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像你夫君这般心急,叫你的及笄礼同成婚一齐办了,我自是赶不来的。”
“我这会也是懵着呢,我父亲兄长突然就带着人来了京城周边。”袁文琪是自个非要跟上的,“我说我要来京城找你,他们竟然也同意了,一副并不担心我的样子。”
阿瑶比她想得要多一些,知道怕是为了去徐州做准备。且阿瑶往袁文琪身上一看,她腰间还别着把大刀,带着的侍卫也都配着武器。
阿瑶忍不住抿唇笑,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谁见了都要绕着走,确实不需要担心她的安危。
袁文琪吃饱喝足了,就央求阿瑶带她出去逛逛京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呢。
阿瑶自然答应了,她正好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带着袁文琪去了京城有名的几间铺子,陪她买了许多物件,两人还在酒楼用了膳,逛到酉时才回来。
府上院子多,阿瑶把袁文琪安排在一个客院里头,又拨了些下人去照看她。
一天好难得见了夜色,李淮修还没回来,阿瑶洗漱好了,在窗边练了好几篇大字。
她还把李淮修的琴又翻出来了,拨了两下,怎么弹都觉得不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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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这流言不知从谁的口中开始传的,不过半天而已,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都说城南那家遭了难的说书人是叫淮王派人去杀的。
淮王心思不纯,想要联合乞明国的人谋反,找了这说书人专门讲他的好话。
谁知这说书人有些气节,不愿意同淮王同流合污,淮王想着谋反,这说书人不配合,淮王怀恨在心,把这他一家七口人除他以外都杀光了。
百姓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们也不在乎真假,图个嘴快,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淮王如此残暴,实在是罪大恶极。百姓们越传越邪门,有心人一引导,隐隐有股义愤填膺的味道。
可还不到半天,这流言又来了个急转弯。
这些好的坏的流言都与阿瑶无关,她把回门的礼品备好,换了身隆重些的衣裳,又盘起发髻,涂上些口脂。
镜子里的人艳若桃李,气质却清冷又沉静。阿瑶看着她,觉得像自己又不像自己。
阿瑶坐在窗边,拂冬还在整理物件,她这样想着,若是自个一个人回去,这算不算失礼?
还是干脆就不回去,旁人看了会不会觉得淮王苛待她呢?
眼看着时候到了,拂冬也备好了轿子。
阿瑶呼了口气,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就准备出门了。
第77章 告状 有人告淮王妃的状,还一状告到淮……
阿瑶今天起得早, 预备走时袁文琪才堪堪洗漱好,换了身衣裳,非常想同阿瑶一齐凑热闹。
但是于理不合, 没有说回门还带个未婚女子的, 袁文琪只得遗憾地留在了府上。
袁文琪倒是很好奇一个问题。
阿瑶不是出身大户, 家中还出了两个冯将军的吗, 怎么如今回门却是会的一个名不经传的冯家,虽说也是姓冯的, 但是她几乎是没怎么听过名头。
阿瑶也不瞒她,只把自己亲缘浅薄的事情简略了一二, 袁文琪听得眉头直皱,听到她同冯家断绝关系, 就差给阿瑶拍手称赞了。
阿瑶性子沉静, 遇上袁文琪算是互补了, 这样叫她一闹, 心情都好了许多。
拂冬备好了礼品,装了满满三辆马车, 这会不仅仅是给阿瑶做面子了, 还是给旁人看的。淮王虽然不在,但是府上也好着呢。
淮王叫沈意行请去了顺天府,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府上,阿瑶这会是不能露怯的。
马车停在二门外, 阿瑶到的时候, 见了上头镶嵌着金玉的二骑马车,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今天就回门了,她得一个人回去。
拂冬掀起马车车帘,顿了顿才回过身子来扶阿瑶, “王妃小心些。”
阿瑶低着头看脚下,扶着拂冬的手上去了。
还没站稳,一只温热的手就握住了阿瑶的小臂,拂冬也知趣地去了后边的马车。
阿瑶弓着身子站在马车里,愣愣地看着车上的人。
李淮修穿着黑色的长袍,腰间的佩剑随意扔在了地毯上,他惯是适合这个颜色的,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身姿笔挺。
男人看着阿瑶,眼神倒是很平静。
阿瑶像是呆住了一般,李淮修就不轻不重地扯了她一下,阿瑶顺势坐在了他身边,往他肩上一靠,这才觉得魂飞回来了,心里软,哪里都软。
李淮修低头看她一会,见她呆呆地靠在自己肩头,不由捏了捏她的指尖,“不认识了?”
阿瑶抿了抿唇,轻轻地把脸颊贴在他肩膀上,女孩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她脸腮软软的,李淮修抚了抚。
……
男人把阿瑶抱到腿上,吻了吻她的面颊,仰头靠在车壁上,男人脖颈上浮着青黛色的血管,阿瑶就支着身子亲亲他滑动的喉结。
李淮修也该是有些累了,他侧了侧面颊,按住了阿瑶的脑袋。
女孩很轻地抚了抚他的脊背,那脸颊挨蹭他的脖子,语气柔柔的,“我真想你。”
大婚三日后,女子该回门,若是嫁与帝王家,夫家身份贵重,能够陪同女子一齐回娘家,这就是给娘家一家的体面。
冯老一家知道昨日闹出的风波,自然没想过李淮修还能来。
冯老上了李淮修的船,心里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只是形势变化极大,他早先听着外边的流言,心里就觉得不好。但是他也不是那种墙头草一样的人物,此番觉得淮王怕是有风险,就要去撇清关系,但是心里到底是着急的。
冯老一早就集结了一大家子,宅院里里外外清扫一遍,下人们发着喜钱,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还备了桌席面,叫阿瑶回来能有口热饭吃。
李淮修的好处拿了,冯老总不能亏待他的妻子。
华美宽敞的马车慢慢驶到二门,小厮拿了软凳给车上的娇客垫脚,谁知门帘一掀,下来的竟然是个高大俊朗的男人,长腿一伸,稳稳地踩在了软凳旁边。
小厮愣了愣,麻溜地把软凳搁到一边,跑进去报喜了,“姑爷来了!”
阿瑶叫李淮修扶着下来了,心里觉得好笑,扯扯李淮修的袖子,“人家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李淮修嗯了一声,“合该叫你最先知道。”
阿瑶抿着唇笑,此时觉得心情舒畅,哪哪都好。
两人一齐往内院去,冯老喜形于色,站在正堂里转悠。
心里越想越是高兴,淮王如今能平安归来,他们一家子就是没站错,合该他们起势!
远远见一对璧人相携而来,冯老正了正脸色,那股子喜气还是忍不住往外冒,柔声道:“这是回来了?”
李淮修简单讲了几句,冯老就忍不住一个劲的附和,还是齐氏看不下去了,叫两人赶紧入座。
这桌上冯老一大家子都聚起来了,热热闹闹的,虽说依旧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但是这个小儿要吃个蒸饺,那个小娃娃要吃个狮子头,桌上就那股子阿瑶以往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带吃完了饭,李淮修同冯老去了书房,阿瑶就与齐氏和张氏妯娌二人一齐说话。
李淮修同冯老大概聊了小半个时辰,冯老出来时,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对着阿瑶也和颜悦色的,“老身今个就去把你先头那个名字划了,如今既然已经是我家的女孩,就不必还在他们谱上留个名头。”
阿瑶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冯老以往上门要个嫁妆都胆战心惊的,如今一下就变成这幅模样,竟然还带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看着叫人好笑。
两人接着并未久待,又闲话几句,就回了淮王府。
柳嬷嬷过来看了看李淮修,见他面上没有倦容,也就放心地退下了。
待内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阿瑶就牵着李淮修的手不放了。
女孩坐在脚踏上,把脑袋枕在李淮修膝上,垂着眼睛不说话。
李淮修动一下身子,阿瑶就蹭蹭他的大腿,叫男人安静地看着她。
李淮修坐在床边,直了直身子倚在床头,把她往床边扯一扯,男人很轻地笑了一声,“你不如上床,我同你做些好玩的。”
阿瑶哼了一声,伏在他胸口,“你就想着这档子事了。”
李淮修嗯了一声,手就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抚。
阿瑶扭了扭腰,小脸已经红扑扑了,语气羞羞的,“没心情。”
李淮修就笑,停了手,“那你要做什么。”
阿瑶自个也不知道,就想同他这样呆着,女孩往上蹭了蹭,一双细长的手臂攀住男人的肩膀。
李淮修会意,把她抱到腿上。
女孩想了想,叹了口气,有些羞怯道:“你就抱抱我吧。”
阿瑶说着说还着看他一眼,“你不要想一些不正经的。”
李淮修说好,抱着她靠在床头,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脊背。
阿瑶觉得很舒服,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有人像抱着个宝贝似的搂着她。
阿瑶往腰间摸了摸,那枚圆玉就隐在裙子里,女孩忍不住抿了抿唇,“我还真是你的宝贝。”
阿瑶不等他回答,仰着酡红的小脸,语气羞涩又甜蜜,“哥哥也是我的宝贝,我可真宝贝你。”
李淮修这样一日不在,她牵挂得魂不守舍,这会人回来了,就好像有人往她心里倒了蜜,阿瑶兜不住了,也要甜一甜李淮修。
小小的脸颊伏在胸口,说话也好听,真是把人的心都烫化了。
李淮修低头看她,很轻地拍拍她红扑扑的面颊。
男人笑了笑,叫她别说了,揉了一下她腰臀连接的地方,“你该夜里也这样宝贝我。”
阿瑶小脸酡红,还没来得及害羞呢,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账要算。
女孩一下从他胸口起身伏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水润润的,“陶娘子是谁!”
李淮修叫她问得一愣,接着很轻地蹙了蹙眉,男人往倚了一下身子,胳膊肘抵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瑶说着说着抬手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往上爬一些,凑到他面颊上,“你想什么呢?”
李淮修仰了仰头,把她抱近一些,男人诚实道:“陶娘子。”
阿瑶眉毛一蹙,李淮修低头看着她,按了按她的眉心,“我在想她是谁。”
阿瑶抿了抿唇,轻轻地哼了一声,把耳朵放在他胸口,“你且想好如何解释吧。”
男人的心跳有力又平和,一下一下地震着耳朵,阿瑶数着他的心跳,语气也软了一些,“哥哥快说。”
李淮修捧了捧她的脑袋,很轻地笑了一声。
男人沉吟一会,语气很平静,想了想才道:“她以往是李戾的未婚妻,到不知现在如何了。”
阿瑶想起柳嬷嬷昨天说的话,表情也不太好看了,“她是什么来路,竟然同你们兄弟二人都扯上了联系。”
李淮修低头看她一会,有些好笑地捏捏她的面颊,“你确实不该怪我,毕竟我话也没同她说过。”
阿瑶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看他一会,酡红的脸颊还抵在他胸口,突然一头栽进他怀里,心里酸酸的,语气就期期艾艾的,“你以后也不要同她说话。”
李淮修说好,安静地抱了阿瑶一会。
男人捏了捏女孩的肩膀,说自己有些累了,请阿瑶陪他躺一躺。
阿瑶自是心疼他的,摸摸他的手臂,亲亲他的唇,叫男人伏在她怀里,要把他抱在怀里睡。
男人高大,把阿瑶压在身下,脸颊懒洋洋地枕在她胸口,这样压着她,着实是很沉。
阿瑶抱了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就像夜里李淮修伏在她身上时,又热又闷的。
李淮修感到她呼吸急促了一些,就枕在她胸口闷闷地笑。
阿瑶有些恼怒地啊了一声,还不待生气,李淮修就小臂一伸把她往下扯。
“叫哥哥抱抱你。”男人很轻地叹了口气,额头抵在她发上,整个人把她拢在怀里,一只手在她脊背上揉了两下,“真是想我的宝贝。”
阿瑶推拒的手就停在男人的胸口,有些害羞了,李淮修就把她的手牵起来,亲亲她的手背,哄她做些羞人的事情,哪里都要挨一挨,宝贝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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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北边,靠近汴州的一个小山沟里,赵承润手里拿着根长棍,抵着一个老者的后心。
那异族老者闭着眼睛,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
赵承润满眼戾气,“问你话呢,别在这装哑巴。”
一旁的李戾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看了赵承润一眼,“他听不懂。”
赵承润眼皮子都不动的,直直地看着老者道:“他听得懂。”
李戾凝神想了想,笃定道:“他听不懂。”
赵承润深吸了一口气,那棍子指了指一边,语气尽量柔和,“你不如先去歇着?”
李戾站了会,摇摇头,“我看着你。”
什么都问不出来,赵承润烦得不行,把棍子扔在一旁,直直地倒在了一边,拿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李戾蹲在一旁,看他一会,拿草芯子探了探他的呼吸。
赵承润实在忍不了了,坐起身子来,委婉道:“你真是淮王的亲兄弟?”
李戾瞅他一眼,眼神酷酷的,“我不想告诉你。”
赵承润眉心隐隐做跳,周元在一旁看着,怕两人打起来了,这会过来把李戾拉到一边坐着。
李戾拿眼角看了一下赵承润,“我马上就要回京城了。”
赵承润不搭理他,李戾就道:“淮弟成婚了,我要去看。”
赵承润闻言骂了句脏话,又坐到李戾身边来,低声道:“他娶得不会是冯家大娘子吧?”
李戾这会倒是有脾气了,怎么说都不搭理他。
队伍在这驻扎了小半天,周元把那群异国人都审问了一遍。
有个一看就是领头人的,周元想了想,把人好好安顿了。
这群异族人都是一个样子,周元一问话,就都装听不懂,垂着头什么也不说,一副笃定了周元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