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揣进兜里:“这是娘和奶奶的。”
她再次摸了两枚扔给许建设和付守仁:“这是我两个小弟的,见者有份嘛。”依誮
许建设不知所措地抓着寿珠,付守仁则是乐呵呵地让他收下。
见青团儿又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掌柜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他一晃身赶紧冲上去握住袋口,将青团儿的手也一并封在了口袋里。
青团儿一愣,这是要干什么?
掌柜赔笑道:“贵客,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青团儿挠挠头:“可是,我还有很多朋友呢。”
掌柜将她引至柜台,并小声说道:“贵客要是肯到此为止,这柜上的所有死当之物,贵客随便挑走一两件便是。”
青团儿哈哈一笑,饶有兴致地绕着摆满死当物的博古柜绕了一圈,柜格顶部一本古籍翻倒而下,正好掉在青团儿手中,青团儿抚去书面上的积灰,看见了书的名字:“《鬼修术》?这倒是挺适合墓主人的。”
青团儿拍拍书面道:“你主动掉到我手里,可是想随我而去?”
书页竟然跳动了一下。
青团儿笑道:“也罢,书籍不该束之高阁,带你入凡世便是。”
随后,她又挑了一柄拂尘送给黄大仙。
掌柜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他的小徒弟小声问道:“师父,咱们赌坊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咋还笑得出来呢?”
掌柜怒点徒弟的额头:“我精明一世咋就教出了你这么个笨徒弟。我还怕这姑奶奶挑不出东西呢!只要能挑出东西,就代表这事儿能了了。”
徒弟捂着额头,哦了一声。
苏修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慢慢品尝,一边看着青团儿晃悠。
青团儿正挑得起劲儿之时,门外的一只兔子守卫进来报告道:“已经五更天了。”
赌坊内的人类赌徒们,纷纷收拾东西,兑换筹码准备离开,要是天亮了还不走,连生人带东西就会一并去了阴间。
青团儿也慌了,东西也顾不得看了,拉着付守仁等人就要离开,反正此行的目的是阳寿,已经达到了。
苏修拽住她的羊角辫不让走:“我说故友,你可忒有点卸磨杀驴了吧,目的达到了就这样走了?”
青团儿拍开他的手:“那你想让我咋地?反正我光脚的也不怕你穿鞋的。”
苏修邪邪一笑:“自然是带我一起去人间转转,这段时间,我的衣食住行就靠你了。”
青团儿环起胳膊,哼哼两声:“你咋想得这么美呢?”
苏修道:“那我就得跟你算算总账了,先不说你今天欠我的灵珠,你的紫晶剑,金刚枪,混渡凌....哪个没有我的一份功劳?”
青团儿一蹦高,赶紧捂住他的嘴:“我说你这人,咋老是翻小肠呢?这些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苏修捏指一算:“好像也不远,就是上古时期的事情。”
青团儿觉得自己青筋直跳:“你记得可真清楚。行,就算以后食宿我包,天道能让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苏修笑道:“所以才要借这肉身一用嘛,我们可是正当交易,天道管不着。”
青团儿憋气道:“好吧,你跟上来吧。”
磨磨蹭蹭了好些时间,等众人离开‘人间赌坊’,天已经初有亮意,待第一缕阳光射入小巷,赌坊的大门又恢复成了一堵青石墙的模样。
付守仁扛起青团儿就往医院赶,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张老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苏修则是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紧赶慢赶回到医院,还好,张老先生还有一口气吊着。
青团儿从张坛手里接过寿珠,这东西到了她手里金光大作,青团儿将它塞进张老先生的口中,寿珠自己化作液体顺着喉管流入老先生的体内。
张坛一愣:“这就好了?”
这么简单粗暴?
青团儿道:“那还想咋样,摆个台子做个法事?”
另一边,张老先生已经悠悠转醒,他费力地支起一只手想要示意众人,张岩就在病床边上,他赶紧上前握住父亲的手,并大声喊道:“哥,爹他醒了。”
张坛闻言,跪下来给青团儿磕了个头:“以后你就是我们张家的大恩人。”
青团儿哪里受得了这个,跪下来感谢她,还不如请她吃几顿红烧肉呢。
她摆摆手,示意张坛赶紧去看他爹,张坛点点头和付守仁一起围了过去。
青团儿眨眨眼,随着张老先生的醒来,这张家兄弟和付守仁父子的气运都有所变化。
苏修牵起青团儿的手,把她拉出病房:“人家全家团聚,心生喜悦,关你什么事儿呀,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真不知道苏修是哪来得这么些钱票,带着青团儿吃遍了京市。
余下的几天,青团儿就负责买买买,许建设则是受张氏父子所托,带着青团儿买买买。
一个礼拜之后,张老先生已经出院,许建设和青团儿,还有苏修一起先回了老家。
不久,张老先生下到地方,在青团儿所在的省份当了一个省长,他从政的大儿子则成了青团儿他们县的新县长。
新县长做主在县里建一个专门接收坏分子的农场,地点就和山西村比邻。
意为改造,实为保护。
在这动荡不堪的年代里,保护了很多含冤莫白之人。
青团儿知道,她是做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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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老式鼻烟壶 [VIP]
自从大城市走一遭, 青团儿再也不是个‘土鳖’了,小烤鸭吃了,巧克力买了, 百货商场逛了,赌坊参观了,此行圆满了。
唯一有些烦躁的就是多了一只跟屁虫。
许建设其实也挺不自在的,他见过苏修两次,也不算是陌生人了, 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苏修虽然总是笑眯眯的, 但眼里泛着阴冷,让人看着极不舒服。
青团儿去水房打热水了, 卧铺隔间内只留下许建设和苏修两人。
许建设如坐针毡,他不留声色地偷偷往过道边上移动, 试图离苏修远一点。
苏修则是支着下巴,观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伴随着火车哐嘁哐嘁的声响, 苏修开口说话了:“吾辈之人明明可以来去自如,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坐这个铁疙瘩出行。”
许建设一愣, 这是在跟他说话?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苏修又开口说道:“青芝的毕生所愿就是做一次无忧无虑的孩童,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你不必怕我。”
许建设摸摸脑袋, 什么叫‘做一次无忧无虑的孩童’,莫非?
苏修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淡笑一声:“不管你想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以前怎么对她现在也怎么对她, 要是让她感受到一点点不舒服, 我拿你是问。”
许建设被他笑得脊背一凉。
青团儿端着茶缸进来的时候,这隔间内还有些暗潮汹涌,她咦了一声:“你俩这是打架了?”
苏修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柔声对青团儿道:“我又不是个小孩子,怎会跟个凡人一般见识?”
青团儿皱眉道:“你既然跟我出来了,就得做个正常人,不准给我惹是生非。”
苏修委屈道:“我什么时候给你惹过麻烦?”
青团儿呵呵两声表示不信,她把热水递给许建设:“建设叔,喝点水吧。”
苏修趴在桌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许建设咽了口吐沫,不知道是喝好还是不喝好。
一路上,苏修的态度时冷时热的,按照青团儿的话来说,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
想着苏修要跟他一起住一段时间,许建设从心底里打怵,但人是适应性的动物,怵着怵着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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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到山西村,青团儿又回归了农家生活,苏修每天啥事儿也不干,就跟在她屁股后面看她干农活,只有在青团儿收拾猪粪的时候,才会躲得远远的。
青团儿熬完猪食,给小猪们都喂上,趁它们抢食的功夫,拎着水桶和笤帚清扫了猪圈。
闻着青团儿浑身都是臭烘烘的,苏修叹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非得受这样的罪。”
青团儿拿着沾了屎的笤帚直抽他,不满的嚷嚷道:“不劳动者不得食,你这个懒蛋子,欠抽!”
苏修赶紧闪身躲避,一个不小心正中一团儿小翔哥。
青团儿得意的哈哈直笑。
苏修拱手相拜道:“能博得小小姐一笑,小生肝脑涂地也是值得。”
青团儿轻哼一声:“德行吧你。”
她扔了笤帚和水桶,垫着胳膊躺在高地上看风景,苏修也有样学样在青团儿身边躺了下来。
青团儿推推他:“你起开,你不是嫌我臭吗?”
苏修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道:“我现在不都跟你一样臭了嘛,咱俩谁也别嫌弃谁了吧。”
青团儿嗯了一声,微闭上眼享受着清风拂面,远处几个小童正在坡下打闹,好不欢快。
他们在河边玩闹了一番之后,又跑进河里摸鱼,桂芳家的三娃也在其中,他挽起裤腿,跟在稍大的孩子们的身后趟水,突然看见水中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手指长的小瓶子,表面刻有浮雕,如同珐琅一样泛着奇光异彩。
几个孩子马上停了下来,都围到三娃身边,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好像是老物件呢!我们要不要把它交上去?”
一个稍大的孩子把东西抢了过去:“交什么交,它是我的了。”
三娃道:“可是,这是我先发现的呀。”
稍大的孩子比划起拳头道:“不听话,小心我揍你哦!”
年纪小的孩子们闻言,都被吓得四散而逃,三娃跌了一个屁股墩,浑身都湿透了,他赶紧掉头回家找妈妈。
徒留那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独自站立在河边,他把瓶盖扭开,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能是在水里泡得太久,流出来的也全是泥沙。
他把它带回了家,藏在草垛子里,刚在上面盖上稻草,就听见他娘喊道:“麦子,你干啥呢?还不快过来帮我做饭!”
麦子哦了一声,回道:“娘,我马上过去。”
麦子家也不富裕,家里只有两个劳动力,却养了一连串孩子,麦子娘刚生产完,正背着孩子烧火做饭。
她见麦子姗姗来迟,生气地用烧火棍抽了他一下。
“你在外面玩野了是不?也不知道回来帮我照顾弟弟妹妹。”
麦子这孩子,虽然在外面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在家也算是个孝子,棍子往他身上招呼,他愣是没吭声。
等他娘消了气,也就不打了,麦子赶紧接替他娘的位置,烧火做饭。
晚上,麦子爹下工回家,看着桌子上那盆没几颗米粒的稀粥,直叹气,这活儿干得再多,也养活不了全家这么多张嘴。
麦子看在眼里,趁他娘哄小娃睡觉的时候,从草垛里取出藏起来的东西,递给他老爹。
麦子爹在土改的时候抄过地主家,见过这种东西,知道它老值钱了。
他兴奋地说道:“麦子,这可是有钱人家用的鼻烟壶,你从哪里得来的?”
看着他爹高兴,麦子也高兴,他吸吸鼻子:“捡来的。”
麦子爹慈爱地摸摸孩子的脑袋:“等哪天我去黑市看看,能不能用它换点粮食回来。”
一提起粮食,麦子眼睛一亮:“要是能换一袋精米就好了,娘吃了就能下奶了。”
麦子爹赞同道:“可不是呗。”
父子俩刚说了几句,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麦子爹把鼻烟壶还给儿子:“既然是你捡回来的,那你就先保管着吧。”
麦子应了一声,又把它收回稻草堆里。
晚上的时候,麦子梦见自己来到了一片桃园,桃园中央有一面留长须的老者正襟危坐。
老者对他说道:“后生,我乃瑞阳真人,你拾到的鼻烟壶乃是我的凡家之物,你能找到便证明你我有缘,我愿允你一个愿望。”
麦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三叩九拜,许愿道:“我想要一袋精米。”
他现在就想让他爹他娘吃得饱饱的,他爹有力气下田,他娘有奶喂娃。
老者说道:“诺。”
老者的拂尘一甩,麦子就醒了过来,此时,天色已微微亮,麦子起床做饭,打开米缸时,正好发现一袋精米。
麦子震惊不已,赶紧叫醒了熟睡的爹娘,一家人围着米缸,怔怔发愣。
麦子爹道:“娃他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麦子娘捻了一粒米粒舔进嘴里,顿时激动得流泪:“他爹,这是真的。”
一家人当即闷了一锅米饭,饱餐了一顿。
这鼻烟壶是神仙的东西,当然是卖不得了,麦子一家找了个地方,将它供奉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老者又入了麦子的梦境,并向麦子道谢道:“后生,你们一家烧的香火我已经收到了,既然你们如此有心,我便再允你一个愿望。”
麦子想起他们家已经许久没吃上肉了,便许愿道:“老神仙能否赐一块肥肉给我?”
老者笑道:“诺。”
第二天一早,麦子一家果真在厨房里看见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肥油滋啦多。
至此之后,麦子一家对这个老神仙更为恭敬,鼻烟壶前一日三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