝比以前略带害羞。
说话的时候,也不瞧他,直盯着手里的帕子,两只细白的小爪子不住地拧来拧去。
宁桃先前就觉得她的手长得好看。
又细又长,还特别的白嫩。
这样的手弹琴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不像他,总被宁少源调侃像鹰爪,又大又粗,手张开比毛笔还大。
上次逗徐洁的儿子玩,一手把人脑袋给抓住了,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还是他把自己做的玩具拿出来才哄好的。
想到此,宁桃也下意识地瞄了瞄自己的手。
这么一对比,宁桃感觉自己的手不能要了,太丑。
挥走这个念头,宁桃没话找话道:“你现在看账本已经没问题了吧。”
史青凝点头,“多谢宁二哥哥先前教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娘今年把家里庄子上和铺子上的账都交给我管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
关键也不是他教的。
说到这个,他就想起大牛了,这孩子出去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小武已经报信回来了。
史三和史四正在收拾东西呢。
马富贵在车里等着的有点急着,他这几日一连赶了好几个晚上,写了诗就是想回去送给表妹的,结果宁桃一直在外头跟史青凝磨叽。
见小武过来了,他立马道:“桃子,咱们再不下山天就黑了。”
宁桃:“……”
黑你个鬼呀,现在才刚过午时。
>_<
宁桃满头黑线和史青凝告别。
史青凝朝他挥了挥手道:“宁二哥哥再见。”
上了车,马富贵忍不住吐槽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谁都能聊得上来。”
宁桃白他,“我可不像你,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马富贵挺了挺胸道:“哥最近都瘦了,你瞧不出来呀。”
表妹说了,待他瘦得跟宁桃一样,两人就成亲。
马富贵当时暗暗抹了把汗,还好没让他瘦成宁林,否则那就惨了。
宁桃个头高,看着瘦,其实肉很实在,两人一起称过体重,马富贵就比宁桃多了十来斤,所以他自动将体重与身材划上了个等号。
减个十来斤,对他来说还是蛮容易的。
宁桃瞧出来了。
他的确是瘦了不少,下巴轮廓都出来了。
爱情果然能促进人减肥。
宁桃这次买的书挺多的,还有两本关于雕刻方面的。
书局的掌柜见他态度比以前更好了。
宁桃也怪不好意思,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掌柜还这么热情,他就有点心里过意不去。
在他独自一人挑书的时候,掌柜蹭过来道:“宁公子,我是老眼昏花,那件事也是鬼迷了心窍,见旁的书局都能靠卖山货赚点钱,我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您别放在心上。”
宁桃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各自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别特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掌柜一连串的应是。
出了书局的门,宁林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去年那二十来车货的事。”
掌柜还算精明的,他没在东临府卖,但是却去邻近的府城卖了,而且数量还蛮多,但是为了和酒楼竞价,把价格压低了一些。
年后宁桃来东临府时,酒楼的老板还找他说了这事。
对于这种破坏行情的事,大家都深恶痛绝。
关键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他们自己的合作社其实供应不了多少货。
大部分的货还是大家走街串巷收上来的,他要是这样压下去,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最底层的村民。
宁林道:“确实手伸得有点长。”
宁桃笑道:“走,上次去陈老板那儿吃的鱼蛮好吃的,咱们今日再去吃。”
过了三月,宁桃发现书院的师兄们,学习更加的刻苦了。
就连每个月必定回家的马富贵都紧张了起来,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差人去家里拿点东西。
宁桃和宁林离家这次远了。
出门前就说清楚了等考完了乡试再回家。
所以,每个月都会定期收到家里的来信。
清明节的前一天,宁桃收到的信里还夹了柱子的一封信。
范二让人带了一船的货,与人一同出海去了。
清单柱子留了一份,也给宁桃寄了一份,同时表示,他已经把赵州和姜州归入自己的范围之内了。
因着去年东临府那件事,范二原先还想着那边的货走书局,不料宁桃反应那么大,于是手悄然又缩了回去。
倒是目前正找绣娘,要与宁香和徐洁一道办什么绣坊。
这就不是宁桃考虑的范围了。
只要范二别触碰他的底线两人还是好伙伴。
柱子办完了赵州和姜州的事,带着大武和大兴决定再出去跑跑生意。
夏朝的地图宁桃仔细研究过。
与他上辈子那个年代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共二十来个省。
南边十三省,北边九个省,再加上目前的赵州与姜州,还有直隶等等。
所以,柱子觉得就他们来说发展空间还是极大的。
宁桃倒没他那么乐观。
关键是运输不方便,你想要赚更多的钱,那得付出多大的人力与物力。
不过柱子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他也不能打击对方,更何况现在海运和丝绸之路都在慢慢试行,将来说不定会更有赚头。
柱子这一走,宁桃发现时间就更快了。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
饶是书院里都热得让人吃不下饭。
马富贵每年这个时候必瘦几斤,今年依旧如此,敞着衣裳道:“怎么办?我感觉今年比往年都热。”
他运气也真是太好了。
凑了个今年考试,还不把人热成虾米。
牛子渊一边摇扇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西瓜,“热就热点吧,总比下雨强。”
他们上次秋闱倒是天气凉快。
可他悲剧呀,自己那个小房子里漏雨,要不是他心态好,平时跟着宁桃他们在书院,搞东搞西的,还会补个屋顶,心态早崩了。
他邻居就因为写了一天的卷子没护好,被打湿了,哭得当场晕了过去。
而后被人抬出去了。
赵子行呸了他一口,“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那里倒是没下雨,可他在厕所旁边。
夏日里,那个味儿!
哎呀妈呀,他现在不想回味第二次。
苍蝇绝对比西瓜里面的瓜子多,黑压压的一片。
宁桃抽抽嘴角。
果然赵子行一比喻完,牛子渊就跳起来,两人在屋里扭打在一起了。
马富贵现在已经没啥想说的了。
最坏的,两位兄弟都经历过了。
他不家啥好报怨的。
索性拿起勺子,把牛子渊剩下的西瓜给吃了。
冰镇的西瓜,又冷又爽,牛子渊和赵子行撕扯回来,发现连瓜皮都不见了。
气得又要找马富贵算账。
结果一抬头,马富贵拿着书和宁桃在院里的葡萄树下背着呢。
只得让了时再去给他拿半个来。
书院在六月末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个好日子。
让宁桃他们这些准备参加乡试的同学又去感受了一把,不过这次时间短只有两天。
为了怕学生中暑,还特意给每人发了正气水、绿豆汤,还有驱蚊的药草等等。
不过饭菜却是要自己准备的。
知道天气热,不过因为时间短,所以宁桃带进去的都是顶饿的,又不用自己动手做的,争取能早点考完早点吃来。
结果,带进去的馍夹肉,因为捂得太严了,结果当天下午吃起来味儿就不太对了。
到了晚上,宁桃的肚子果然出问题了,一晚上跑了好几次茅而,第二天,有气无力的考完,就差最后一个交卷了。
马富贵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本来就怕热。
觉得都是男孩子,把衣服都脱光了,驱蚊的艾草点上根本不管用,蚊子叮了一身的包。
他还是那种一叮就长大包的人,从里面出来,把本来拐着小武一步一拐往回走的宁桃,吓得都差点摔地上去。
马富贵挥挥手道:“桃子,我发誓,下辈子我要做个女人。”
宁桃呵呵两声。
他上辈子倒是个女人,时代也蛮好,可惜运气实在不好。
所以呀,只要是人,都得受累。
就看你是苦一辈子,还是苦一时了。
有了这么两天的经验。
宁桃大概知道考试时要带什么东西了。
大米、粉条、干面条,再带一些小鱼干,咸菜之类的。
青菜也是能带的,不过前两天得吃完,鸡蛋可以带几个,咸蛋、卤蛋都可以,腊肉、火腿、香菇干、竹笋干等等都能带。
猪肉干、羊肉干,甚至鸡肉干等等。
看着宁桃开出来的清单,马富贵满脸黑线道:“你这是去卖山货呢。”
宁桃道:“你得在里面待九天呢,不多带点,你能受得了吗?”
关键是,你不能天天都吃竹笋腊肉饭吧,这还不把人吃吐了。
马富贵想了想也是。
可一看他这些东西,忍不住道:“这个粉条是做什么的?”
“酸辣粉。”宁桃一拍大腿笑道:“我都忘了,还得带些酸菜、辣椒、干姜,大葱、大蒜之类的,最好再带一把豆子,我进去就能把豆子给泡发了,到时候还能吃个酸辣粉。”
小伙伴们听得满头黑线。
赵子行悠悠道:“你其实可以带个锅子,休息时还能吃个锅子,最好鸳鸯锅。”
“对对对,还能带点牛奶进去,在里面放上几天,那就变奶酪了。”
“有奶酪没果子怎么行,带个西瓜吧,西瓜最耐放。”
牛子渊前几天还和赵子行因为西瓜子像苍蝇这事打得不可开交,现在合起伙来diss宁桃,简直一点都不含糊。
宁桃抽抽嘴角,“山上的笋都让你俩夺完了。”
仔细思索之后,自己带的东西确实有点多。
不过酸辣粉那是必须的,竹笋腊肉饭那也是必须的,有条件他还想带只鸡进去呢,小鸡炖蘑菇啥的肯定馋死人了。
他清单上的东西,小武能准备的都提前给他准备了。
为的就是怕到了省府,那边需求太多,最后长价了。
东桂给宁林准备的东西,都比照宁桃的。
两人一起考试也有一个好处,到时候还能一起聊聊天,吃个饭什么的。
宁桃定的是七月初五的船票。
临走前,秦先生交给他一个封信。
让他到了之后,把拜贴送上去,到时候就住在那边。
清净又凉快,比较能让人静心。
宁桃还是头一次知道,他在那边有认识的人,虽然把信收了,还是道:“干爹,我就不在您朋友家住了,我在那边的住处,我爹已经让人帮忙定好了。”
还是先前那家客栈,因为他们一起考试的人比较多。
住别人家实在不方便。
秦先生道:“不是朋友家,是你干舅舅在那边的一个宅子。”
干、舅舅……
宁桃咽了下口水。
秦先生除了带他给六太太上过香之外,从未提起来六太太的家人。
宁桃也不是那种爱打听的人隐私的性了。
所以,六太太的过往他都不知道。
秦先生笑道:“我已经去过信了,本来想跟你一道去的,老爷子前几天来信,让我过去帮个忙。”
所以,只能给那边去信了。
六太太姓林,单名一个云字。
林家在仁川府盘距上百年,与秦家是世交。
尤其是秦先生和林云是自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与林家两位老爷关系也极好。
这次要借住的宅子,是林大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