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无意跟他闲扯,听他那般说就知道是副人格找他麻烦了,他现在的心情极度糟糕,引起为傲得医术无法救治自己最爱的人,这简直比酷刑都难以忍受。
他眼圈红红的理都没理上面这人,只说道:“江公子若不离开,我可就叫人赶你了。”
江方扬被气的拂袖离开,他心下又醋又怒,凭什么这别有用心的楚歌能安安稳稳的当她的夫郎,而他却要□□而入还被无情的赶走!
赶走他的还是死对头!怎能不气?
楚歌现在虽然不是名门子弟,但贵女娶夫向来是娶贤,外面有专门为这些男子立的榜单,楚歌在民间的地位十分好,再加上模样出挑,在年轻公子里面声望值很高,几乎站在榜首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姜家的继室不想给姜燃娶到名门子弟联姻,即便娶了楚歌,姜家当家没有拒绝的缘故。
否则哪怕继室汪景有权利替姜家嫡女挑选夫婿,也不敢真的挑一个很差的。
姜家当家更是知道自己的嫡女身体不好,即便娶到门当户对的怕也是那种不受宠不出挑的世家子弟罢了,还不如找一个出挑的贤惠的,而楚歌本身善医术,简直是恰到好处的符合要求。
楚歌回到姜燃床边,见她闭着眼睛眼下青黑一片,往日里偏病态的肌肤更苍白了,乌黑的长发散在身下,像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慢慢收拢她的身体。
姜燃静静得躺在床上,灵魂受身体所限制十分疲惫,嘴里微微泄露出疼痛的低吟声,心疼的楚歌什么都干不下去,恨不得所有病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拿起布巾擦掉她额头的汗珠,动作小心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
姜燃已经服下了止痛的药剂,大概是心疾实在是太痛了,即便药剂管用还是让她体会一把窒息般要死亡的疼痛感。
也不知道忍受这样的痛苦,系统那边能不能给点补偿……
楚歌的手轻轻搭在姜燃的脉搏上,只觉这脉象十分反常,平时他不是没有探过脉,那是的脉象虽然弱了些好生静养也没什么,没想到一旦发病来势汹汹,现在脉象杂乱无章,前来不少名医也都愁眉苦脸暗自摇头。
那意思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好生将养醒过来还能坚持,醒不过来就准备后事。
特像那些急症,能不能醒来看命。
可笑他曾经还怀疑过妻主,是不是不愿意跟他成亲才坐轮椅羞辱他,后悔自责的情绪几乎是淹没了他。
大夫一波接一波的离开屋子,楚歌坐在床边偷偷流泪,是他不懂事天天往外跑,没有尽到夫郎的责任,“妻主,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就好好陪着你。”
姜燃这边出事,曾被他救助过的宁涵小少年也听说了,因有救命恩人这一层关系,倒是有理由进府内探望,此时他还不知道江方扬刚刚被赶出去不久,否则非要在墙根底下等着看看这平日里风光霁月的大公子,如何在他面前依旧从容保持风雅气度了。
宁涵备了根百年人参带了拜帖而来,经手这事儿的继室汪景,他眸色略略探究的看向不远处规规矩矩的少年,心里想着确实这位继女还真是会勾搭小公子,才病下没多久就有人上门拜访了。
扯什么救命恩人的名头呢?这事他怎么没听说?
汪景本就厌烦楚歌,尤其最近他老跟死了妻主的老主夫联系,越发看他不顺眼,哪成想这平平无奇的平民身份竟然这么不好摆弄,一点规矩都不懂。
他在楚歌哪里受得气一直想找回来,如今见了宁涵,眼睛亮了。
“小女身体有恙现在卧床不起不方便带你进去探望,我且带你到她院子走一遭,全了你知恩图报的念想。”
宁涵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自己家人口简单没那么复杂,做事执拗爽快,一见姜燃的父亲这般和蔼,之前紧张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
“那就有劳您了!如果不方便的话,找个仆人带我过去就可以了,不用您亲自麻烦。”
汪景还打算看热闹呢!怎么可能不去?
他拿出恰到好处的热情,仿佛一个慈爱的父亲:“我家然然从小身体就弱,没什么朋友,能认识你这样的少年英俊我也放心,可惜她平日里喜欢宅在府里,不怎么去结交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这话的意思是,姜燃对你是不一样的,她这样宅的没朋友还能有你这样的知己,那可是天大的缘分啊。
可惜宁涵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耿直的说道:“姜家姐姐身体不好确实应该在家里少出去,外面实在太污秽,骗子又多,我上次就被骗了。”
汪景:“???”谁关心你被不被骗!
“公子身上可有我家小女的信物?”
宁涵点点头:“当时姜家姐姐赠送了不少银钱。”
汪景眉头轻皱,没个信物怎么能让楚歌有反应呢?不过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妻主拿钱给别的男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嫡女院现在十分萧瑟,仆人们全部低着头不敢说话,就怕在这个节骨眼出了差错被重罚,每个人都老实得跟秋风里的鹌鹑似的,远远的见老主夫带个生人走了过来,连忙小跑进了屋禀告。
楚歌现在哪有心情见外客?
但听仆人的说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妻主正病着,那继室带个年轻公子过来干嘛?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其它什么的他都能忍,但是打扰妻主清净决不能忍下去。
外面的汪景见人送到了院子口,他也不打算往里面进,只站在不远处瞧着,很快,屋内的门打开了,楚歌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架势,一场大戏就要开始了!
第17章
当副人格走到院门处,敏感的下人们早就发觉气氛不对,悄悄缩着身子后退,以防殃及池鱼。
继室汪景手上换了个摔不碎的木质佛珠,抚着佛珠的手似乎还能想起上次他们给的难堪,不过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敛起心神,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对换了内芯的楚歌说。
“为父今天在正堂待客遇见这位小公子,说是与然儿是旧时,人家特意赠药拜访,人我带来了你好好招待招待,切不可失了礼数。”
副人格眉毛一挑:“这位公子竟不是父亲的侄儿吗?远远看上去你们有些相像呢!”
这话汪景听懂了,无非是说他带来这人跟他一样面目可憎,可宁涵不懂这其中弯弯道道,只当楚歌在夸他,脸上露出一个耿直的笑容。
“姜家姐夫你太客气了,承蒙上次姜姐姐搭救,不知道如何报答,便送来了根老参。”
副人格见他憨憨的,似乎跟继室汪景没什么关系,转念一想就知道汪景想干什么了。
不怪妻主曾说小心着点他,如今她都卧床不起了这人还有精力搞这些小动作,一点长辈风范都没有,怪小家子气的:“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等妻主醒来了,我会把这事亲口告诉她。”
“我叫宁涵,东西送到了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宁涵一走就剩汪景在这,显得有些突兀了,他以前几乎从不来这边,如今站在这嫡女院门口越发烦躁起来,没想到新来小公子屁用顶不上,人家一句话就给打发走了,走的时候竟然还那么高兴,如此蠢笨怪不得只能在外面混。
他突然有点相信他之前说的被骗了,这人真的是太蠢了。
副人格站在院门口,见他一脸好戏看不到的遗憾表情,暗地里痛斥一句:为老不尊!
“父亲这阵子受累了,我需要照顾妻主,往日里管家这种事情,精力不济。”
汪景眼睛在暗处发光,他最在意的就是掌家权利了,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平民子弟里面挑选女婿,可谁想到依旧没讨到好处,掌家权利被分区了一半,让他心疼的在滴血!
“你好好照顾然儿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副人格:“怎么能让父亲受累?等妻主醒来会怪罪我的,恰好许叔叔来探望妻主的时候,把身旁的老仆留下了,有他辅佐着,我也能多腾出点时间来。”
汪景的脸色越听越沉,合着他带人来看笑话没看成,还让他拿那个老狐狸精做筏子,敲打他了。怎么不干脆嫁到那老狐狸精家里去啊!
“那毕竟是外人,你怎么能放心用?”
副人格见他不死心,笑笑:“许叔叔说,若是不放心就把那人卖身契送给我。”
汪景紧紧握着手腕上滑落的佛珠,看也没看他一眼,像升到高空的气球,又冷又上头,到最后直接气炸了。
呵,一口一个许叔叔,叫的比亲爹都亲,吃里扒外的东西!
副人格见他走了,心里却没半点好受,他急匆匆的返回屋子里继续照顾着,之前只隐约知道妻主病了,这般亲眼见到心里难受极了,直到此时他才有些明白自己的内心,他跟主人格一样,都很喜欢她。
到了后半夜姜燃终于清醒了,身上的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能开口要些东西了,隔壁小厨房一直温着米粥,副人格竟也学会了照顾人,小心地把米粥端到她跟前,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
姜燃端详着他紧张的姿态,将手放在他腿上轻轻抚了抚,示意没事了。
现在天色已经全黑了,她很想和系统商量些事情,却也不好让楚歌离开,他们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不能冒然赶走他。
“你是不是累了一天了,快上床睡一会儿吧!”
副人格低头看着小碗,神色有些发怔:“我…不困!”
姜燃当他逞强,向他招招手道:“一起睡吧,我一个人睡太冷了。”
副人格听她这么说,抱来个汤婆子,小心的上了床,他难得主动的靠的近了些,甚至想用内力给她取暖,犹豫着没敢做,便被近在迟尺的冷香混杂着药香席卷全身。
“妻主,你抱着这个能暖和些。”
姜燃现在是真的有一点冷,也没客气接过汤婆子放在脚下取暖,问道:“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怕,我隔一段时间就要这样一回,没什么大事。”
副人格:“我才没怕呢!”要怕也是医呆子怕。
姜燃笑笑,跟他闲聊了一会儿又精神不济缓缓得闭上了眼睛。
副人格仔细听了听她的呼吸,见气息平稳这才悄悄往她这边靠了靠,见她真的睡着了偷偷向她身体里面输送内力,可姜燃的身体就像筛子一样,怎么做都是徒劳,他得额头渐渐涌出细密的汗珠,像个无知小儿初次来到沙滩一般,拼命握紧的流沙,越努力消失得越快。
怎么能一点都留不住呢!
(╯‵□′)╯︵┻━┻
夜渐渐得深了,楚歌的身体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不管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状态都不好,他以为他睡不着的,却没想到呼吸着身边之人的气息,没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那种玄妙的感觉是他嫁人前从未有过的心安,竟是比安眠香都好用。
几日后,姜燃的终于能起身了,前一段时间养出的那点肉消失了,整个人比之前清减不少,看的楚歌直心疼。
自从姜燃病了,他几乎不再出去了,就单单纯纯的守着她,甚至连报仇的事情都压下去了,那是他从小到大的使命。
但妻主只有一个,不好好照顾他同样会后悔,反正报仇不急于一时等了这么多年不在意再等等。
他心中暂且放下这事后竟觉得身体轻松不少,可姜燃却没这么乐观,她已经重新布局,剩下的事情拖得久了容易生变,之前那些落网的人已经有些打草惊蛇了,何况还有江方扬在外面虎视眈眈。
他家楚歌这么傻白甜,怎么能是那些心机人的对手?
楚歌还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定位如此,正从厨房端来苋菜鲫鱼汤完全不假于任何人的手亲自喂她喝。
姜燃笑道:“哪里就那般金贵了,我一个女君还让你伺候这个?”
楚歌:“妻主别闹,你的身体还没养回来呢!”
姜燃:“怎么就没养回来,现在我行走自如不过是瘦了些而已,快递给我自己来吧!”
楚歌拗不过她,不情愿的将小汤碗递过去,“人家夫郎都照顾妻主,偏偏你这般嫌我……”
姜燃挑眉:“我可不信别人夫郎照顾妻主这个?你若真想照顾我,快快弄些鹿肉才是。”
楚歌四下看看回过头时脸色已经发红,眼睛都不敢瞟向她,鹿肉虽可做温补的药膳,可那次这色胚便就这鹿肉得当口索取。如今听她提及,那里不知她什么意思。
姜燃假装不解:“你脸红什么?是不是想歪了?”
楚歌:“明明是妻主想歪,哼!”
姜燃义正言辞得仿佛是在宣誓:“胡说,你妻主我从未想正过,谈何想歪?倒是你平日里这般清淡禁欲,没想到还能想歪!”
“……”楚歌:“?????”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18章
姜燃被按在内宅里修养好多天,身体总算长了些肉,平日里饮食起居全被楚歌仔仔细细的盯着,她连找机会跟系统说几句话都难,好好的辅助型系统倒像个小三似的,偷偷摸摸跟姜燃交流。
它这些日子里说的最多的便是:“你夫郎来了,我先躲一躲,他走了我再来找你~”
“……”姜燃:“???”
不是,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我是个正经的任务者!”
系统:“我也是正经系统呀!”
姜燃:“那按照控制变量法,既然咱俩都正常,你却无法跟楚歌并存,也就是说楚歌大概有问题?我之前不是问过你怎么回事吗?你当时没说清。”
系统眨巴眨巴根本不存在的眼睛,无奈道:“那宿主你就把我当成作弊器吧!作弊器不能见光的!”
“……”姜燃:“???”
搞得她从被抓奸的渣女变成开作弊器的学渣了?系统的话就不能听!
因着耽误了好多天,当姜燃再次踏出府门,在外面转悠的时候,不出意外的遇见了江方扬,或者说对方有意见她。
姜燃习惯性的拱拱手,很有礼貌,但她没打算说什么而是擦身离开。
她已经不怎么需要他了。
江方扬习惯性的用剑拦着人,剑身虽然没有出鞘可这般拦着多少有些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