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佬年少时——小晨潞
时间:2021-08-15 09:53:03

  《还珠格格》第一步是1998年在内地播放的,火爆的很,1999年又出了第二部 ,各个电视台都争相播出。 
  是琼瑶阿姨的得意之作。
  南絮当年也是十分喜欢《还珠格格》系列的,几乎每个暑假都会重温,觉得怎么样都看不够。但许多年过去,她早不是个孩子了,生活的压力和各种琐事纠缠着,那里还有闲心去嘻嘻哈哈地看电视剧。而《还珠格格》又是看了多次的,吸引力早就淡了下来。
  她寻个理由拒绝了:“天冷了,我晚上都睡的早,就不去你家了。”
  “那好吧。”
  南小贺觉得挺遗憾。
  南絮沿着田埂小道走进自家的田地,先在果园内转了一圈。
  周遭的一切和记忆里的并无二致。
  高大的梨树下搭了一个简易的茅草小屋,圆圆的顶,泥巴涂就的墙壁。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这是爸爸看果园子的临时住处。
  茅草小屋的斜前方打的有压水井,旁边还放着一个红色塑料盆和一盘浇水管子。
  南絮吃完最后一口番茄,打了些水洗手。
  头顶的天那么蓝,朵朵白云飘浮其中,自在逍遥。
  地里播种了麦子,细细嫩嫩的刚出一层芽,看起来脆弱极了。
 
 
第6章 06
  路又青赶着羊群出了庄子。
  这个时节地里连野草都少有,到处都显得苍茫,天也就格外的高。
  羊群埋头在路边吃一些树上落下来的树叶,也没有乱跑,看起来很温顺。他左手拿着拇指粗细的木棍,看似毫不在意,其实也在小心地看顾着,以防羊群突然跑到别人家地里去吃刚出头的麦苗。
  路又青赶着羊顺着地沟往前走,一步步就来到了南絮家的地头前。
  他是背对着南絮的,并没有看到果园里的她。
  而南絮却看到了路又青。
  他又在放羊?
  想起路又青曾经为着放羊的事情被罗婆子毒打,她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少年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拿出馒头,揭掉外皮,低头咬了一口。
  咀嚼了几下。
  仰起头,狠命地咽下去。大概是太干了,他剧烈地咳嗽两下。
  然后,又低头咬了一口。
  南絮看的心里难受。
  有的人,好像仅仅是活着就用尽了全力。
  重活一次的经历,让南絮多了些人情世故里的怜悯。
  她没有多想,伸手便摘了一个饱满圆润的橘子,顿了顿,又摘了一个大又红的苹果。新打了水,洗干净了苹果,径直走向路又青。
  踩着泥土的沙沙脚步声响起,路又青本能地转身去看。
  南絮走到离他约三步远的间隔后停下了,把手里的苹果和橘子递过去,杏眼儿弯了弯,“给你。”
  苹果和橘子的水分大,就着馒头吃就不会噎的慌了。
  路又青俊秀的眉头皱起,问她:“为什么?”
  少年脸上一瞬间闪过的迷惑让南絮觉得熟悉。她给他大白兔奶糖时,他也是这个样子,问的话也是同样的‘为什么’。
  少年的心还真是纯真和敏.感。
  对于别人给的东西,一定要追问个原因。
  南絮抿嘴笑了笑,声音软绵的像春天的风,“不为什么。就是……果园里的苹果和橘子都熟了,想请你吃。”
  路又青看了南絮一会儿,有些弄不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更不想要所谓的同情心。
  他握紧右手拿的馒头,出众的眉眼十分疏离,干脆利落的拒绝她:“我不要。”
  “嗯?”
  南絮愣了一下。
  少年的唇发白而干裂,是应该补充水分的。
  她递过去的双手没有收回,说的委婉:“水果里面含有营养,吃了对身体好。”
  路又青的眸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对身体好?他要那么好的身体做什么,就为了过这样一眼看不到头的无望日子?
  吃了太多苦的他比着同龄人成熟了太多,甚至不认为人活着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善意却也难得。
  路又青终究还是拒绝了,“我不需要什么营养。”
  南絮:“……”
  哪有谁是不需要营养的。
  不过,少年都这样说了,看来也确实不会接受了。
  而南小贺挎着半竹篮的上海青走了过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南絮手里的橘子和苹果,眼睛都亮了,笑嘻嘻地:“刚好我口渴了。小絮,你把苹果给我吃吧。”
  南絮本来是给路又青带的水果,但是路又青不要,她也刚吃了一个番茄,胃里涨涨满满了,再吃别的也吃不下去。
  她索性点点头,顺手递过去,“给你。”
  路又青抿紧了薄唇,抬脚就走。
  南絮给他的水果,他不吃,有人过来要,南絮竟然也愿意给。
  她这算什么呢?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南絮给他的善意也可以给别人。他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在她的心里,他和别人没有区别。
  路又青拿在左手里的木棍突然就断了。
  清脆的一声响。
  也像是扇在他脸上的耳光。
  为他的轻信旁人……也为他不该有的贪恋。
  南小贺道了谢,接过苹果立刻就咬了一口,一迭声地夸奖:“好甜好甜。”
  南絮笑的嘴角翘起,把手里的橘子也递过去,“你要实在喜欢,橘子也给你。”
  南春芳,南小娟,再加上南小贺。在南庄,她们四人是玩的最好的伙伴了。在前世,四人还上了同一所初中。
  毕竟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南絮和南小贺相处的很亲密,也自在。
  “小絮太好了吧。”
  南小贺伸手接过来橘子,放到竹篮里,给了南絮一个飞吻。
  南絮被她的夸张行径逗得笑到不行,杏眼儿都湿润了。
  女孩子娇娇俏俏的笑声好听极了。
  像电影里的百灵鸟在歌唱。
  路又青的脚步停顿了刹那。
  下午是数学老师贾瑞玲的课,她是个年轻的姑娘,头发盘成辫子梳于脑后,看着很文静。但熟悉贾老师的人却很清楚,外表的文静不过是假象。
  贾老师的内在泼辣又果敢,对教育授学也有独到的见解。比如她布置下去的作业学生未完成系列——除去去厕所的时间,统统要赶到课余时间去走廊外罚站。
  和课堂上的罚站不同,课余时间是全校的学生休息和玩乐的时候,人流量甚多。丢人也最厉害。
  她就是要让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都看到,让那些不按时完成作业的学生丢够了人,以激起他们足够的可耻心和上进心。
  下午是三节课,有两次的课余时间。
  任春艳共在外面的走廊站了二十分钟,她整个人都蔫了,垂头丧气的。
  南絮心有戚戚然,安慰了任春艳好几句,就怕她受不了打击哭出来。
  快放学的时候,贾瑞玲老师让数学课代表把她批改过的作业本挨个地发下去,着重地表扬了路又青。赞他聪明,最后一道压轴的大题都做到了满分。
  班里的同学把目光投向路又青,羡慕的讶异的都有,倒是没有不相信的。因为路又青的成绩在班级里一直都遥遥领先,是十分优秀的存在,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南絮也回头看他,由衷的发出赞叹,大佬就是大佬,就算挣扎着生活在淤泥里,也阻挡不住他本身作为金子该闪耀的光芒。
  路又青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和平时没有区别,只是在对上南絮含笑的杏眼儿,别开了眼。
  南絮怔了怔,转过身来。
  路又青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冷淡下来了,虽然上午以及昨天也冷淡,但是和今天的冷淡又不一样。这次就好像是来自于心底的冷淡。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受太明显了。
 
 
第7章 07
  深秋过后便是初冬。天冷的更加厉害。
  日子进入十一月,开始下霜了。
  南絮一大早起来,发现院子里的月季花从根茎到叶子,都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下了一场细小的雪。她身上穿了件天蓝色荷叶领小棉袄,衬的小脸越发的白嫩。
  这还是去年过年时任娟在镇上的商店买下的,后背有一个巴掌大的口袋,口袋上还绣着一个弯腰拔萝卜的小兔子。很别致的样式。
  洗脸架放在院子里,上面搭了条毛巾。
  任娟拎起茶瓶倒了热水在脸盆里,又兑上半瓢凉水。她又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了,便唤女儿和儿子过来洗脸。
  南正豪还在被窝里没有起床,他哼哼唧唧的让任娟给他找秋衣秋裤。
  “……都在你的床尾放着呢,自己拿。”
  任娟转身进了厨房,今天早晨炒的是酸辣土豆丝、白菜炖粉条,都是丈夫和儿子爱吃的菜。
  南絮认真洗了手和脸,又摸了些面霜。
  她这时候用的还是袋装的郁美净,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南正豪穿好衣服出来时,一脸的不高兴,走个路踢踏踢踏的。
  他看到南絮的手里还拿着郁美净,眉头一拧,发了火:“谁让你用的?那明明是妈妈买给我的擦脸油。”
  任娟确实是买了一袋郁美净。她想的是家里就两个孩子,又都是十多岁的年纪,能一起用。但是南正豪想的却是只要他用过就是他的了,别人碰都不许碰。
  南絮没搭理他,转身进了堂屋。
  南正豪瞅着南絮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脾气更大了,骂道:“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啊?”
  南华端着一圆簸箕的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脚踹在南正豪的屁股上,“大早晨的,你嚎什么嚎?她是你姐姐,别没大没小的。”
  南华用的力气不大,南正豪的身体甚至连晃动一下都没有,但是他却有些害怕了。南华在他心里一直是很严肃的存在,说揍他的时候谁都拉不住。
  南正豪闭紧嘴巴,不吭声。
  南华抬脚往堂屋里走,看到女儿在整理小方桌了。
  小方桌摆在堂屋,是一家四口吃饭用的餐桌。
  他笑着说:“妮妮,你弟弟他脾气不好,爸爸已经教训过他了。你是姐姐,多忍让是应该的,也做得对。”女儿到底比儿子大一岁,也更懂事。刚才的一幕,若是在别人家里,恐怕早闹起来了。
  南絮“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爸爸一向疼爱南正豪,她是知道的。前些时日,她告诉爸爸南正豪奚落路又青的事情,爸爸也只是笑了笑,还说男孩子之间的相处就是会粗鲁一些。
  一味的偏向,这就是养废南正豪的原因之一。
  任娟端着炒好的菜也走了进来,又招呼丈夫和女儿去厨房把熬好的小米粥端过来。
  南絮走到南正豪身边时,还听到他“哼”了一声。
  她径直走了过去,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一家四口围坐在小方桌旁吃早饭。
  南絮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吃下去才感觉辣的厉害,赶紧咬了几口馒头。她肠胃不好,辛辣的食物一般都是不吃的。
  “兔崽子,你到底长没长眼睛?一碗稀饭都端不好,怎么不去死一死!”
  尖锐高昂的女声传过来,南絮皱紧了秀气的眉。
  这声音一听就是对面的邻居罗婆子……
  “晦气的玩意,养了你十多年,倒养出来个废物。你知道一个碗摔碎了值多少钱吗?”罗婆子看着地上的碎瓷碗,一口黄牙都呲了出来,“我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本想着天气冷了,让你喝一口热乎饭的。”她停顿了一下,恶意地笑:“结果你却不想喝。也罢,以后就都别喝了。反正干吃馒头也死不了人。”
  罗婆子是天生的大嗓门,又赶上是吃早饭以及学生要去上学的档口。
  不一会儿,篱笆院墙外便围了许多人,大多数是背着书包的孩子。也有几个拿着馒头、油饼,边吃边走过来看好戏的大人。
  农村的生活到了冬天,总是清闲又无聊的。谁家拌嘴了,谁家骂街了,总有一堆人围着瞧热闹。
  人群里更是议论纷纷。
  “这罗婆子还真是小气,为着一个碗骂骂咧咧的……”
  “谁说不是呢,但路又青也不是个善茬,整天阴沉沉的,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不转,又长得人高马大的,村里的人谁不是被他看一眼都害怕。”
  “到底是个外姓人,吃不准他心里想的是啥。他娘又是个不要脸的,大姑娘家家的就和男人睡觉,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能会是啥好东西。”
  “都冬天了,这孩子还穿得这样薄,脚踝骨都露着,也不怕冻伤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大家笑着谈论别家的事情,交头接耳、肆无忌惮。
  孩子们见大人笑,也跟着笑起来。
  罗婆子要脸,她拿起扫帚砸向路又青的双腿,催促他:“还不赶紧去把碎碗片捡起来。”
  路又青挨了打也不言语,薄唇紧抿着弯下了腰。
  罗婆子又气势汹汹地面对着大家,“看什么看,没见过大人教育孩子啊。”
  有人起哄起来:“你这是教育吗?不就是摔个碗嘛,对着孩子连打带骂的,也太刻薄了。学校的老师可都不提倡棍棒教育了。”
  “你管我?”
  罗婆子拿着扫帚走过去,指桑骂槐地,“真是吃饱了撑的慌,该干嘛干嘛去吧。”
  罗婆子恶名在外,孩子们一哄而散。
  起哄的那人气不过罗婆子的作派,和她对骂起来,又被一旁的人拉走。
  “奶奶。”
  这时候,南桂背着书包撅着嘴走进了篱笆小院,她家离奶奶住的地方很近,也就是隔了几座房子的距离。
  所以奶奶骂人的声音她也听到了,只觉得丢人。她已经十岁了,读三年级,知道什么是羞耻了。
  “桂儿,你咋来了?吃饭了没有?”罗婆子对路又青不好,却对孙女疼爱的很,她赶紧去厨房拿了个煮鸡蛋递到南桂的手里,笑着说:“赶紧吃吧,还热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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