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名鼎鼎的绯雾秘境,生出了什么好法宝呢?”一人好奇的问,手不受控制地抽出武器,磨刀霍霍。
环顾四周,每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抽出利刃,表露在面上行动上的躁动分外明显。
秘境外杀人夺宝的行为可不少见,如果换成别的小仙君拥有秘宝,说不定还没出秘境就葬身结界内了,也就因为这三人实力过于强劲,才勉强让这些夺宝者滞上几瞬,静候观望机会再下手。
“干你何事?”
庄侪出了秘境,不面对呈书的话,那脾气就又回来了,无论是面上表情还是说话语气都臭的很,呛得人无语凝噎。
但他这么先开口,就让好些有心人默认:秘宝是庄侪拿的。
就连庄鸣也一反常态地展露微笑,说:“果然还是大师兄靠得住。”更是为大家内心的猜想加深了几分确信。
于是真.秘宝拥有者.呈书反而被大家放到一旁,没有理会。甚至她跟潍都打算御剑回府了,也没个谁正眼瞧上那么一眼。
“这群人有些古怪。”
呈书御剑浮上绯雾幽谷半空,向下凝视着湖心剑拔弩张的画面——各门各派包括乾元旗都围成了一个圆心,密不可分地包围在庄侪附近,将他逼至圆心最中心,腹背受敌。
“乾元旗这时候,不应该站在庄侪身后,加以援手吗?怎么…”
这画面更像是跟各门各派联合起来争对庄侪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可一时间参不透是何缘由,又担心因为秘宝和仙界人大打出手,和原主愿望相违背。思来想去,她只得抱着疑惑先行离开,心想:如果下次见到庄侪,心情好的话,就好心劝告他一下吧。
可她没想到,这种疑惑和猜测实现得那么快。
绯雾湖内,各门各派宛若中邪般,对着昔日避之不及的庄侪纷纷拔剑,利刃相对。
庄侪冷眼看着面前一个个陷入癫狂的人,完全没有矜持仙君的模样,内心疑惑不已:如果只是因为秘宝,那这个反应太奇怪了。他们也不知道秘宝是何物,也不知道是否适合自己,因为一个未知物品跟仙界第一开打,是不要命了吗?
“你们是想跟我打?”庄侪从虚空抽出弓箭,“就算你们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再加上我呢?”一道男声从角落幽幽响起。
庄鸣从乾元旗弟子背后站出身来,说:“准确来说,再加上我和乾元旗弟子们,够你打吗?”
往日亲兄弟,竟变成了拔剑相对的仇人。
面对那一个个熟悉又冷漠至陌生的脸孔,庄侪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这里头,有不少内门弟子都是庄侪从凡界选出,亲手调教出来的,不仅熟悉他的攻势,还知道怎么应对。
如果加上他们,可能他还真的不够他们打。
“唰唰——”两声。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抽出剑,将最锋利的部分对准庄侪,其中一个还没开打就杀红了眼,大喊:“大家一起冲,斩杀庄侪。”
绯雾幽谷上,所有仙鸟一窝蜂地向外向上飞走,仔细听有刀剑互碰的花火声,还有斩向肉体发出的沉闷扑哧声,混杂着叮咚泉水像在谱写一曲战败乐章。
“庄侪疯了。”
“庄侪为夺宝,杀了仙界上百号仙君,连乾元旗弟子和同门师弟都不放过…”
同日之内,不同版本的血腥传闻不胫而走,传遍整个三重天。
作者有话说:
庄侪这个,其实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是先有呈书入幻境死亡,他才变得如此冷漠无情,还是先变得无情再有呈书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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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修仙的打不过控鬼的(18)
“庄侪, 你为夺秘宝残害同门,甚至杀害成百上千位仙君,这罪名你是认, 还是不认?”
浑身血衣屹立湖心的庄侪,听到这莫须有的罪责后眉眼一动,转身透着血色雾气凝视来人,答非所问般笑说:“虚无高僧,好久不见。”
是久不经世的大悲堂执掌们来了。
而这个乾元旗的老熟人, 曾为门派和庄侪分别占得命数卦象的高僧, 更是无以名状地换了一张脸孔,陌生又冷淡地将法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 再度重复:“你认,还是不认?”
随着大悲堂而来的, 还有第一重天数十门派,均拔剑相向指向湖心。
他们有的是来搭救同门弟子, 有的是单纯来凑秘境的热闹, 有的是顺路结伴而来, 但最终达成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协力合作,斩杀庄侪。
要说他们为什么不约而同地前往此地, 就要从半刻钟前开始说起。
这行人堪堪踏入绯雾幽谷,当中最是熟悉此地形的暮离就疑惑出声:“这绯雾湖…怎么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众人顺着这个质疑望过去, 忍不住感叹此地不愧名为绯雾幽谷,不仅湖面上冒着血色雾气,湖水更是掺着丝丝血水,入眼就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红, 好不梦幻。
“不对, 我前年曾来过绯雾幽谷修炼过, 它这湖水应是最清澈见底才是啊。”
清澈见底?
闻言,其他人瞪大双眼,仔细辨认那湖水里的红丝,犹豫出声:“如果绯雾幽谷的水不是红的,那这些红丝岂不是…”
是血。
随着他们越发深入幽谷,每走一步,空气中原本淡淡的血腥味愈发浓厚,直到靠近湖心拨开树丛,血味更是顺着气流扑鼻而来,直冲上头,让人头晕目眩。
映入眼帘的,是比去年万派大会更罗刹的画面。
也不知道庄侪在此处厮杀了多久,身边尸体一层叠一层地置放在湖边上,血水不断从已逝仙体内流淌出来,混在绯雾湖水里带了出去。幽深浓厚血池,成片连接的尸体,一个杀红了眼的罗刹,构成让旁观者难以忘怀的炼狱。
也不知道这场战役究竟有多艰难,居然连庄侪的本命剑都碎了,只能用着不知从何处顺手捡来的铜锈匕首。可庄侪毕竟实力在仙界数一数二,又有乾元旗罗刹之称,哪怕是用着粗制匕首,也能发挥出仙剑的效果。
只见他俯身一刀就刺入其他仙君的脖颈处,刀尖深深凹陷进坚硬无比的仙体内,打了个旋又迅速拔出,带出一道心脉血,不知情者还会以为这是什么绝世法宝。
“庄侪疯了。”
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唤醒了树丛外看呆眼的众人。
他们脚步顺应心中恐惧逐渐向后退,欲离开该你死我忘之地,却因为退得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暮离转头望去,惊喜出声:“虚无高僧!”
当下,所有人浮现在脑海中第一个想法便是:大悲堂来了,他们得救了。
虚无高僧函首表示应答,再开口时便换作苦大仇深的语气:“庄大仙君已然入魔,失了神智,众人不若一起出手制服,也算一起功德。”
建议一出,有人当即跳出反对:“我观那乾元旗的内门弟子也在,单凭我们,哪打得过。”
虚无高僧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贫僧便是庄小仙君疾呼传叫而来的,湖边被杀者不仅有其他门派的仙君,还有乾元旗众内门弟子。庄小仙君侥幸逃脱,入我大悲堂宣称庄侪已入魔,见人就杀,如若不及时控制,恐怕危害至仙界。”
最后竟然连庄大仙君的名号都不说了,直呼其名,大悲堂的立场已十分明确。
而在场众人,听到这番话无一不吃惊。
要说庄侪嗜血成性,但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对门派、师弟及同门弟子十分尽责耐心了吧。竟然连乾元旗的同门师弟都杀,庄侪怕是真的入魔了。
“难道真的入魔了?”
“仙界已经近百万年没有修炼入魔者,这庄侪…”
还没等这质疑声完整说完,暮离率先抱剑拱手,称:“我紫云阁愿助大悲堂一臂之力。”
一重天的门派都加入了,其他门派一时有些犹豫,面面相觑。
身后铮铮不停的剑气声还有忽高忽低的惨烈尖叫催促着各门各派做决定,再加上还有大悲堂高僧若有若无的慈悲笑容…种种一切迫使着其他门派下定决心,接二连三地表示自己愿意参与击杀庄侪的行动。
于是等他们一行人抵达现场,喊停庄侪的时候,已经统一战线,面色语气均不甚友好。
突如其来的一行人打断了这场厮杀,庄侪才得以片刻喘息,脚步不稳地虚晃两下。他这般虚弱的样子放到来者面前,更让他们信心大增,心想:罗刹也不过如此。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来之前,庄侪毫不歇停,被迫沉沦在这见佛杀佛,见鬼杀鬼的击杀中,换成仙界随便一人,恐怕还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恐怕只会因灵力匮乏而昏死过去。
暮离最先出队,怒斥:“庄侪还不快束手就擒!你天性残暴谋害仙界数百仙君,现在谁人不屈服在你淫威之下,作甚还要大开杀戒?”
她的愤怒众人皆知——暮离因师姐心魔的原因对庄侪抱有偏见,而现在有大悲堂掺合,干脆就借机发作,狐假虎威。
“哼。”庄侪不屑,“我杀的都是挑衅我的,仙界以强为胜的规则,难道是我定的吗?”
还真的不是…至少在庄侪成名之前,乾元旗还被讽刺过不如紫云陵,如此糗名在上三重天内被传得格外难听,还是因为他赢得外派大会夺得头筹,这萎靡情况才得以改善。
可暮离压根想不到这些,听到对面人嘴硬,还气得满脸通红,低声呵斥:“那你残害同门师兄弟怎么说?庄小仙君可是你的至亲兄弟,居然连他你都能下得了手…”
至亲兄弟…
庄侪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他因着原主的关系对庄鸣已是极其尽心尽力。结局却是自己的本命剑被庄鸣的剑砍断。
其中最讽刺的是,庄鸣的玄铁剑还是他九死一生在地狱中寻回来的。
想到这,他没忍住笑了,一连串的狂笑回荡在这宛如炼狱的绯雾幽谷内,显得格外恐怖。
“想杀我也没能杀掉,无论是心性还是实力,他算我哪门子至亲兄弟。”
这句话莫名其妙又没有逻辑,后来者皆没听懂,但并不妨碍他们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往后退了一步。唯有虚无高僧依旧站在最前,神情自若,高举法杖,“仙界已不容你。”
——仙界已经容不下庄侪了。
“容不容得下,就看你们打不打得赢我了。”
…
几乎是乱斗发生的瞬间,消息就通过层层鬼怪叠递,传到轮回之地深处。此时,呈书才刚从秘境打道回府,在将仙荷种到护城冥河上的时候,柳鬼的禀报就来了。
她低眉敛眸听着传报,越听,越是诧异。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在幻境中不是还一切正常吗?”呈书不解,“你继续说,大悲堂来了后接着呢?庄侪该不会发疯连同佛教那帮人都杀掉了吧?”
佛修死了大概率也是变鬼,她可不想在城内见到老熟人。
“大悲堂联手众门派制服庄侪,并断了他的胫骨带回一重天内。”
短短一句话数个字,个中绝望悲惨表露其中。不用细想也知道,庄侪哪是那么容易被人控制住的对象。可想而知秘境之外,定发生了一场艰难战役,死伤不知多少人。
而且还断了体修胫骨,这也太残忍了吧。
哪怕知道庄侪难以控制,不下狠手无法制服,呈书还是有些吃惊于大悲堂的狠心。她拍拍手喊来了画皮,说:“你传个纸鹤,邀请祁安过来作客。就说…轮回城愿参与绞杀庄侪的行动,愿助大悲堂一臂之力。”
“主宰好打算。”
画皮函首应答,退了下去。
潍作为全轮回城唯一不知道呈书在打什么算盘的人,很是不开心,觉得她是把自己当成主宰对手了,才不愿意坦诚相告。
他将传报回想一遍又一遍,依然没想明白,蔫蔫不乐地耷拉着脑袋问:“庄侪发生了何事?他那么一个实力强横的人,不应被各门各派捧在手心吗?怎么还能断了他的胫骨…”
如今灵气越发稀薄,在世已少有炼气到金丹之上的修仙者,而庄侪却是那绝无仅有的可能突破者。这样的仙君哪怕性子冷,爱恨分明,也该是被各处捧为上座的对象才是。
“针锋相对,自然是因为利益损害了。”呈书漫不经心地修剪这仙荷,将多余的枝叶全数丢进护城冥河内,看着花瓣被黝黑河水吞没,“所以我们要请大悲堂过来,弄清楚究竟是何损害,又会不会牵扯到我们。”
最重要的是会不会影响到快穿任务的完成。
虽然直播系统将她的快穿系统吞掉了,但快穿局对她灵魂的制裁还是在的,这也是为什么快穿者不愿在同一个世界相见的原因。毕竟谁都不想因为一个任务,让昔日同事变敌人。
先前她就推测过庄侪的任务可能是登顶仙界,现如今也不知道那任务是完成了,还是失败了…
门外,一声传报打断了呈书的思索。
“主宰,祁安高僧来了。”
“那么快?”呈书很是意外,“将茶室准备好,香点上,一切准备待续后再将人迎过去。”
*
茶室内。
明明这是两人在近半个月内第二次相对而坐品茶,但双方都不约而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在半个月前呈书还只是仙界无名小辈,现如今却在万派大会拿了头筹,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
祁安率先露出微笑,展开话题:“不知呈书仙子所说的投靠,是何意思呢?”
“我与庄侪素来不和,他难受了我便快乐了。”呈书挑眉,用那张清冷娇美的脸庞说着反差感十足的话,随即话锋一转:“听闻大悲堂捉拿了他回去…”
“正是。”
祁安点点头,总感觉无论是这次还是上次,坐在这烟雾缭绕的茶室总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仔细辨认后又没发觉有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