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不同意,“那可不行,最近咱们工部接了几个水渠的单子,宁大人和安大人两人正做这一方面的工作呢,哪有时间去边城管集市。”
“再说了,这是你们户部的事情,拉咱们工部的人做什么。”
陈大人幽幽道:“宁大人是咱们翰林院的。”
又来了……
几位大佬当场就谁能去的问题给吵得特别大声。
宁桃弱弱道:“微臣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行不行。”
他声音不大,不过在坐的各位也都听到了,于是立马闭了嘴,齐刷刷地看过来。
宁桃推选的是马富贵。
马富贵家里一直经商的,在这一方面比他有经验多了。
陈大人对马富贵印象还不错,宁桃提起来,他就顺嘴巴把马富贵的简介给背了一遍,众人一听确实挺靠谱,便没有非得让宁桃过去了。
宁桃暗自松了口气。
小会散了,宁桃抹了汗跟着大家一并离开。
也不知道马富贵知道这个消息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其实他推选马富贵还有一个私心,大牛要过去,经验肯定比马富贵丰富多了,到时候马富贵出头,大牛在旁边协助一二。
旁的人大牛就不好帮忙了。
第153章
马富贵听说让他去边城主持集市。
寻思了一会道:“不知道能否带家眷过去。”
宁桃把一肚子安慰他、诱拐他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言难尽道:“师兄,真把那边当公费旅游了?”
“嘿嘿,总比当主考官强。”
他今天担心了好久, 他那题答得一塌糊涂。
万一将来翻出事来,说他一个进士那么简单的题都答不好。
给他考核不过关怎么办?
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如今有了新的差事,多少能立点功,把考核的分数提上去,再者边城有徐泽坐镇, 大牛也能帮他一二, 总之,他感觉这次边城之行肯定比宁桃那时候美妙多了。
起码不用担心北容人扰边。
宁桃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什么叫心宽体胖, 这哥们就是。
集市的事情一敲定,马富贵就风风火火的带着老婆孩子出发了。
大牛他们因为带了不少的货物, 没办法与他同行,不过也在端午节过后离京了。
主考官考试的成绩已经贴了出来。
宁桃很幸运被选上了。
至于被分到哪个省, 还没做决定。
这一日, 他领着小孙几个人收割后院的麦子。
就见小武领进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少年细声细气道:“大人,六公公差奴才来说一声, 惠公公出宫的名单已经添上了,昨日圣上过目已经批准了, 还则了惠公公百两银子,一柄玉如意,希望公公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宁桃道:“代我谢谢六公公。”
说完让小武给少年塞了个红包。
少年推了好几次, 最后还是收进了袖袋里。
送走了六公公的人, 宁桃道:“北城那边的宅子可收拾好了?”
小武点头:“收拾好了。”
“人也买了三个, 应该够用了。”
一个厨娘,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厮。
宁桃道:“那就行,明日你找人去接下惠公公。”
“再找大夫给他仔细瞧瞧。”
交待完,宁桃又回后院收割他的麦子去了。
半亩地,分成了九宫格。
今年都是他一株一株授的粉,一连忙了好几日,上次休沐秦先生回来时,瞧了瞧确实比他上次收的麦穗大、颗粒饱满。
宁桃便趁着今日天气好,领着几个人把麦子给收了起来。
按品种给分开了。
因为做的仔细,是一粒粮食都不敢落到地里,几个人忙了一早上,再按数字标牌给摊好。
按照宁桃交待的,晒了一天之后,再把麦子给碾下来。
最后扬去里面的杂质,又晒了两日,这才把麦粒给收起来。
总共算起来,从收割到装袋,差不多用了五天时间。
宁桃再让大家按照标题一一过了称,一瞧纸上记录的数字,他发现就数去年秦先生授好粉的那块3号田产量最高。
其余的也有所提高,这大概就是富一代和富二代的区别。
3号田今年是第二次授粉成功,所以,产量比别的高了十分之一。
如此算起来,3号田如果按一亩来算,差不多就有五百来斤。
他查过资料了,夏朝的小麦亩产,大概在三百斤左右,这还得看气候。
运气好三百斤多一丢丢,运气不好直接给你减半。
宁桃种的这个就算是运气好的时候,五百来斤,就算是减半也有二百五了。
其余的几块麦子,大概在亩产400-450之间,看起来也是不错的。
小孙看完数据,不由的双眼一亮,“公子,咱们这麦子若真扩大了种,将来可就不得了了……”
宁桃道:“把这些种子都收好了,咱们再找块地往大了的种,明年再试验一年。”
如果能把普遍的亩产提高到四百斤,他感觉基本上就不会饿肚子了,再把农民的税收降一降,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
让小孙领着人把种子收好,宁桃继续搭他的自行车。
前头做好了几个小模型,但真正下手做大自行车还是头一次。
柳大人帮他找了个好工匠,按他的要求,把铁打成链条的形状,一小块一小块的再拼装起来,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
再加上别的部件,一辆自行车真正从他手里成形,光是前期就用了七个多月。
现在拼了两天晚上,才把链条给拼完。
小孙收好麦子,回头跟他一道拼。
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是真打算在工部待一辈子了?”
宁桃一手扶着杆子,一脚踩着车轮道:“说不来,我就是自己喜欢做手工,但要是真当工作来做,那就有点头秃。”
这跟厨师回家不喜欢做饭是一样的。
他喜欢做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但是不一定当饭吃好吧。
小孙明白了,两人趁着天还没黑,自该搭的都给搭了起来。
宁桃望着就差轮胎的自行车,宁桃长长吐了口气,笑道:“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就是不知道走起来怎么样。”
小孙道:“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就要帮忙试,宁桃一把将他给拉住了。
“先别,过几日大牛给我采购的橡胶就到了,到时候把轮胎装上再试,不然可把别我的轮毂给弄坏了。”
这年头冶炼技术是提高了不少。
但是不是大批量生产的话,找个工匠敲敲打打,那简直能要老命。
关键都是手工锻造的,中间难度浪费。
这么一个小玩意要是流水下干下来,一天不知道能做多少。
可偏偏现在全是手工,想想他这一辆自行车,光是练铁就花了七八百两,这中间还不包括铁里面加夹的一些别的金属。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他感觉一千两不封顶。
简直价值连城啊。
宁桃心疼地把自行车给妥善的收了起来。
为了防止那些熊孩子过来,他还特意放到了书房的另一间,用锁把屋子给锁了起来。
小孙抽抽嘴角,每次都这样,只要做了什么新的东西都给锁起来。
有时候连碰都不让旁人碰。
但有时候又忍不住跟人得瑟,不要太矛盾。
小孙还没吐槽完,就听宁桃道:“小孙有个事须你出趟远门。”
小孙立马来了精神。
宁桃道:“二狗他们在挽江那边买了块水田,水稻都收一季了,结果现在有人说那田是他的,说二狗他们强占民田。”
二狗先前说扩大合作社。
他们在杨柳县的合作社都是知根知底的乡邻,而且大家主要种的是蘑菇、笋之类的山货。
还会在地里养点小鸡小鸭,增加收入。
饶是后来与邻近的几个县的村了民也有合作,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大家都是合合气的。
可米粮方面,一直都收购的,有时候年景不好就不太方便。
所以,二狗和宁桃一商量,就打算买块水田。
如果不乐意卖的也可以像老家那样加入他们合作社自己种植,到时候把粮食卖给他们。
不过他找的这一家,水田数量很大,有一千亩之多。
且对方是乐意卖的。
而且还是熟人介绍,二狗他们就先交了定金,把秧给插上了。
想着过几日就把手续给办了,结果一季都过去了,稻子也收了米也卖了,双方的手续还在拖拖拉拉的没办好。
二狗心里就有点打鼓,让人去官府查了下,好家伙与那人拿的地契根本对不上号,再去找那人已经跑路了。
这还得了,一看就是被人骗了。
二狗正四处找人时,真正拿着地契的人出来了,说是这地是他的,当时只是租给一个姓贾的人,现在租期到头了得把地给收回来。
而二狗他们第二季的秧也快成熟了。
思来想去,二狗觉得那些订金只当损失了,吃一欠长一智,以后待办完了手续再说,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是地里的稻子马上就要收割了,肯定不能再损失。
想让对方宽限几日,可对方就是不干非得现在收地。
还找人去田里捣乱,毁了好几亩的稻子。
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总之这事看着挺简单,就是一个第三方从中骗钱的事。
二狗被人摆了一道。
咱们自认倒霉,再顺便找那个骗子就是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朝里有人上了折子,参了宁桃一本。
说是宁桃仗势欺人,霸占民田。
宁桃当时就在朝上把这事给说了一遍,因为这事发生他也只是看了信之后了解的,至于真实情况,他也没亲身经历。
不过他是信得过自己的朋友,于是,便请那个递折子的言官说说此事。
结果,言官说得与他那是大相径庭,说是二狗仗着宁桃是新皇的先生,在朝中又办了几件看得件的大事,霸占民田,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再让对方把地吐出来。
还是杨大人当时说了一句,“齐大人怕是搞错了吧,既然这地去年就收过一季水稻了,那时候圣上还只是个皇孙,二狗是有先见之明?”
齐大人被说得一愣,不过很快就改口道:“是微臣失言,但微臣了解,宁大人如今做的都是一手生意,什么样的东西,到他那里都比别家要贵。”
好家伙,说着说着,又开始挤兑宁桃的生意了。
最后说起了京里的山货。
宁桃当时就知道肯定有人眼红他了。
于是,便不紧不慢道:“咱们的山货分为几个档次,京里的这一批都是特定的,为何会贵?因为这是红山寺里的野生山货,宫里现在用的也是红山寺的。”
“至于一手生意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只不过因为咱们的货源和客源都广,且比单独销卖的要便宜,自然村民乐意往我这儿送,而咱们也仅从中赚一些车马费,齐大人怕是在京里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知道山货的真正价格吧。”
宁桃他们的山货很多现在都是杨柳县以及附近的几个县自己大量种植的。
比起以前的采摘野生山货那可是便宜了不少。
而且他们赚的的确只是车马费。
走的就是批量,不止给百姓增加了收入,还减少了原先货源的参差不齐。
且他们也没有袭断市场,大家公平竞争。
就拿白糖来说,他们的糖坊一能正常生产,白糖的价格就定好了。
赚钱肯定是赚的,但是赚得绝对不是自己的钱,而是主要靠海运和商队带出去。
不过这年头,白糖确实比较难产,不过已经在扩大经营了,所以,白糖的市价会一降再降的。
齐大人在生意这一方面没什么好说的。
又把话题拐到了霸占民田的份上。
宁桃无奈道:“齐大人即没亲眼所见,为何就断定了是咱们的人仗势欺人,他们仗着谁的势?”
“齐大人说我是一家之言,难道齐大人就不是?”
他算是知道了,为何言官不招人喜欢。
因为脑袋都特么缺根筋。
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加上他对宁桃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觉得太过招摇,办起事为不给人留情愿。
所以一直看宁桃不顺眼有,现在咬住了就不放。
宁桃刚才叭啦了自己这边的事,他是一句没听进去,还是一口咬定宁桃仗势欺人。
宁桃真想呵呵他一脸。
小孙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大人设的局吧。”
宁桃道:“可不是,我这么兢兢业业的工作,为国为民服务,结果还被人参了一本,瞧瞧我多冤啊。”
所以,他让小孙过去,就是想查出谁是幕后的主使。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败坏他的名声,身份肯定低不到哪里去。
他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
平时极少得罪人,既然要得罪那肯定得往死里得罪了,所以宁桃至今想不出,他把谁给得罪死了。
对方才借着这个机会要泼他狗血。
他这边到底有没有霸占民田,肯定也不是一纸折子就被判的事儿。
所以,他想小孙过去把事情给查清楚,如对方所愿,还大家一个清白。
小孙点头,“那我把大武带上。”
宁桃笑道:“你去问问柱子哥。”
小孙走后,宁桃把自行车的整个设计与需要的东西都给整理了一遍。
有些东西他觉得有些鸡胁,但是有的东西却非常必要。
就像轮毂,他做的就是一整片的,中间留了几个空隙,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工匠的工作量,也给自己留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