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公主有妊近四月,一切安好,只公主最近颇为劳累,须好生休息后。莫说下厨了,太后连口水都舍不得她亲自端。
孝顺勤快好孙女秒变亟需呵护小祖宗。
连护送人回公主府,都用上了太后的凤辇,人手也比往常多了两倍。
公主府中,终于盼回了爱妻的张若淞刚张开双臂要把人圈在怀里,就被这么个晴空炸雷惊到:“这,这这这真的么?怎么可能?”
好生欣赏了一会子美人震惊后,宁楚格似笑非笑地问:“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就变成现实了,额驸你怎么想?”
爱妻素日里都称他凤举、美人、孩子爹。
一旦开始叫额驸,就说明接下来的谈话很有几分重要。一个弄不好,就决定他接下来还能不能睡在正院正房了!
张若淞勾唇,露出爱妻最喜欢的绝美笑容:“为夫还能怎么想?只觉得又辛苦宁宁了。是为夫不称职,竟然毫无所觉,任由你在那诸般忙碌疲惫中,还受着孕育之苦。”
“好在你跟孩子都无恙,否则,我可真的万死都难赎其罪了。”
宁楚格捂着他的嘴:“这怎么能怪你?谁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中情况嘛!””
张若淞认真脸:“那也是为夫的粗心。”
“不是不是。”宁楚格摇头:“自从皇玛法病重,你我相处时间都少。后来我更直接住进了宫中,数日匆匆一见,你再细心又能看出什么呢?”
“而且,与其给自己罗织罪名,不如身体力行,好生照顾本公主啊!”
张若淞小心翼翼把人揽在怀中,虔诚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必然的!凤举在一日,便好生照顾疼爱宁宁一日。便你我发落齿摇,此诺亦不毁。”
“只怕到时候为夫容色不再,宁宁你嫌弃我这糟老头呢。”
宁楚格眨眼,还真细细想了想。结果就发现,诚然自己是个看脸的,喜欢长得俊俏的后生或者姑娘,见之便心情大好。
可自打有了他这个自己眼中的第一美男后,别家公子长得如何都已经与她无关。
漫漫余生,她只想与他缓缓走过,变成大清最美最恩爱的老公婆。
一直说情话,鲜少被情话的张若淞咧嘴,乐得像个得了金山银山的傻子:“口说无凭,咱们拉钩为证?”
“幼稚!”宁楚格瞥他,却也顺从地伸出尾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张若淞笑,那把让公主迷恋不已的金玉之声无限情深地念:“连就连,你我相约过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第161章
宫中无私密,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喜讯?
时隔数年,爱女再度有孕。这坚强孩子在他额娘给先帝侍疾、举哀与给太后侍疾等诸多辛劳中都安然无恙,就让胤禛这个当郭罗玛法的很是欣喜。
唤苏培盛开了私库,亲自前往挑选。
什么八百年的老参、当等的血燕,象牙劈丝编的凉席。甭管多珍贵、多稀有。但凡皇上觉得爱女需要、可能会喜欢的。收拾收拾都装箱,打发人送到公主府去!
同样有孕,已经快要临盆的大阿哥庶福晋与二阿哥福晋?
皇上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便被苏培盛提醒了一嘴,也只微微皱眉:“弘晖家的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福晋,随便找柄如意也就是了。弘昀家的给些个滋补药材、几匹贡缎吧。”
“弘晖家的规行矩步,治家有方,也给几匹贡缎!不患寡,患不均嘛。总不好让她们觉得朕这个当公爹的,一碗水端不平。”
苏培盛:……
瞧着公主这边涉及衣食住行,琳琅满目的八个大箱子。再瞧瞧两位阿哥福晋那简简单单几匹布,些许药材。到底没敢奓着狗胆问:这说好的一碗水,到底平在哪里?
都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
偏他们万岁爷不同些,长子幺儿皆不爱,只把大长公主疼到了心坎里!
而有数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公主在康熙朝的时候,人缘就好到让人叹为观止。如今更是水涨船高,这才传出来孕信,送礼的就纷至沓来,多如过江之鲫。
以至于过后,公主跟额驸盘点了下收到的礼金,竟有数十万两之巨。让夫妻俩殊为惶恐,只能将礼金与贵重礼品等一一装点,悉数运到了宫中。
拟交国库,以为备灾或者兴修水利之用。结果因此惹龙颜大怒,彻底掀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廉政廉洁活动。勒紧裤腰带,重金送礼的风头至此被刹。连带着背后可能存在的贪腐问题,也被彻查。相关人员瑟瑟发抖,悔不当初。
再没想到好好的,马屁不但拍到了马蹄子上。还一个窝心脚过来,让他们小命差点休矣。这个故论公主的大腿不好抱,拍马需谨慎啊!
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悔不当初。
因此受益的百姓们却无不欢欣鼓舞,皆言固伦福襄大长公主刚正不阿,不愧是先帝跟今上最最喜欢的公主。今上仁心仁德,公正严明,是跟先皇一样心有百姓,以百姓福祉为己任的好皇帝。
口口相传之下,不出数月,新皇雍正的好名声就已经传遍大江南北,皆言不愧是圣祖皇帝亲选的继承人。。
既做了事,又捞了好名声,胤禛这波赚的不止盆满钵满。
“只是委屈了你们皇姐!”胤禛皱眉:“为了彻底刹住这股子奢靡浪费与攀比之风,她可得罪了不少官员。”
虽然,这就是好闺女所求。
就此耳根清净,只当个自自在在的大长公主。
但这不妨碍他以此为例,给儿子们上课。好让他们知道,作为长姐,宁楚格到底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们这些个当弟弟的,以后又都该怎生好好对待他们的长姐。
弘晖几个打小就被这么教育着,早就倒背如流并深以为然了。
这不没等他一个个的问到头上,弘晖就先拱手:“皇姐这些年兢兢业业,确实为大清,为咱们阖府付出太多。桩桩件件的,儿子都铭感五内。皇阿玛您就放心,儿子便委屈了自己,也绝不让皇姐委屈分毫。”
下一个被盯上的弘昀:???
只困惑挠头:“皇阿玛做什么这么看着儿子?我与姐姐那可是一奶同胞,姐更一点点的调理,让儿子这个从小就被太医摇头说恐养不大的孱弱皇孙变成如今如今这般强健体魄。”
“儿子亲近、感激还尚且不及,怎么舍得不好生待她?就是就是,弘时、弘昼一并点头,姐最好……”
“皇阿玛若是不信,不妨给儿子们些假期。好让儿子们能三不五时出宫,去看望皇姐,略表表心意?”
如此,就不用留在无逸斋,从早到晚地学文习武了!
还可以这样吗?弘昼愣,三哥果然聪明!反应过来的他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皇姐每天在公主府里养胎,肯定孤单寂寞的紧。若儿子们能三不五时地去看看,皇姐肯定高兴!”
儿子时不时地也能跟着放个假,同样万分期待呢!
实在一举两得。
可惜皇阿玛慈爱,皇兄们却不做人:“你们两个一对淘气,去了又顶什么用?还不如留在无逸斋,好生学文习武呢!”
“往公主府探望皇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两个当兄长的好了!”
“大哥说的是。”弘昀点头:“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你们两个一对的在读书上没有天份,就更得加倍努力。”
“争取早日学得文武艺,好入朝听差,为大清效力,帮皇阿玛分忧!”
弘时:……
啊这,大可不必了吧?朝中有你们哥俩,就尽够了呀!连皇阿玛都默许,让小爷当一个富贵闲鱼了,二哥,你就别跟着拖后腿了成吗?
弘昀才不在乎他当咸鱼还是勤奋鱼,臭小子只别招灾惹祸,起不该起的心思,连累他跟额娘皇姐就好。
比如妄想落下他们哥俩,自己跟弘昼往皇姐面前献殷勤这个,就坚决不行。
弘晖弘昀通力合作,不但弄没了臭弟弟们的假期,还说动皇阿玛给他们加了不少功课。
嘶!
被转述了事情经过的宁楚格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们两个,这可够狠的呀!明知道那两个虽然差了几岁,也不是同一个额娘所出。却特别的志趣相投,有同样的咸鱼梦想。还这么给他们两个加码,让他们起早贪晚学习……”
“嘿嘿!”弘昀笑:“这不防备着他们专美于前?”
争宠的路上都是充满血腥的,看着自家兄弟的份儿上,他们这都已经够温柔温和了!
弘晖则是干脆利落地转移了话题:“那日听闻皇姐竟然有妊,可把弟弟骇了一跳。皇玛法病重、宾天、举哀。然后又是皇阿玛登基大典,皇玛嬷生病。这桩桩件件地凑到一起,便是个铁人也得掉了一层皮,更何况皇姐这个孕妇?”
“天幸小外甥皮实诚,这般折腾也安然无恙。”
“那你看看!”弘昀叉腰,一脸的与有荣焉:“都说外甥像舅舅,这孩子八成是要想我!”
“你?”弘晖撇嘴:“虽说小外甥是皇帝的外孙,自有皇阿玛指婚,不愁福晋。但欢欢喜喜出门跟如丧考妣般,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快放过孩子,别坑他了吧。”
“让他照着永瑆的模样长,任谁看着都是嫡亲的两兄弟不好么?”
然后小外甥像他哥,他哥像皇阿玛,而自己也继承了皇阿玛几分。这么四舍五入,小哥俩都像他这个大舅舅!
嗯,就是这样没错。
被嫌弃了一脸的弘昀:……
就想问他是不是小小年纪便瞎了?都看不到他这结合皇阿玛跟额娘所有长处的俊脸么!便西北风沙大,让他这脸上少了几分细腻,多了无数沧桑。但底子还在,养养就能加倍美回来好么?
然而接连失望了两次后,宁楚格都已经学会了不去期盼。
闻言只是微摇头:“只要乖巧听话,健健康康就是再好不过的孩子。像谁又能如何呢?你们哥俩的关注点偏了!该是以身作则,好生给小家伙们做个榜样。”
“再严加管教,别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染了一身臭毛病。日后骄横无礼,甚至为祸朝堂!”
“怎么可能?”弘晖、弘时齐齐皱眉:“再没有皇姐这般说自家孩子的!”
“玥玥聪慧好学,不输男子。永瑆虽比她差了些许,却也是个勤勉的好孩子。得儿女如此,原就是莫大的福分。日后有一双兄姐珠玉在前,小家伙想要长歪都难。”
“就是,就是!皇姐您啊,肯定是孕中忧郁,才这般胡思乱想。该让姐夫休几天假,好生陪你散散心。”
“二弟这话说得有理。”弘晖点头:“皇玛法在的时候,就颇为担心皇姐。每次她有妊的时候,就不少给姐夫放长假。唯恐底下奴才们伺候的不周全,让皇姐受委屈。”
“没道理龙椅上坐着的是自家阿玛了,一应待遇还不如从前了吧?”
那是当然不能啊!
翌日,张若淞就收到了皇上老丈人的准假通知。
其实做梦都想,但着实不敢说的张若淞:……
就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窗外,确定了下太阳方位。就,也没从西边出来?那怎么一向勤勉,恨不得精准计算绝不浪费哪怕须臾的老丈人就一反常态了???
将他这小动作看在眼里的胤禛冷笑:“放心,太阳没打西边出来!是朕这个当阿玛的心疼爱女孕中辛苦,拟让你多歇几日,好生照顾她,教养好孩子们。免得她这辛辛苦苦的,还要担心她们小姐俩!”
张若淞讪笑:“皇阿玛拳拳一片爱女之心世人皆知,小婿又岂能怀疑?不过惊喜来的太快,有点没反应过来而已!”
“皇阿玛恕罪,皇阿玛恕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户部可不像翰林院那般清闲,可以由着小婿一待待个数月。要不……”
张若淞抬头小心翼翼的觑着皇帝老丈人的脸色:“要不小婿还回翰林院或者往理藩院走走?”
“再,再不济去工部也成呢!”
“如此,便只要隔三差五去点个卯,余下时间都能好生在府中陪着公主,直到她出了月子。”
胤禛也不说话,只严肃脸,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眼睛里直看到他内心,好判断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般。
张若淞不闪不避,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不瞒皇阿玛,自打永瑆出生后,小婿忖着已经儿女双全,余愿已足。便不欲公主再受孕育生产之苦。遂一直有,有意避孕。再想不到这胎还能忽然而来,并在这许多波折之下依然顽强。”
胤禛点头,这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大概是你们命中注定,要有两子一女。”
“是。”张若淞点头:“公主也这么说,并强调不管怎么样,孩子终究是奔着我们夫妻来了,那就是一段属于我们的父子,母子缘分。做爹娘的,有责任把孩子好生养大。”
胤禛点头,对爱女的说法表示赞许,然后又听女婿对女儿身体和她腹中胎儿得万般担忧。果断将老九允禟调到了户部,让他这当叔的多帮衬帮衬大侄女,好让她能安心养胎。
允禟想要反对,可是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只能再三跟皇兄侄女婿确定,等大侄女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侄女婿还得好生当差。皇兄呢,也顶好再把他调回内务府管各大作坊去。官职不在大小,主要他特别喜欢经商这方面!
啪啪啪三击掌,这事就彻底定下来。接着,有了大把时间的额驸就开始美好的翘班时光,各种给爱妻献殷勤。
惹无数人饮酸,京城醋价都要上扬了。
越来越多的人嫌弃自家爷粗犷、豪放、大大咧咧。一万个捏起来,都没有额驸半点体贴。
连近来春风得意,觉得自己立马能上天的弘晖准侧福晋林佳氏都秀眉拧得颇深。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往福晋所在的正院:“婢妾心中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弘晖福晋从小就被当成宗妇培养,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只眼睛一扫,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话。当即闲闲地瞥了她一眼:“既不知,格格何不回自己院子,好生想想再说与本福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