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痒痒鼠
时间:2021-08-11 09:14:36

  双方都是明白人,一个眼神交互,一切都不在不言中。
  再多的仇恨、再多的杀意,不过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
  对于其他人需要来几句正义邪恶,对于他们而言,无非就是你死我活。
  两方人互相一个抱拳以示礼仪。
  直接开打。
  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论年纪和修为,自然比不过这六个宗师大能。但他们毕竟早来一天,都提前准备好木属性、土属性的武器。
  六个宗师大能习惯用的长剑、罗盘等等,都有金属,不敢用。但他们即使用着不称手的武器,也占着年纪和修为的优势。
  双方一时分不出胜负,刀光剑影在鱼肚白的晓光下,闪动寒光。十几条人影翻飞,连杀气都看不到,感受不到。只有偶尔刀、剑相撞,发出的脆响。
  徐景珩站在帐篷门里,默默地看着。
  朱载垣站在他的身边,也默默地看着。
  杀气,也是高手一个必备的修行之一,那代表他们一招出去的威力,他们不能浪费一丝一毫。
  三千世界,曾经有天机门门主试图不修杀气,可他失败了。
  如今有了徐景珩这个特例。
  可是徐景珩已然没有了内力。
  杀气极尽收敛,死亡谷里的一切,都好似完全没有被影响。花草树木、湖水山石,依旧。
  皇上好似一只警惕的虎崽,目力以内全力搜索——天机门门主,在哪里?
  徐景珩感受到他的紧张。
  “高手之间的对决,第一招就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以强凌弱者,先发制人,雷霆之势一举摧毁对手;以弱击强者,后发制人,故露破绽诱敌强攻,伺机寻隙反击。
  两个同级别的高手相遇,谁能从对方完美的防御中,找出破绽,谁就赢了。”
  他的声音冷静异常。皇上不停地告诉自己,沉住气,沉住气。
  “那要怎么找?”
  “皇上的路,和世人不同。对于世人来说,最顶尖的高手,从不去想应该怎么找,而是等待。等待一种神秘的感觉,就在那一刹那间。”
  他说着话,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个山丘上。
  皇上就知道,徐景珩和天机门门主,都在等那一“刹那间”。
  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到的“刹那间”。
  这不是皇上的路。
  皇上走霸道,要走到极致。
  皇上修杀气,要修到极致。
  想出手就出手。
  想杀哪一个,想杀多少个,都随心意。
  皇上看向徐景珩——
  虎豹的行动,只有虎豹可以追踪,因为他们是同类。徐景珩,是不是世人中的最顶级高手?徐景珩,和天机门主是同类吗?
  徐景珩,已经没有内力。
  此时此刻,五更将至,天空蓦然黑暗下来,黎明前最阴沉的黑暗,光明君临大地前,最浓重的色彩。
  徐景珩,站在帐篷前,还是没有动。
  青衫客为了救绯衣门主,后背挨一刀,一声闷哼,鲜血洒落草地,红绿相衬,格外鲜艳……他好似全然没有看见,全然没有听见。
  湖水、鲜花,风声,流水声、刀剑声,鲜血在青草上流动的声音……世界各种生灵的声音,轻得就像是垂死者的呼吸,又像新生儿的哭嚎。
  他在听万物的声音,也在听自己的呼吸。
  万物,永远不会停下来;他的呼吸,随时可能停顿。
  他轻轻一闭眼。
  过往的一切,都如同昨日一般,短短又长长的人生,都在心底。
  身上的气息一变,一种轻轻的孤傲寂寥,流水一般地流泻出来。
  皇上确认,那是“寂寞”。
  皇上感受到了,对面山丘上的人,也感觉到。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灵之间,是不同的。同为人类又如何?就如同虎豹和狡兔、狐狸的不同一般。
  可是,茫茫天地,三千世界,出来一个他,又出来一个徐景珩。
  华夏人说“既生瑜、何生亮”?他也曾经这般问过天地,他也曾经发出不甘的怒吼。
  可他更明白,另一种感受蔓延在心底的激动。
  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的你,有一个真正的同类,你如何不激动?
  徐景珩若是死了,他也会死,寂寞而死。
  可他必须杀死徐景珩,彻彻底底,魂飞魄散,即使再一次时空倒流,也再无出现的可能!
  一轮红日在东方升起,旭日跃出地平线。天幕由漆黑而逐渐转白、渐红,耀眼的金黄,喷射出万道霞光,对面山丘上,一道人影骤然出现,映照在那一轮冉冉飞升的红日中,仿若仙人。
  一直盯着徐景珩动静·皇上,察觉徐景珩的胳膊要抬起,条件反射地跑。
  徐景珩出手。
  对方也出手。
  磁场异常、电闪雷鸣、湿空气……所有的一切聚集在一起,碰撞、交织……死亡谷本就是名副其实的“地狱之门”,此番两边阵法加成,更是雷霆万钧。
  一道道天雷劈下,夹杂狂风暴雨,天空中雷声轰鸣,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死亡谷中。
  谷中的两方人,一边护住自己不被雷劈,一边利用对方躲避雷劈的空隙,快速出手。
  刀、剑入肉的声音,痛呼的声音、打雷暴雨的声音……皇上都没听见。
  一只胳膊落在湖里,激起一片水花,一条腿落在皇上藏身的身侧,皇上没看见。
  皇上躲在昨天看好的一个暗沟里,运起来龟息之法,挂在一块石头上,和一块石头没有区别。
  暗沟下是是一处天险、万丈深涧,绝壁相对,怪岩嶙峋。天雷在头上响,暴雨从头上落下;湍流不息的河水,在深邃险峻的幽谷中急湍喧泻,喷涌咆哮,不断地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发出阵阵雷鸣般的轰鸣。
  皇上的耳鼻喉五感,全副身心,只有徐景珩的动静。
  徐景珩没有内力,但论及阵法、他丝毫不输给天机门门主。
  甚至更强!
  死气弥漫,乌云笼罩整个山谷。
  山谷的雷势偏向于文老先生一方,六个大能明显开始落下风!
  天机门门主不需要顾忌六个大能的性命,徐景珩要顾忌自己好友的性命,出手毫不保留。
  文老先生四个人,在天雷的协助下,招招致命。六个大能都四肢分散,躺在地上的时候,对面山丘上的那道人影,飞出红日之外。
  他的手里,一把弧月形的长弓还没拉开,龙吟之声响彻山谷。
  徐景珩的目光,依旧安静。
  万年一木做弓胎;万年雷鳞蚕丝做弓弦;上古大龙无法成神的愤怒之舌,做弓柄……
  沉睡万年的往生弓,在天机门门主的手里,面对他,激起血性,发出绵延不绝的龙吟之声,弓柄变得血红,隐隐颤动,仿佛那死去的千年大龙重又复活。
  上古神兵·往生弓在他的瞳孔里,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拉开,直至满弦。
  天机门门主英俊的面容上,平添几分令人心悸的杀气。
  徐景珩很坦然。
  生和死,情和义,谁能真正看透?
  越是绝顶聪明身负绝艺的人,越是不能。
  陶渊明以桃源的姿态写诗词,张三丰教徒弟代为行走江湖,天机门门主要维护天道正轨,徐景珩要改变大明命运……
  他是。
  他们,都是。
  两个人,遥遥对视。
  他的心,突然静极,天地万物都远去,又都在心间。
  五色祥光混紫烟,群仙时醉卧花眠。
  横空出世徐景珩,搅得周天彻寒。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为鱼鳖。
  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天机门门主的一箭发出去,改天换地,泯灭一切生机。
  日月倒转,山川震动、生命终结,万物灭亡,这是真正的终结。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没有转机,没有生机!
  只有一个字,很简单的字──死!
  流金铄石的阳光,其红如血。
  徐景珩站着不动。
  往生弓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杀气,一经发出,不死不休,世上没人可以躲开这一箭。
  天机门门主拼劲全力的一箭,世上更没人可以躲开。
  徐景珩,更躲不开。
  朱载垣蓦然心疼的厉害,疼的他无法呼吸。
  徐景珩没有内力,刚刚一番比斗,耗尽身体仅存的一丝生机,他本身,已经是即将呼吸停顿。
  文老先生、青衫客、绯衣门主、红衣侠,一起不顾生死地朝他冲。
  天地一片黑暗,他立在黑暗中,和黑暗融为一体。
  太阳遁去,圆月高悬。帐篷在狂风暴雨面前倒下,没有遮挡,一轮轮闪电变成血红色,劈在他的身上……
  天机门门主,这一箭的时机太好。
  注定,徐景珩今天,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借助天象,打出最后两道天雷,阻止四个好友和朱载垣的冲势,双手以比箭还快的速度结印,周身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人在虚无中,感受生机不断消失,往生箭的杀机,箭矢进入身体那一刻的幻影。
  天机门门主疯狂大笑。
  四个好友明知道没有作用,疯狂地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他更多的魂魄。
  朱载垣冲到他面前,只来得及看到他一个眼神,以及他即将断绝的生机。
  朱载垣猛地“拔”出来这支箭,狠狠地插在自己心口。
 
 
第97章 
  *
  天地咆哮。
  昆仑山震动。
  整个大明龙吟不停。
  雷声轰轰,白天变成黑夜,一道道闪电照耀大明亮如白昼。
  所有大明人一起惊恐万分,不知所措。
  天道的天雷闪电不要命地劈。
  天道最想劈死朱载垣,却要先救朱载垣,恨的只能胡乱发泄。
  朱载垣那一瞬间,完全条件反射。
  他直觉,这是唯一救回徐景珩的办法。
  即使天道任由他死去。
  即使他真的死了,也比眼睁睁地看着,徐景珩死在自己的面前好——大不了,一起投胎,一起去大汉吃陶罐煮豆子。
  一道紫色天雷落在徐静珩的身体上,即将散开的魂魄归于死去的身体,他吐出一口鲜血,无法形容面对朱载垣的那一刻。
  一辈子,徐景珩从来没有这般慌乱。
  无数人死在他的面前,无数人死在他的身后,也有人死在他的怀里。
  可他从没想过,今天要面对自己养大的孩子,这般模样。
  朱载垣倒在他的身边,感受身体和灵魂的疼痛,迎着徐景珩“气活过来”的目光,更愤怒,更倔强。
  骄纵·朱载垣,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徐景珩如此了无遗憾地死去。
  他“拔”出来那只箭,插在自己的心口,完全不顾后果,只想激发徐景珩的求生欲望。
  他不知道,徐景珩终究是,无法不顾及一个孩子。
  临终之际,唯一的念头是,不管朱载垣将来做什么,开心就好。他相信朱载垣是一个好孩子。
  而如果真的还有一次时空倒流,若他不在,这个孩子还会不会出生?
  他不忍心。
  他放不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朱载垣如此动作。
  看着朱载垣心口的那支箭,鲜血一丝丝地流出来,泯灭之力一丝丝地焚烧灵魂,他的心,痛,灵魂都是燃烧一般的痛。
  他想说句话,嘴唇抖动,嗓子哑掉一般。他想伸手摸摸熊孩子的脸,手抖的厉害,又怕碰的他疼。
  所有的从容镇定都破碎,所有的安静都不在,痛苦、气怒、心疼……所有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叫他痛不欲生。
  大明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天机门门主面对这一切,直接疯了。倒在天道发泄的天雷下,魂飞魄散。
  文老先生、青衫客、绯衣门主、红衣侠,叫朱载垣的动作吓得脸发白,一起不要命地给朱载垣维护生机,一边大喊:“徐景珩,你快救朱载垣,大明要塌了。”
  徐景珩听到,又没听到。
  大明要塌了。
  他的世界也要塌了。
  朱载垣用目光告诉他,不答应活着,那就一起死。
  徐景珩的全副身心只有朱载垣心口的那支箭,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凭借本能施法,拼尽全力,接住一百道紫色天雷。
  三天三夜,徐景珩,用禁咒,救回来朱载垣。
  盖棺岂可轻定论,千秋功罪孰可评。
  世人皆知吾所为,岂料所愿藏所行。
  皇上活过来。
  徐景珩承担所有禁咒的反噬,永远地离开大明。
  大明落下七天七夜的细雨,那是皇上哭不出来的眼泪。
  皇上眼睁睁地看着,方圆千里的雷云不停翻滚,快速收缩,变的越发凝实,从乌黑色变成紫黑色,化为一道水桶粗的雷电,砸在徐景珩的身上。
  一道,一道,一道……
  只有无尽的“死局”,才有一线生机。
  只有极尽的泯灭,才能化为一丝丝生机。
  最后十八道天雷,雷云翻滚不停收缩,全大明的雷云凝聚在昆仑山上空,在天地间回荡,化为一道海碗粗的紫霄云雷,极速劈下。
  昆仑山被削平一半,死亡谷一分为两半,徐景珩的血肉之躯,依旧挺拔。
  即使到最后,他的身体崩溃,再也无力支撑魂魄,却还是用灵魂化身,直接接住紫色天雷,整个过程,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都不敢看。
  皇上哭得不能自已,心口不疼了,空了一大块。
  灵魂受伤的痛,皇上在感受,用灵魂直接面对天雷的痛,皇上无法想象。
  皇上的心痛的无以复加,却只能极力配合徐景珩运功,驱散箭矢上的泯灭之力。
  可皇上不后悔。
  下辈子太缥缈,这辈子,他就要抓住。
  天道被迫答应皇上,徐景珩的身体已经无救,但魂魄会完好,可以直接投胎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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