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那样。”
霜落反驳:“但大多都是这样的呀。宫女都想当娘娘,可这条路上没人成功过。先帝那会或许还能行,当今圣上就算了吧。”
这话魏倾没法反驳,事实如此,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呢?”
霜落莫名:“什么?”
“你想……想当娘娘吗?”
魏倾问出这话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只是想到自己不能装一辈子太监,霜落却能当一辈子宫女,那样他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更何况这丫头今日还说二十五岁以后想出宫,亲了他抱了他这丫头竟还想跑出去和别的男人成婚生孩子。
魏倾一想到这个胸前就跟压了块巨石一样堵的很。
其实这丫头在身边也不错,虽然时常气他,但能治他的梦魇……并且见着她还挺高兴的。
数日来那种一直挠心抓肺的烦躁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魏倾不知道这种烦躁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如何缓解。
他对这个问题心中有种隐隐的期待,魏倾希望,她的回答是“想!”
可惜这丫头天生就是来与他作对的,能按照他的想法回答就不是霜落了。霜落从他背上跳下来,神色严肃道:“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对食,你问我想不想当皇帝的女人?怎么,你在御前做事做糊涂了,对皇帝忠心不二恨不得将自己的对食献上?”
霜落很不高兴,因为她早年听说过这种事。以前有太监为了讨好先帝,把自己的对食送上了龙床,事后两人都奔着各自的好前程就此分道扬镳了。
阿吉在御前,霜落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种心思。“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不当!你要是敢做这种事害我,我……我……”霜落气的说不话,“我就先在龙床上咬死皇帝,再咬死你,最后咬舌自尽。”
“就算到了阎王殿,我变成厉鬼也追着你和皇帝咬,你别小瞧我,我牙齿锋利的很,说到做到。”
魏倾无奈:“这么讨厌皇帝?”
“当然!那样手段阴毒手染鲜血的人,我除了惧怕还是惧怕,难不成还喜欢吗?”
魏倾怔了怔。是了,他生来被嫌弃,被憎恨,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像她干干净净手上连血都没沾过,人家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也正常。
思及此,魏倾沉默了。他背着霜落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晚上睡觉时霜落和往常一样钻进被窝抱他,魏倾把她的手拿开,冷冷道:“别碰我!”
“啊——”霜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前不都是这样睡的吗?你又嫌弃我啦?”
“彼此彼此,你不也嫌弃我?”魏倾反问。
霜落委屈,这人怎么这样,苍天明鉴,她今日就只有说他身上臭可没说过别的。更何况她虽然嫌弃阿吉臭,但也让他抱了呀。霜落想不通,只能归因于小太监又犯病了,毕竟阿吉三天两头不高兴,霜落习惯了就没多想。
不想,这别扭一闹就是好几日。连着好几天魏倾都没和霜落说一句话,晚上也不让霜落抱着睡。霜落想:他两可能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这日霜落在十三所收拾整理东西,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但已经不影响干活了,霜落打算今日收拾准备下明日就回浣衣局。
傍晚她在小院里面逗黑贵妃,马双莲手里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来看望她。马双莲就是听说隔壁小丫头受伤修养,只以为是被哪位主子罚了。
她来时笑意盈盈,还热心帮霜落处理好鲫鱼煲汤。马双莲是个自来熟,平日就喜欢拉着人拉家常,她和霜落在小院里坐着谈天说地,见霜落兴致不高便猜测说:“你怎么蔫蔫的,是不是和阿吉吵架啦?”
“啊,有这么明显吗?”霜落惊讶,她其实不愿意和别人过多说自己的事,但和阿吉闹了好几日别扭,霜落确实很郁闷,就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马双莲是个火辣性子,闻言道:“男人就是这种德行,你对他越好他就越敢和你蹬鼻子上脸,我教你一招,耳朵是男人的弱点,晚上阿吉回来你就使劲朝他耳朵上招呼,千万别客气,多来几次他就老实了。哎,杨春这会不在,他要是在的话我给你演示一遍。”
对食之间相处也是一门学问,可霜落对这门学问一窍不通。她想着马双莲毕竟年纪大,经验比自己丰富,那就听她的话试试好了。
晚上魏倾回来性子依旧很冷,他一想到这丫头二十五岁要出宫就没法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只能沉默,沉默……熄灯睡觉时,许是这几天小丫头被他的坏脾气吓到,都不敢靠着他睡了。
魏倾心里更堵了,但这样一直置气也不是办法。这丫头心大,或许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魏倾决定和霜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或许……她愿意留在宫里呢?
魏倾开口叫了一声:“霜落——”
出乎预料,他才一开口霜落就黏上来了。小姑娘身上香香的,软软的,魏倾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着迷她的味道,这几天不抱着睡都睡不好。霜落整个人趴到他的身上,魏倾觉得这距离太近不好说话,将人推开一点,说:“我有话……”
然后,霜落张口含住了魏倾的耳垂。魏倾闷哼一声,剩下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
霜落含着魏倾耳朵,没什么技巧,她感受到魏倾身体一阵战栗,便感叹:马双莲说的果然没错,耳朵是男人的弱点。想到魏倾这些天的冷漠,霜落生气,使坏地用贝齿咬了咬。
魏倾的呼吸立马就不一样了。他掐着霜落的腰,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人捏碎,魏倾耳畔全是小姑娘温热的香,还有潮湿的吻。
“谁……谁教你的这个?”魏倾语调都变了。
霜落嘻嘻一笑:“坏蛋,谁让你欺负我,终于知道以后怎么治你了!”
魏倾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他胳膊紧紧箍住霜落,说:“礼尚往来,该我了——”
然后,霜落彻底说不出话来。
耳鬓厮磨了不知多久,霜落满面通红地趴在魏倾身上,她出了许多汗,身上没什么力气像是虚脱一样。她轻轻一动,便感觉到下身有个东西挤着她,硬的,有点硌。
霜落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想去摸,手刚一动就被魏倾捉住了。魏倾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语气诚恳:“一辈子都在宫里好不好?”
霜落还有点犹豫,没回答。魏倾转头又吻在她的耳畔,霜落躲不开,便说:“好!”
次日一早,霜落眼神闪躲不敢看魏倾,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明明昨晚是他惩治了魏倾,但魏倾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霜落的眼神与魏倾一对上就脸红。
魏倾心情颇好,因为霜落今日要回浣衣局,魏倾早早收拾好等她一块走。二人并排出门,正巧碰到马双莲和杨春。
马双莲忙将霜落拉到跟前,问:“效果如何,你们可和好了?有了这招,他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了。”
霜落说话结巴,管用是管用,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木讷地点头,马双莲看她不自信,便说:“我一会给你展示一下,你好好记得我的动作要领。”
霜落啊一声,这个还可以展示给别人看嘛?
然后,她便看到马双莲走到杨春跟前,伸手扭住杨春耳朵。杨春历来是个怂的,哎哟一声马上求饶:“又怎么啦,你说你说都听你的。”
霜落震惊:“你……你用的是手吗?”
“对啊,不用手用哪里?”
简直是晴天霹雳,霜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情。她怔愣在原地,还是被魏倾揽着腰拖走的。
魏倾说:“她用的也是手,我耳朵现在还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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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诱捕小兔子计划
经过昨夜, 魏倾豁然开朗。
他忽然觉得抓住了一点头绪,困扰他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数日以来那种百抓挠心之感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他要让她当娘娘, 当他的女人, 睡他的床花他的银子,无论生死都和他绑在一起。
霜落讨厌皇帝, 可那又怎么样。他是谁?想要一个人自然有千万种办法, 明的暗的,还怕人不从吗?
她嫌弃他手段阴毒, 厌恶他满手鲜血, 他这把嗜血的刀刃偏要将这张白纸染上属于他的颜色。
反正他天生反骨,从不让人如愿。
魏倾思绪万千, 脑海里像有一团杂乱的线渐渐解开, 越捋越顺。威, 逼, 利, 诱——他自然有法子让她心甘情愿。
想清楚这点, 魏倾看霜落的眼神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打量和占有。那种眼神太过危险,像要吃人一样,霜落警惕地看着他:“你……你不要这样看我。”
魏倾笑:“你昨晚在床上不也这样看我?”
提到昨晚霜落就耳朵热。她哪里知道所谓的惩治是揪耳朵而不是亲耳朵, 她这个猪脑子笨死了。好在两人总算和好了,虽然霜落也不清楚为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总这样时好时坏, 根本没有规律。
他们这时候还在十三所, 虽然四周人不多但魏倾揽着她让霜落有点不好意思。她从魏倾怀里挣脱出来,反驳:“你少胡说八道,昨晚屋里那么黑我根本看不见你。”
“嗯——所以你看不见我就亲我?”
霜落比起生气更多的好像是害羞, 她水汪汪的杏仁眼佯装凶相吼他:“我以后不会像昨晚那样黑灯瞎火的亲你了。”
魏倾总能找到破局点:“好——那就打着灯笼亲。”
又被他绕圈里了,霜落横竖说不过就不理他。他们行至长庆门,那儿一帮奴才正忙的热火朝天,听说是今日云阳候之子徐徽凡入宫,一会承妃娘娘要走这条道至宫门处迎接。
他们故意绕开走,霜落说:“娘娘出行真是好大的排场。”
魏倾说:“你要是当娘娘,估计排场比她还大。”
怎的又回到这个话题了。霜落一直担心魏倾有那种拿她换前程的想法,毕竟先帝在位时这样的事很多。霜落警告他:“你……你别打歪主意!我干巴巴的肯定不受皇上待见,你拿我换不了前程只能换掉人头!”
魏倾眼神赤/裸/裸地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好像要将人看穿他。他说:“嗯——确实有点干!可我怎么觉得——皇上就待见你这种呢?”
这畜生还真打算拿她换前程!
霜落额头冒汗,她呼了一下魏倾的头:“你再说胡话我真不理你了!”
魏倾笑,妥协道:“好不说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魏倾不急,他一向有耐心,多强大的猎物都翻不出他手掌心,更何况,这回的猎物只是一只小兔子。威逼利诱,他决定先从“利”和“诱”开始,一个诱捕小兔子的计划就这么在脑海中形成。
回到浣衣局霜落就忙碌起来,近来浣衣局多了许多新人要她教,活计也积攒了不少没干。霜落一上午忙忙碌碌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直到午饭时才有时间喘口气。
她和云芝坐在饭堂的角落,霜落一口气吃下去两碗白米饭,云芝拉住她压低声音道:“听说了吗?银作局掌印病死了,他的银子一分没留给锦云,全给了一个惜薪司的丫头,就是上回我和小六子撞见的那个。”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霜落一听锦云的惨事就开心,“怪不得一上午都不见她到浣衣局来显摆,敢情是没得显摆了。”
“她显摆个屁!现在人人都嘲笑她呢,辛辛苦苦伺候银作局掌印到头来一分钱都没捞到。她之前被捧的有多高,现在就摔得有多惨。”
霜落摇摇头,“还是我家阿吉靠谱。”
云芝却蹙眉,在霜落胳膊上掐了一把说:“我告诉你,最近把阿吉看紧点!锦云那样不服输的性子肯定要再勾搭别人的,现在大伙都知道你有个对食在御前,我担心她撬你墙脚!”
“不会吧!”霜落觉得不至于。
云芝敲她的脑袋:“怎么不至于,男人都一个德行!你现在不防她,以后有你哭的。”
云芝料想的没错,果然下午锦云就来找霜落了。两人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宿敌,无事献殷勤就很奇怪。
多日不见,锦云面色明显憔悴了许多,穿着首饰也不如之前贵气,即便这样她还是一脸的趾高气昂,看谁都不放在眼里。
锦云拿着一筐针线坐到霜落跟前,先是夸赞霜落的手洁白纤细,又说:“我最近想绣块手帕,霜落丫头有兴趣吗,不如我们一起?”
霜落不擅长女红,擅长她也不想和锦云待一块,她坐远一点,说:“不必!我忙的很!”
“你送过别人帕子吗?”
霜落摇头,锦云又道:“你是有对食的人,怎的都没给他送过吗?你这样一点都不贴心……”
这话霜落不爱听,当众就给她甩脸色:“赶紧走,我忙着呢,没事别来烦我!”
锦云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被银作局掌印摆了一道,她肯定要另寻对食的。听闻霜落对食在御前当差,长得不赖锦云确实有点别的心思。不过她没这么无脑,只想先见见人再说。本打算借着做针线活的由头和霜落亲近之后再做打算,没想到第一步就碰上钉子。
锦云也不装了,干脆开门见山:“你凶什么?这么凶哪个男人会喜欢,既不会讨男人欢心,身材还干巴巴的,哪天被对食踹了都活该。”
“以后的事说不准!我凶也没被对食踹了呀,你呢?”霜落专门往对方心窝上戳刀子:“你这么会讨男人欢心不还是人财两空,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锦云气的浑身发抖,她知道这些天自己成了笑话,但旁人只敢背地里说,霜落这丫头竟敢当着她面说。“你……你等着……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霜落无所畏惧:“走着瞧吧!”
因为锦云这一闹,霜落一整天都不舒坦,她看看自己的胸口,太瘦了线条确实不如锦云好看,早上阿吉也说她有点干来着,难道他喜欢大的吗?那他为什么喜欢大的呢?怪不得想拿她换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