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恋我——秋九月
时间:2021-08-08 10:30:27

  面对王妃娘娘,就像变了个人,说话也同哄孩子似的。而且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娘娘,竟然就被王爷的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高齐。”
  他后知后觉的应声:“在!”
  “将人关入刑部大牢。”
  “是,”如蒙大赦一般,高齐回头命令侍卫,“赶紧带走。”
  待一切处理妥当,叶濯看向赵明锦:“夜深了,回家吧。”
  赵明锦没动:“你……”
  “怎么?”
  她做那件事,就是想为那些受欺负的姑娘出一口恶气,而叶濯阻止她也是为她好,她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想想方才自己的言语无状,心中莫名有些不自在:“本来我已想好,若永昌侯不服告到皇上那里,我一力承担就是。”
  “刑部的事,你一个小丫头承担什么。”
  “不过虚长我三岁,凭什么叫我小丫头。”
  叶濯点头:“还是阿锦好听。”
  “……”
  府外没有马车,两人一同踏着洒了满地的白月光往回走,身影被拉的细长,一走一动间,影子的侧脸就贴在他肩头,细细摩挲。
  许是抓到了人心情大好,她觉得今夜的长安城出奇的好看。
  月色也好看,烛光也好看,身侧的人……
  朗月的光辉勾勒着他的侧脸,将他精致的五官映的愈发深邃,轮廓有如细细琢磨过一般。
  更好看。
  若非不远处有响箭直入云霄,撕裂这夜空的宁静,她还能再偷偷看上一会儿。
  响箭为号,定是出了状况。
  “是小四,”她眸色凛然,“我去看看。”
  两人快步走到隔了两条街的张府,府门大开,宅内烛火通明。
  赵明锦走进去时,只见侍卫分列两侧,赵小四站在中央,一只脚踏在一黑衣男子胸口,双手叉腰威风凛凛。
  “将军,人抓到了。”
  “……”这什么情况?她看叶濯,“长安城,天子脚下,宵小都猖狂到如此地步了?犯案都要拉帮结伙声东击西。”
  叶濯显然也是没料到,俯身去探了那人的颈脉,还活着,又拉下那人的面纱,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赵明锦凑过一看,还是个熟人。
  她有些头疼的揉眉心:“怎么是这个书呆子。”
  赵小四收了脚,走到她身边:“将军,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一根细细长长的物什,马鬃的色泽,泛着一股清淡香气,在它的底部,有两个似圆圈交叠的图案,正是外邦使臣进献的安神香。
  那夜,她和叶濯已经将苏展排除在嫌疑之外,如今因为这根安神香的出现,却又将他再次拉回了嫌疑中。
  赵明锦实在想不通:“一个儿子,一个未来女婿,永昌侯府还真是人才辈出!”
 
 
第20章 、019
  苏展入狱,安庆郡主的婚期推迟。
  永昌侯对外说是郡主身体不适,近日不宜大婚,但长安内外朝野上下,对此事众说纷纭。
  两日后,乌云蔽日,细雨如织。
  御花园中,一弯碧水蜿蜒而去,雨丝拂过挺秀细长的凤尾竹,在竹叶上汇聚成珠,又顺着叶尾滑落,如珍珠断线一般。
  “皇兄,”皇上将手伸出亭外,雨丝斜打在他明黄的衣袖上,留下浅浅水迹,“大臣们猜,永昌侯是与左相闹翻,以郡主身体不适为由,想彻底断了这桩婚事。”
  青瓷盏被叶濯端在手中,如春水映梨花般澄静:“京城诸事,瞒不过左相。”
  “朕一直都想不明白,永昌侯为何会与左相相交,”皇上回过身来,“左相门生无数,又为何独独青睐苏展。苏展确是有些才学,但以他的脾气秉性,将来也只能终老翰林院,翰林编修怕是要做一辈子。”
  叶濯神色淡然:“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尽则倾。皇上思虑之事,终有破解的一日,无需心急。”
  “有皇兄在,朕不急,”又闲话两句,皇帝接上他的话,“常言道:唯心相交,静行致远。皇兄与皇嫂可交心了?”
  “……道阻且长。”
  皇帝朗笑几声,揶揄他:“难得见皇兄无可奈何,朕与皇后成亲六年,宁乐都已五岁了,皇兄的孩儿还不知要等多久。”
  提起宁乐,叶濯有些失神。
  不知将来他与阿锦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又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他起身告辞。在亭边接过一旁内侍奉上来的伞,踏入了重重雨幕之中。
  “皇兄,”皇上在亭中唤他,“明日三法司会审,朕也去。”
  叶濯脚下未停,只扬声道:“巳时会审,三刻再至,莫来早了。”
  “记下了。”
  赵明锦本以为抓到郑锡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半路出来个苏展搅局,将本已经清澈见底的一池子水又搅的浑浊不堪。
  重要的是,苏展一口咬定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每每高齐让他说都做了哪些事,他又闭口不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郑锡倒是能与高齐多说两句,但就是死不认罪,任凭他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一副“我没罪”的平淡处之模样。
  两人将高齐气的直想挠墙。
  因为一个是永昌侯世子,一是朝廷命官,且案情又十分恶劣,皇上特命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会审此案,以证公道。
  刑部将永昌候世子与翰林院编修一起下狱的消息,没多久便在京城传开,虽然原因众人无从得知,但会审当日巳时未到,刑部门外的垂柳树下,还是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即便离审堂弯弯绕绕八百丈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听到一丝声响,这些人仍是徘徊不散,等着听结果。
  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位长官一字排开,坐在上首。循例,大理寺示证据,定案情,刑部下判决,御史台监审。
  大理寺卿之前没有参与此案,只在人被抓到后得了圣令,刑部高邑却是早知道此案,高齐又一直参与调查,主审之责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身上。
  叶濯以王爷的身份,带赵明锦一同过来做此案旁听。
  开审之前,左相石启明与永昌侯、安庆郡主同时到得刑部,一番见礼过后,高邑命侍卫将人犯带到了堂前。
  苏展在牢中清瘦憔悴了些,但仍是一副朗秀清爽的模样,眉眼低垂,只安安静静跪下,看着堂上的地面发愣。
  另一侧,郑锡见到永昌侯,跪地叩拜:“爹爹,姐姐,锡儿不孝,累您们受委屈了。”
  永昌侯拍了拍他肩膀:“无妨,天塌下来为父给你顶着。”
  “谢谢爹。”
  赵明锦忍不住冷呵了一声。
  永昌侯面色不郁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她身侧的叶濯,没敢发作。
  巳时正刻,涉案人等一一到齐,高邑一拍惊堂木,堂下一片肃静。
  “郑锡,六月十七日亥时一刻,你潜入苏府宅邸苏姑娘闺房,意图将人带出府内,行不轨之事,你可认罪?”
  郑锡与永昌侯极像,宽额方脸,浓眉厚唇,本是正气凛然的轮廓,却因为鼻梁微微塌下,双目狭小而显得有些轻浮。
  再想想他做的那些事,赵明锦愈发觉得这人长的猥琐。
  “我没做过,不能认罪。”
  他跪的端正,腰板挺的笔直,仰首挺胸的模样,宛如当真与他无关一样。
  “当夜,胜宁将军在苏府亲手将你抓获,堂下人证俱在,由不得你狡辩。”
  “不错,这点我承认,”郑锡偏头看了眼赵明锦,厚厚的唇角略略一勾,“我当时确实潜进苏府,想带苏姑娘出门,但是大人口中所说行不轨之事却是万万没有。”
  “入府掳人,又是半夜三更,如此行径你还想辩驳?”
  “大人,且听我细说。我与苏姑娘乃旧相识,早前就曾相约要以诗会友,只是一直未得良机。近日家姐将要大婚,小生回到京城,这才入府相邀。”
  苏姑娘名唤苏婉,父亲为太史局小吏,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言情书网清白世家。
  听郑锡这么说,站在一旁的苏婉花容失色:“你莫要胡说,我与你并不相识,什么以诗会友之约,从未有过。”
  “若没有,苏姑娘腰间的蝴蝶坠饰是何时何人所赠?”
  “乃是五月初七城北诗会,一位……”她话音一顿,“是你。”
  郑锡没有回她,只是对高邑道:“大人,城北雅集轩每月初七都会举办诗会,诗会中人男子带面具,女子覆面纱。众人相交,不看身份地位,不论相貌美丑,只凭笔墨文采。那日,我戴的是蝴蝶面具,苏姑娘覆面轻纱上绣的,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苏婉,可有此事?”
  苏婉紧咬着下唇,浑身轻颤,终是点了下头:“是。”
  赵明锦不由坐直身子,偏头看着郑锡,眸光缓缓眯起。
  难怪他这般不惧不怖,原来是早想好了为自己脱罪的法子。
  五月初七去参加诗会,六月十七入府掳人,好一场细致的谋划,精心的算计。
  “既是以文会友,诚心相邀,为何使用迷药?”高齐从堂外进来,双手捧着一块白布,呈到三位长官面前,“三位大人,此乃物证,郑锡入苏府当夜,就是将迷药浸在了这块巾帕之上。”
  高邑再拍惊堂木:“此物你作何解释?”
  “此物……”郑锡一脸莫名,“不是我的。”
  呵,他可真好意思说!
  赵明锦身子一动就要起身,手腕却蓦地被人扣住。微凉的触感,不容挣开的力道,让她忍不住偏头去看叶濯。
  叶濯只微摇了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的意思是,下官与胜宁将军诬陷你。”
  “是否诬陷小生不敢说,但此物不是我的,我断不能认!大人,刑部办案历来讲求证据,若大人硬要将此物强加与我,怎么也要拿出证据来。”
  高齐一噎,赵明锦也沉了脸色。
  她从郑锡手中夺下这块白布时,是在苏婉的闺房内,当时房内烛火尽灭,下人也都不在,唯一的人证就是高齐。
  不过高齐趴在床榻下,不见得能亲眼看到,即便看到了,现下说出来也是空口无凭。
  郑锡就在这时回头看向苏婉,一脸歉然:“无论如何,骤然入府相邀,确是在下唐突,还望苏姑娘恕罪。”
  “你……我……”苏婉儿六神无主,只能看向自家父亲,苏大人脸色亦是十分不好,唰地一甩袖子,“你做的好事!我苏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说完,转身就出了公堂,苏婉眼眶一红,低头拿帕子遮住脸,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高邑并没有派人去追,毕竟……追了也是无用。
  “小儿女家胡闹,不仅闹的满城风雨,更是让圣上烦心,”永昌侯冷笑一声,“今日这三法司会审简直是儿戏!”
  他站起起来:“苏家人既已不再追究,我儿老夫就带走了。”
  赵明锦下意识地要起身去拦,只是手腕还扣在叶濯掌心里,而那掌心的力道便在这时又重了两分。
  “且慢。”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打破了堂上的寂静。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在了叶濯身上。
  “苏家虽不追究,本王却尚有几事不明。”
  永昌侯拉儿子的动作一顿:“还请王爷明示。”
  “你既为苏姑娘而去,当夜被误认做是歹人,为何不与苏姑娘解释。”
  “房内漆黑,榻上的人直接动了手,我来不及解释。”
  叶濯再问:“以诗会友,风雅之事,为何不直接下拜帖邀约。”
  “苏姑娘已有婚约在身,我贸然前去约见,不仅唐突,还会给她招致麻烦。在下一直仰慕游侠之风,与苏姑娘对诗时亦觉她秉性爽直,颇具豪气,故而想出了这个法子。”
  说到这里,郑锡又慨叹:“我曾暗中发誓,定要考取功名以慰亡母在天之灵。前去诗会也是想增广见闻,每次前一日夜里归来,后一日清早离去,从不敢多做耽搁,没想到还是生出了这样的事端。”
  叶濯意味深长:“世子孝心尽人皆知。”
  “谢王爷夸奖。”
  “说来也巧,城北诗会本王去过几次,酉时开始,戌时结束,你每次来去匆匆,”他淡然起身,几步走到郑锡面前,微垂眼睑,“是如何得知与你对诗之人就是苏姑娘的。”
  话音落后,堂上静了一瞬,连一直对答如流的郑锡也顿了顿。
  赵明锦就在这时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早就对她图谋不轨,所以夜里诗会结束就一路尾随,是也不是?”
 
 
第21章 、020
  “我没有!”郑锡否认的极快,平静的神色在此时有了波动,“我是这次回京偶然遇到她的。”
  叶濯没再说话,抬脚走回赵明锦身侧重新坐下,神色清淡。
  高齐就在这时沉声问道:“你是何时归来?”
  “六月初六,我要去参加诗会。”
  “何时遇到?”
  “六月初七市集之上。”
  “既然遇到,为何不以君子之礼相邀,非要夜里入府。”
  “我……当时苏姑娘正与未婚夫婿一起,不便上前打扰。”
  话音落后,高齐冷声戳破:“六月初,苏姑娘母亲病重,她侍奉榻前一直未出过府。苏姑娘未婚夫婿行商,五月末离开京城去了京郊,前日才刚刚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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