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痒痒鼠
时间:2021-08-11 09:14:36

  此时此刻的勋贵外戚们:反正我们的土地都被改革了,反正我们就是看你们不顺眼!看得文臣们那个恨啊。
  皇上的语气慢悠悠。
  “定国公言之有理。朕也有疑问。朕吩咐在湖广开始工科学院,为何至今没有动静?”
  定国公大喜,亲娘啊,可算是一颗心回到肚子里。
  “皇上!臣听说,因为工匠们都不敢。皇上,读书人把持天下舆论,天天喊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喊得一些工匠们,明明为大明做出莫大贡献,也觉得自己卑微低贱。皇上,臣痛心啊。皇上,文臣是大明的顶天柱,工匠们也是啊,皇上!”
  “皇上!我大明匠人,有洪武年间陶成道,熟读诗书,看淡功名,钻研技巧,协助太~祖皇帝打天下,有张仪建造浑天仪,根据学说浑天说展示天体运动。皇上,我大明的工匠们,功劳大啊。皇上,我们大明的工匠们,委屈啊……”
  定国公带头一嚎,勋贵外戚们一起嚎,嚎的那个响亮,满腔热血忠义,奉天殿的天井都震动。
  皇上觉得定国公等等一干勋贵外戚们,嚎的非常有前途,特配合地问道:“朝堂上,可有工匠?上前来。”
  皇上清脆的小奶音响在奉天殿,六位阁老眼前一黑,站位最末的工部低阶官员们,战战兢兢地上前来,至此,魏国公的谋划,几乎都浮出水面。
  洪武三年,太~祖皇帝颁发一道亲笔圣旨:
  “说与户部官知道,如今天下太平了也,只是户口不明白哩。教中书省置天下户口的勘合文簿户帖,你每户部家出榜去,教那有司官将他所管的应有百姓,都教入官附名字,写着他家人口多少,写得真着,与那百姓一个户帖,上用半印勘合,都取勘来了。
  我这大军如今不出征了,都教去各州县里下着,绕地里去点户比勘合,比着的便是好百姓,比不着的,便拿来作军。比到其间,有司官吏隐瞒了的,将那有司官吏处斩。百姓每自躲避了的,依律要了罪过,拿来作军。钦此。”
  这么一道大白话圣旨,决定大明开国以来,一百五十年的户籍制度。
  大明人,主要分为民、军、匠三类,一律有将士们造册登记。以户为单位,每户详列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等等,送给户部的一册,封面用黄纸,故称黄册。按规定,黄册十年一造,每册一式四份,分别上报朝廷户部及省、府、县。
  而在大明人的心里,这份户籍就是“辩贵贱、正名分”。大明人按照职业分为:官绅户、民户——农户、儒、医、阴阳户;军户——校尉、力士、弓铺手、军匠;匠户——厨师、裁缝、马船、灶户、盐户、商户、儒户、驿户等等。
  特殊的有:宗室人口、勋贵外戚荫蔽人口、小民族人口。
  每一百一十户为一个“里”,每个“里”设有十个甲。世代相袭,不得变动,不得流动。比如给事中夏言是军籍,不是他考上进士就改了门头,而是要做到尚书的高位。
  一百五十年来,大明人除了越发强烈地要求户籍流动以外,随着大明工、商的发达,市籍也成为新的户籍制度,尤其是江南。
  江南繁华。宁做江南女,不做江北男。宁做江南狗,不做塞外人。江南民风开放,读书人不再高高在上,工商之人也都读书文雅,导致北方的工匠都朝南方偷跑,北方的商人都去南方安家落户花银子……
  恶性循环之下,江南越发繁华,各项文化越发兴旺,吸引更多的人才跑去江南……
  这也是朝廷一直不敢动户籍制度的一个原因——最典型的例子,最近户籍小改革,只针对沿海,大明北方的人口呼啦去了十多万;皇上要重视工部,要好的匠人,工部给出高俸,可不到轮班的时候,江南的好匠人就是不来,要江南的官员们亲自上门,挨个去请来……
  魏国公临走之前,对南北差距有深入的认知,对他儿子在豹房附近搞的房子买卖,更是欣赏。见了一面章怀秀之后,果断地改变计划——挖出来文臣手里的土地,给农户。挖出来文臣手里的垄断大权,勋贵外戚也不碰,给匠人!
  三名工官跪在殿前,脑袋碰地,一动不敢动。
  皇上:“三位爱卿平身。”
  三位工官腿都打颤,声音也打颤:“小臣谢皇上恩赐。”
  皇上示意定国公,定国公立马端出来国公的气度,温文儒雅、礼贤下士地问话。
  “太~祖皇帝规定的典章制度,大明的匠户一为轮班,二为住坐,按照法令全国工匠都必须轮班到京服役,外府有工部管辖,内府由宦官统领,可对?”
  后面两个工官不敢说话,有一个大胆的,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王爷问话,对。”
  “大明一些工匠,因为做活好,受宦官赏识而直接传奉入仕,可对?”
  “……对。”
  “太~祖皇帝对工匠有明确的功劳认知。永乐皇帝营造北京城,研究火器大炮,更是重用工匠。
  工匠们于大明有大功劳。弘治八年,修隆善寺,工竣,孝宗皇帝惊喜,授工匠三十人官,尚宝卿任道逊等,以书碑亦进秩……文官们上疏切谏,工匠授官,已滥觞于此。
  正德初年,刘健等阁老上疏,有画史、工匠滥授官职,多至数百人,岂可不罢。
  宦官刘瑾擅权,《通鉴纂要》成,先皇授京卿者又数人,装潢匠役亦授官秩。到刘瑾下去,内阁掌权,宫廷匠人多退回江南,可都对?”
  “……对。”
  定国公高举朝笏,高声呐喊:“皇上,大明的工匠,一直以来,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有文官管辖,功劳都是文官的。就连给工匠们授予闲职,文官们也不同意,见到机会就打压。
  皇上!文官们天天喊着祖制,他们能不知道,太~祖年间,徐兴祖、井杲,以厨役授光禄卿。杜安道、洪观以栉工官太常卿、礼部左侍郎。蔡春、王兴宗,以皂隶官布政使……”
  定国公的功课做得非常足,十足的足。大明一百五十年,从营造宫殿,修造河堤,修缮长城等等等等,凡有名字的工匠他都记得。皇上自然捧场:“回话之人,可是徐杲?”
  工官徐杲“扑通”跪下:“皇上,小臣徐杲。”
  “徐杲,修缮乾清宫、文华殿、豹房,有功。参与豹房附近房屋营造,南北城防水沟渠修缮,有功。”
  “皇上……小臣,不敢,小臣……做本分。”徐杲跪着不起身,屁股撅得高高的,身体趴在地砖上直抖。
  皇上心里不舒坦,言语冷厉:“你是朕的臣子,朕的子民,你做了事情,有了功劳,何来不敢?起来!”
  徐杲吓得直接趴下,身体软的面条一般。定国公和武定侯一人拉他一只胳膊,硬拉起来。皇上就更气。
  “你家学渊源,技艺高超。朕问你,朕要开办工科学院,你们工匠,可有书本?四书五经那样的书本!文人有孔孟圣人,有老子庄子,你们也有墨子,你们的老祖宗,没给你们留下一本书,自己会不会写?”
  “朕要你们打破家传,传授技艺给大明所有的天赋之人,学子遍天下,可敢?回答朕!”
  朕的话里透着杀机。你有什么不敢,你是大明人,是朕的臣子,你有什么不敢?发现其他两个工官都要昏倒,皇上的眉眼都竖起来,大喝一声:“徐杲,你敢不敢?午门斩首,教书育人,选!”
  徐杲一个激灵,嚎啕大哭:“皇上……皇上……小臣敢,小臣敢……皇上……”
  可怜徐杲,叫定国公和武定侯抓着,想晕晕不成,想死不舍得,想活怕文臣们报复,面对皇上的杀气,只能哭着答应。一句“臣选教书育人……皇上……”出口,徐杲真受不住晕了。
  皇上挺满意:“带三位工官下去,工部尚书,他们的笔墨纸砚给准备好,朕要看到工匠们写的书。”
  皇上目光一撇工部尚书,那意思,工匠们的安全出来问题,朕砍你脑袋!
  可怜工部尚书,含泪接旨,也要晕。
  锦衣卫侍卫们扛着三位晕倒的工官下去,朝堂上再次安静下来。杨廷和知道,他作为内阁首辅,必须出面,他的一颗心泡在黄连里,苦不堪言。
  杨廷和出列,面对皇上那双眼睛,手里朝笏一抖一抖,他的心也一抖一抖。
  “皇上,开办工科学院,宗列圣以来臣未之前闻也。臣知道皇上关心大明匠艺发展,然自古国家财尽必取于民,民穷必至于变。若官赏既滥,则俸入不得不增,恐有限之供输不能给无涯之用度。皇上……为祖宗保天下,为天地养生民,不宜有此。”
  杨廷和先说明,文官们阻止工匠做官,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国为民。
  “我朝旧制武阶专以待军功,管事必由于推选,自正德年间为权奸所坏,几危社稷,今厘革未几,而内臣乞升之奏随请随得,如祖宗成宪何?如天下公议何?况小人之欲愈纵愈贪,若不早赐禁绝,恐将来无复底止。”
  再说明,先皇时期,内阁六部抗击刘瑾擅权,也是为国为民,不得已而为之。
  “国子监的学风严重偏移,内阁毛纪自请去整顿国子监,臣相信,国子监一定会慢慢整改。臣只想着,皇上要改革,切莫着急。华夏士农工商,四大阶层,不是大明独一份,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皇上,我们大明,对待工匠农户,已是历朝历代的最好……皇上!”
  杨阁老老泪纵横,已经说不下去。皇上从善如流:“工匠们的俸禄已经够高,不需要授予官职。可。”
  “科举之人手里的田地,瞒报的,挂名的,偷税漏税的,有户部和……武定侯统一清查。”
  杨阁老身体一晃,真要晕。定国公一把扶住,武定侯麻利地跪下接旨:“吾皇天纵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阁老简直是扑出来:“皇上,不能按照《大明律》。”
  皇上眉眼一肃:“都说太~祖皇帝时期的律法太严,朕也知道人无完人。朕不因为一万两银子砍脑袋。内阁六部九卿,酌情处理此事。有关于《大明律》上的律例,若需要增改,一起商讨。”
  六位阁老又要晕,皇上一句话,就要去改《大明律》!费阁老最撑得住,却也只有一句话:“皇上,工匠们手握天下利器,不可放纵!”
  皇上对费阁老看一眼:“内阁六部九卿商讨,上书。”
  礼仪大太监高喊:“退朝~~”肚子饿得咕咕叫·皇上,跳下来龙椅,走向后殿,群臣恭送。
  一个个的文臣,都是面容凄然,泪水涟涟。只有的倔强,有的悔恨,有的无助……
  一个个武将,好似看到曙光。
  勋贵外戚们,恨不得仰天高呼,跳起来呼喊发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回来后殿,除去实铁打造的通天头冠,一身大袍服,用完一份奶汤,看看滴漏上的时辰,申时七刻,稍作休息,换一身青色便服回来乾清宫,开始用晚食。
  膳房太监摆开桌椅,送上来三菜一汤,皇上洗漱净手坐好,看向余庆。
  余庆立马从外头侍卫的手里接过来一个小碟子,双手捧着送到皇上的面前,声音那个讨好:“皇上,指挥使和文老先生去钓鱼,红衣侠炸的。”
  皇上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小小的小鱼苗加上面糊糊,炸的金黄,冒着热气和香气,摆在素雅的青花瓷碟里,皇上的小鼻子动动,伸手捏起来一个,又酥又脆,里面非常鲜嫩,吃起来超级香。
  当然,膳房把鱼汤也熬得非常香。
  这是一天中,皇上唯一的放松时刻。用完晚饭,散步消食,板着小胖脸听唐伯虎老师讲《诗经》、听刘成学讲《大学》,于戌时七刻上床休息,一边睡觉一边练功。
  这也是皇上不住在徐景珩那里的原因,皇上认为,他要长大,要强大,要保护徐景珩,而他和徐景珩住在一起,会不由己地放松,放纵自己,甚至受到徐景珩的影响,宽容敌人。
  皇上人小小的,已经知道,对敌人狠,首先要对自己狠。
  太~祖皇帝等等一干鬼鬼们冒出来,一起看着睡觉练功的小孩子,都是沉默。
  徐景珩和文老先生喝醉了,爬梯~子在屋顶赏夜看月牙儿,文老先生问:“你就不担心?”徐景珩只笑:“不担心。”顿了顿,又补充道:“小鹰长大要学飞,小孩子长大要学做事。皇上……会好好长大。”
  文老先生瞧着他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担忧,拍拍他的肩膀,叹气:“皇上因为匠人们的自我轻贱愤怒……到底还是小孩子。”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心里烦闷,干脆在屋顶上躺下来,脑袋枕着胳膊看夜空。
  夜色黑的深沉。夜空中清风明月,星光点点,安慰无数失眠的人。同一个夜空下,刘阁老和他的孙子刘成学,在书房里挑灯说话,听完今儿一天的经过,长长地叹气。
  “魏国公的计划,不光是如此。”
  “祖父你是说,魏国公还有其他计划?”
  刘阁老教导孙子:“魏国公是大明的魏国公,也是南京的魏国公。皇上这番改革,最有利的是江南和南京,不是北方。”
  刘成学不敢相信:“可是改革是在全国铺开。”
  “南北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不会一天两天就补上。祖父就担心,南方经过如此改革,脱离土地,越来越好,北方……”
  刘成学对北方有信心:“祖父,北方也不差。”
  “等你哪天去江南看看,你就明白。你上次不是说,要出去做地方官?这就是一个机会。皇上要整顿贪污之风,杀下去一批。改革湖广,湖广需要很多新官员。你可有要去的地方?”
  刘成学沉吟片刻:“祖父,孙儿想去湖广看看。理学日暮,心学不适合推广。大明经过皇上的改革,新学说很可能有工匠方面开始。”
  刘健刘阁老对孙子的观点很是欣慰:“你有如此体悟,殊为难得。祖父提议杨一清进内阁,和内阁阁老们一起设计魏国公去水师,皇上也没有错待你,皇上大度。但你们不能因为皇上大度,就做事肆无忌惮,要更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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