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曾经救过我,不想让她讨厌我。”
他也看出来了,花影除了主子似乎很维护柳染,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月影调侃道:“要不你干脆弃暗投明,跟她得了。”
花影冷漠的瞧了他一眼,“我永远不可能背叛主子。”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个笔直的背影给他。
月影撇嘴,柳姑娘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长在阳光下,活着柳大将军的庇护里,自然能长出一副菩萨心肠。
可他们呢?太过良善只怕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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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日就要大婚,颜玉栀倒是没有多急,反正剧情总会推进,她是要苟到最后的恶毒女配,不至于折在半道上。
倒是阎轶近两日发疯时常出现在暖玉阁,每次都带着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她自认不是个清高的,看到这些闪闪亮亮的东西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连阎轶那张阴沉沉的死人脸都亲切了少许。
夜里快睡了,颜玉栀还摆弄着木盒子里的珍珠串,玛瑙,翡翠步摇,向来水润的眼眸此刻亮晶晶的。
确定紫鸢她们都走了,牧危将门插上,回身走近,冷着声道:“不早了,公主睡吧。”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她头也没抬,声音丝毫不见困意。
步摇在她手上发出叮叮铛铛的翠响,扰得他有些心烦,他干脆走过去一把盖住那木盒。
“干嘛?”颜玉栀瞪他,要不是她缩得快都要夹到手了。
她伸手又去掰,牧危仿佛在和她较劲,压在上面的手掌动也不动。
她张嘴就要咬,他仿佛知道她的动作,另外一只手直接扣住她两边的腮帮子。
脸上的力道不见得有多大,颜玉栀伸两只手掰却硬是没有掰动,她鼓着腮帮子恼恨的盯着他。
呜呜咽咽的说道:“你....放,放手。”那模样像是被人提着尾巴的仓鼠,吱吱吱叫个不停。
他指腹之下的肌肤柔软嫩滑,薄温透过指尖传来,他眼眸微闪,突然毫无预兆的松了手。
颜玉栀细嫩的手揉着两边的腮帮子,蹙眉往远离他的方向挪。
“齐云皇宫珍宝无数,公主还看得上这些?”
她很自然的回道:“自从和牧哥哥出了凉州,就没见过这些,我喜爱这些多摸摸也是自然。”
牧危沉默了半晌,突然松开手,一声不吭的往自己耳房去,然后就听到他合衣而卧的声音。
屋子里烛火摇曳,颜玉栀蹙眉嘀咕了两句,抱着珠宝盒子往床上去,将木盒子放在床头,脱衣躺好,然后才用俩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牧哥哥,你起来吹蜡烛吧,太亮我睡不着。”
牧危:“.....”确定是因为太亮才睡不着?
他心里有气,依旧躺着没动。
微光里,细嫩的嗓音又道:“睡不着的话,明日成亲肯定没精神。”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是打算趁着大婚浑水摸鱼,找玉符的下落。
牧危心口一堵,呼吸都沉了几分,他更不想动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颜玉栀见他不动,也懒得再说,正打算闭眼睡觉,一阵风刮过,垂下的帐幔微微摇晃,烛火瞬间熄灭。
黑暗里她眨巴两下眼睛,侧头往外瞧,除了屋外虫鸣声,连他的呼吸都不曾听见,她无趣的抿唇,翻身朝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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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拿到玉符,柳染痛定思痛,决定将脸上丑装卸去。卸了妆,她在西苑等了一日也不见阎轶人影,骨子里的矜持又让她拉不下脸去找他。
况且这一世的阎轶尤其难以琢磨,冒然前去只怕会引起他的戒备。眼见着明日就是大婚之日,她焦躁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
再等等,等到明日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找玉符也不迟。
正打算熄灯时,花影突然推门而入,柳染蹙眉有些不想见到她。
“柳姑娘,北翼王正往凌霄阁来。”
柳染有一瞬间的惊慌,这个点了,他来做什么?自己名义上是他的侍妾,如今他还不喜欢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知道了,你守在外头吧。”
花影点头,默不作声的将门带上。
柳染穿好衣裳,从枕头底下寻出一本书忐忑的坐到桌子前,等了片刻,房门直接被人推开,一身黑衣的阎轶出现在屋子里。
他眉眼纤长,墨发披散,胸前衣襟大敞,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让她眉头蹙着就没松开。
门在他身后带上,他站在那也不走近,抬眼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将阴沉沉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嗤笑道:“书都拿倒了!”
柳染强装淡定的脸瞬间涨红,她赶忙将书掉转方向,末了又觉得自己这番作为委实太傻气,干脆将书往桌面上一丢,平静的回视他:“王爷来做什么?”
那张白净细腻的脸完全暴露在烛光之下,心下有些忐忑的观察着阎轶的神情。
然而他神色如常,仿佛这张脸与之前并无差别。
她忍不住伸手抚了一下发丝,安慰自己道,阎轶大婚前一夜能来找她证明心里还是有她的。
果然下一刻阎轶朝着她走近,眼眸里有难得的温情,他走到她半米处站定,向来阴郁的眼倒映着她的身影。
“白日本王不是有意要伤你,实在忍不住。”
柳染松了口气,心道他果然只是垂涎她的美貌,“无碍,伤我我可以不计较,只是希望王爷以后莫要随意杀人了。”
阎轶面沉如冰,蹙着眉没说话。
前世他就是这样,即便不爱听她说这些,可还是听她的话强忍着少杀人,虽然最后也没忍住。
“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父母亲人,你杀了他们就是毁掉了一个家......”柳染絮絮叨叨的说教。
阎轶鼻翼微微收缩,眼睛微眯,眼睛里杀意越来越浓,然而她看过来时,里面的杀意褪得干干净净。
只是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柳染见他如此表现,觉得他还是在意自己,多开导一二说不定他最后不会被牧大哥杀了。
于是又道:“西苑的美人你还是都放了吧,她们每日战战兢兢很是可伶,夜里没少哭泣......”
侧头盯着她不停‘巴拉巴拉’的唇,阎轶觉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他突然伸手一把扣住柳染脖颈,将她直接按在了桌面之上,杀意犹如实质的涌出,额头青筋暴露。
“闭嘴,你以为你是谁,西方如来吗?胡乱说话的人都被本王拔了舌头,你要不要也试试。”
柳染懵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想杀我?”
阎轶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松开她。
“明日辰时在祖庙等本王,本王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脖颈处还残留着痛感,柳染目光闪烁的看着他。上一世他就是在祖庙当着阎氏列祖列宗的面说喜欢她的,还将玉符送给了自己。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历史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等她缓过神来时,阎轶已经出了凌霄阁。
她呆坐了片刻,忍不住想要将这件事告诉牧大哥,看着外头的月色还是强忍了一个时辰才匆匆往暖玉阁去。
她自小习武,要避开府里的耳目摸到暖玉阁再容易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暖玉阁的院子静悄悄地连守门的下人都没有。
四处观察片刻,她才从窗户翻了进去,月光从窗口洒进来,牧危怀里抱着公主与她静静对视。
柳染愣了一秒,待看清楚来人时面色恢复平静,她伸手拦住牧危,开口问道:“牧大哥这是要将公主抱到哪里去?”
公主缩在他怀里,眼眸紧闭,脸颊靠在他胸口。这样亲昵的姿态让柳染心里很不是滋味。
牧危抬头看她,“将公主送出王府。”
柳染顿时急了,“公主明日就要大婚,一旦她失踪了便会打草惊蛇,牧大哥又用什么身份待在王府?”
“不必担心,没有公主做掩护我行事反而方便些,你去通知花影和月影一同撤出去。”
柳染依旧拦着他,极力劝诫:“不行,阎轶方才和我说,明日在祖庙等他,他要拿‘玉符’给我,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走。”
“等我们拿到玉符要继续北上,公主这身子只会是拖累,让她嫁给北翼王当王妃也没什么不好。”公主那么聪明,素来不会吃亏的,想来在阎轶手中也能过得很好。
牧危目光微闪:“你怎么确定是‘玉符’?”
这个柳染没法子和他说清楚,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将公主留下。
“就是玉符。”
牧危蹙眉:“什么时辰?”
“卯时一刻。”她下意识撒谎,心口开始狂跳。
“卯时一刻!”那个时辰公主只怕都拜堂了。
“你若是想留下便留吧,我先送公主出去。”
“我也奉劝你一句,阎轶心计深沉,担心被骗。”
柳染斩钉截铁的道:“他不会骗我。”毕竟他上一世那么爱她。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了,他绕过柳染要走。
手臂又被她一把拉住,抱着公主的手松了松,险些将人摔了出去。“松手!”他眉眼冷冽,不耐的开口。
柳染仍是不死心,“牧大哥,你真的只是将公主当作开启‘玉符’的钥匙吗?”
“自然。”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她捏着衣袖的手指尖都有些发白,终归还是要同上一世一样吗?他们之间永远夹着一个公主。
牧危往前一步,丝制的衣袖撕拉一声开了,他越过柳染小心翼翼的翻出窗户。
柳染手里拿着一截衣袖,眼眶发红的盯着他背影看,他跳下窗户,很快消失在她的面前。
暖玉阁的院子里突然传来阎轶阴沉的笑声:“你这是要带本王的王妃去哪?”
柳染一惊,撑手跃出窗户,阎轶一身黑衣,唇角含笑紧紧的盯着他们。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阎轶你怎么在这?”
阎轶瞥向她,讥诮道:“本以为你会等拿到东西再行动,没想到也是个蠢货,倒是叫本王来了个瓮中捉鳖。”
柳染眼眸微暗:“你利用我,你方才和我说的都是假的?你根本没打算将玉符给我?”
“本王何时说过送你的东西是玉符,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的身后站满了箭卫队,皆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牧危,现在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个全尸。”
牧危丝毫不诧异,“北翼王好心计。”
阎轶:“彼此彼此,只是想不到牧狗如此能屈能伸,做妇人打扮这么久,平白让本王看了数日的笑话。”
牧危:“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是南湘王妃告诉你的?”
阎轶摇头:“她可不会如此好心,没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吗?当年天下第一美人,本王有幸见过她画像。”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他女装打扮盯着看了好久,原来早就怀疑他了。
牧危嗤笑:“你以为凭这些人能拦住我?”他扫视着阎轶身后乌压压的侍卫。
阎轶挑眉:“或许拦不住你,但这不是有三个人吗?你可以试试!”
阎轶说得确实没错,若只有他一人,这些人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可怀里还有点了睡穴的公主,身边还有柳染。
月色溶溶,树影婆娑!
院子里寂静的只闻一众人的呼吸声。
柳染往前一步,伸手折下就近的枝条挡在牧危前面:“牧大哥你先走,我来拦着他。”
阎轶眼眸黑沉沉的,里面全是讥诮:“不自量力。”
双方一触即发,牧危突然大喊一声:“月影。”
他同时将怀里的人往屋顶一抛,一个黑影犹如鬼魅般出现,稳稳的将抛出去的颜玉栀接住。
“走。”
那一刻万箭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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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
阎轶朝着屋顶看去, 月色下人影一晃而过,哪里还有人。他沉着脸喝道:“快派一队人马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侍卫统领领命往外走, 却被一截横飞过来的树枝透胸而过, 他瞳孔放大,脑袋还在思考,心口已经鲜血迸溅。
砰咚!
一众侍卫眼露惊恐散开, 转而看向牧危还未收回的手, 这人功夫如此高。
“放箭。”阎轶一声令下,万千箭羽朝着牧危与柳染而去。
俩人抵挡了一阵发现这北翼王府箭实在太多, 怎么射都射不完,柳染已经明显体力不支。
噗!
一只箭羽插在了她左臂之上,她被大力撞得往后急退, 牧危面色微沉, 也跟着急退, 在她要摔倒时一把将她拉住直接破门冲进了身后的屋子。
嗖嗖嗖!
漫天的箭羽依旧在飞, 主屋瞬间被射成了色子。
柳染强忍者痛道:“往屋子后走。”
牧危点头, 带着她破开身后的屋子往外冲,哪想到刚冲出屋子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俩人罩得严严实实。
那网上明显涂了软筋散,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皆是手脚无力瘫软在地。
牧危看了倒在地上的柳染一眼,柳染神情颇为尴尬, 她也不知道这里还有陷阱。
脚步声渐渐靠近,阎轶穿过破烂的屋子朝着二人一步一步走近。
走到距离二人半米处停下,他嗤笑的看着被钢丝网困住的牧危,“这屋子前前后后都是陷阱,抓你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牧危墨黑的发髻早已散开, 半闭着眼没说话。
“将人关进地牢好生看管,明日大婚后在处置。”