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洋点点头，“我爸妈都知道，他们不反对。”
“也不支持？”
“我们也不傻，就算去了部队，也会看情况行事的，不会出现我爸妈担心的事情。”
秦清没跟他们说玩笑话，“把你们父母叫来，我要和他们商量。”
秦洋抱怨一句，“我都二十多岁了，可以自己做主。”
秦清淡淡撇了他们一眼，秦洋几人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回去找爸妈。
听说少族长要找自己，秦林和金花婶子放下手里的活儿，洗干净手，赶紧去少族长家。
他们到的时候，秦清叫秦澜把族长和族老们都请过来了。
秦林进屋，看到这个阵仗，秦洋说他想去当兵，过来找少族长商量，就这事，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来了，都进来吧。”
秦清的书房不大，挤不下几十口人，地方从秦清的书房换到堂屋。
秦润好奇，这么多婶婶伯伯们到他家干啥？
他偷偷跑进去，藏在姐姐的背后，被秦清发现，秦澜抱起小家伙，把他送出去。
“秦洋他们想去当兵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当父母的是怎么想的？现在外头不像咱们山上太平，就跟唐怀野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意外。”
屋里的父母们都不出声了，他们都知道少族长上次连夜下山是为什么事儿，现成的例子就在这里摆着，原本就不太同意儿子去当兵的人，现在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秦洋看他爸迟疑的样子，急了，“爸，我不去前线，当后勤兵也行啊。”
“对，就是，我们至少高中毕业了的，帮着领导送文件也行啊，总不会不要我吧。”
秦炅瞪眼，“去了部队都要行动听指挥，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干嘛就干嘛？简直胡闹！”
“爸！妈！”
一阵沉默后，秦林叹气，“风险我们都知道，既然他想去，那就去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不能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
金花婶子不同意，但是她还是保持沉默。
闹到最后，几乎所有的父母最后都同意了。
做父母的，都拗不过孩子。
“行了，听说秋天有一次招兵，我会写封信送他们去部队报名，至于人家收不收，看不看得上他们，我就管不着了。”
“谢谢少族长。”
族人们带着孩子出去，屋里只剩下秦清、秦炅和秦家的族老们。
“以往秦家族人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留在族里还是出去自立门户都看他们的个人意愿，秦洋他们这一批近几年成年的，因为动乱的原因都被留在族里，现在他们都要出去闯荡了，咱们秦家的成人礼，是不是该办起来了？”
秦清看向大家，秦炅道，“我也考虑过，现在情况相对安稳一些，再加上咱们和外面联系多起来，我认为现在也是时候。”
一个族老反对，“现在的时局是好了一些，但是分出去的孩子们，他们去哪里落脚？怎么谋生？出去过得比现在还艰难，那还不如留在族里。”
秦炅问秦清，“你怎么说？”
“我觉得成人礼可以办，分出去的人依然可以留在秦家寨住，等情况真正好转了，他们再下山。”
“我看行。”秦炅看向族老人，“你们几个觉得呢？”
“那行吧！”
他们家里也有孙辈二十出头了，是走是留，现在定下来，也可以早做打算。
“选了好日子，最近就办了吧。”
秦家要办成人礼的事儿传出去，秦家寨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有年满十八的孩子，都在商量这个事儿。
杜明闲着没事儿，去找秦构吹牛，“你说，你们秦家现在办成人礼，应该没人想分出去吧？”
秦构在屋里找抓兔子的长篓子，没空搭理杜明，杜明自说自话，“我要是秦家人，我肯定不分出去，赶我我也不走，抱着大树好乘凉啊！何况你们秦家现在还有这么大两座山，只要不走，往后三代绝对饿不死的。”
“哎，老邻居，问你话呢。”
秦构赶着上山，“你出来，我要关门。”
杜明灰溜溜地出来，看秦构关上院门，“你这会儿上山抓兔子？”
“族里办成人礼，大家要一起吃一顿好的，我上山寻一寻，看能不能给桌上添个肉菜。”
“那我跟你一起去。”上山的路上，杜明看到其他秦家族人都在往山上去。
杜明又在秦构耳边唠叨，“问你话呢。”
秦构瞪他一眼，“你别烦，兔子都被你吓走了。”
杜明闭嘴了。
今天运气不错，秦构抓到两只肥兔子，喜滋滋地下山，这时候才跟杜明说，“我爹以前还在的时候说过，一个家族，如果都守着族里过日子，那这个家族很难兴盛。”
“不过你也不用考虑这些，你们杜家人少，等以后情况好了，你们回到上海，团结一心，杜家才会有更好的发展。”
下山后，秦构把兔子送到胡嫂子那里去，现在秦家办大宴都是她掌勺，路上他还碰到和他一样去送东西的秦家族人。
杜明回到家，他爹娘刚从菜地回来，杜明念叨着秦构刚才说的话。
杜老爹道，“树大分支，儿大分家，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老话，总有它的道理。”
杜老爹很欣赏秦家人把分家这样的大事，摆到明面上来说。
他活到这把岁数，见过不少鼎盛的家族，因为家族掌权的那个人，极力想控制整个家族，不肯分家，最后导致亲人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
秦家有一样也是很多大家族没有的，那就是秦家人都要学一门手艺的事儿，只要有了手艺，大部分人肯定不会去种地当农民，他们无论去开店还是找个厂当工人，以后日子都不会过差。等这些人站稳脚跟后，这又是家族的一大助力。
秦家有这个传统打底，秦家才有敢分家的底气。
杜老爹叹一口气，他们杜家不知道有没有成为大家族的一天，他老人家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了哦。
晚上杜家晚饭时间，免不了说到分家这个事儿，杜明德好奇地问，“爹，到时候我分家了，你分点什么给我？”
杜明骂道，“小兔崽子，翅膀都没长硬就想飞。”
杜明德委屈道，“我问问怎么了？我还有两年也十八岁了。”
“你的十八岁和秦家人的十八岁是一回事儿吗？你啥也不会，离了家怎么活？去挨家挨户讨饭吗？”
杜老爹瞪了一眼儿子，“行了，你自己这样子，还有脸说明德。”
杜老爹扭头对明德说，“你爸也没说错，长大想自立是好事，不过你要想想怎么谋生才是正事儿。”
“我们家那么多房子，分我几间，我都租出去，当包租公。”杜明德早就想好了。
杜伟业跟弟弟说道，“咱们家可能没那么多房子分给你当包租公。”
“哥哥不肯？”
杜伟业看了一眼傻弟弟，“咱们家的房契这些年都当房租交给秦家了，我们还不知道要在秦家住几年呢？”
秦漫笑了，她劝小叔子，“听爷爷的话，还是学门手艺靠谱，靠自己才能长久。”
秦漫和杜伟业今年初结的婚，结婚后，她就搬到夫家来住了。
“大嫂，要不你跟少族长说说，别收我们房租了，我还想要当包租公呢？”
“我可做不了主，要说你自己去说。”
杜明德叹气，“我不敢！”
秦家的少族长跟他差不多大，但是他就是害怕她。
杜明冷哼一声，“怂货！”
秦家的成人礼在三天后，胡嫂子早早就忙活起来，拟定菜单，准备各种蔬菜，叫族里的小伙儿们去山上水潭里捞两桶鱼下来，零零总总的准备工作多而繁杂。
胡爱华这两天也不得空，她要在家帮着妈妈做事儿。
到了成人礼的正日子，秦家族人们穿戴整齐，都聚集在祠堂外面，观看儿女们的成人礼。
满十八岁面临选择的青年男女们，被少族长领着，先进祠堂拜祭祖先，拜祭仪式完了之后，才轮到正事儿。
秦清先前说了，现在情况特殊，选择出去过的人，现在依然可以住在秦家寨。
随后，秦炅拿出一个装订精美的本子，念到一个人的姓名，他要上前说出它的决定，是留在族里还是出去自立门户。
然后，负责唱礼的人，就在门口重复一遍，“秦漫，出族！”
选择出去自立门户的，男女都有，主要还是以女娃居多，因为他们要嫁出去的。秦漫也在这群人里面，她已经和杜伟业结婚了，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
留在族里的人，除了一个两个女娃之外，剩下的都是男娃。
对于秦家的女人们来说，留在族里，就意味着以后要跟少族长一样找上门女婿。除了家里只有女孩儿的家庭，一般都会选择嫁出去。
杜家人也在门外观礼，杜明德贱兮兮地凑到大哥身边，“大哥你说，万一大嫂选择留在秦家，你是不是就变成秦家的上门女婿了？”
杜伟业给了杜明德一脚，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唱礼结束后，秦家的宴席开桌了，家里的孩子办了迟到的成人礼，当父母的都有一种老怀安慰的感觉，孩子总算长大了。
“来来来，喝一杯，恭喜你家孩子正式成年了！”
“谢谢，同喜同喜！”
饭桌上，杜明德趁大哥去给大嫂舀饭，小声问大嫂，“说好的分家呢，大嫂分了啥？”
秦漫神秘地笑了笑，“我可不告诉你。”
秦漫结婚的时候，已经默认她以后要出族，所以她结婚的时候从族里领了一份嫁妆，这是她的私房钱。
“说说嘛。”
“快坐回去，你大哥来了。”
杜明德听到大哥来了，溜的比兔子还快。他性子越来越像他爸了，大哥则越来越像他爷爷，整天就想教训他。
热闹的成人礼后，过了一个月，山下开始招兵了，秦洋他们背着行李下山，秦森送他们去部队。
秦森从部队回来时，把唐德生和方若老两口带上来了。
方若爬到秦家寨，累的全身上下关节都在疼，“这秦家寨可真够远的。”
秦奶奶笑呵呵地迎接她，“确实远，每次上山都要我半条命似的。”
“哈哈，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好哈，两边都是大山，山谷里还能种地，是个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方简听到消息跑过来，“堂姐，好久不见了。”
方若拉着方简的手，“哟，你这长壮了不少嘛，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方简笑了笑，在秦家寨要下地种田，能不壮吗？
一起从北京来的人都说，他刚到秦家寨的时候，瘦弱的跟白斩鸡一样，现在黑了不少，也壮了，全靠下地种田锻炼的。
秦清也过来迎接，“唐爷爷、唐奶奶，你们就住在我们家吧。”
方若笑着摇摇头，她牵着秦奶奶的手，“听你爸说你爷爷奶奶单独住的，我和你唐爷爷就跟你爷爷奶奶住，我们几个老人家，有话说。”
秦炎也乐意，“走，上我们家，秦森，把老唐的行李扛过去。”
“哎！”
方简也跟着去秦家，方若一边走一边跟他闲聊几句，“你先回去，等我安顿好了再上你家去，当了这么多年少爷，现在都会种地打猎了，我可要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
方简无奈地笑了，堂姐这么大的年纪了，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俏皮。
第52章
唐德生和方若这一天确实累着了, 简单地吃了晚饭后，秦清劝他们回去休息，睡觉之前给两人一人吃了一颗养气丸。
方若一口吞下, “好多年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了。”
秦清笑道，“前段时间做了不少，给您留一瓶，正好最近也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那感情好。”
方若放下药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 “这是阿野给你的。”
秦清大方地接过来, “谢谢唐奶奶。”
方若朝她摆摆手，“回去慢慢看, 我和你唐爷爷要睡了。”
秦清回到家，烛火炸开, 发出微弱哔啵声，火苗跳动了一下, 又恢复原样, 跟秦清此刻打开信封时的感觉很像。
清清卿卿, 见字如晤……
信纸上的笔锋锐利的仿佛要划破信纸，字里行间却在写着他最柔软的心思, 秦清看了一遍，人都睡下了, 又起来点燃烛火，又看了一遍。
秦清在心底感叹，秦清，你完了！
秦清在床上辗转反侧, 唐怀野此刻却在密林里的某处壕沟里, 几天都没洗过澡了, 浑身脏兮兮的，这些都顾不得，他抱着□□，抓紧时间休息。
侦察兵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道，“团长，有情况。”
唐怀野翻身爬起来，眼睛铮亮，“走，过去看看。”
再说回秦家寨，第二天早晨，唐德生和方若神清气爽地醒来，耳边是清脆的鸟叫声，鼻尖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
“真好！”
唐德生背着手出门，“走，我们厨房看看，今天早上吃点什么。”
方若笑骂一句，“你这老头子，你去厨房干什么？你能干什么活？”
唐德生不服气道，“我不会做饭，烧火还能不会？”
最后，唐德生只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插不上手，悻悻出去了。
秦奶奶早上做的野菜粥，配窝窝头，每人有一个鸡蛋，还有秦奶奶自己腌的小咸菜。
方若喝了一口野菜粥，“要说手艺，还是老姐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