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如今这个世道,子嗣可以说是一个女子后半生的保障,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夫君永远待自己视若珍宝。徐娘子还在渝城时,就有许多夫人悄悄去她的医馆看诊,千辛万苦怀上子嗣,高兴地要给她磕头的都有。
  徐娘子以为阿瑶也是怕自己无子日后会失去淮王的宠爱,但是阿瑶的脉案李淮修都是看过的,阿瑶什么情况,李淮修比她自己都清楚,如今也不见他娶侧妃,想来不是那种薄情之人。
  阿瑶嗯了一声,这事情强求不得,她自个也是清楚的。
  女孩不是喜欢怨天尤人的人,心里惆怅一会就忘了,同徐娘子说起老侯夫人的事情来。
  “你到时候尽力就好,治不好也不必自责。”
  救人是一回事,但是也不想叫徐娘子平添压力。
  徐娘子点点头,她心里其实有八成的把握的,但是真的治之前说什么都是虚的。
  老侯夫人动作很快,光是上门就来了三次,金银财宝更是没少送,给淮王府做足了面子。
  淳杨侯府向来是大元的一股子清流,到不说他多么不沾俗物,该入仕的还是入仕,就是一般的世家他是不屑往来的,他家满门忠烈,名声是整个大元都知道的,随随便便一个牌匾拿出来都能砸的人头晕眼花,因此很是看不上一些投机取巧走捷径的人家,还得叫人捧着敬着,不然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这几日老侯夫人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急急地往淮王府上跑,一改以往的高傲,阿瑶有时闭门不见,她都要张着笑脸将厚礼送到,着实叫人眼睛都惊到地上。
  阿瑶最后终于点了头,但是提前给她打警钟,不一定能治好。
  老侯夫人还是差点喜极而泣,为表诚意,是带着淳娘子一齐上门的。
  这前后态度的变化叫拂冬咋舌,阿瑶倒是并不惊讶,人就是这般,若是轻而易举就叫徐娘子给她治了,有个细微不好的怕是就要被埋怨,但是这般苦苦求来的,就算是治不好,老侯夫人也说不出不好听的话来。
  淳娘子是个看着很温婉瘦弱的女子,面上带着薄纱,垂着头跟在老侯夫人身后,并不敢随意抬头。
  阿瑶叫人去召徐娘子,这会就打着团扇同两人说话。
  淳娘子穿着浅色的衣裙,打扮得十分朴素,一旁的丫鬟都比她穿得显眼一些,面上带着白色的薄纱,闷着头不说话,只有问到她身上才会搭腔。
  一旁的老侯夫人如今有许多苦水,在家里对着的也是几张苦脸,不好诉苦,现在她在阿瑶面前算是没什么体面了,因而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老身上次来找王妃也是昏了头,盖因我家小娘子原本在同陈家说亲事,突然遇上这回事情,这亲事算是说不成了。”
  不仅仅是说不成了,还实打实地被恶心了一把。
  淳娘子名叫淳云,今年年初及笄的,说起亲事已经有些晚了,但是淳家地位特殊,在名声上占了许多便宜,因此淳云也不缺夫君人选,好几个家世不错的郎君可以相看。
  淳云的父亲只有一子一女,老侯夫人把兄妹二人当掌中宝,自然是千挑细选,一家人犹豫了好几个月,选出了一个公子。
  此人就是陈家的大公子,这陈家还与阿瑶有些渊源,因为冯清雅的生母陈氏就出自这个陈家,是陈家的大姑奶奶。
  两家相看地很顺利,原本已经在换名帖走礼了,淳云出了这回事,那边自然不愿意了。
  老侯夫人心里恨,但是确实女儿家面上有瑕了,咬着牙把名帖换回来了,谁知道那天下午,陈家又传了信来。
  说是淳云如今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倒不如继续同他们家结亲,只是有点不一样,陈家大公子还要再娶他的表妹,叫淳云做平妻。
  老侯夫人气个半死,没有这般恶心人的,淳杨侯差点拿着刀上了陈家的门。
  这家人着实吃相难看,老侯夫人气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觉,最后还是缓过来了,就当提前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也免得淳云嫁进了陈家才发现,那时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阿瑶听到这抿了抿唇,“那您怎么又来了这里?”
  简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老侯夫人如实讲了,还是柔真郡主上门劝的,不然凭她一根筋的性子,是想不到这里的,若是能嫁给淮王做侧妃,确实能打陈家两个大巴掌。
  阿瑶很轻地蹙了一下眉,柔真郡主,她这是做什么?叫淮王府出丑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徐娘子很快就来了,这话题就按下不表。淳云似乎有些怕生,并不同阿瑶说话,只是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眼神很纯粹,叫阿瑶觉得她很像个孩子。
  徐娘子带着淳云进了内室,老侯夫人攥着手心,再没心思说话了,面上都出了层薄汗。
  她这几日不好过,伤了面皮的淳云更不好过,夜里就没怎么睡着过,一个人呆坐到天亮。老侯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会就忍不住希望真有奇迹发生,叫那徐娘子有法子把淳云治好。
  她拿命换也行,总归已经活了这么些年了,不如给她的小孙女一条活路。
  阿瑶喝了口茶,也莫名有些紧张。
  徐娘子诊了约莫小半柱香就出来了,淳云又戴上了面纱,坐到了老侯夫人身边。
  老侯夫人立刻殷殷地望过来,阿瑶便对徐娘子点点头。
  “女郎伤在了面中,伤口约莫有食指长,深倒是不是很深,至少能去掉大半。”徐娘子没打包票,“日后擦些脂粉就是看不出来的。”
  就这几句话也够让祖孙二人高兴了,她们找遍名医,也不过说叫着疤痕淡一些罢了,上些脂粉能看出来就很是不错了。
  老侯夫人眼眶都红了,抖着手叫淳云给阿瑶行大礼,阿瑶避开了,“不如备些金银谢谢徐娘子。”
  老侯夫人连连称是,叫随身的小厮奉上许多银两,徐娘子并不推辞,笑着收下了。
  几人说了会淳云的伤势,袁文琪就同李戾一块来了。
  这两人一来,原本就不太说话的淳云彻底成了闷声葫芦,握着拳头坐在玫瑰椅上不说话了。
  袁文琪同老侯夫人见礼,李戾也乖乖地跟着见礼,过后,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坐在了淳云身边。
  阿瑶同老侯夫人说着柔真郡主的事情,分着神看着一旁的李戾,有些怕他惊扰了淳云。
  “老身上次去宫里,也是柔真出的主意。”
  阿瑶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她是真不明白柔真为何要如此针对淮王府。
  “郡主有没有说什么别的呢?”
  老侯夫人想了想,就同阿瑶讲起了柔真郡主那日的一言一行。
  这边的李戾同袁文琪二人就把淳云围起来了,淳云就像个受惊地小狗一样缩了缩,淳云的丫鬟倒是想拦一拦,但是如今在淮王府上,她们到底是不敢出声。
  李戾同袁文琪老早就听说了,有个姓淳的小娘子叫老虎抓了道疤。
  李戾没见过老虎,他倒是打过狼,一条处于饥饿的大狼,他两拳就放到了,过后叫李淮修惩治了一番,但是他身上也有一道伤口,是在腰上。
  淳云带着面纱,叫两人打量地几乎要发抖,她本来就不善交际,面上受伤以后已经许久未曾出门了,这会捏了捏手,心里害怕极了。
  她在家中听见嫂子同老侯夫人说话,两人特意避着她,说她日后都无法见人了。下人不给她照镜子,她还吓到过小侄子,用手摸伤口时像是面上趴了几条大蜈蚣,她知道自己该是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淳云呼了口气,这两人若是敢嘲笑她,她,她就……
  “那老虎大吗?”李戾蹙着眉问她。
  “啊?”淳云愣了愣,下意识道:“有些大,不,也不算很大。”
  她悄悄看了李戾一眼,紧张地蜷着脚趾,她其实也不太记得了。
  李戾今日穿了件玄色的长袍,他喜欢到处跑,但是很爱干净,袍子上边比袁文琪的衣裳都干净。
  他脊背永远挺直,坐在淳云的身旁越发显得高大英俊,叫淳云看得入了神。
  李戾哦了一声,淳云回过神来,移开目光,过一会又忍不住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李戾的眼神比她见过的其他男子都要干净,他不在乎淳云脸上的伤口有多丑陋,淳云觉得口里有些发干。
  李戾看向一旁的袁文琪,眼神很笃定,“我就说是只小老虎。”
  袁文琪叹了口气,并不搭理李戾了,而是直直看向淳云,语气敬佩,“淳娘子你受苦了,你这般的女子实属少见,等你好了,我必是要去你府上做做客的。”
  也不知袁文琪听了些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淳云徒手打死一只老虎。
  淳云还有些懵,愣愣地跟着点头。
  李戾又歪着脑袋看她,“你戴这个做什么。”
  淳云叫他看得额上都出了汗,磕磕绊绊道:“挡,挡伤口的。”
  李戾很是不解,遗憾道:“这样的东西,给我该多好。”
  他定是不会带面纱的。
  袁文琪很是无语,“她是个女郎,哪里像你一样混不吝。”
  李戾就看看淳云,英俊的面上带出几分认真,“你好好珍惜。”
  男人说着仰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很是羡慕,“在我脸上多好。”
  不是谁都能叫老虎抓的。
  淳云眨眨眼睛,脸上飘起两抹红晕,好在叫面纱挡住了。
  阿瑶正好看过来,倒是怔了怔。
  老侯夫人同淳云足足呆了两个时辰,徐娘子把配好的药同一些杂碎物件交给了一旁的小厮,两人就预备告辞了。
  李戾还有些舍不得,他这几日同袁文琪在一起,袁文琪的话是他见过所有人里最多的,李戾脑子都叫她说大了,现在更喜欢不爱说话的淳云,且他还没看看淳云面上的伤呢。
  老侯夫人还在同徐娘子说话,李戾就蹙着眉看淳云,声音小小的,“你还来不来?”
  淳云面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脑子晕乎乎的,结结巴巴道:“来的,来的。”
  等叫老侯夫人牵着上了自家马车,一路顺畅地回了淳家,淳云同几个欢天喜地的家人用了膳,呆呆地躺在榻上,这才回过神来。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来的了!
  阿瑶喝了口茶水,抿着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袁文琪吃了个葡萄,她袖子上还沾了些灰,也不知是从哪里蹭过来的,一旁的侍女那帕子给她擦,她还摆摆手,叫不用在意。
  她母亲不在这,袁文琪简直乐不思蜀,怎么高兴怎么来。
  阿瑶看得摇摇头,故作高深莫测道:“有心栽花花不开。”
  谁能想到这从没扯上关系的两个人,竟然还有些别的意味了!
  阿瑶下午用李淮修吃晚膳时,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若是真的能凑到一起,那是不是也很好?”阿瑶抿着唇笑,侧着脑袋看着李淮修,眼睛亮晶晶的。
  李淮修给她夹蔬菜,叫她不要只是吃糕点,男人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还是要看他自己。”
  李淮修有时候不爱说一些东西,但是阿瑶都能猜出来,他这是想知道李戾的想法,怕李戾不喜欢。
  阿瑶想了想,道:“我们也不必着急,过两日正好要办宴会了,且看看是不是我会错了意。”
  阿瑶同李淮修挨着坐,几乎歪倒在男人身上,李淮修嗯了一声,用手背抵住她的肩膀,叫她好好吃饭。
  阿瑶抚了抚他的肩膀,一整天没看见他了,且想着他马上要过生辰了,这会对他稀罕得很,挨挨他的小臂大腿,脸颊枕在他肩上,说些甜蜜蜜的情话。
  李淮修一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手持着象牙筷子,男人很轻地叹了口气,叫她干脆坐到自己身上来算了。
  阿瑶抿了抿唇,小脸红扑扑地就坐上了男人的大腿。
  李淮修垂着眼睛就笑,正要说什么。
  一个小厮候在院子外头,语气急急的,“先前来的那个陶娘子,晕倒在府前了。”
 
 
第81章 困倦   阿瑶隐隐反胃,吐了出来……
  阿瑶不知道李淮修是怎么想的,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支箭搭在了弓上,弦是崩的紧紧的,但是没发出去, 因为射箭的人没心情了。
  女孩叹了口气, “我虽是主母, 但是也是不想管的。”
  这陶娘子实在是莫名其妙。
  李淮修把她抱到一旁的凳子上, 抵了抵她软塌塌的脊背,叫她好好吃饭, “没必要管。”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阿瑶抿了抿唇,笑道:“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李淮修只看她一眼不说话。
  女孩吃了几口饭, 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你不怕她把你的身份嚷嚷出来了?若不是怕这个, 我上次就不会想着搭理她。”
  前朝在如今人们的眼中早就是过去式了, 元帝许是心虚, 史书上虽然没敢写污蔑前朝的话, 但是总归不是什么正面之辞。毕竟他自个是个给李太子牵马绳的人物,还厚着面皮说自己是大家之后呢。
  如今天下几方势力遥遥相望, 都盯着京城这一亩三分地, 若是李淮修身份暴露了,可能就都把力气对准这边了。
  前朝遗孤,真真是扯了大旗就能打过来。
  李淮修见她想得这样多,很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 男人说不会的。
  陶娘子就算嚷嚷出来了, 那也是背后有人安排的,那人能盯上李淮修,出事的不是李淮修的身世,也会是其他的东西。
  阿瑶似懂非懂, 又心疼起他每日要操心这样多的事情,起身给他揉肩捶背,时不时叹口气:“我的好哥哥。”
  细胳膊细腿地砸在身上,比挠痒痒重不了多少,李淮修笑了笑,继续用膳,抽空答她一句,“也不知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模样。”
  一会铁石心肠,一会好哥哥。
  门口的陶娘子无人管,她穿着嫩绿色的衣衫,就这么聘聘地躺在大街上,不一会就有人围着看了起来,淮王府周边就是一条大街,所以人们到不以为这是故意倒在淮王府门前的。
  “这是哪家的女郎,莫不是害了病?”
  “看着眼生,躺在这做什么……”
  陶娘子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是过得十分滋润,这路上都是老百姓,以为她是哪家的贵人,倒是没人敢把她扶起来。
  有些好事的叫了淮王府的门房,“这么个美娇娘,你们尽可捡到府上去伺候淮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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