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麻辣香橙
时间:2021-08-16 09:35:20

  摊主:“怎么可能,我这瓜包熟。”
  方冀南:“要不咱打赌?你当场切开看看,不熟算你的,熟了算我的。”
  摊主:“嗐,你、你又不买,我切开它干啥呀?你说它不熟你再重新挑一个呗。”
  方冀南:“真当我外行呢,我在农村呆了十年,知道不?”
  方冀南在一堆西瓜上拍拍敲敲,选了一个,嘚瑟地交给摊主:“这个。”
  回家一切,不错不错,七八分熟,粉红瓤。
  吃倒也能吃了,瓜瓤还有点儿硬,不够沙。方冀南对上娘仨揶揄的眼神强自挽尊:“那个……熟透的瓜它不能吃,熟塌瓤了,就不能吃了。”
  俩孩子一边嘻嘻哈哈地笑话他,一边把肚子装了个滚瓜溜圆。
  临毕业前又发生了点小插曲,那位系学生会的林同学留校没成,据说推荐理由是活动能力强、政治素质高,而被否决的理由则是学习成绩一般,专业表现普通。
  林同学垂头丧气,在班里跟人吐槽都怪他家里没有关系,他农村出来的,人生最关键一步跨不上去。
  说得多了,整的跟祥林嫂似的,被刘霞怼了一句:“你得了吧,你当初还说人家冯妙家里关系硬,她肯定留校了呢,结果呢?你不会说她要去当考古学家也是靠关系吧?”
  在刘霞的想象中,冯妙以后大概是手拿洛阳铲、发掘秦始皇陵的角色形象了。
  然而冯妙这会儿离考古学家毕竟还早,不接触这一行的人大约不太知道,考古也不都是挖古墓,她只不过想去研究她最熟悉的丝织品和刺绣罢了。
  学校还搞了个挺热闹的毕业仪式,拿到毕业证,四年的大学同学挥泪作别,各奔前程。冯妙因为没住校,也没什么行李,就一纸箱子,自己绑上自行车带回来,费劲地搬到二楼,方冀南回来了,接手纸箱搬回家里。
  “什么东西这么重啊,书?”
  “书,都是课本。”冯妙笑,她四年大学时光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老家传来的消息,冯跃进也顺利毕业了,分配进了甬城的市直机关。这小子成绩优秀,四年大学表现又好,本来方冀南建议他留在省城的,冯跃进则考虑说他哥冯振兴已经留在部队了,冯妙他们夫妻两个又远在帝京,他还是想离家近一点儿。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农村人养儿防老,再说打从冯妙离开老家、冯振兴考大学,家里可就剩下爷爷和爹娘三个老辈了,之后冯振兴媳妇嫁过门,生下了女儿冯瑶,虽说也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实则用冯跃进的话说,老弱妇孺正好占全了。
  没想到爹娘一辈子养了他们姐弟三个,竟是冯跃进这个老小留在跟前照顾。
  老冯家在村里祖祖辈辈到现在,现在周围人眼里,简直是本村本镇乃至本县一等一的人家,这年代村民老百姓眼里成功的标准就是“吃国库”,就问谁家三个儿女都跳出农门吃国库,一个当军官两个考大学的?谁不羡慕。
  老爷子高兴啊,一高兴,跟村里一帮老长辈多喝了两杯,喝高了,大半夜喊冯福全,说他左边眼睛忽然看不清楚了,觉得气短胸闷,手脚也有点不利索了。得亏冯跃进在家,知道不是小问题,连夜把他送到镇上,又用镇卫生院的救护车送去大医院。
  等冯妙和方冀南知道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住进了甬城的医院,说是心血栓,得亏送来的及时。
  正好暑假,两口子赶紧把家里安排一下,带着俩孩子赶回去。见到老爷子的时候,比他们想象的情况要好得多,老爷子靠在床头跟同病房的老爷子聊得热火,起码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病了。
  关键犟老头还不承认自己有病,有啥呀,啥也没有,多喝了两盅而已,已经好了,闹着要出院。几个晚辈坐在住院部后边的凉亭里说话,真是拿这个老爷子又好笑又没辙。
  “你说咱爷爷随手不离拎了几十年的大烟袋,我还担心他抽烟太多身体出问题呢,居然落个喝酒喝出来的病,他也不常喝酒啊。”方冀南自己说着摇头失笑,笑够了说,“跃进,这回你在家,你好好管管,别让他抽烟喝酒了,也别让他再干农活了。”
  冯跃进:“姐夫,你本事大,你管,看你能不能管住。他都不承认自己有病,还说我忽悠他。”
  “那也得管,这个病酒一定得给他管住了,千万不能再喝了。”方冀南顿了顿自暴自弃道,“算了吧,抽烟他都抽了几十年了,估计叫他戒烟比戒吃饭都难,种菜干活就让他干,偌大年纪了随他高兴吧。”
  冯妙在一旁悠悠吐槽道:“没事儿,咱们爷爷命硬着呢,鬼怕恶人,他连鬼子都敢砍。”
  冯跃进听出姐姐那话外之意,没憋住噗嗤一笑:“阎王爷估计不敢找他。”
  老爷子77了。74岁那年摔伤了腿,劝了他多少啊,当时都很担心,说难听点甚至没打算他好,结果呢,人家老爷子不光爬起来了,半年后又把他那小菜园种上了。
  四年大学下来,冯跃进整个人气质形象变化还挺大的,小伙子长得本来就相貌堂堂,身材挺拔,再加上大学生,气质谈吐摆在那儿,他在这儿照顾老爷子住院,年轻小护士们对老爷子的病房就格外关注,跟他说句话脸都有点红了。
  “跃进多高了?”方冀南自己跟冯跃进比划了一下。
  “一米八二?”冯跃进看看方冀南道,“要不就一米八三?”
  这个身高在这年代,不管城市乡村可都算高人一头了。冯妙撇撇嘴,她和冯振兴身高都普通,不公平,冯妙:“长这么高,浪费布料。”
  “可以了,别长了。”方冀南道,“再高不好找对象了。”
  “姐夫,”冯跃进,“你现在怎么也跟村里大妈似的,我都还不到二十二。”
  方冀南:“正好找,我二十三岁都跟你姐结婚了,已经算晚婚晚育了。”
  看着老爷子病情稳定了,方冀南呆了两天,赶紧回去上班,冯妙和俩小子正在享受暑假,便决定留下来住一阵子。
  这一住就住到了八月中旬,暑假快开学,娘儿仨才在方冀南三催四请之下动身回京。
  再开学,冯妙来到帝大考古系注册报到,开始了她三年研究生生活。
  第一天报到,负责迎新接待的学长一脸激动看着她问:“你就是冯妙啊,你就是那个复制故宫双面绣、捡漏陀罗尼经被捐给国家的冯妙?哎呀你不知道,听说你要来读研究生,好多人都在等着看看你呢。”
  冯妙:……我都这么有名气了吗?
 
 
第74章 人间丑陋 
  “你就是冯妙?”
  这大概是冯妙研究生入学以来, 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不光是研究生部的老师、同学,甚至本科那边都有人找机会专门跑来认识她。冯妙同志来到贵宝地,一直觉得自己挺普通一个人来着, 上课偶尔开开小差,下班路上买个菜,谁家的菜新鲜便宜她也要计较一下的。
  忽然冷不丁一下子,走在校园里有人一脸好奇惊喜地跑过来问:“学姐,你就是冯妙吗?”
  考古界的事情外界大约很少关注, 再说这个年代的大众传媒还主要靠广播和报纸呢, 冯妙都不知道,她在圈里这么受关注了?
  冯妙自己分析了一下, 大概主要还是因为“跨界”吧,比如庄老他们这些圈内大佬做了什么贡献、有什么重大研究别人也不会太惊讶, 人家就是干这个的。
  现在,她这个跨界人士也一头扎进界内来了。
  说是研究生, 实际上在这个研究生招生刚恢复的年代, 考古系本来又不是什么大众专业, 一切开头,他们甚至连统一的课程都没有, 各个学校自主招生,课程自己搞, 导师带着干。冯妙来了之后,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被庄老扔在西三所干活。
  早晨一家四口各自出门,方冀南最舒服,骑个自行车几分钟就能到单位上班了, 高兴拿腿走, 所以俩孩子一边下楼一边就跟他交代:爸爸, 中午吃红烧肉行不行,你去买肉,家里水果吃光了,你去买点儿……
  谁让他住在单位家属院呢,人家娘儿仨都比他远,冯妙每天去的地点还不一定,有时候去系里上课,有时候去西三所干活。
  如果去系里,冯妙便跟俩小子坐同一路车到附小,到附小的站台俩小子下车,冯妙继续坐两站路去帝大,如果去西三所也是同一个方向,公交需要转车,她就自己骑车过去了,随俩小子自己坐公交上学。刮风下雨的话,她负责顺路接孩子,这么一来,方冀南就负责晚饭。
  然而很遗憾,好几年下来,方冀南做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受俩儿子捧场,时不时要被攻击一下。这货也学的懒了,遇上特别不拿手的菜,他就切好了等着冯妙回来炒,还一脸无辜地表示:“不是我不炒,我炒你们嫌不好吃啊。”
  也就是刚开学不久,专家组收到求援,楚地新发掘的一座汉墓出土了一床“被子”,需要紧急抢救保护。当地文保部门的技术和客观条件有限,几天后就给送到博物院这边来了。
  冯妙见到这床所谓的“丝绸被子”,也是着实意外了一下,所谓的被子看起来外观竟然基本完整,甚至花纹都依稀可见,汉墓啊,简直是奇迹了。
  虽然但是,整个被子就是黏糊糊果冻样的一团,泡在长方形大玻璃缸的半透明黄褐色液体里,动都不敢轻易动一下。
  这活儿可以说谁都没经验。
  “没准是哪个水产市场临时弄来的大鱼缸。”谢研究员围着玻璃缸转了一圈,笑着打趣道。
  出土时候棺椁内装满了液体,里边有朱砂什么的,可以认为是防腐液,千年干万年湿,所以这东西外观都还基本完整,实际已经朽成絮状了,现场发掘人员就没轻易去动,听说是拿三合木板从底下整个儿铲出来,慢慢托出来的。
  冯妙:“汉代墓葬会给棺椁里盖被子吗?汉代一般没有吧。”
  织绣组另一位张研究员:“所以它比较珍贵啊,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被子的雏形了,汉代,这要能保存下来,差不多就是我们现有的最早的丝织品了。这要是抢救成功,咱们是不是可以称它为‘中华第一被子’了。”
  谢研究员:“初步认定是汉代的,还没找到墓志铭。”
  一边闲聊,一边讨论着这怎么弄,他们也不敢轻易下手啊,看着基本完好,实际上它妥妥就是一块稀溜溜软骨隆冬的果冻,已经在棺液里变成了絮状的悬浮物,看着是有的,实际根本没法动,没准你一碰就散了。
  几个人围着这个大玻璃缸转了好几天,查遍了国内外能有的资料,讨论来讨论去,最终冯妙提出:我们不要光想着保存“被子”了吧,它里面的“被里”和“丝绵”,按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抢救保存下来,我们重点抢救它这个“被面”,上面这个花纹精美的丝绸被面还有抢救修复的可能,想办法把它剥离出来,然后像裱画那样,给它装裱起来。
  大家一商量,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一句话的事儿,说起来挺简单的,可是这种“剥离”却需要以每天几厘米、甚至几毫米的速度进行。并且人多他还不好操作,每次只能一两个人进行,商量过后,决定让冯妙和张研究员两个女同志主要负责“剥离”。
  工作人员白大褂、白帽子,薄薄的外科手套,一个个就像要进行一场精密手术的医生,他们用出土时的方法,先把“被子”用薄板托出来,平放在专门特制的桌案上,始终保持浸湿状态,再用平实的白色织物作为辅助的底托,把“被面”往底布上一丝一缕地剥离转移。
  有之前修复沂安太妃墓丝织品的经验,冯妙已经习惯了这样急不得、躁不得的操作,她本身也耐得住性子,一头扑在了这个工作上。
  中秋节过后不久的一天,冯妙在“被子”前一坐一上午,起来活动一下,喝口水看看时间,可以准备下班了。她去推自行车,正好李志也过来推车,两个“同班家长”就聊了起来。
  李志这两天正烦着呢,说李旭在学校体育课调皮,脑袋撞同学门牙上,把人家门牙给撞坏了。
  “气死我了,你说这个惹事的祖宗,脑袋磕破了一个口子流血了,我又带他去打破抗,他自己受了伤不说,人家那孩子门牙松动了,人家家长不让,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给人家陪呢。”
  李志焦头烂额,一脸无奈道,“你说养这么个操心玩意儿,从小到大他就没省心过,这要不是自己生的,我早就拎去扔垃圾桶了。”
  冯妙没憋住笑了下,笑着说:“我听二子回来说了,其实也不能全怪他,说是体育课他们训练学蛙跳,一个班都一起,小孩反正都不老实,跳着跳着李旭后边的孩子学怪叫,李旭就转脸去看,后边那个孩子跟得又特别近,李旭一转脸,那孩子正好往前一跳,李旭的脑袋就跟那孩子门牙撞一起了。”
  “呵,可是他脑袋硬,把人家门牙撞松动了,当时也流血了。人家都往前跳他转脸,不怪他怪谁?”
  提起自家的捣蛋儿子李志就直摇头,“你说也难怪人家家长不让,这要是换给我,小孩门牙松了,还不是乳牙,人家是换了的牙,那我也着急不让啊。我这还得先去看看人家孩子。”
  “体育课磕磕碰碰也在所难免,你呀就先消消气,先把事情安抚下来再说呗。”冯妙道。
  “你说生这些倒霉孩子干嘛呀,家里他那个妹妹也不是省心的,还在幼儿园呢,这两天又感冒发烧,一天天操心劳力累死我了。”
  “你那好歹还一个闺女呢,知足吧,”冯妙笑着安慰他,“你要是我们家这样,两个都男孩,年龄还靠的近,整天拌嘴打架闹得家里一团乱,你还不得气死啊。”
  李志:“我们家哥哥和妹妹组合,打架倒不是太多,就是每天晚上抢电视机,跟他妹妹看不到一块去,电视机拧来拧去地争,争急了小的就哭,大的就得挨揍。”
  冯妙笑,他们家倒是不太争电视机,小哥俩看电视兴趣差不多,就是时不时发动个局部战争,电视里那边打鬼子,哥俩就能立马把对方当鬼子打一架,捞起什么是什么,枕头、衣架、筷子都能当武器。
  李志:“气死人了。要不是亲生的没法子,我早就都扔了。”
  “你得了吧啊,他们娘仨也就去年才调过来吧,”冯妙笑着吐槽他,“你们这些男同志呀,你还受不了了,之前你家嫂子一个人带他们俩,那人家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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