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可以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津美纪有些羞涩地垂下头:“我……我其实很高兴和歌子成为我们的妈妈,和大家在一起已经很好了,姓氏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
“那就都改了吧。”男人点了点头。
……
气氛一时间再次陷入僵持,和歌子有些尴尬,她顿了顿,下意识在包厢内环顾一圈,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顺平就没有再说话了。
“怎么了吗,顺平?”
“……啊,什么?没什么。”吉野顺平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摇了摇头:“就是……就是突然得知和歌子姐要结婚了,有些不太适应。”
他的指节蜷得很紧,只是正在尴尬中的和歌子并没有注意到。听到顺平的话,她安抚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没事就好。”
“……嗯。”
顺平垂下头,被遮住的眼睛看不分明。
“姐姐高兴就好。”
他轻轻说。
……
……
于是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和歌子不是喜欢高调的人,正好她的结婚对象是三婚,俩人都没什么家长,商量过后便决定不再操办婚礼,领着小孩子们出去玩一趟就算办了喜事。
婚事草草地办下了,过程中和歌子还接到了夏油杰打来的电话,对方的态度颇为讶异,似乎从没想过和歌子这样的女人也会早早结婚。
当然,这件事就连和歌子也没想到。
而五条悟,大概这次真的被伤到了自尊心,直到和歌子结婚的消息传到天内理子那边,认识的人全部致电恭喜,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对此,她的丈夫甚尔君感到十分愉快。
……
和歌子不愉快。
结婚第一天她就想退货了,她觉得自己再不奋力抵抗就会彻底死在床上——“天与咒缚”加成的身体素质不是让他用在这种地方上的啊喂!真的不必这样,禁欲了两年也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所以这种野男人是怎么做到禁欲两年的,他不是很能放飞自我吗?
问出这种问题的和歌子被自己的新婚丈夫好好对待了一番,然后在俩人共抽一根事后烟的时候,男人慢吞吞地说出了真相。
他说:“那时候每天练习灵力到第二天凌晨……”
……
和歌子懂了。
简单来说,就是调节身体灵力和大自然合二为一的体验十分宁静,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所以现在呢?”她一脸纠结:“现在饭饱思淫.欲,不思进取了?”
“哪个正经男人放着老婆不睡跑去修炼的。”
男人说着,十分熟练地搂住和歌子光.裸的腰肢,把她往怀里一带。
“好了,不是说很累了嘛,快睡吧。”
“身上汗太多,不舒服……”
“你那是汗吗……”
在收获了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枚后,和歌子没好气地推开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浴室大门。
这还算最近比较和谐,最开始结婚那几天,她基本都是被抱进去的。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回头警告了一声:“在我出来之前你别想着进去,也不许睡,一会儿自己来洗。”
“嗨,嗨。”
甚尔叼着烟,十分安宁地看着她,眉目间满是笑意。
和歌子的脸颊忍不住红了一下,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
这样的一幕深深刻在了和歌子的心里,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始终记得甚尔叼着烟,笑着看她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又偷她的烟抽,就不能独立行走了吗?
……
*
婚后第三个月,和歌子领着她没用的男人大包小包地来到白神山,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二次回来,上一次来的时候新郎官被愤怒的大舅子率领山精野怪群殴了一顿,最后还是和歌子出面,从野鸡堆里把自己新婚丈夫解救了出来。
然后她发现甚尔真的好屑,每只鸡都被他薅秃了毛,正抱团大哭,跟山神控诉他呢。
不过他身上也很狼狈,什么烂果子树叶子新鲜鸟屎都有,让原本还在同情她的和歌子一下子嫌弃地后退,和他划分了界限。
“……所以说,兄长怎么也这么乱来啊。”
和歌子一边埋怨一边替风间整理衣服:“他身上那么硬,万一手疼了怎么办。”
“喂……”
“兄长的身体可是很宝贵的,不要被那种随便出场的小角色伤害到啊。”
旁边待遇千差万别的丈夫嘴角抽搐:“……我是你刚结婚的丈夫吧。”
不是什么随便出场的小角色好嘛。
“总之,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和歌子替风间来了套全系灵力加持,然后松开手,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祛除障秽的方法我已经有些头绪了,兄长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等我的好消息。”
被妹妹悉心照料的狐狸山神眉眼带笑,抬起下巴瞥了旁边的妹夫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嫌弃,却不再那么敌意满满了。
……
思绪转回现在,和歌子这次回来,是为了和风间报备咒秽祛除的事。前两天她和甚尔在北海道玩,路过一家神社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十分通透的灵气,只是还没来得及查看,那股灵力气息便隐匿不见了。
走到山下,刚要进入山林区,和歌子突然发现了一群结伴嬉戏的小孩子。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在林间穿梭,其中最娇小的那个分明是几个月前和歌子刚刚见过的早见雪枝。
几个月未见,她看上去愈发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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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小姐姐人美心善!!新婚一笔带过,绝对没有不良描写,求过审!
好了死遁倒计时,马上就要回十年后了。
甚尔,看好你媳妇!
第62章 和歌子不想做人了(尾声)
清冽的山风拂过行人的脸颊, 耳边传来喧闹的蝉鸣和鸟儿清脆的叫声。
领着甚尔见过风间后,两人并肩朝山下走去。
“你说的那个祛除障秽的方法需要借助特殊的介质,所以才急着找清净之物?”
路上男人突然问道。
“是。”和歌子叹了口气:“单凭我一人之力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自从阴阳道衰落, 咒术界兴盛之后, 神明染疫理论上是无法解决的,毕竟已经很少有纯粹的灵力造物了……所以当初我才说你的体质非常特殊, 不受咒力干扰也就不用担心咒障反噬了。”
当然,她还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当前的这具壳子大限将至, 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和歌子时常有种不详的预感, 总觉得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这种情况下, 说出自己将死的事实显然是不明智的, 障从口出, 她原本就在钻法则的空子, 若是一时不察,招来法则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她的灵魂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要想不被盯上必须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与法则有关的潜规则更要敬而远之——就像当初她阻止五条悟说出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一样,一旦行之踏错, 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看到身边的甚尔,和歌子的眼里还是下意识闪过一丝心虚。
不说的话到时候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误解……比如以为她死遁,或者干脆以为她死了之类的。虽然她的确考虑过金蝉脱壳一走了之的想法, 可不知为什么,每次有了类似的念头, 和歌子都会一阵心虚,脑子里闪过一只拿着小手绢哭唧唧喊着要妈妈的惠,还有他爹那张如出一辙幽怨的脸。
总觉得这么做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完蛋了,她现在完全不对劲了。
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她认命,死遁之前她会暗示甚尔的,然后换个壳子浪几天,等浪够了再回来。
半年……不,两个月就够了,这些日子她实在被压榨得喘不过气,奔三的老男人如狼似虎,她急需单身一段时间为自己保驾护航……
想到这儿,和歌子忍不住扯了扯甚尔的衣服。
“怎么了?”
甚尔回过头,见和歌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眼里透出几分惊讶。
“那个……”
和歌子有些扭扭捏捏:“你先凑过来,凑近一点。”
男人的脸色有些古怪,他垂下头,静静看着她:“……这次又犯什么事了?”
“……你怎么说话呢。”
和歌子白了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啾了一口,强作镇定地说:
“那什么……如果哪天你听到跟我有关的不太好的消息,不要放在心上,也别胡思乱想。”
听到她的话,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凑近一步,缓缓地逼近她。
“你又做什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总之……现在不能说,说了会有麻烦的。”
“麻烦?”甚尔愣了一下。
“就是不得已的事了,违背我个人意愿,但是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
和歌子心道:不得已是真的不得已,不过想搞事也是真的想搞事。
她仰着头一副乖巧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撒娇的小狐狸。男人见了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总感觉你在计划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他的眉头拧得很紧。
还有,就算装得再乖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别以为作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他就会信了。
看来最近还是自己不够卖力,给了她闲暇时间搞事情,如果他再加把劲,让她下不来床的话应该就没工夫想这些了吧。
男人的脑子里一时闪过各种不和谐的画面,脸上却依旧淡定:“你心里有数,做了错事我会找补回来的。”
和歌子的脸绿了一下,找补回来的方式还用说嘛,男人的世界除了征服就是征♂服,她最近已经尝够他的恶趣味了。
“……我明白,我当然知道。”
这还不跑等着被人算账吗,跑,肯定得跑!
……
于是就在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早上,和歌子留书一封离家出走了。
她的原话是:听线人说隔壁种花家有祛邪除秽的线索,我出国旅个游,半年后就回来,这段时间大家都消消火气,多修炼修炼灵力,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宁静美好。
潜台词就是:老娘受不了了,你自己和十指姑娘玩去吧,我不奉陪了。
然后出门之后立刻换了个装,拿着之前办好的假证坐上了前往名古屋的新干线。
没错,和歌子的线人的确发现了线索,但不是在海外的种花家——她的势力还没有伸到那么远的地方——是在名古屋的一个小镇。
那里有着名为清净之花的传说。
传说中清净之花无色无味,食之则可洗经伐髓。这种花最初出现于古时的唐国,后被鉴真僧人东渡带到了日本,播种得以生长。
只是为何出现在名古屋便不得而知了。
传闻不可尽信,有却总是胜过没有的,和歌子预见到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一个月左右,不过壳子已经物色好了——是一位阳寿将尽的少女,死前她自愿将身体奉献出来,为亲人换取一大笔赡养费。
和歌子做了各种打算,却没想到清净之花居然得来的那么轻易。
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她几乎觉得有些不够真实,可是掌心通透的灵气却的的确确感召着她,告诉她这一切并非虚幻——是真的。
她真的找到了……能够祛除风间身上障秽的方法?
笑容尚未绽开,下一刻,和歌子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苍白。
糟糕!
清净之花加快了身体的负荷,体内灵力过多,她要支撑不住了!
……
纯澈庞大的灵力一股股涌入她的身体,将经脉撑的更广,羸弱的肉身在清净之力和神格的双重洗刷下逐渐呈现出崩解的状态。花还没送到,她竟隐约感觉到自己大限已至。
她的灵魂是不能和清净之花待太久的,不然以她高出一位的神格,突然脱离肉.身的虚弱状态下很可能会把清净之花吸收干净。
那是她留给风间的东西,那是她欠他的,她不能吃……
和歌子费力地掏出手机,拨通甚尔的电话,她有些后悔了,如果自己提前和甚尔说清这件事,至少不用担心送花的问题。
她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负,竟没考虑到这种情况!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汗水顺着额头滑了下去,她挪动身体靠在一块山石上,任由自己无力地凭依着那块巨石。
电话没有拨通,深山里信号被屏蔽了。
淦!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鹫尾……和歌子?”
和歌子的眼睛睁大了些,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一把扶住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是五条悟?
他在这里做什么,来出任务吗?
和歌子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迷蒙的眸子被遮挡在凌乱的发丝之下,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和歌子的心里闪过无数思绪。她知道五条悟是一个好人,与她不同,五条悟不是那种会将承诺轻易打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