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恋我——秋九月
时间:2021-08-08 10:30:27

  战场之上,拼战术、拼实力、更要拼士气,若她受了伤,当以最快的速度将箭拔出,让最少的人看到,以免影响士气。
  “这里又不是战场,”她握紧他的手,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泛起一抹陌生的情愫,“我都是拔习惯了的,知道怎样不疼,流血不多,你一个……总之你别乱动。”
  “既如此,阿锦替我拔了就是,”他眉眼含笑,声色温柔,“旁人拔,我不放心。”
 
 
第45章 、044
  短箭没入胸口上方,没有伤及要害,若此刻将箭拔出,敷上伤药尽快止血,或许真能减轻他的痛楚。
  赵明锦咬牙:“拔就拔,你且忍一忍。”
  叶濯应了一声,很轻,应是已经痛到没有力气了。
  赵明锦以为,虽然得胜还朝已有些时日,但她仍是那个只要下了决心,动手就会干脆利落的胜宁将军,可当叶濯将手从她手下抽出,她的掌心握上那支短箭时,往日给自己拔箭时的豪气全都消失没了影。
  以往她中箭,自己拔,生死后果自己能一力承担,可叶濯与她不同,他的生死关系到朝堂社稷,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而且……
  她与那人已有五年未曾交手,无从判断暗器是否做过改动,若短箭箭头有倒刺,鲁莽拔出势必会勾连其他的血肉。
  赵明锦定下心神,掌心紧了又松,终是放弃了:“其实我方才是骗你的,我拔箭甚疼,流血也多,你这个还是等郎中到了再……”
  叶濯就在这时开口打断了她:“阿锦。”
  她下意识抬头,目光刚从他胸前移开,便觉手上一紧,待她反应过来时,叶濯已握着她的手将短箭拔了出来。
  箭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下,将他的白衣染红了一块又一块。
  自始至终,他连一声痛哼都没有,若非唇色苍白,额头渗着冷汗,身体抵御痛楚的反应真实存在,赵明锦都要以为受伤的不是他了。
  没想到他一个王爷,竟比她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还要冷静果断。
  “我给你上药,很快就好。”
  赵明锦将短箭扔到一边,从怀中摸出随身带的伤药,那衣襟上只破了一个小口,不利于伤口处理,她又伸手过去,准备将那破口撕大一些。
  只是手刚捏住他的衣襟,手腕便被他扣住。
  “阿锦,不可,”叶濯温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一箭分明扎在身上,怎么好像伤到脑子了?
  她拧紧眉头:“你扣着我的手腕就男女授受可亲了?你方才……”
  咳。
  唇上仿若还残留着方才那微凉的温度,赵明锦强忍下抿唇的冲动,脸上有些发烫。
  “方才情势所迫,与此刻不同,这伤尽可等郎中来了再行处置。”
  叶濯的坚持近乎执拗,让赵明锦好气又好笑:“都已伤成这样,就别说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了,若再多说一个字,打晕你信不信?”
  果然还是那个粗暴又心大的阿锦。
  他轻笑了一声,胸口的震颤拉扯到伤口,让他的眉心微微蹙起。
  可那向来清湛的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她:“阿锦,你是我什么人,为何非要为我上药。”
  “……”
  又是这个问题!
  “我以前就说过,你助我良多,今日又为我挡箭,我以为我们是……”
  兄弟二字已经冲上了喉咙口,却在看清他轻颤的眉睫,暗淡下去的眸光时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京城时,他们相识日短,如玉的事劳他相助,那时候她说,以为他们是兄弟,是真拿他当兄弟。
  不过叶濯也明确说过,不想做她的兄弟。
  如今历经书院一行,这些日子下来,她似乎也没法把他当兄弟了。
  毕竟她的兄弟,不会紧紧抱着她,同她说——阿锦,我等你许久了。
  她的兄弟,也不会因为两日不见,就特意烤了红薯过来看她。
  她的兄弟,更不会同她说,让她跟紧他,别乱走。
  直到这时赵明锦才了悟,叶濯说那句话,其实藏着保护她的心思,可却被她理解歪了。
  “我不应该拿你当兄弟。”
  兄弟,是季二、齐三、顾云白那样的,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她脸红心跳的人。
  叶濯和他们不同。
  “你不是我兄弟。”
  答案随着这句话冲出心底,她回望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是我夫君,我给你上药不是天经地义么?”
  叶濯怔愣了刹那,万千光芒重新聚拢在他眼中。
  他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手,敛起亮的有些灼人的目光,笑着说:“阿锦说的是。”
  刘柏带人回来时,赵明锦已将叶濯的伤口简单处理了,她起身退到一旁,看着郎中为他搭脉,确定他性命无碍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众人将叶濯扶起,缓慢地往书院方向走,赵明锦没有随他们离开,而是抬脚向着方才那人的藏身之处而去。
  百年大树,根脉粗壮,下方杂草丛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还没走到,就听叶濯的声音传过来:“石先生。”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苍白的脸色上仍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处不安全,先生还是与我等先回书院吧。”
  不想让她一个人留下来,还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赵明锦心头微微一动,扬声应道:“好。”
  书院的二重院落,是学生们寝居之处,两人一间房,叶濯是与裴敬住在一起的。
  回到住处,郎中嘱咐他要卧床静养,其余人见不便多做打扰,同他说了几句“好生歇息”也退了出去。
  霎时间,屋内只剩下叶濯、赵明锦、天墨还有裴敬四人。
  天墨自是满眼担心,片刻都不想离开,奈何看到自家主子的眼色,只得同裴敬道:“裴公子,小的需得去药庐取药,只是这药庐在何处小的不知,可否烦劳公子带路?”
  裴敬十分爽快:“行之兄受伤,身侧不可离人,我去取药便是。”
  待他走后,天墨对叶濯躬身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叶濯起身,伸手拍了拍床榻,示意赵明锦坐。
  赵明锦上前两步坐下,与他四目相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此两相静默的气氛,若放在往常也没什么,可如今……因为方才山上那句“你是我夫君”,就变得莫名让人不自在起来。
  “那个……”她移开视线,只盯着他胸口的伤,“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别的事交给我来做。”
  “好。”
  “我得空了就过来看你。”
  “嗯。”
  “那……”她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这次叶濯没有应声,安安静静的,她垂眸看过去,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透亮的眸光湛着熠熠光辉。
  “阿锦,别做让我担心的事。”
  赵明锦嘴角一动,只是道:“我心中有数。”
  出了房门,她看到刘柏站在院落之中,许是听到门打开的吱呀声,人已经转过了身来。
  刘柏朝她拱手:“石先生。”
  正要去找他,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明锦抬脚走过去,与他寻了个僻静处,直接道:“说吧,那箭是怎么回事。”
  刘柏有些诧异的看她:“石先生相信我?”
  “弓箭又不是你们自己准备的,而且你是个聪明人,就算真存了什么坏心思,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做,”她声音一顿,“方才在山上斥了你一句,是我不对,莫见怪。”
  “本就是学生没有及时发现,先生不必如此。”
  他垂眸,掩下眼中神色,回忆片刻后,将山上的事说与了赵明锦听。
  学生们在拿到弓箭后,都曾一一检查过,刘柏也一样,不过在检查时并未发现箭矢的异样。
  后来一行人前往考核场地,在近山腰处休整了半炷香。
  刘柏记得,那时他与黄怀安、段希文坐在一起,箭篓曾卸下来过,考核开始时又重新背上。
  “你的意思是,你背的箭篓是黄怀安或者是段希文的?”
  刘柏摇头:“是黄怀安的,他的箭篓放在最下面,箭羽上沾了泥土和草屑,考核开始之前,我还在箭羽上一一掸过。”
  以黄怀安与向学监的关系,是他的可能性确实极大,不过仅听刘柏的一面之词,不可妄下论断。
  赵明锦沉默,他们在武举课业考核上做手脚,若当真有学生出了事,她自是逃不开责罚,但向学监与秦学正也脱不了干系,这么做……
  “先生,学生还有一事,”刘柏说这句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山上意图用暗器伤害先生的人,我见过。”
  她一怔:“你见过他?”
  一个是南渊岳山书院的学生,一个是北泽皇子阿穆达的手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见过,赵明锦一点儿都不信。
  “是,暗器伤了行之兄时,那人似想确认是否伤到先生,就从树后站了出来。当时学生虽手足无措,却也恰好看清了他的模样。那人覆了面纱,样貌看不清,但他诡谲又满是杀气的眼,学生不会认错。”
  刘柏神色语气极尽认真:“那个人,就是数月前府衙周大人请来,去后山做法事驱鬼的法师。”
  话音落后,赵明锦眸子微微眯起,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刘柏,你同我说这些,是想挑拨我与周大人的关系?还是想挑拨学监与我的关系?”
  刘柏没想到她会突然变了脸色,赶忙道:“石先生误会了,我是真……”
  “真什么,”她声色俱厉,直接打断他,“从书院离开前我就说过,不许伤人性命,你射向陈行之的那支箭,箭头簇新,若非被我射偏,你以为你现下还有机会在这儿与我东拉西扯?”
  刘柏怔怔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疑惑,却没有再辩驳。
  “去将院中三口大缸的水挑满,还有,”她寒声道,“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没看清楚的,别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叶濯: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心~
  阿锦:夫君……嗯,唤起来怪不顺嘴的~罢了,多唤几遍可能就习惯了
  ps:最近因为一些原因,更新又乱套了,不管几点更,日更或者隔日更人家会尽量保证,真的更不了会请假哈~
 
 
第46章 、045
  刘柏被赵明锦训斥的有些灰头土脸,碍于身份又不敢顶嘴辩驳,最后只得忍气吞声应了个“是”字,低着头走了。
  他离开后,赵明锦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声音并未恢复往日的清朗,仍旧是冷寒的:“怎么,二位还没听够,是想等我亲自去请?”
  话音未落,假山后脚步声已经响起,听壁角的人走出来,神色如常的站到了她面前。
  “石先生真是好耳力,”向学监仍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和善至极,“不过是误会,我与秦学正恰巧路过,什么都……”
  赵明锦冷哼一声打断,神色语气极尽讽刺:“我好的,可不只是耳力。”
  她背过身去,让声音顺着夏末清风一点点传入他们的耳中:“自我来书院之日起,二位对我便诸多试探,我只当你们是行事小心谨慎惯了,也懒得多言,但今日一看。”
  她陡然顿住脚步,连带声音也停下,微微侧过头时,眼尾余光如冷刃一般扫向他们,杀气与狠厉皆凝于这一眼之间。
  “你二人不是小心谨慎,而是胆大包天!”
  向学监脸上的笑僵在脸上,身子也下意识的绷紧。
  艳阳高照的天,微风带着暑日里才有的燥热,可他却觉有丝丝寒气从脚底渗入,随血液流遍四肢百骸,最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与秦学正对视一眼,他试探着开口:“石先生……”
  “没让你说话之时,把嘴闭严些,”赵明锦转回身,一步步走向他们,“如此不将我放在眼里,是欺我一介女流,还是欺我相府无人?”
  向学监梗着脖子没敢说话,秦学正犹豫着躬身拱手:“石姑娘言重了,我等不敢。”
  “不敢?”她反问一句,在嘴角勾起抹云淡风轻的笑来,“做都做了,你这句不敢,不如到地下说与阎王听,看阎王信不信你!”
  说罢,她骤然欺身逼近,伸手一把捏上秦学正的喉咙,瞬息之间五指陷进他脖颈的皮肤,鲜红的血沾湿了她指尖。
  “石姑娘,石姑娘,何至于此啊!”向学监急了,上前一步似想去阻止,但她周身已逸出的腾腾杀气,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今日之事确是小人们的过错,石姑娘,您大人大有量,放过……”
  “不与你等计较时,你们处处算计,与你等计较时,又劝我大人大量,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收拢五指,秦学正唇齿张开,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两手不敢碰她,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求救。
  “自然,我是个敢作敢当的,”赵明锦声色寒凉:“杀了他,我不仅敢亲自到圣上面前陈情,还敢带着学监你一同入京,届时大殿之上,圣上自有公断!”
  向学监双膝猛地一曲,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石姑娘,求石姑娘高抬贵手,小人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犯,石姑娘……”他向前膝行两步,叩首在地,“如今相爷正是用人之际,小人们虽难堪大用,却是心甘情愿为相爷驱使,而且此事闹到皇上耳中,于相爷也是诸多不利。石姑娘深明大义,还望姑娘看在小人们为相爷效力多年的份上,绕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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