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扬:“其实……我见过你夫郎。”
副人格脑海中闪过月色下他们交手的场景,怒气冲冲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糟糕!露馅了。”
姜燃默默点了点头,没顺着话题问:“原来见过了。”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就连隔壁的副人格也沉默了,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不走狗男女逼迫原配下堂的套路了?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说话,氛围从之前的融洽自然变得紧张起来。
第14章
江方扬将杯子放在身前的桌上,眼神略带不安,“姜家姐姐,令夫郎曾半夜闯我宅邸找我论剑,凌厉之气与平日里积善行医有些出入,原本我只是有些好奇,却没想到对方嫁与你是令有所图。姜姐姐,你这枕边之人可真不简单。”
姜燃眉骨轻隆,不明白他所说何意,难道楚歌嫁给原主不仅仅是为了找一处隐藏身份吗?
“男子嫁人本就不易,我和他之前又不相识,他有所顾忌在所难免,只要不危害府内倒也不算什么,哪个男子嫁人不是有所图得,有图家产丰厚方便安身立命,有图妻主仕途面上有光,算不得什么大事。”
江方扬见他把楚歌的恶行理解为简单的男子待嫁心里,有点拿不准她什么意思,是根本不在意还是单纯没想那么多?
是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夫郎,何况这人白日里伪装极好,两人又新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不相信他倒也情有可原。
但,那般完美的伪装被挑破,当初有多喜欢,如今……心中不可能一点疙瘩都没有吧?
他默默的品着茶,丝毫不在意抛出的炸弹能炸出多少轰鸣。
姜燃直接转移话题:“自从江公子当差之后,仕途顺利我便不方便经常与你见面了,我毕竟是女君,与你非亲非故,怕别人说你闲话。”
直到此时,隔壁屋子的副人格才默默品出味来,这两人大概是闹掰了,妻主跟没没打算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江方扬闻言也是心底一个咯噔,不想她为了避嫌再也不见。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女君都如她这般尊重他的选择,有些表面上对他过得去,私下里却说他一个男子年纪轻轻有了职位定然是陪上司睡觉得来的等等不正经言论,总之不论如何就是不承认他的能力。
认为男子就只配在家生孩子,又恶心又恶毒,偏偏这样的人最喜欢占便宜,娶夫的时候不看自己什么德行,一心想要找一个能赚钱的男子,坐享成果之后又嫌弃糟糠之夫满身铜臭。
偏偏很多不懂事的男子,也这么认为的,自从他当差之后,女君不说了,男子也大多认为他身体不干不净靠皮肉上位的,想想都让人窒息。
江方扬:“女君也觉得跟男子见面是不好的行为吗?”
姜燃一听,这简直是送命题,一个回答不好可能会产生更多分歧。
“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否则当初也不会认识江公子了,只是你如今政绩不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江方扬这次是真的急了:“我见女君并不是为了让你帮忙这般功利的,如果我能力不行自然会下去,能力好自然有办法攀爬,反倒是官场上尔虞我诈不想让女君知道,怕污了你的耳朵。”
姜燃简单的敷衍一句:“嗯,我自是知道公子身怀傲骨的。”
江方扬锁着眉,看向桌上袅袅的热气陷入了思索,显然不打算放弃楚歌的那个问题。
“姜姐姐如果身处我这般处境该如何对应此事?”
姜燃没想到他把问题踢她这里了,只点了点头道:“公子已经做到提醒的义务了,剩下的就莫管了。”
江方扬一边唾弃自己没有她以为得那般善解人意,一边忍不住想要比个高低,微微低下头掩藏自己的眸色。
“姜姐姐之前告诉我那些贼人的消息,是令夫郎告知你的吗?”
姜燃:糟糕!
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她吹了吹茶碗内漂浮的残叶,轻轻押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问道:“公子怎会这般想?那些资料都是我自己得来的。”
江方扬明显不信,姜燃也发现了事情棘手,怕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隔壁一直旁听的楚歌也发现了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似乎这两人曾经有什么暗地交易,而非简单的感情缠绕,如此复杂的局面医呆子真能应付得了吗?
那人遇事只会让步,能退且退,完全没有隔壁的江方扬手段高,三言两语下了不少陷阱,说不定现在妻主已经怀疑他了。
他还做美梦妻主能一辈子宠爱他,哪个女人能接受得了欺骗和挑拨?
何况外面温香软玉这么多,频频向她示好,没几个女人还有定力去思考正事,怕不是早就掉进了美貌男子编织的陷阱。
事情太棘手了,而他这般偷偷跟踪,又不方便直接出面。
处在包厢之中的姜燃同样觉得棘手,手中的刀似乎产生了器灵一般,发现拿刀得人目的不纯,不想跟她并肩作战了。
第15章
姜燃不知道江方扬已经知晓了多少,如今处理楚歌的仇人正在关键时期,倘若他突然倒戈……
“江公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过我夫郎若真找你论剑,那确实是我疏忽了。”
隔壁的副人格紧紧握着拳头,他讨厌妻主像那人低头,这个江方扬有什么好?他能做的,他也能做到,何必舍近求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对姜燃隐瞒太多,怕不是她都不知道他会使剑,剑乃兵器之首,素来有雅正的美名,而他擅长的其实是不被看好的毒。
那次月光之下,江方扬执剑与他交手,剑光凛冽清正,不像他诡谲多变,无形之中仿佛落了下乘,向来自傲孤僻的副人格难得产生一次自我怀疑。
他是不该存在的吗?
江方扬端着茶杯轻轻品着:楚歌就不该存在,男子嫁人目的不纯,身上疑点过多,白日里越是伪装的好,晚上指不定做出什么。
还有,他是如何在夜里躲过躺在身旁的姜燃?说不定使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简单的同床异梦可以算作家务事,但若是涉及到人命官司呢?从那夜的情况来看,楚歌定然所谋甚大。
“姜姐姐,我从最近查探的案子来看,与令夫郎的身份有些牵扯。”
姜燃露出忧虑的神色,难不成即便她干涉剧情发展,江方扬还是查出了楚歌的身份。
“多谢公子告知!”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突然打开,副人格缓缓走进包厢,
“不用他告知,妻主想问什么,问我就好。”
一句话说出来,如落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
姜燃在心底叹气,江方扬哪里那般好周旋,她目光柔和填满爱意道:“不是在医馆忙吗?”
副人格脸色一僵,红晕悄悄爬满脸庞:“忙完了。”
姜燃:“嗯,家里又不缺你出去赚银子,别太累到自己。”
江方扬第一次见到他们想相处的场景,姜家女君果然如他猜测般温润宠夫,只是这般宠着得人不是自己,心里头莫名涌上了憋闷,合着他刚刚的话都白说了,她心里没有丝毫芥蒂吗?
怎么还对他这么好!
他唇|瓣微抿不自觉露出些许不愉,开口道:“楚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副人格在心底暗嗤:叫她姜姐姐叫的那么欢快,怎么到他这里连一句姐夫都没有,反而跟着寻常人叫他楚大夫?
这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
姜燃见他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模样,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身上,动作略显亲密倒是让屋内的两个公子同时脸红尴尬,副人格回头嗔怒的看她一眼,眼神潋滟还带着一丝委屈。
“拦我做什么?”莫不是怕我欺负了他?
姜燃怕他讨不到好,伸手紧紧拉着他的手臂,对屋内的江方扬露出歉意的笑容:“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管对方怎么想,直拉着楚歌往外跑。
副人格虽然易怒但到底是女尊世界的男子,多少还有点羞耻心,如今被妻主拉着,一路上被人偷偷瞄着,气焰熄灭不少,何况城内的人不少都认识他这张脸,甚至还有跟他打招呼的,让平日常处在黑夜的他十分不自在。
姜燃在一旁见他纠结的模样十分可爱,手指紧了紧,握的更亲密了,副人格行走在白日里本就不那么自在,如今被她调戏着将这份不自在全部放大,化作了浓浓的羞耻,整个耳尖红红的,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两个人格重合一般。
姜燃:“为妻那晚跟你说的话还记得么?”
副人格一愣,他不能完完全全地同步主人格所经历的事情,就仿佛做梦一般好似知道一些大概,醒来后经常全部忘掉一般,如今被问到自然答不出来。
姜燃:“你低着头做什么?我问你话呢?”
副人格平日里响亮的声音现在低的跟蚊子叫似的:“妻主……”
姜燃:“就知道叫妻主,不是跟你说了,一定要珍惜自己嘛,你跟他在屋子里扯什么,也不怕惹上麻烦。”
副人格之前还有些心虚,听了她说这个立马精神了,腰杆都挺直了:“那你见他就不怕惹上麻烦?”
姜燃:“怎么不怕?我已经在慢慢疏远了。”
副人格不像主人格那般什么都不问,他道:“妻主再跟他密谋什么?”
姜燃笑道:“既然是密谋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来?”说完手指轻轻划着他的手腕,意思不言而喻。
副人格大概没想到她能无耻到接着袖子宽大就在下面搞小动作,惊得连走路都忘记了。
“妻主!”
“干嘛?”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就不能逗逗我自己夫郎了?”
“……大庭广众的,还是□□!”
“夫郎的意思是说,晚上就可以了?”
“你……你不知…不知羞耻!”
“羞耻?那是什么?”说完趁着路上行人多,又捏了捏人家细腻的小手,逗弄的意思明显。
副人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四处望望就怕别人看到,整个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控诉的压低声音:“妻主!!”
姜燃掏掏耳朵道:“好了好了,为妻听到了,别叫了,这么亲密得叫来叫去,怎么,不害羞了?”
副人格闭上了嘴巴,他发现这人天生是来克他的吧?
完全拿她没办法。
之前他要干什么来着?他是想要知道她跟那个江公子到底在密谋什么,结果呢!
被她牵着鼻子走,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调戏的面红耳赤!
直到被她牵手牵着进了府里,都没想明白要怎么才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难得的副人格摆平不了眼前的事提前退却,把主人格踢了出来。
“你自己的妻主你自己搞吧!”
主人格:“??你之前在路上喊了那么多妻主你当我耳背没听见?”
姜燃没注意楚歌的转变,她现在重心放在怎么扭转江方扬的想法,别让这把刀反向刺回来。
看着身旁沉默的楚歌,只以为他之前害羞,所以才老老实实的被她牵着走。
一头墨发只简单的梳着,身着青衣永远是清清爽爽最可人的模样。
怎么看都看不够。
接下来的好多天内,姜燃的预感果然应验了,楚歌的仇人再没有落网的,江方扬也像失踪了一般,没与她有任何联系。
她渐渐有些坐不住了,着手布置其它计划,另一边的江方扬也不好受,但他忍着思念,等待事情发酵,就仿佛两人在暗地里较劲谁也不肯先迈出第一步。
第16章
撇去江方扬这条线,姜燃一个成天宅在家的贵女想要插手案子并不轻松,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已经在尝试动用家里其他的人脉了。
但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不让别人察觉这事情跟楚歌有关系,比较难。
这些日子她思虑此事,整天心事重重的,许久没有爆发的心疾终于在积劳成疾下复发了,这一次来势冲冲不禁吓坏了楚歌,甚至姜燃自己都被吓到了。
她呼吸渐渐收紧,甚至疼得无法呼吸,胸口仿佛被撕扯般的疼痛,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一名接一名的大夫被请到府里给她续命,门槛都快要踏平了。
僵持了很久的江方扬原本已经想要松口,找机会见见她,人还没去请,手下的人便告诉他,出事了。
“公子,姜家女君心疾犯了,好多大夫在他们府里来来往往,事情不妙啊!”
江方扬听完后脸色刷白,“你说什么?”
正常情况下,以传统角度姜燃并不是他的良配,除了她已有夫郎之外,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
可如今他听了这样的消息,理智上应该打消继续喜欢她的念头,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样了我还要喜欢她!疯了吗?”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他便赶到了她的府前,可如今他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过去探望的。
脚尖轻轻一点,他最心傲的武功竟然用来偷偷□□!
名门宅邸屋子建造都是有规矩的,所以他很快的找到了姜燃所在的院子,而且哪怕不懂这些,从大夫们行走路径上也能找到目的地,身子如一片落下轻轻落在屋顶,刚要扒开瓦片看看那人的处境,身后被人拍了一掌,他差点没站稳跌下去回头一看,是楚歌。
“江公子怎么来我府上了?”
江方扬:“姜姐姐病得那么严重你竟然不在下面陪床,有空上来质问我?”
楚歌脸色阴沉,“江公子牙尖嘴利,怎么,难不成我在家连问问擅闯府邸的贼人都不行了吗?”
江方扬:“楚公子是不是忘了点事?你当初擅闯我的府邸可是提剑来的,如今我这般最多算是跟你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